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穿越重生]——BY:四眼娃娃

作者:四眼娃娃  录入:01-05

  “那就好,”四阿哥缓了口气,一手抚着额头,靠坐在长椅上,“你这几日跟苏和泰多来往来往,宫里的消息,咱们也不能全然不知。”
  “奴才明白,”傅鼐低头拱手,“苏和泰既受命于托合齐,想必也知道此番事态的轻重。太子咒魇之事一旦有所进展,他多少会透出些风来的。”
  四阿哥点了点头,轻轻捻了捻手指,“三哥若真打算淌这趟混水,也就是这几日了……”
  张保端着托盘迈进内厅时,傅鼐正好退下,“主子,茶房新制的点心,您早膳吃得少,用一些垫垫肚子吧。”
  “放下吧,”四阿哥起身走到软榻旁,一只黑漆的短靴放在脚榻上。
  “爷记得,让你给苏培盛送的东西也不少,”四阿哥俯身坐下,捡起那只靴子前后看了看,“内制的东西有时候是不结实,但总归精致些。你看他这只靴子,用的虽是鹿皮,质地却不是上乘的,还用这么粗的金线纹边,看起来就像那种土豪乡绅特地穿出来炫耀的。”
  张保干干地笑了两声,低下头道,“主子有所不知,这套行头是苏公公特意让人做的。内造的东西虽不常见,但总归扎眼。苏公公要和那些走南闯北的行商来往,在穿着上总得费些心思。”
  “爷又不是养不起他,”四阿哥闷闷地往软垫上一靠,“天天费劲心思搞这些歪门邪道,回府见我一面都不乐意……为他好,送他出京,还跟爷发脾气……”
  黑漆短靴“砰”地一声落到地上,张保后退了两步道,“主子这是钻牛角尖了,您总比奴才了解苏公公啊。苏公公跟着您这么多年,虽说时有冲动,但做事总会瞻前顾后的。您看今天,苏公公得知了您被圈禁的消息,得是急成什么样子,才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攀上墙头来打探消息啊?”
  四阿哥瞥了张保两眼,没再吭声,沉默了片刻后拿起一块千层酥就着茶水吃了起来。
  京郊大粮庄
  苏伟的马车回到粮庄时,已近午夜,库魁匆匆打开院门,扶着苏伟下车,“今儿个怎么这么晚啊?庄头和侍卫们都急坏了。”
  苏伟喘了两口气,摆了摆手,后面小英子哼哼唧唧地跳下马车,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哎哟,这是怎么了?”庄头崔盛由屋内而出,扶着小英子往里走。
  “没事儿,没事儿,我是摔的,”小英子抽抽鼻子,进门时还不忘瞪了苏伟一眼。
  苏伟一脸无辜,坐到当头的椅子上灌下一碗热茶,“我们进京听到消息,皇上下令圈禁了几位建府的阿哥,咱们主子也在其中。”
  “这,”屋内众人皆是一惊,互相看了几眼后,又转头望向苏公公。
  苏伟放下茶碗,缓了口气道,“大家不用担心,我跟小英子回了一趟贝勒府,见着主子好生地呆在府里,想必没什么大事儿。比起其他府邸而言,咱们府上看守松散,只像走个过场。”
  “那就好,那就好,”崔盛连连点头,“我去吩咐厨房,给两位公公做些吃食。”
  “劳烦庄头了,”苏伟应了一声,崔盛躬身而下。
  “苏公公,今儿张家口那边传信儿来了,”库魁又给苏伟倒了碗茶,“谢庆和吉盛堂的王掌柜准备出发进京了。”
  “他们手脚还挺快嘛,”苏伟挠了挠后脑勺,“也罢,等他们入京,太子、直郡王、八阿哥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
  “恩哼,”小英子嘶哑咧嘴地抻了抻腰,“那您老人家就老实地呆在庄子里等着谢老板进京吧,府里的事儿,您就别瞎参合了。”
  “我什么时候瞎参合了?”苏伟瞥了小英子一眼,“不就让你爬个墙嘛,自己笨还赖我。”
  “那爬自己家的墙就算了,为什么还要爬八爷府的墙啊,”小英子瞪大了眼睛,委屈地无以复加,“我瘸着腿被一队侍卫追了三条街,差点就没命了!”
  “苏公公,你——”一旁的库魁也圆睁了眼睛,“这样太危险了!”
  “哎呀,我这不是好好的嘛,”苏伟随意地摆摆手,“八爷府现在多少只眼睛盯着呢,我不过是凑个热闹。再说,不两边都比较看看,我怎么知道咱们府上只是走个过场啊。”
  “切,”小英子揉揉酸疼的屁股,“就是贝勒爷不在这儿,等我回府的,一定跟贝勒爷告状。”
  “你还反了天了,”苏伟伸手拍了小英子一巴掌,回身思忖片刻后,对库魁道,“现在局势复杂,主子被圈在府里,很多事儿不方便做。咱们虽说帮不上大忙,但搅搅浑水还是可以的。”
  “苏公公的意思是?”库魁蹙了蹙眉,总有点儿不好的预感。
  苏伟弯弯唇角,“让庄头派几个寻常农户进京,把明相离世的消息散播出去。另外,调查一下那个张明德的背景,他既然会相面,肯定与一些奇门异术的散士有所结交。想办法收买这些人,让他们借着张明德的由头,时不时地到八爷府周围逛上一逛。”
  “这个,”库魁皱了皱眉,“一些游方散士能有什么用啊?”
  “不指望他们有什么用,”苏伟低头挽起袖口,眸色晶亮,“咒魇之术,本来就扑朔迷离。纳兰揆叙他们想借用几个喇嘛把罪名扣到直郡王头上,就像当初良乡庄子的事儿,直郡王借用凌普,把一切推到太子身上一样。当初,八阿哥那边能用一个何舟把直郡王推下水,今天咱们就能用几个游方散士,让八阿哥也尝尝沾上一身腥的滋味。”
  库魁恍然地点了点头,小英子趴在一旁的茶桌上,皱起一张脸看着笑眯眯的苏伟道,“师父,你顶坏顶坏的!”
  十一月初,随着几位最炙手可热的皇子被圈禁府中,太子的病竟然有了减缓的趋势。不言而喻中,康熙爷的脸色并未因太子好转而有所缓和,反而一日比一日阴沉。
  变故发生在十一月初三的傍晚,到乾清宫侍寝的庶妃王氏因颈带驱邪避祟的桃木吊坠,被圣上以妖言魅行,祸乱后宫的罪名杖毙在月华门外。
  王氏曾为康熙爷诞育过一位公主,虽然年幼早夭,但多少也算于子嗣有功。如今,以这样一个随意的罪名一夜殒命,着实让整个天朝深受震动。
  延禧宫
  清晨,大侍女银柳端着早膳进了内殿。惠妃跪在佛龛前,默诵法华经,已经略显斑白的两鬓,衬着暗黄的肤色,在香烟缭绕中越发憔悴。
  “娘娘,您跪了两个时辰了,当心身体,”银柳走到惠妃身后,弯腰轻扶惠妃的手臂。
  惠妃摇了摇头,双手合十,“那个王氏的后事,皇上交代怎么办了吗?”
  “没有,”银柳抿了抿唇,低下头道,“贵妃让人暂时收敛,停在了咸宁宫,皇上晨起后,照常上的早朝,似乎压根没提及此事。”
  惠妃缓缓地叹了口气,微闭双眼,“皇上此举,是做给后宫诸人看的。太子若当真有事,被圈禁的皇子怕都难以脱身,除非——”
  “娘娘?”银柳疑惑地眨了眨眼。
  惠妃握着佛珠的手,微微颤抖,静默了片刻后,突然撑着膝盖站了起来,银柳连忙上前搀扶着。
  “你想个法子派人送信儿给明相,”惠妃吩咐银柳道,“这次太子的事儿,怕跟胤禵脱不了关系。无论是不是他做的,都赶紧想法子脱身出来。皇上对咒魇之术,已是厌恶到了极点。胤褆早先在乾清宫冲撞圣上,如今若再卷进太子受害一事里,就不是简单的斥责几句能揭得过去的了。”
  “娘娘,奴婢——”银柳闻言一时支吾,扶着惠妃的手有些发紧。
  “你这是怎么了?”惠妃皱了皱眉头,“延禧宫如今已没人再看着了,送个信儿费不上什么劲儿。”
  “不是的,娘娘误会了,”银柳紧忙着摇了摇头,“不是送信为难,是,是明相那儿——”
  “明相那儿怎么了?”惠妃敛了眉目,坐到软榻上,“你有话直说,不要支支吾吾的。”
  “是,”银柳抿了抿唇,低下头道,“此前,郡王被圣上训斥,一直在府里闭门思过。奴婢怕娘娘担心,就派人出宫打听郡王府和明相府的消息。结果,他们回报说,明相病重已久,府内诸事皆由揆叙大人打理。而就在几位皇子被圈禁不久,京中突然有传言说,明相其实已经病逝了。”
  “你说什么?”惠妃身子一僵,手上的佛珠应声而落。
  “娘娘,这只是传言,还未经证实,”银柳扶住惠妃摇摇欲坠的身子,“再说,就算明相病逝,还有纳兰揆叙大人呢。他一直秘不发丧,想必也是为了保住纳兰家的势力。”
  “纳兰揆叙靠不住,”惠妃哑着嗓子,摇了摇头,“明相在世时,纳兰家跟咱们好歹有些情分,明相一走,这层关系就彻底破裂了。此次太子病得诡异,胤褆又跟胤禛、胤禩都结了仇,眼下看来,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留香茶庄
  纳兰揆叙、鄂伦岱、阿尔松阿聚在一处,“你们守好门口,没爷吩咐,不准任何人靠近,”阿尔松阿吩咐随从道。
  “属下遵命,”为首的秦松行礼领命,躬身退下时扫了一眼屋内,不动声色地替几人关上了房门。
  “纳兰兄近来辛苦了,”鄂伦岱冲纳兰揆叙拱了拱手,“兄弟几个有心帮衬,却唯恐惹人注意。”
  “佟兄客气了,”纳兰揆叙叹了口气,神情上带着敛不去的沧桑,“家父病逝一月有余,如今是再拖不得了。京中已经流言纷扰,恐怕不日就要传进皇上耳中。届时,不止纳兰一族的势力会受到影响,就连巴汉格隆一事都会有所牵扯。眼下,直郡王府的人证、无证已经安排妥当,只要三贝勒肯配合——”
  “纳兰兄放心,”阿尔松阿给两人斟上热茶,“三贝勒的牧场已在咱们控制之下,巴汉格隆接触的人也都尽皆收买。三贝勒当初既然决定上了咱们这艘船,如今已是由不得他了。”
  “那就好,”纳兰揆叙缓了口气,点了点头。
  “还有一件事,我颇为在意,”鄂伦岱从旁低声道,“这几日,总有一些游方道士在八爷府四周转悠,似乎跟那个张明德有些关系。”
  阿尔松阿轻笑一声,抿了抿唇道,“不过是直郡王的困兽之斗罢了,明相离世的消息怕也是他放出来的。几个走江湖的道士,成不了大器。”


第220章 事发
  康熙四十四年
  十一月初七
  乾清宫内一片沉寂,康熙爷端坐在书案之后,神情冷漠。案边散了一地的奏折,没有任何人敢上前捡起,单一纸红皮奏封铺在书案之上,三贝勒的印信隐隐可见。
  梁九功垂首站在龙椅一侧,呼吸的声音都压至最低,过了晌午的日头落在窗棂上,映出一个躬身而过的人影。
  顾问行进到内殿时,也是出了一身的白毛汗,奈何受人所托,不得不硬着头皮俯身道,“启禀万岁爷,惠妃娘娘跪在殿外求见。”
  又是一阵诡异的沉默,梁九功闭了闭眼,微微转头看向康熙爷。良久,一声轻叹,一个沙哑寥落的嗓音道,“让她进来吧。”
  惠妃跟着顾问行踏进了久未涉足的乾清宫,让人惊异的是,曾几度获罪又逢独子拘禁的当口,惠妃并未脱簪待罪,而是盛装而来。只不过,金钗玉瑶之下,难掩斑白的发髻,粉妆银钿之后,是女子迟暮的容颜。
  “臣妾拜见陛下,恭祝吾皇圣安,”惠妃摇摇欲坠的俯下身子,康熙爷随意地摆了摆手,“起来吧,这个时辰到乾清宫来所谓何事?”
  “圣上恕罪,臣妾此番是为胤褆而来,”惠妃低了低头,垂首而立。
  康熙爷眯起双眼,向椅背上靠了靠,“你是来为胤褆求情的?”
  “不,”惠妃微微抬眼,看着康熙爷道,“臣妾是来参奏大阿哥的,臣妾年老,体虚多病,苦心养育大阿哥几十年,却要落得个独自终老的下场。臣妾要参胤褆大不孝,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康熙爷一声轻笑,一手按在了桌上,“好一招以退为进啊,惠妃这是要把跟朕几十年的情分都参进去。”
  “臣妾惶恐,”惠妃后退了一步,颔首低声道,“胤褆在乾清宫冲撞圣驾在前,本就有不忠不孝之嫌。臣妾恳请圣上下旨降罪,将胤褆拘禁教养,削爵夺位。”
  “拘禁教养,削爵夺位,”康熙爷念了两声,目色愈寒,“如今,怕不是这简单的几番惩处就能遮得过去了!”
  “皇上?”惠妃抬起头。
  康熙爷一把将案上的奏折挥到惠妃身前,“你好好看吧,胤祉的奏疏!你那好儿子私下召了一帮擅咒魇之术的喇嘛,妄图镇厌太子,谋夺储位!”
  惠妃颤抖地捡起奏折,三贝勒胤祉的字清清楚楚地印在上头,“儿臣上请皇父金安。今逢太子重症,儿臣禁足府邸,不能时时探望,心下担忧不已。此前,巫蛊之说在宫中流传,儿臣本不屑与之为伍。却不想,此腌臜之事竟源于儿臣卧榻之侧。儿臣失察日久,至皇太子深受其苦,还请皇父降罪重责。儿臣日前,得闻于府内管家,言牧马场有一蒙古喇嘛巴汉格隆,自幼习医能为咒人之术。大阿哥知之,常传伊同喇嘛明佳噶卜楚、马星噶卜楚等至府邸行走。儿臣甚为惶恐,无奈不能亲至牧马场,查清真相。特此禀报皇父,以慰太子平安。”
  “皇上,”惠妃身子一软,跌倒在地,顾问行紧忙去扶,却被惠妃扬手制止。
  康熙爷微阖双目,长叹口气,“朕知道你爱子心切,朕也不想胤褆落到今日下场。当初,朕在行宫拘禁太子就有言在先,以图彻底绝了他的心思,让他跳出这个漩涡。无奈,胤褆不愿走上回头路,愈发胆大妄为!如今,是连朕,都不放在眼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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