三年后,莫榕谋害王子入狱十年贬为牧民,莫家官爵因此被降二级,手中的权利让霄图分散给秦家。
十八年里,霄图的房帐内再无妃君进入,望着在书桌上细看兵书的小王子霄战,眉目间属于他父后的影子越发明显了,霄图浅笑一声,“战儿,狼群四起,该如何?”
有些稚嫩的脸庞一怔,起身厉道,“杀狼先杀王,无领溃散四方,逐一猎之。”
霄图笑道,“坐下吧,明日初选王夫,眼睛擦亮一些。”
“是,父王。”
“等婚事办完,便去皇陵。”
霄战疑惑道,“以往祭拜都是去祖祀即可,此次父王为何去皇陵?”
霄图回道,“因为昨日梦到了你父后,他想让本王陪陪他。”
望着霄图脸上的笑意,霄战情绪淡然,毕竟他一出生便是由父王照料,只知他们情深缘浅,书中道,帝王之家尚不可情!道,“是。”
经过王廷严选,王夫是一位小臣家中的庶郎,虽官小但也温婉耿直不做作,霄图也不介意官小权势,只要霄战喜欢就好。
王子新婚当夜,霄图望着窗外的月,他好像快要离开了,又望了望远处燃烧的篝火和喜庆的鼓乐声,霄图笑了,子时一到,躺在床上的霄图脑海中忽然显出,性格已成!
他死后,霄战继位,命人将皇陵中属于他父后的红棺打开,把父王放了进去,死亦同穴…这是他父王的愿!
第69章 深海美人鱼番外
寒流凛冽, 小龙缩了缩身子游到霄图身下,两只细小的龙爪勾住他,稚气道,“父皇, 我们去哪里啊?”
霄图望着前方的海路, 龙身缓缓潜游, 对身旁的寒流毫不在意, 低笑道,“去人鱼族看看你父后,挚儿, 这些寒流伤害不到你,不应该躲避它,游到父皇的侧旁。”距离秦尧死去已有10年,在此期间,霄图继承了龙皇之位,将东海的领域扩大百里,覆盖了人鱼族,龟族, 和其他一些鱼族。
霄挚不情愿的游上去,瘪嘴道, “如果父后在,父后肯定会给我抵住寒流。”
霄图回道, “你父后没有龙族强悍的身体, 这些寒流对你父后有危害, 挚儿忍心吗?”
霄挚摇了摇头,“不忍心,父后真脆弱。”
霄图淡道,“如果你父后强悍,也许就不会离开我们。”
霄挚快速地摆动泛着荧光的小龙尾,努力跟上父皇的伐子,“父皇,把父后接到龙宫吧,这样可以天天看到。”
霄图道,“父皇也想啊,但人鱼墓中不会把你父后腐蚀成鱼骨,这样你才可以看到你父后漂亮的模样。”看着不远处人鱼族的石碑,霄图淡笑道,“到了,挚儿快跟上。”
霄挚卖力的游动着,“父皇慢点儿…”
到了人鱼墓中,霄挚虚虚的爬在霄图的手上,“父皇,我想睡觉。”
霄图熟轻熟路的找到秦尧的墓穴,笑道,“等和父后说完话,我们去祖父家里睡。”
“好。”
洞穴的最深处,看着晶贝安静‘睡’着的秦尧,还是那么妖媚美艳,只可惜鱼鳞暗沉没了色泽。
“阿尧,我和挚儿来看你了,”霄图俯身吻了吻他额间的鱼鳞,笑道,“一个人呆在这里很闷吧,你这般闹腾的性子肯定感觉委屈,前几年刚继承龙位事情很多,只好每年来看望你一次,不过从今天开始我和挚儿每隔一月就来看你,龙宫大大小小的事宜已经处理好了,阿尧,开心吗?”
霄挚连忙游到秦尧的另一旁,傻气道,“父后,昨天我跟着蛟将巡海把一条海蛇打跑了,嘿嘿嘿……我厉害吧,父后快夸夸我。”
霄图轻笑道,“人家是小蛟龙,头上还有犄角,挚儿连这都能认错,阿尧别担心,我已经让挚儿赔礼道歉了。”
霄挚趴在秦尧的腹间,鼓气道,“父皇前几天在珊瑚礁里挖坑,我看见了,父皇背着父后埋宝藏。”哼,来呀,互相揭短啊。
霄图失笑道,“我埋的是你父后剩下的泪珠,珊瑚园长得繁盛娇颜其实有一部分是你父后泪珠的功能,挚儿,人鱼族又称水植族,有一大部分泪珠的功劳,不过那确实也是父皇的宝藏。”
父子两龙又说了一些话,过了很久霄挚坚持不住了,靠着霄图的肩呈半昏半迷状态。
霄图见他疲惫的模样,心里一酸,昨天巡海很晚入睡,今天早起陪着自己处理完事宜游到人鱼族确实累了些,“阿尧,我带他去休息了,下个月再来见你,”随后贴在他耳旁低声道,“挚儿很勇敢。”
霄图走后,洞中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哥哥,哥哥……”还在睡梦里的霄挚听到耳旁的叫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见面前淡蓝的小龙泛着幽光,狐疑道,“咦?阿蘅,你怎么在这里?”
渊蘅慢慢游到他的身旁,展了展身子回道,“我和父后父皇来看祖父。”躺在霄挚的枕头上,打了个哈欠,“我叫你其实就想让你侧侧身子,我也要在这里睡。”
霄挚道,“亚父他们不要你了?”
“父皇说要给我生弟弟,不要我打扰。”
霄图走进来,看着两条龙挨得紧紧的,淡道,“已经很晚了,快睡了。”
“亚父,你回来了。”渊蘅笑道。
霄图浅笑一声,“和挚儿快睡吧,明天回龙宫。”
霄挚惊讶道,“父皇,不多待几天吗?”
“明天有事要处理,赶紧睡吧。”霄图合上门走回秦尧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和渊海,秦言道别完,霄图便带着霄挚回了龙宫。
看望了秦尧后,霄图的期待便到了下月,他每天就是靠这种期待而活着,直到霄挚成年…
不知多少次的探望诉说,最后都会躺在属于秦尧的小房间里,望着房内熟悉的一切,霄图从心底油然升起一种累的想法,他不想这样下去了…想到这里,霄图合上了眼睛,这个小房间里属于秦尧的气息早已被他吸的消失殆尽,现在他的气息已沾染到这里的每处,包括埋葬秦尧的洞穴,分分离离……阿尧,肯定也难过。
霄图嘴角微微勾起,不如去陪他……
第70章 爱勾引的小皇郎番外篇
狼藉满地的院子, 血腥味浓郁没了以往的馨花之香。
“宝宝乖,你父皇快到了。”沚澜抱着刚出生的小皇郎坐在屋内轻轻的哄道,小皇子则是躺在床上静静的睡着,看着小皇郎与尧尧相似的脸, 沚澜泣声道, “尧尧……”
秦尧的尸体已经被秦恒父子三人带走了, 为阻止霄图知晓, 他们连宅子里的守卫也杀的一干殆尽,这个时候苏蒙应该到了皇宫…
霄图一得到消息,立即带着大批皇家侍卫涌现宅落, 一刻,两刻…这段路在他眼里竟变得如此长,为何还没到,尧尧还好吗,是不是吓坏了……
内心焦急狂燥,脸上的神色越发狠戾起来,散出的肃杀之气吓退了还在路上逗留的百姓,“驾!”
皇服还未褪去依旧高贵庄严, 与满院的残肢断骸相比,霄图宛如神袛一般, 见毫无声息渗气阴恐的院落,霄图心一凉, 厉声道, “找!”
“是。”身后的侍卫大量涌入仔细搜索着各个地方。
破开的房门惊醒了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沚澜漠漠的望了一眼,三名守卫见此,立即回去禀报。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霄图越门快走上前,眼底的慌乱在也压制不住,问道,“父后,尧尧呢?”耳旁传来的啼哭声让他离了些思绪,“这是?”
沚澜漠道,“把小皇子带走吧,他姓霄,是你霄家的子孙,我怀里的小皇郎姓秦,是秦家的子孙。”
霄图勉笑道,“父后,这是说的什么话,尧尧生的即是霄家子孙也是秦家子孙,尧尧在哪里休息,望父后告知,我这就将他和孩子接入皇宫好生休养,至于发生的事,我定会追查到底将凶手抓到,给父后一个交代,父皇他们呢?”
沚澜冷笑一声,“他们……送尧尧走了。”
霄图握紧袖下的手,声音带起些凛冽之色,“父后,你也是过来人,理应知晓孕父产后身体虚弱,尧尧生了孩子加之舟车劳顿,身子早已顶不住,为确保安全还请父后说明去向。”
“去向……呵呵呵,”沚澜大笑了几声,怜惜的看着神色冷清的霄图,“尧尧芳龄几何。”
“再有2月年满20。”
“桃李年华,人生中最好的岁月莫过于此…”沚澜低头瞧着怀里乱动的小皇郎,浅笑轻哄了几句,和他的父后一样爱闹,随后脸上慢慢浮现挫败悲怆之感,“原来他还不到20岁,若能重来,父后宁愿让你远嫁也不愿见到此番惨景,尧尧怨父后吗,没能阻止你走上歧路,落得这般下场。”
霄图暗中咬紧牙关,尧尧跟他就是歧路之说,跟栾翼就是明举!说到底秦家从没承认过他这个男婿。“父后,等尧尧20岁生辰时,朕会派人将您和父皇接入宫中与尧尧一起过。”
怀里的不闹了床上的又闹起来,沚澜空出手轻轻拍着小皇子,淡道,“不用了,把小皇子接走吧,小皇郎便留在我身边,这是尧尧走时的心愿。”
“不可能,”霄图摆了摆手,裳舞带着几名奴仆走进来,抱起床上的小皇子走到霄图身旁,另一奴仆准备抱小皇郎时,沚澜厉眸一现,“退下 。”
奴仆吓得跪在地上不敢言语。
“父后,若想留下小皇郎,让尧尧亲口对朕说。”
沚澜道,“那你就去找他。”
霄图脸上一喜,“还请父后告知。”
沚澜又道,“黄土下,棺墓中。”
霄图收起方才的喜色,低沉道,“父后,笑语可不是这么开的!”
“看着床上的血了吗,”沚澜移到身子让对面的霄图看得更清些,“都是尧尧流下的,床板都抹上了一层红意,刺眼的很,他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宁做孤魂不入皇陵,这是对你的惩罚亦是他的悔过。”
霄图拔起身旁守卫的刀,抵在他脖颈处,赤眸怒声,“少诓朕,尧尧在哪儿!”不可能!尧尧这么爱他,不会的,他怎么舍得离开…
沚澜抱紧怀里的孩子,轻笑道,“我死了,定会替你守在尧尧身旁。”随后慢慢闭上眼睛。
过了半晌,只听刀剑落地,沚澜睁开眼睛俯着跪在地上的霄图,“你不是要杀我吗。”
霄图望着地面,他不想去相信,出宫时还好好的,为什么…才几个时辰而已,变了,一切都变了……他真的走了,连孩子都不要了,嘶哑道“父后,看在孩子的份上,告诉我吧。”
沚澜转身漠道,“你走吧。”
‘咚’!连续三声,霄图的额头间多出了一丝血迹,地面上干枯的血迹重新沾了新的血液慢慢扩大了一丝范围…“父后,我爱他。”
“嘘……他睡了,莫扰了他。”沚澜向前走去,轻轻哼唱起曾经哄秦尧入睡的摇篮曲。
霄图跪了三天,外面的院落早已打扫干净,春媚朝气洒在他的身上,干涩的嘴唇一直重复呢喃着…
沚澜走出去时只留下一句话:愿跪就跪吧…
整整三天里宫中大乱,朝臣们议论纷纷,霄岩和三弟一边安抚一边暗中寻他,等在这处宅院里见到霄图时,皇服依旧华贵高不可攀,正襟跪在染红了的床边,呆滞的目光,惨白的脸色,张张合合的薄唇不知在说些什么…
“陛下,”霄岩上前急忙扶起他,“快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霄图恍惚间沙哑道,“再求尧尧原谅。”说完,眼前一黑,耳边好像听到了秦尧生气的话语,不肯原谅他吗……
醒后,霄图恢复了以往的淡漠肃穆,处理国事整治朝纲,将男后生子昭告天下,赐名为霄熠,男后则是因落下病根子为由,久居深宫…
春去秋来,霄图丝毫没有懈怠寻找秦尧的踪迹。
“逍逍,”霄图下马走进宅落对正在扑蝴蝶的小孩儿笑喊道。
像极了秦尧的小秦逍放掉了手里刚刚抓住的蝴蝶,欣喜的稚声欢快道,“父皇。”小跑上前。
霄图接住他抱到怀里,亲了亲他柔声道,“逍逍这些天乖不乖?”
秦逍稚声道,“乖,哥哥在皇宫乖不乖?”
霄图笑道,“哥哥也乖,现在在宫里练大字,皇爷爷他们呢?”
秦逍道,“皇爷爷在午睡,舅舅们在梨园里乘凉。”
霄图见四处无人,抱他坐到凉亭里低声道,“逍逍,见过父后吗?”
秦逍摇了摇头。
霄图换了句说法,“这些天皇爷爷带你去过什么地方?”
秦逍道,“带我去逛街,寺庙,游湖,买纸墨…”
“没有了吗?”
秦逍摇了摇头。
霄图沉默了会儿,从袖中掏出一个精致的木头人,哄道,“逍逍,好看吗?”
秦逍笑道,“好看。”
“这是父皇按照父后的模样雕刻的。”
“父后和我长的好像啊。”
霄图失笑道,“你是父后生的,当然和父后像了,逍逍……你在仔细想想皇爷爷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举动。”
秦逍玩着手里的小木人,忽然惊道,“皇爷爷带我飞了。”
“飞去哪里了?”霄图的心一下紧张起来。
“都是水的地方,我不喜欢,弄得我浑身冷飕飕的。”
“逍逍,你在哪儿?”
听到沚澜的叫声,霄图不在过问,把小秦逍放在地上,笑道,“去找皇爷爷吧。”
客套话说了一下午,无非就是些关心语,丝毫没有提及有关秦尧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