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戒指你就不怕了吧,我永远都会是你的。”
低语的承诺落下,四周想起热烈的掌声和尖叫,不少人起哄,高喊着,“亲一个亲一个。”
李鱼小流氓似的,捏着男人的下巴抬起来,低下头,声音响亮的用力啵了一口。
“不够。”盛易明从椅子上站起来,按着青年的肩膀用力亲下去。
这份强势的侵占几乎倾注了他的所有感情,用力,急切,激动,让人喘不过气。
李鱼仰着脑袋努力配合,谁让过生日的人最大呢。
这个婚求得很别致,也很成功,当天晚上,任务目标将他的兴奋和满意全部体现在了行动上,让青年即便到夜深人静的半夜,也能找到宵夜吃。
夜晚深沉,万籁俱静。
月亮已经从当空滑向西方,等着和初升的太阳换班。
装修简约的房间里,偌大的床上只有李鱼一个人,他身旁的位置不知何时被空出来,而位置的主人不知所踪。
主卧的房门半掩着,有人影从门外离开。
盛易明沿着走廊走往前,进了距离主卧最远的客房,客房卫生间的洗手台上方,有一面镜子。
镜子看似黏在墙上,实则后面有个嵌入式的小柜子,里面放了几瓶止疼药。
自第一次头疼开始,盛易明头疼的症状如影随形,时时发作,有时候是一把刀子插进大脑搅动,有时候又像是被千万根针穿刺。
白色的药片倒进嘴里,直接被咽下去。
盛易明撑着洗手台两边,脸朝着白色面盆,两腮的肌肉因为咬合而僵硬,身体被持续的疼痛逼出佝偻的弧度。
有人走了进来,站在卫生间的门口,“您还要继续吗?”
说话的人是特助。
这人成功熬过了魂魄不稳的三个月,依旧不走,厚着脸皮留了下来。
大概是不想太招人厌,洗衣做饭打扫的活被他一个人全包了,平时很少出现,基本都是躲在客房里,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来露个脸。
盛易明没有理会他,兀自隐忍着。
疼痛像是有自己的思想,它意识到了只是单纯的头疼根本无法打败这个男人,开始转移阵地,沿着男人的血管,朝着心脏爬去,抵达心房的瞬间,盛易明的瞳孔突然紧缩,五官越发可怖。
好在,止疼药的效果开始生效,疼痛被缓慢压了回去。
短暂的拉锯耗尽了男人浑身的力气,颓然的将脸埋在双臂间,大口的呼吸着,左手拇指用摁着无名指上的戒指。
特助打心眼里佩服,管理局的手段他是清楚的,能忍住的都是铁打出来的爷们儿。
“其实您这么硬抗也抗不了多久,等到身体被彻底耗尽,就是您该离开的时候。”特助不太明白,“管理局对我透露的东西不多,我不清楚李先生为什么要来参加这场任务,如果只是作为您的考官,我想管理局内会有很多合适的人选,不一定非要他亲自参与。”
疼痛带来的余韵消失了,盛易明抬起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苍白,额角挂着汗水。
他扯了张纸巾擦掉,把纸团扔进垃圾桶,面无表情的从特助面前经过。
特助被好奇心驱动,追上去,“您知道其中的原因吗?”
前方的背影突然停顿,吓了他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戒备的盯住前方。
盛易明转身看他,“不知道。”
特助看大佬没有生气的征兆,鼓起勇气问,“庄先生,李先生他是不是记忆出了问题?”
盛易明面上的表情变得阴沉,“不该问的别问。”
特助缩了缩脖子,疯狂点头。
虽然对方没说别的,但他就是觉得,那句话后面应该还差了一句,譬如,知道得太多你小命不保。
特助不敢再问任何问题,夹着尾巴跟在男人身后离开客卧。
从这间客卧返回主卧和特助的房间,需要经过客厅,月光已经很淡,落在地上的影子有些模糊。
在走到沙发位置的时候,走在前面的盛易明突然停下。
黑色的沙发上,李鱼正端着一杯水,安静地喝着。
像是耐心垂钓的钓鱼爱好者,他懒散的投来一瞥,笑了,“喝水吗,还是热的。”
第250章 新的规则
“不, 不喝。”特助声音颤抖,浑身的细胞进入了紧急状态。
盛易明倒是显得淡定许多,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心虚。
他走至沙发前,腰身弯曲,一条胳膊撑住青年身后的沙发,将爱人半笼罩在自己的怀中。
“怎么醒了?”
两个人睡久了,突然其中一个人不在, 另一个人就很容易惊醒。
李鱼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起初他只以为男人半夜口渴, 起来喝水了, 等了半晌也没听见回来的动静, 索性自己下床出了房间,却看见客厅另一边的客卧亮着灯。
正打算走过去呢,就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来。
李鱼小口小口的吞咽,不准备答话,等喝完水他才抬起脸, 慢悠悠地反问,“你呢,你又为什么起来了?”
盛易明语气平淡, “听见有响动,起来看看。”
特助举起手说, “对对,是我大半夜的睡不着,在房间里捣鼓之前买的健身器材,没想到把你们俩都给吵醒了。”
说完哈哈哈笑了两声, 没起到调节的效果不说,反而让氛围更加尴尬。
李鱼放下杯子,玻璃杯底在和茶几碰撞出脆响,“我记得,你新买的划船机是放在你睡的那间屋子里的,而不是客厅另一头的客卧。”
特助看了眼不打算做解释的大佬,只能继续搜肠刮肚的编谎话,“就……就那什么,哦,我那健身器材不是噪音太大么,就想着要不另外找个房间摆放,我刚刚是去那边查看环境的,至于先生,他是跟着响声来的……”
李鱼默不作声的看着两人,像审问小三和出轨老公的正宫娘娘,眼神很冷,气势很足。
盛易明淡定不下去了,心虚,握住青年的胳膊,转移话题,“胳膊怎么这么凉?”
1551在宿主脑子里叫唤,“他们在联合起来骗你,任务目标起床的时候外面明明没有响声,我觉得,我觉得……”
李鱼听它支支吾吾,知道中间一定有事,“觉得什么?”
1551说,“大佬的身体可能出了问题,起床的时候,他差点跌倒。”
李鱼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在男人脸上转了一圈,突然踮起脚,鼻尖凑到对方唇边,“嘴张开,我闻闻。”
盛易明,“……”
特助,“……”
盛易明吃药的时候是生吞的,没喝水,至今舌根泛着苦涩。
他抿了抿嘴唇,试图用口腔内分泌的唾液将味道冲散。
李鱼脸上是不同以往的严厉,用训斥的口吻对正在搞小动作的男人说,“咽什么呢,张嘴。”
瞥见盛易明放在腿侧的手正在打手势,特助会意,出来打圆场,“倒腾大半夜,终于有点困了。”他夸张的打了个哈欠,“有事儿明天再说,要不大家先去睡吧。”
李鱼看过去,皮笑肉不笑的,“我让你说话了吗?”
特助,“……”
盛易明,“……”
头一次被青年这么冷脸相对,盛易明心里莫名的发慌,凸起的喉结的上下滚动,他张开嘴。
李鱼掐住男人的下巴,迫使他的嘴唇维持着张开的状态,光线昏暗,显得牙齿灰白,隐约瞥见一点口腔内部舌头的形状。
努力嗅了几下,什么味道也没有。
他横了特助一眼,“你不是说困了?”
“对,我……”特助突然懂了,点头如捣蒜,“我这就去睡!”
撂下话,一阵风似的走了。
客厅少了一个人,变得越发空荡,气氛已经凝结为一种实质的冰冷。
李鱼沉默的跟男人对视片刻,毫无征兆的,单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往自己的方向压去。
四片嘴唇贴在一起,还没尝出味道,盛易明就感觉自己的牙齿被撬开,舌根被碰了一下,两下,三下……这感觉太勾人了,忍不住沉迷进去。
亲得正投入,胸口袭来一股力气,身体被青年用力推了一把。
李鱼仔细琢磨着嘴里若有似无的味道,“有点苦,但并不明显。”
盛易明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侧,心里暗骂一声大意了,他看向爱人,“学会给我下套了。”
“谁让你不老实。”李鱼语气很差,又辨别了几秒,可以确定,那若有似无的苦味的确是药。
“1551,能检测出药的成分吗?”
“可以。”1551说,“给我三秒钟。”
李鱼安静等着,也不说话,无声的释放着冷气。
盛易明绷着脸在原地站了会儿,开始不知所措,平时用来处理事务的冷静和睿智,不听使唤的全部消失了。
“你还喝水吗?我再给你倒点?”盛易明轻声开口,尝试缓解两人间的气氛。
三秒钟到了。
系统说,“含有特殊成分,吗啡,应该是止疼药。 ”
饶是李鱼对医学一窍不通也知道,吗啡这东西绝对不是普通止疼药剂里该有的成分。
他的脸近乎扭曲,呼吸因为愤怒和被隐瞒的苦恼而变得剧烈。
粗重的呼吸声,让盛易明心头一跳,伸手扣住青年的肩膀,往主卧方向带。
眼看着就要走到门口,李鱼反手用力打掉了他的手,决定撕掉对面那张粉饰太平的面具。
“你在吃止痛药,为什么不说。”
还是被知道了。
盛易明脸上沉重,嘴唇翕动几下,嗓子眼里挤出沙哑的声音,“怕你担心。”
李鱼质问他,“你以为自己能瞒多久?”
不就是仗着他每天晚上一睡着就成死猪,不容易醒过来么!
李鱼越想越气,手指用力去戳男人的胸口,“你老实交代,这样多久了。”
盛易明,“最近几天才开始的。”
系统不嫌事大,“他骗你,早两个月前就开始了。”
李鱼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两是虚指还是实指?”
系统,“实质,两个月前开始,我就经常看他大半夜溜出房间。”
李鱼简直像把1551从脑子里拎出来打一顿,“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现在能力有限,看不见距离你太远以外的事,以为他只是起来上厕所。”1551哼了一声,“今天你抓到他偷吃药,我才反应过来这件事。”
李鱼头好痛,一个两个都不让他省心。
1551知道自己又犯蠢了,直接遁走,不想听宿主批判它智商有问题。
李鱼沉了口气,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眼睛,“你撒谎。”
盛易明挺拔的身体略微弯曲,用宠溺的语气哄道,“没有,怎么会骗你。”
李鱼揪住男人的袖子不放,“怎么不会,你现在就在骗我。”
盛易明,“……”
“我说过,有事情你不能瞒着我。”青年的语气郑重,“但你还是瞒了我,为什么?你是怕我乱了方寸,跟着你担心,还是认为我不能陪着你一起和命运抗争?”
“不是这样的。”盛易明反驳,晦暗的眼睛里藏着太多沉重的东西。
“那是怎样?”李鱼问他,眼眶微微泛红,有水光在其中闪现。
盛易明叹了口气,像是要将心里憋着的情绪排遣出去,他摸了摸青年的眼角,轻声说,“我只是希望,最后陪着你的这段时间只有快乐,没有烦恼和病痛,我想永远保持住自己在你心里的形象,不想让你发现我只是一个终日与药物为伴,被病痛折磨成丑陋模样的可怜虫。”
李鱼的嘴唇抖动,眼眶里的湿润滚成了泪珠,他一把抱住男人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项中。
哑着嗓子喊,“怎么会丑陋呢,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最帅的。”
男人的胳膊圈了上去,把人困在怀中,“我当然知道,但我还是希望,我在你心里的样子能够完美一些。”
“你傻不傻。”李鱼嘴里骂道,双手却把人抱得更紧,恨不得把自己陷进对方的身体里。
这样一来,无论在哪儿,无论好坏,他们都是连在一起的。
两人像是冬夜里相互取暖的旅人,紧紧抱着,不知过了多久,其中一方终于放开了另一方。
但紧跟着,李鱼就被迎面抱起来,手臂从男人的脖子后方绕过。
他的脸埋下去,恰好抵在男人的锁骨上,额头碰着他的肩颈。
盛易明抱着青年回到房间,把人塞进被子里。
明明是夏天,李鱼却觉得冷,不等男人彻底躺好,他伸手抱过去,想汲取更多的温暖。
可是不够,无论怎么样都还是不够。那种冷是从心底蔓延出来的,无法遏制的遍布全身。
之前短暂的宁静都只是欺骗性的假象,他最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李鱼往男人怀里拱了拱,耳朵贴着他的胸口,里面的心跳那么有力,平稳,根本不像一个病人。
他睁着眼,再没有睡着,看着屋子里的光线从黑暗到昏暗,再到明亮。
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特助起来做早餐了。
李鱼在男人怀里腻了会儿,摸了摸他的脸,“有不舒服吗?”
盛易明说没有,低头亲吻爱人的额头,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疼痛虽然折磨人,但并没有将他的身体消耗太过,轻轻松松将青年从床上拎起来,一起去了卫生间。
厨房里,早餐摆上了餐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