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鬼撞多了,唐宋敏感的察觉到什么,“那辆车里的是……”
李鱼,“我瞎猜的,你快打电话问问。”
电话打到警局,对方以内部公务不能告知为由,打断了唐宋的询问。
唐宋愣了下,又重新播了号码出去,给自家二叔去了一个电话。
唐家二叔在一家报社做新闻主编,很快就从现场记者处证实,发生车祸的是xx街道的分局,而车里尚未解救出来的,是一名盗窃嫌疑犯。
手机里还说着什么,唐宋却全无心思再听,握着手机的手指颓然松开,整只手不受控制的颤抖。
李鱼按住他的手,“别怕,我们没做过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唐宋还有心情顶嘴,“那你之前哇哇叫唤什么。”
“我那是正常反应!”想起自己没出息的样子,李鱼脸红了。
唐宋烦躁的抱着脑袋抓了几下,“不行,我得再打电话问问。”
李鱼,“你还想问什么?”
唐宋没说话,又给二叔拨了过去。
二叔的声音粗犷,凶巴巴的,刚一接通就冲着这边吼道,“到底有完没完,你叔我正忙着呢。”
唐宋露出讨好的表情,小声说,“二叔您消气,我就是想让您帮忙打听下,xx分局里,另外两个小偷怎么样了。”
听筒那头沉默了下,“唐宋,你跟我说,你小子是不是闯祸了。”
唐宋急忙否认,“没有没有,我实话跟您说吧,加上被钢管戳死那个,他们三个偷了我店里客人的东西。”
“行吧,三分钟后给你答复。”那头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李鱼大概明白了唐宋的意思。
三个小偷都表现出了异常,如今已经死了一个,很大可能,其余两个情况也不太好。
唐宋挂掉电话后,依旧保持着原有姿势,他的手用力握着手机,就像是握着一根救命稻草。
李鱼伸手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对方夸张的啊了一声,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
两人望着对方,皆是一愣。
唐宋率先反应过来,讪讪笑了两声,“我就是有点紧张。”
李鱼收回手,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说,“唐宋,你在怕我。”
从给唐二叔打完第一通电话开始,唐宋的情绪就开始紧绷,像一只已经撑到极限的气球,一戳就爆。
“我没有……” 唐宋用力咽下口水,肢体僵硬的站起来,“你饿不饿,现在快七点了,我,我去给你做早餐。”
李鱼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怀疑和逃避,尖锐的指出,“你以为这一切是我在搞鬼?”
“没有,我没有……”唐宋的声音越来越弱,不知所措的低着头看着地毯。
就在这时,手机再次响起。
唐二叔在那头说,“另外两个小偷,一个在二十分钟前,用审讯室的钢笔戳瞎了自己的眼睛,一个突发心脏病,死了,这俩就不说了,但刚刚车祸那个有点邪门,当时警局接到电话,说是他家里人出事了,特意领他回去看一眼,结果……”
话题点到即止,完了又警告唐宋,这些都是找人打听出来的,别拿出去瞎说。
李鱼坐在一旁,如有所思,“1551,他们三个之前有过案底吗?”
1551说没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的想法和你一样,这些很可能就是原主干的。”
他在为自己报仇,用最极端的方式。
旁边,唐宋突然带着哭腔冲着他二叔喊,“二、二叔,有鬼!就在我家里!”
李鱼,“……”
二叔半个字也不信,“别神神叨叨的,老子忙着呢,挂了。”
唐宋,“……”
他迅速回拨过去,占线。
唐宋简直要疯了,余光瞥见不远外的青年有要靠近的意思,接连后退,“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那就真是个傻子了。
李鱼无语,“我不是鬼,不信你摸摸我的手,热乎的。”
唐宋恐惧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跑进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把菜刀,牢牢握在手中又冲了出来。
“丁联已经死了,你到底是谁!”
“……”李鱼从来没有这么快掉过马甲,心里受挫,表情很丧。
他深吸口气,眉头微微皱起,露出不解的神色,“我就是丁联。”
“对,你就是丁联……”唐宋思维已经乱了,说话颠三倒四,握着菜刀的仇持续颤抖。
“我想起来了,警察说那三个人被抓的时候,都在嚷嚷着有鬼,说有人要杀了他们!是你对不对,丁联,你回来找他们报仇了是不是!”
“否则你怎么就知道那辆车是从xx分局出来的!”
说着唐宋的瞳孔微缩,险些把菜刀掉到地上,“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的,说你死了。”
李鱼无奈,“我当时解释过,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唐宋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中,自言自语,“红月亮的员工进门前我都调查过背景,他们三个没有案底,唯一做过的缺德事就是在小巷子里,把,把你给……”
“我没有死。”李鱼趁对方恍惚之际突然猛冲上去,抢下菜刀丢得老远。
他揪住唐宋的衣领子不放,迎面吼道,“你他妈抽什么风,你见过哪个人死了能活过来,还能在地上活蹦乱跳。”
真要有这种事,死亡和活着就没什么区别了。
唐宋愣愣地看着眼前熟悉的脸,突然哭起来,“对,死了就不能动了,那你就是孤魂野鬼,你占了他身体!”
说来说去,你就是不是人,是鬼,是来害我的。
“我真要是鬼,犯得着这么跟你周旋吗,早一口把你咬死了。”
听青年这么一说,唐宋吓得两手抱住了头。
“……”李鱼耐着脾气解释,“至于警车,我说得很明白,真的是猜测,你是不是忘了,出车祸的那个路口,正好离xx分局不远?”
面前的人好言好语,没有任何杀气,重点是有理有据。
鬼片里的鬼怪都很容易情绪失控,动不动就杀人索命,可不是这幅温和相貌。
唐宋拿下抱头的手,情绪略微缓和一点,怯生生地望着眼前的人,小声问道,“那你告诉我,丁联最后一次尿床是几岁。”
李鱼,“……”
“你说,你说出来我就信。”唐宋固执的瞪着眼,还吸了吸快流出来的鼻涕。
李鱼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别开眼,咬牙切齿道,“十三岁。”
事情没这么快结束,唐宋又问,“丁联第一次给人写情书,最恶心的一句话是什么?”
李鱼张了张嘴,难以启齿。
唐宋,“别想蒙混过关,那封情书可是我和丁联一起修的,里面的每个字都还记得。”
李鱼揪着唐宋衣领的手越来越紧,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答复,“你就是天上的云彩,我是地上的泥坑,你是倒映在我的怀里的影子,是我此生最美的宝贝。”
碰的一声,客厅电视柜旁边的花瓶猝然倒地,厚厚的瓷片碎成渣滓,满地都是。
“你给谁写的,嗯?”
李鱼以为唐宋还不信他,正想回答,却发现对方的嘴紧紧闭着,根本没说话。
说话的是一直躲藏在阴暗中,窥伺他们的东西。
第197章 我成了夜场领班05
客厅里的水晶灯突然开始闪烁, 整个空间被明明灭灭的光线渲染出了恐怖的气氛。
冰凉的空气仿佛化作了实体, 固执的顺着衣领往下钻。
李鱼无法克制的抖了一下,鼓足勇气, 冲着虚无的前方喊了一句,“滚开!”
随着声音落下, 黑暗正是降临。
唐宋还没从之前的惊吓解脱出来, 又陷入了另一个可怕的泥沼。
他手忙脚乱的往前扑, 正想将李鱼紧紧环住,露在外面的小臂猛地一疼,出自本能的,他把手又缩了回去。
右边手臂上多出一道乌青,像被什么给重击过。
唐宋看向李鱼的眼神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惊恐, 用颤抖的手指指向对方身后,“后面,你后面有东西!”
不用提醒, 李鱼已经感觉到了。
当黑暗来临的那一刻,他四周的温度骤降,如同从酷热迈入寒冬。
那股凉意从四面八方奔过来, 将他紧紧地裹住。
虽然无法看见,但他能感觉到, 有个人形的东西紧贴在自己背后,用四肢将自己缠住,这是一个充满占有欲,又带着些许依赖的姿势。
“回答我。”喑哑的男音催促道。
李鱼尝试着想跑, 双脚如同长在了地上,怎么也拔不动。
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顺着他的耳尖移动,停在他下颚骨处。
察觉到对方意图,李鱼害怕的缩了起来,抗拒着接下来的一切。
没用,唇角还是被亲了一口。
对方的偏执几乎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李鱼不敢再抱有侥幸,绞尽脑汁的回忆着那份情书的去处。
“写给一个学弟的!名字我忘了!”
李鱼摸不准背后那“人”的意图,不敢讲真话,怕连累到无辜的人。
“我不信。”那团阴冷的寒气变得温度更低了,冻得人牙齿打架。
“我没骗你。”李鱼开口就是一团白雾,“当时太小,什么都不懂,就是觉得对方学习好,所以才昏的头。后来经历多了,自然而然就忘了。”
“你经历了多少人?”那声音陡然低沉,带着薄怒。
“……”李鱼抢答,“社会经历,不是感情经历。”
忽然福至心灵,忙不迭补充道,“我的初恋还在呢,没给出去。”
说出这句,全凭感觉,李鱼战战兢兢地等着对方的下文。
就在这时,头顶的吊灯突然亮了,屋子里冰冷的空气迅速升温,暗示着,那东西已经走了。
唐宋已经彻底吓傻了,直翻白眼,一副要晕不晕的模样。
李鱼摩擦着自己的快冻僵的手臂,凑上去,“唐宋,回神了。”
唐宋打了个哆嗦,混沌的眼神陡然清明,像只警惕的老鼠,四处张望。
“走了。”李鱼说。
唐宋身体一软,直接跪坐到地上,一手抓上发小的胳膊,激动地求证,“那东西是不是又来了,你刚刚自言自语,是在跟他说话对不对?!”
“对。”李鱼精神疲惫,跟他一起靠墙坐在地上,“你现在信我了吧,如果我是鬼,还会怕被鬼缠吗。”
唐宋摇头又点头,“不怕,信了。”
他闭着眼睛,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伸手把人抱住,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后怕,“哥们儿,别怪我,我是真的被搞怕了。”
“你不是说活人不怕被死人搞?”李鱼讥诮道,眼皮子垂着,落在唐宋跟自己正面相贴的肩膀上。
“那不是为了给自己鼓劲儿,涨气势么。”
唐宋跟兄弟拥抱了会儿,心渐渐定了下来。
他坐回地毯上,觉得有点热,拉着领口呼扇,“不行,必须马上找大师来看看。”
李鱼问,“有认识的?”
“没有。”唐宋又开始苦恼,“我们家没人信这个,怎么办,直接去道观?”
城郊不远有三座道观,分别位于北、东、西三个方向,正好想成一个三角形,将这座城市包围在里面。
李鱼摇头,“不行,算命驱鬼这一行鱼龙混杂,很容易被骗,先上网查查吧。”
唐宋立刻跑上楼去拿笔记本。
李鱼趁机让系统做了个归纳表格,将各个点评网上对三家道观的口碑归纳到一起,好做对比。
楼梯上传来下行的脚步声,他抬眸扫了眼,唐宋抱着一台笔记本,一边走一边看。
同一时间,1551的表格也出来了。
其中口碑最好的,是东边那座,其次是西边,最后才是北边。
北边的道观排行第三,香火却被前两家甩了十条街不止,香客稀疏,道士只有六个。
李鱼稍一琢磨,有了决定。
唐宋走过来,把笔记本放到茶几上,指着上面的道观简介,“咱们去福乐观,听名字就吉利。”
李鱼摇头,伸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点开一张图片,“去这儿。”
唐宋不赞同,“这家去的人很少,听说是因为服务态度不好,而且没有抽签算命这些项目,连卖开光物件的柜台都没有。”
“网络评论不能信,谁知道会不会是前两家把自己炒热以后,故意黑这家?”
现在各种点评往上骚操作很多,不少人奔着大口碑去,却败兴而归。
唐宋动摇了,“有道理。”
李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锤定音,“走吧,早去早回。”
“你脚踝上是什么?”唐宋手指着下方,仰头望着发小。
李鱼者才注意到,自己脚踝上多了一圈紫红色的痕迹,也不知道是沙发下的那只手掐出来的,还是被昨晚那只鬼搞出来的。
他甩了甩腿,催促道,“别管这些了,赶紧出门吧。”
好奇心这种东西,越是不满足,就越是会被放大。
唐宋眼珠子转了一圈,靠过去,挤了挤青年的肩膀,“你说,为什么那些鬼都对你的脚踝情有独钟?这痕迹怎么看怎么奇怪,特别像那种痕迹。”
李鱼送了他一个字,“滚。”
唐宋给嘴上拉上拉链,勾着发小的肩膀往外走。
两人到了停车场,上车的时候,李鱼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把身上的淤青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