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的民众发出热烈的欢呼和绵延不息的掌声。
“多谢,十分感谢大家,尊敬的各位嘉宾、亲爱的公民们……”
罗城站在他身后,和万千民众一同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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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涅格市当地时间下午4:05,夏星标准时下午2:00。
演讲开始后的五分钟,广场一角突然传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火光冲天,大地震颤,人群开始惊慌骚乱。
罗城反应迅速,第一时间上前抱住司尘,将他护在怀里。
“怎么回事?”
“是自/杀/式/袭/击!目前还不确定是否有——”
轰!
第二场爆/炸和第一次仅仅相隔几秒,就出现在了广场的另一边,人群的哭喊尖叫盘桓在广场上空,如同人间地狱。
“殿下、将军,请立刻离开前往安全地点!”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现场发现第三个——”
轰!
他们在护卫队的保护下迅速登上飞行器,罗城的隐形通讯器里源源不断传来现场的情况通报。
“已控制住第四个人/肉/炸/弹。”
“……将军,此人好像是前联盟的秘书长。”
……
“现场共发现五名嫌疑犯,已全部控制住了!”
“民众死伤情况尚不明……”
……
罗城和司尘的光脑同时响动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各自接起。
不到一秒,双双变色。
司尘突然伸手抓住了罗城的手,掌心里都是潮汗。
“元彻死了……”他脸色难看地说,“不是我做的。”
罗城反握住他,眼神锋利得像一把尖刺:“红龙入侵第一星系……夏星不设防,已经被‘荆棘’控制住了。”
他们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相同的讯息:
要变天了。
酒店也不再安全,飞行器直接将他们送到了第四星系驻军的司令部。
第四星系驻军总司令朱利安是安德鲁元帅的老部下,之前罗城在第四星系工作的半年和他也多有合作,可以说是老熟人了。
接到消息后,朱利安亲自将两人接到了驻军处的安全屋。
朱利安很是焦灼,连声道:“老卫,你接到消息没有?陛下驾崩,首都星沦陷了!”
罗城镇定地点了点头:“我也是刚接到消息,元帅那边情况如何?”
第一星系作为首都星系,没有驻军,只有太空警卫部和皇家近卫队,安德鲁元帅不掌兵权,但在军部有着很高的威信,并且被皇帝元彻授予了特殊权限,危急时刻,警卫部和近卫军都会听他号令。
朱利安摇头:“不知道,到现在还没有消息递出来。”
司尘突然眉眼一沉,寒声道:“夏星的通讯断了。”
朱利安愣了愣:“您怎么知道——”
就在这时,朱利安的表情骤然一变,他按住自己的光脑手环,干干道:“通讯部说,首都星的信号……消失了。”
罗城猛地转头看向司尘,他平静地回望过来,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
朱利安坐立难安:“太子殿下,恕臣失陪,臣得去安排第四星系的戍务工作。”
罗城跟着站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朱利安一愣:“你还是陪着殿下……”
“你去吧,”司尘冷静地打断了他们,甚至还微微笑了笑,“本宫独自待着也无妨,这里很安全,不是吗?”
罗城点了点头:“你小心,等我回来。”
司尘——S1,笑着对他说:“好的。”
如果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他当时一定不会就那么离开。
可惜谁也不能未卜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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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星系沦陷,第二星系情况未知,更糟糕的是,罗城和第三星系驻军也失去了联系。
无法联系到第三星系驻军,他的直系部队对召集令没有做出任何反应,第三星系总督杜比达也处在失联状态……
就他娘的没有一个好消息。
罗城与朱利安匆匆赶到第四星系驻军司令部,四处忙乱一片。
大夏帝国建国两百余年以来,从未发生过这样巨大的变故。
——巨大到,很可能在顷刻之间就能颠覆一个庞然帝国的变故。
一名军官跑过来,满脸是汗地汇报:“司令,广场爆/炸案已经查清了,犯人是前联盟的残余势力,目前已经全部——”
眼下广场爆/炸案已经不算是大事了,朱利安挥了挥手继续大步走向指挥室。
罗城却停下脚步,问那名军官:“你仔细说说,到底是什么情况?”
军官一愣,迅速反应过来,滔滔不绝道:“现场一共有八个人/肉/炸/弹,三名嫌犯已死亡,剩下的五名嫌犯中,除了前联盟秘书长胡子鱼外,其他四人都是残疾退伍军人,出于某种原因被胡子鱼招募……”
“等等,”罗城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残疾退伍军人?他们身上是不是都有一个相同的文身?”
军官愣住:“您怎么知道?哦,现场拍了照片,您看……”
罗城接过一看——妈的,荆棘鸟——是“荆棘”组织的那些敢死队!
既然胡子鱼还活着,“荆棘”和前联盟的人还有合作,那么很可能,奥利瓦·沃古斯托根本没死!
他的心底涌起一股悚然的预感:司尘有危险!
罗城转身就跑向司令部的门口,然而还没等他冲出门,门口的卫兵齐齐举起了枪口,对准了他。
那名同他汇报的军官一脸震惊加无措,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罗城举起双手,慢慢后退两步。
朱利安从指挥室里走出来,更多卫兵跑过来,将罗城团团围住,个个如临大敌,里三层外三层围得像个铁桶,好像他是个什么极端危险分子。
第四星系驻军总司令面色阴沉,看起来颇像一只密谋要颠覆人类的沙皮狗。他冷笑一声,道:“卫峥,你最好别轻举妄动,枪炮可不长眼。”
罗城看向他,眼神晦暗黑沉,如同深不见底的暗海,“朱利安·桑切斯,你要背叛帝国吗?”
朱利安的笑容变得诡异,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戾,语气却仿佛在闲话家常般,慢悠悠道:“老卫啊,叛国的人,可不是我,而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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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哒。
门锁被转开的声音。
司尘睁开眼,看着门被推开,一具尸体顺着打开的门摔倒在地上,脑后流出的血洇湿了地毯。
他低头看了一眼,是唐青。
他的表情动也未动,像一块凝固的冰,抬眸看向门口的人。
奥利瓦·沃古斯托跨过唐青的尸体走进来,扯下头上的军帽狠狠扔到地上,如同一只走到了穷途末路,疯狂的鬣狗。
司尘看着他微微一笑,十指交叉搭在膝头,彬彬有礼地一点头:“好久不见,沃古斯托阁下。”
奥利瓦嘶声冷笑:“是啊,是啊,好久不见,你这个疯子。”
他猛地拔出一把手/枪,对准司尘的心脏。
司尘动了动手指,歪头一笑:“看来你最近过得不怎么样啊,啧啧啧,红龙就如此吝啬,连先进一点的武器都不愿意提供给你?”
奥利瓦面皮抽动了一下,语气阴森:“杀你,一把手/枪就够了。”
“你想杀我?”司尘挑了挑眉,仿佛听到了一个好笑至极的笑话,嗤笑着摇了摇头,“你认真的?你和你的金主没达成共识吗?红龙可不见得想要我死啊。”
奥利瓦阴沉沉道:“他有了那段视频,还有第二星系、第三星系和第四星系的支持……你当真以为他需要你做傀儡?”
司尘笑容一顿,旋即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啊——原来是这样……这就说得通了。”
“你还是去地狱里再想清楚吧,元琛——”奥利瓦咬牙切齿,磨牙吮血般地,“——去、死、吧!”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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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星系,夏星白玉京,安德鲁·冯·施密特元帅的住所。
下午2:34。
安德鲁老元帅刚刚结束了午觉,家庭护理机器人保养完他的机械义肢,装回老人的左腿膝盖上。
他的腿是三十多年前,一次围剿星际海盗的过程中,战舰被埋伏的导弹击中,在那次伏击中炸断的。如今他已经习惯了义肢,走起路来和正常人并无区别,甚至有许多年轻人并不清楚老元帅其实残了一条腿。
他在书房的桌边坐下,桌面上铺着雪白的宣纸,墨已磨好,执起毛笔,想了想,在纸面上一气呵成地落下一个字。
那字力透纸背,看起来有杀伐果断、雷霆万钧之势,写的却是个平安的“安”字。
老元帅皱了皱眉,似乎是对这个字不甚满意,正要叫机器人撤了纸张,家里的访客系统突然“滴”的一声响。
一道动听的电子女声在空气中响起来:“先生,您有两名访客,是皇后娘娘与元靖公主。”
安德鲁花白的眉毛动了动,他搁下毛笔,慢吞吞道:“调出画面。”
“滴”声过后,他面前的空气中出现了一个虚拟屏幕,赫然是别墅大门前的景象,画面里的元靖公主神情尚算镇定,扶着眼圈发红,看上去有些神不守舍的皇后。
安德鲁眯了眯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两个女人,是怎么逃出被层层包围的皇宫的呢?
老元帅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讲:“请她们进来。”
“好的,先生。”
安德鲁撑着桌面站起来,就在这时,他的光脑也显示有一个通讯待接入。
他看了眼那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鄙夷,边走边接起来:“怎么了?”
“元帅,”在通讯另一头,红龙毕恭毕敬地说,“元彻已死,皇宫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住了。”
安德鲁漫不经心:“做的不错。”
“那么,不知第四星系那边……现在怎么样了?我们能否进行下一步计划?”
安德鲁走下楼梯,别墅的大门已经打开,他看着那两个女人脚步匆匆地向他跑来,一无所知的愚蠢模样。
他的脸上露出惯常的,亲切又慈祥的长者微笑,然后对通讯另一头说:“先不急,再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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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涅格市当地时间下午5:00,夏星标准时下午2:55。
罗城将后脑往墙上一磕,仰头看着天花板,重重吐出了一口浊气。
二十分钟前,他被朱利安单独关在了这个小房间里,好歹他们对他的态度还不算太差,没有直接把他关进牢里去。
房间里只有一扇狭窄的天窗,焊着特制的金属栏杆,别说用缩骨功了,恐怕连只猫都钻不出去。
他心里有着隐隐的焦躁,因为他感知不到司尘了。
彻底标记之后,他和司尘之间建立起了精神链接,S1出现的时候,精神链接断开了,到现在还没恢复——有两种可能,要么现在的主导人格还是S1,要么司尘出意外了。
不论是哪种,都足够让人担心的。
罗城告诉自己冷静,必须冷静下来——现在外头情况复杂,他不能自乱阵脚。
元彻已死,第一星系、第三星系失联,第二星系情况未知,极有可能已经叛变,第四星系叛变……安德鲁·冯·施密特元帅叛变。
罗城现在暂时不想去思考司尘和这些事情是否有关系,如果继续想下去,他只会陷入愤怒和自我怀疑,对解决目前的困境没有半分作用。
现在最重要的有两件事,一是尽快和司尘会合,二是联系上卫峥在第三星系的直系部队。
不管第三星系驻军是否已经倒戈,他的直系部队是绝对只忠诚于他一个人的,如今是他手里唯一可以动用的力量了。
萧伯纳被他留在了爆/炸案现场,那家伙足够机灵,看到嫌疑犯身上的荆棘鸟文身应该就能发现不对劲,现在他应该还在外面,至少他是安全的。
好,那么第一步,先找到司尘。
小房间外有两名荷枪实弹把守的特种兵,为今之计就是趁他们换班的时候代替其中的一个人,才能从这里离开……
罗城掏出一根烟叼上,由于没有火,只能干巴巴地用牙齿咬着烟嘴。
随即他发现这个计划根本不可行。
“妈的。”他把烟吐到地上。
就在这时,房门被敲响了,门外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卫将军?”
罗城浑身肌肉瞬间紧绷,不动声色道:“我在。”
一个人打开了门,一队卫兵走了进来,用强磁力手铐铐住了他的双手。
其中一名小队长模样的人正是刚才叫他的人,长了张厌世脸,语气平平地对他说:“卫将军,太子殿下遭受袭击,生命垂危,司令让我带您去见他最后一面,请您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