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6:这个血海深仇啊,宿主,你要撑住了。】
【宋修:……我感觉你们就是在玩我。】
旧朝覆灭,新帝登基,举国同庆,皇宫里歌舞升平,宋修在东宫里都听到了,他随意披了件外袍,便往外走,蝶玉见了,连忙拿出了披风给他围上,道,“殿下身体未愈,这又已经初冬,前两日才刚过下了小雪,此时正是寒冷的时候,可不要寒气入体,又得病倒了。”
宋修将披风拿了下来,反而给蝶玉披上,他道,“不用,这东宫都被他们搬空了,恐怕这是最后一件披风了吧?”
世态炎凉,向来如此,一个废太子殿下,又有谁会放在眼里呢?
蝶玉摇摇头,道,“殿下……”她想解开披风,却被宋修按住了手,只得作罢。
宋修垂眸看了眼蝶玉手背上狰狞的伤口,眸光微沉,到底没有说话,他看着大殿的方向,道,“恐怕过几日,我连这个东宫也住不得了。”
“殿下?”蝶玉疑惑的看着宋修,只见他笑了一声,随手揉了揉蝶玉的发顶,笑道,“沈沉新帝登基,是要充实后宫的,以后这东宫也是太子居处,我一个前朝太子,怎可住在这里?”
“殿下去哪,蝶玉便跟着去哪,誓死效忠殿下。”
宋修的伤势未愈,不宜久站,他看了一会儿大殿之后,便转身往屋子里走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他顿了顿,蝶玉立刻道,“殿下先进去歇着吧,估计是别宫小太监敲错门了,奴婢去看看。”
宋修点点头,迈步往屋子里走去,蝶玉这才松了口气,面色一凛,转身往大门口走去,打开大门之后,只见三个小太监手里提着食盒,在蝶玉面前摇晃了一下,道,“蝶玉姐姐,新帝登基,特地赏的,也不知道废太子要不要爬出来吃一口啊?”
蝶玉脸色瞬间变了,她冷声道,“嘴巴放干净点,太子殿下岂是尔等可随意侮辱的!”
“什么太子殿下?不过是个前朝太子,亡国狗罢了!现在还能住在东宫,全是皇上仁慈……现在皇上赏了这些吃食,还不滚出来领赏?”小太监话音未落,便被蝶玉重重一巴掌打在了脸上,她厉声道,“滚!”
那三个小太监立刻怒了,上来便要推搡蝶玉,然而他的手尚未触碰到蝶玉,便感觉到手腕一凉,低头一看,自己的手腕处竟然被齐齐斩断了。
他尖叫了一声,白眼一翻,登时晕了过去。
另外两名小太监惊骇欲绝的看着宋修,只见他身着白衣,手中提着一把配剑,剑尖处还往下滴血,他冷眸落在了这两人的身上,道,“前几日,便是你们伤了蝶玉的手?”
“是……是又如何!”小太监全身发抖,还要状着胆子道,“不过是个奴婢的手而已!”
一道雪亮的刀光划过,小太监只看到自己喉咙飚出了鲜血,他紧紧捂着自己脖颈,仍然挡不住鲜血的流失,不消片刻便倒在地上,瞪大了眼睛,气绝身亡了。
“不过是个太监,杀了便杀了,又能如何?”宋修笑了一声,转头看了眼仅剩的小太监。
这小太监早就下得倒在了地上,此时见状,连忙跪着不断磕头,喊道“殿下!饶了我吧,殿下!”
他嘴里不断喊着讨饶的话,宋修的剑尖却落在了他的面前,他听到头顶传来了宋修的声音,他道,“想要什么死法?”
这小太监不敢开口,颤抖的抬头看了眼宋修,忽而一咬牙,猛地爬起来就向宋修冲去,蝶玉见状,脸色大变,道,“殿下!小心!他袖口有刀!”
宋修只是看了眼,猛地一脚踹在了这人的胸口,将人踹得倒飞了出去,不等这人爬起,宋修便一剑落下,刺穿这这人的胸膛,将人直接钉在了地上。
“叮……”的一声,匕首掉在了地上,宋修看着小太监在他的剑下挣扎了一下,便再也不动弹了,只是那眼睛却不肯闭上,死死的盯着宋修,宋修眸光平静的回望了一眼,道,“死不瞑目?倒也有趣。”
他站起身,撑着剑摇晃了一下,能感觉到小腹处的温热,然而不等他看看伤口崩裂的如何,便听到半空中传来了一阵破风声。
宋修反射性的抬剑阻挡,侧身避开了这一箭,转头看向宫墙旁,只见沈沉身着龙袍走了过来,他手中还拿着弓弩,直接扔给了一旁的太监总管。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了,在皇宫内杀人,宋修,是朕太纵容你了,你给朕记住,你只是个前朝太子,在这皇宫里,人人可欺。”沈沉嗤笑了一声,道,“今日朕宴饮群臣,你却偏偏要来扫朕的兴致?你就这般要跟朕过不去吗?”
宋修看了眼沈沉,将手中的配剑松开,他缓缓跪在地上,道,“恭迎新帝登基,皇上万安。”
沈沉就站在他的面前,看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金尊玉贵的人,此时正跪伏在自己面前,他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感觉,沈沉深吸了一口气,道,“既然你伤势好了,这东宫也不必住了……”
他沉默了片刻,转身道,“将前朝太子关入水牢,既然是前朝太子,这东宫自然也不适合住了。”
蝶玉闻言大惊,跪倒在地,道,“皇上,殿下身体还未恢复,皇上!是这三人挑衅在先,出言不逊,所以……”
“你是怀疑朕的命令有问题?”沈沉看着蝶玉,冷声问道。
蝶玉顿时噤声,好一会儿,她才道,“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的错……皇上要责罚,就责罚奴婢吧,殿下实在是不能入水牢。”
“宋修,你说呢?”沈沉看着跪在地上的宋修,问道,“你的婢女说这一切因她而起,按照律法,理应将她杖毙……”
“是……我的错。”宋修闭了闭眼睛,旋即道,“甘愿领罚。”
【666:听说水牢死了不少人,宿主,小心有鬼。】
【宋修:……】
【宋修:你真不是个人。】
宋修很清楚,如果自己不入水牢,那蝶玉只有死路一条……这种二选一的事情,和当初,真是相似啊。
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真是太讽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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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逼反将军的废太子(5)
若是以往, 水牢这种地方,宋修是来都不会来的, 但是现在轮不到他愿不愿意了。
水牢阴暗潮湿,里面弥漫着尸体腐烂的味道,时不时的有老鼠从旁边爬过,他走进去的时候, 便看到被拖出水牢的尸体,一旁的狱卒说道,“这是前些日子在大殿之上对皇上不敬之人,关入水牢不过两三天,便已经这副模样了。”
宋修笑了一声, 道, “那想必本宫是没命出来了?”
一旁人哪敢答话?虽说这位殿下是前朝太子, 按理应当处以死刑的,更何况这位和当今皇上之前还有血海深仇, 却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 竟然留了这位殿下一条命,还让他住在了东宫,此时才关押至水牢。
宋修走到了最里面的一个牢房里,狱卒低头道,“殿下,皇上吩咐……您……”
“他如何吩咐,你就怎么做吧。”宋修看了眼眼前的脚链。
“得罪殿下了。”狱卒弯下腰用铁链锁在了宋修的脚腕上,宋修眉头微微皱起, 却一声不吭,这水牢里的刑具和其他牢房里的不一样,脚链看起来虽细了些,可触碰脚腕处的地方有些尖锐的铁刺,稍稍一动,这铁刺便深深扎入了宋修的皮肉之中。
宋修顿了顿,便仿佛不知道痛一般,径自走到一旁坐下,只是这么几步,脚腕处已然鲜血淋漓,在地上拖过了一条血痕。
水牢潮湿,一到晚上极冷,宋修穿的本就单薄,又是初冬季节,雪都下过几场了,他整个人蜷缩在地上,想这样让自己更加暖和一点,就在他睡得昏昏沉沉的时候,隐隐听到了脚步声,这脚步声停在了他的面前。
宋修勉强睁开了眼睛,才看清楚眼前站着的人竟然是沈沉。
沈沉一席龙袍,他身旁没带人,站在宋修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这水牢的滋味可好受?”
宋修挣扎着坐起身,跪在地上,道,“皇上万安。”
沈沉脸色微变,他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微微偏头,旋即道,“好歹也是个太子殿下,这一身的傲骨便不要了吗?先帝的脸面,倒是让你给丢尽了。”
“故国已亡,我……草民只有正视现实。”他不能在皇帝面前称“我”,身为一个前朝太子,他不过是一介草民,甚至……连草民都不如。
“你这副低三下四,卑躬屈膝的模样,真应该让你自己也看看”,沈沉眯缝了一下眼睛,道,“来人!日后在他这个牢房里摆上一面铜镜,让他日日对铜镜磕头行礼,让他看着自己卑躬屈膝的模样。”
狱卒立刻道,“遵命。”
沈沉走到宋修的面前,半蹲下来,他伸手捏住了宋修的下巴,唇角扬起,嘲笑道,“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有卑微如同狗的时候?当初你带刀闯入将军府,血洗全府的时候,可曾想的有朝一日你会落入我的手中?”
宋修腰腹处的伤本就没好,这么一折腾,伤口似乎是有些崩裂了,他一手按着腰腹,隐隐能感觉到掌心的温润潮湿。
“不说话?你以为不说话,朕便会放过你吗?宋修,你给朕记住了,朕会让你,生不如死。”沈沉双手负于身后,轻蔑的看了眼宋修,道,“朕的好兄弟,那位性情温润的太子殿下,早已死了,而你……不配。”
“如果皇上非要这样自欺欺人,草民也无话可说。”宋修笑了一声,叹了口气,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已经是你的阶下囚,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
“你!”沈沉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胸口翻涌的怒意,他简直气笑了,指着宋修道,“朕当然不会放过你,传闻太子殿下手中党羽无数,不如你把名单交给朕,说不定朕还会给你一个痛快的。”
“名单?党羽?”宋修笑了,他道,“我从未结党营私,何来党羽?你我认识这么多年,何曾见我与朝中大臣有所勾结过?”
“我以前认识的那个人,他性情温和,不和这么做,但是你……心狠手辣,死有余辜,你说你没有党羽,朕怎么可能相信?若是不将你的暗桩,朕这个皇位,怎可高枕无忧?”沈沉站起身,他拂袖离去前,只说了一句,“朕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是你不肯说,既然如此,朕便也无需与你浪费时间。”
宋修当时还没理解沈沉的意思,而沈沉走之后,又进来了几个人,他看着为首的一个,才算是明白了沈沉的意思,顿时脸色大变,咬牙道,“放肆!”
“殿下还说‘放肆’?不,你已经不是殿下了,你不过是一个罪人罢了,早该死的,若非皇上宽宏大量,怎么会留你到了今日?我劝你最好乖乖的把你的党羽全部说出了,否则……本官手中的铁鞭,可不是开玩笑的。”赵冉安从狱卒手中拿过铁鞭,狠狠的甩在了地上,啪的一声巨响,不难想象这东西如果甩在人的身上,恐怕用不了几下,便会筋骨皆断了。
“我说了实话,可是你们却都不相信,我能如何?”宋修笑了一声,他一手紧紧按住了腹部,一手撑地,踉跄的站起身,道,“本朝第一酷吏,赵冉安。”
“还死不认罪,殿下,那让本官瞧瞧,是本官的这铁鞭硬,还是您的骨头硬。”赵冉安脸色已然沉下,让狱卒们将宋修拖了出去,双手悬挂着拷上,而他的脚腕处还有铁链,所过之处,在地上拖出了长长的血痕。
赵冉安绕着宋修走了两圈,随后道,“殿下,我最后再问您一次,要是您再不肯实话实说,我这鞭子可不认人,这一鞭子抽下去……”
“没有党羽……”宋修微微闭眼,他唇色苍白道,“就算杀了我,我也没有党羽。”
“看来殿下的骨头很硬啊。”赵冉安见状,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往后走了两步,握住了鞭子,狞笑道,“但是本官手中,从来没有审不出来的犯人,你也一样!”
铁鞭夹杂着破风声,狠狠的抽在了宋修的胸口,剧烈的疼痛骤然袭来,他的脑海里甚至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耳边似乎能听到肋骨断裂的声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铁鞭带着倒钩,只是这么一下,胸口处已然血肉外翻,鲜血淋漓,他的身子无力的前倾,脸色骤然惨白,疼的几乎说不出话了。
“一早便提醒了殿下,这一鞭子可不是好玩的,怎么样?殿下还是不肯说出党羽有哪些人吗?”宋修勉强的睁开眼,看了眼这人,虚弱的嗤笑一声,道,“没有便是没有,我说了实话,可是你们偏偏不信。”
“看来这一鞭子,还是不能让殿下松嘴啊。”赵冉安似乎是有些诧异,又旋即笑了,道,“不过这样也好,只有殿下这样骨头硬的人,才能配得上我的刑罚。”
他拍了拍手,一旁的人拿过来一排刑具,赵冉安从上面看了眼,选了其中一个,道,“就这个吧,我想殿下一定会十分似乎。”
狱卒立刻会意,他顿了顿,道,“大人,这刑具会把指骨折断的……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