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苏培盛了[穿越重生]——BY:四眼娃娃

作者:四眼娃娃  录入:01-05

  “总督大人办事一向通权达变,果断决绝,是小弟多虑了,”年羹尧坐到茶几旁,一手落在桌面上,“只不过,那个信差还盘桓在军营中呢。这要传回京去,总是受人诟病。”
  鄂海从炭盆里夹起一块儿红碳,举到眼前细细打量,“只不过一个跑腿的,年老弟倒是不辞辛苦。”
  年羹尧闻言一声轻笑,双眼微微眯起道,“小弟是怕大人念着旧日情谊,难免举棋不定。大人若有为难之处,小弟愿意代劳。”
  鄂海将红碳扔回炭盆里,转身一步步走向年羹尧,“我真不知是该夸老弟一片赤胆忠心,无所畏惧呢?还是该嘲笑你这番有勇无谋,目中无人的匹夫行径?”
  鄂海走到年羹尧跟前,弯下身子,与他四目相对,嗓音一时冷到冰点,“你当真以为自己有那个本事走进来,就有那个本事走出去吗?”
  “大人——”步军营参将郭明一路跑进内堂,冲鄂海一拱手道,“大人,前线军报,准噶尔在边境大量屯兵,有往哈密北境行进的迹象!”
  “什么?”鄂海猛地直起身子,随即反应过来,转头瞪向年羹尧道,“你早就知道?”
  年羹尧微微翘起唇角,靠到椅背上缓缓吐出口气,“准噶尔有异动,川地也不能不防备,有我策应着青海和西藏,大人总不用担心腹背受敌。”
  “哼,好啊,”鄂海一声冷笑,“算无遗策,愿不得老弟年纪轻轻就如此受圣上重用。只可惜,”鄂海沉下嗓音,“天妒英才,年大人在赶来总督府的路上万一遭到奸细行刺,恐怕是要凶多吉——”
  “大人,”门将巴彦突然打断鄂海的话,“年大人的侍从刚刚先行离去了。”
  鄂海愣在原地,年羹尧抿嘴一笑道,“那两人其实不算属下的侍卫,是川地驻军的两名小将。他二人亲眼见到大人将属下迎进屋里,应该是以为大人已经做好决策,所以私自去军营处置那名信差了。也是属下一时疏忽,还希望这二人别闹得太过人尽皆知才好。”
  鄂海转头对年羹尧怒目而视,年羹尧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摆,站起身冲鄂海一拱手道,“不过,闹大也有闹大的好处,上头知道了大人的决心,自然不会再过多追究,属下也能功成身退了。边关军报紧急,不敢耽误大人,属下告辞!”
  “大人——”巴彦上前一步,被鄂海抬手制止,年羹尧一改来时的疾言厉色,悠哉悠哉地走出了总督府。
  “那两人在军营一定会把事情闹大,”鄂海愤恨地一脚踢翻火盆,“现在军营里有不少皇上安插进来的亲信,他们知道年羹尧进了总督府,若人真出了什么事儿,又赶上准噶尔异动,京里都不用调查,就能给我安一顶叛国投敌的帽子。到时,甭管是谁上位,我都是骑虎难下!”
  “大人,”巴彦紧皱眉头,“这个年羹尧实在不用小觑,他参赞四川军务也不过半年,咱们几乎就插不进手了。如今,又让他算计了这么一遭,硬生生地断了大人跟齐世武最后的一点情分。再让他这样活动下去,大人在西北的位置怕是就要岌岌可危了。”
  “我知道,”鄂海一手握紧刀柄,“先往哈密调兵,这个年羹尧,等本督回头再收拾他!”
  十一月二十日,九门提督府
  “不对,不对,”托合齐背着手在书房里团团乱转,“这都多少天了?武拜那头没消息,鄂海那边也没消息,怎么会那么巧?肯定是出事了,出事了!”
  “大人,”门人靠拢过来,小心问道,“要不要卑职去请两位尚书大人过来?”
  “去请,”托合齐抬起手,随即又立刻制止,“不行,若真出了事儿,保下一个是一个。你去吩咐皂保,咱们不等了,皇上去了畅春园,咱们先控制下皇城再说!”
  “大人,那殿下——”门人抬起头,一脸惊愕。
  “殿下不会有事儿的,”托合齐抿紧嘴唇,“只要咱们先掌控了大局,迎殿下出来是早晚的事。更何况,畅春园的守备我也早有安排!”
  “是,”门人拱手一礼,俯身往门外退去。
  托合齐咽了口唾沫,一手扶着椅背,慢慢坐了下去。
  雍亲王府,东小院
  年氏向四阿哥行了礼后,左右看了看,“怎么没见到苏公公?王爷这一路奔波,没见多少疲态,想又是苏公公的功劳了。”
  四阿哥放下茶碗看了年氏一眼,又低下头刮了刮茶末道,“一路赶着回来,苏培盛受了点儿风,下去歇着了。”
  “原来是这样,”年氏抿了抿唇,眼神若有若无地飘过内室里头紧闭的房门,“王爷不在这些日子,府里还算安静,只有十四贝子来过一次。”
  “胤禵?”四阿哥扬起眉头,“他来干什么?”
  “说是替德妃娘娘送些东西来的,”年氏捏着帕子掩了掩唇角,“福晋见了十四爷,只说王爷因面壁思过,不宜见客。十四爷倒也没多留,跟福晋说了会家常话,就走了。”
  四阿哥缓缓吐出口气,点了点头,“辛苦你了,福晋那边我回头再过去。这次带了不少上好的苏绣回来,你挑一些中意的,多做几套衣裳。”
  “谢王爷,”年氏俯身行礼,“妾身不打扰王爷休息了,妾身告退。”
  年氏走出东小院,侍女凌兮迎了上来。
  “打听清楚了吗?”年氏偏头看了一眼东小院后头的高大枣树。
  “打听清楚了,”凌兮低下头,“今儿东小院只给王爷提了一次膳,两位张公公都照例在前头吃的,苏公公那儿倒真没消息。”
  年氏两手握在身前,修长的指甲抠的掌心一阵刺痛,“若苏培盛在自己的屋里养病,怎么会不叫吃食呢?他身份特殊,不可能跟其他奴才们一起吃大锅饭,连张保、张起麟都是另起小灶的,更何况是他?”
  “这——”凌兮抿紧唇角低下头,“奴婢今儿去打听时,膳房的厨子说,苏公公很少单独叫吃食的。”
  年氏停住了脚步,凌兮见状低声劝慰道,“小主,您也别总往那方面去想。苏公公一向受王爷看重,王爷用过膳,每日里赏给他些也是有的。”
  年氏抿了抿唇,缓缓地吐出口气,“这几日,你勤打听些,看丁芪会不会入府,看王爷……会不会吩咐膳房做些补身的汤饮。”
  “是,”凌兮俯下身。
  年氏强自镇定了情绪,迈开脚步,身子却又一踉跄。
  “小主!”
  “我没事,”年氏抓住凌兮的手臂,深深吸了两口气后往自己的院子缓步走去。
  东小院
  四阿哥推开卧房的门,躺在床上的苏大公公百无聊赖地翻了个身。
  “怎么没睡呢?身上还热不热了?”四阿哥走到床边,伸手摸摸苏伟的额头,“还是有些烫,一会儿还是叫丁芪来看看。”
  “就是有点儿伤风而已,别折腾人了,”苏伟捧着枕头坐起来,把被子掀到一边。
  “你给我乖乖盖好,”四阿哥又伸手把被子抢过来,“嫌闷热,嫌折腾,就别给爷总生病。赶了几天路,半夜就烧个滚烫,你想吓死我是不是?”
  “是你太大惊小怪了,得些小病对身体也是有好处的,”苏伟抽了抽鼻子,任四阿哥把自己围得像个粽子,“密折应该送到万岁爷手里了吧?怎么这两天都没什么消息呢?我就说那个武拜死的太突兀了,皇上一贯多疑,会相信是乱党动的手吗?”
  “放心吧,”四阿哥弯了弯嘴角,“武拜被刺客乱箭射死,是那么人亲眼看到的,就算有所怀疑,谁又敢把矛头指到爷的身上呢?武拜口口声声说身上有太子口谕、九门提督手书,任谁也不会相信太子没有参与其中。李煦和梁鼐都不是傻子,谁也不会放着明晃晃的证词不说,偏去猜测些虚妄之事。更何况,是眼下这个时节……”
  苏伟垂着脑袋想了半天,轻轻点了点头。
  四阿哥看着眼前有些落寞的人儿,伸手抬起他的下巴,“怎么了?觉得爷落井下石,没有兄弟之情了?”
  “没有,”苏伟打掉四阿哥的手,“我又不是二十年前那个小太监了。八阿哥不是东西,太子也没好哪儿去,你们兄弟都一个德行!”
  “你个胆大包天的,说谁呢?”四阿哥蓦地瞪圆眼睛。
  “爱谁谁!我要睡觉了,”苏公公就地一个打滚,躲开四阿哥伸过来的手,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茧,团在了床帐的最里头。
  四阿哥看着那个鼓起的小山包运了半天气,最后憋憋屈屈地自己脱了靴子,换了衣服,跟人家并肩躺在了枕头上。
  床里的人呼吸减缓,一只手伸过去,帮他理好被子,轻轻拍抚胸口,不消片刻,自己也慢慢阖上了眼睛。
  傍晚,九门提督府
  在书房坐了一个下午的托合齐在一阵心悸中猛然清醒,外头已是月色当空,院子里清寂的好像无人的山野。
  “来人啊,”一阵不安涌上心头,托合齐在昏暗中打破了桌上的砚台,却没有一个仆人跑进来,“来人啊,人都哪儿去了?快去叫皂保过来!”
  托合齐踉踉跄跄地跑出书房,偌大的正堂中只点燃了一只烛台。
  “提督大人,皂保来不了了!”
  烛台下的阴影里坐了一个人,藏青色的蟒袍,影影绰绰的面孔,托合齐瞪了半天眼睛,都没有看清这人是谁。
  来人一声轻笑,站起身一步一步走向托合齐,“看来,提督大人真是老了。因着您在书房午睡,卑职特意等到了现在……”
  托合齐圆睁的眼睛越来越大,紧攥的右手开始不自主地颤抖,直到那人走到自己跟前,才哆嗦着干涸的双唇道,“是你?是你?隆科多!”


第312章 行将就木
  康熙四十六年
  十一月二十二日,八爷府
  嘉怡带着两个奶娘,抱着尚在襁褓中的小格格、小阿哥进了八阿哥书房。
  “妾身给爷请安,”嘉怡福了福身,示意两个奶娘将孩子抱上前给八阿哥看,“贝勒爷最近总是往畅春园跑,也没多少时间陪陪孩子们。今儿妾身听说贝勒爷早回来一会儿,就赶紧让奶娘把孩子们抱了过来。爷别以为他们人小不知事儿,离开阿玛久了,也知道惦记想念呢。”
  八阿哥闻言一笑,伸手捏捏小格格的脸蛋,又从奶娘手里接过含着手指的小阿哥,“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爷看着两个孩子都健健康康的长着,心里很是安慰。福晋那头大病小病不断,你这边就多少包容着些吧。”
  “爷这说的哪里话,伺候福晋也是妾身的本分,”嘉怡上前捏着帕子给小格格擦了擦嘴,“对了,妾身还有件事儿得问问贝勒爷。咱们小阿哥已经得圣上赐名弘旺,可小格格还没个正经儿闺名呢。福晋那头病着,贝勒爷看是不是进宫一趟,请太后、贵妃或者良妃娘娘给格格赐个名儿?”
  “这个,倒是爷的疏忽了,”八阿哥看了一眼脸蛋红红的大女儿,“正好太后在畅春园养着呢,明儿爷就去求见太后。”
  “贝勒爷,何焯大人求见,”奴才在门外禀报道。
  嘉怡闻言连忙让奶娘抱过弘旺,冲八阿哥一俯身道,“不好耽误贝勒爷办正事儿,妾身先行告退。”
  八阿哥弯起嘴角点了点头,扬手吩咐太监道,“小荣子,送侧福晋回去。再把爷新得的那两盒珠子,一并给侧福晋送过去。”
  何焯迈进书房时,乌喇那拉氏已出了角门,小荣子正捧着两只锦盒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
  “卑职参见贝勒爷,”何焯进到内室向八阿哥一礼。
  “先生请起,”八阿哥着人上茶,招呼何焯坐到茶桌旁。
  “贝勒爷,江南有消息传来,”何焯把袖中的信封递给八阿哥,“这次江南科考案,太子那儿果然又想插一杠子。信上说,奉命前往调查的两江总督噶礼处处与江苏巡抚张伯行作对,张伯行又是块不会虚与委蛇的硬石头,两人互揭短处,越闹越大。噶礼是太子那边的人毋庸置疑,而这个张伯行,一向与方苞交好,又曾是前任兵部尚书王鸿绪的门生。”
  “他是王大人的门生?”八阿哥眉头一紧,“我还真没料到二哥会去钻这么偏门的一个窟窿。当初,我得群臣保奏协理朝政,引得皇阿玛忌讳,王大人也因此被牵连罢官。这几年,王大人一直在幕后为我游走,他门生广布,在朝中多多少少有些影响力,没想到竟然又引起二哥的注意了。如今看来,他是想借着那层牵丝攀藤的联系,把我卷进科场贪污和南山一案的漩涡中去。”
  “贝勒爷,这件事咱们不能不防啊,”何焯沉下嗓音道,“张伯行与王大人的关系不一般,很容易牵扯到贝勒爷身上。而且,据卑职所知,这个张伯行虽然一贯清廉,但性子执拗,常有苛刻富民之举,在地方得罪了不少人。另外,当初南山集在苏州刊印时,风名最盛,只怕有心人会以此大做文章。卑职与戴名世的关系还未理清,皇上也一直没有彻底了结南山集的案子,卑职还真怕太子又会故技重施,将这两起案子扣到贝勒爷的头上。”
  “先生的担忧我明白,请先生放心,胤禩不会坐以待毙的,”八阿哥抿紧嘴唇,将信纸翻到最后一张,蹙紧的眉头蓦地一僵,抬起头看向何焯道,“四哥去了松江府?他不是在府中闭门思过吗?”
  “卑职看到这条消息也十分诧异,”何焯低下头道,“本以为这次恩科出了纰漏,可以杀杀雍亲王的底气,没想到皇上对他竟是另有旨意。至于雍亲王到底是去干什么的,咱们还不得而知。但据探子来报,苏州织造李煦和闽浙总督梁鼐一直陪着雍亲王在太仓州和松江府一带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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