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荣笑了笑:“那得看他意见。”
张旗的采访出来后,肖笛请了两天假,而两天之后,封允那边也传来了十分有利的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吃火锅后面又写了一大段两人黏黏糊糊的戏,后来一想,要打脸了快别黏糊了,读者估计要骂我,所以又删除了,导致今天更新这么晚。
另外,今天我一直在想完结后还要不要写番外,因为写了挺久,就想完结后要不然就不写了,我正在想的时候,我妹忽然发微信给我,问我一本书(别的大大的),她说怎么没有看到番外,然后我说好像那本是没有番外的,我妹就说,不写番外的作者,让她有点一言难尽。
我:……
其实我个人是没有什么要求的,只是不知道别的读者是不是也像她一样,我都没敢说我也不想写番外了,捂脸……
要不,那就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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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Chapter 106
封允和程前见面的地方, 是罗马街头的一家老旧咖啡馆。
咖啡馆外的小道细窄而曲折,在老式路灯昏黄的光线下,让人生出一种时空转换的错觉来。
在门口风铃又一次清脆的叮咚声响中,封允收回了自己投向窗外的目光。
一个又高又瘦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之内。
程前穿着黑色大衣, 肩头背着黑色背包, 眉眼和头发都是乌黑的, 只有皮肤近乎苍白,很是扎眼。
在封允看到他的同时, 他也已经看到了封允, 并直接向他走了过来。
咖啡馆很小,橘色的灯光很温暖,有很多人或坐或站着边喝边聊。
封允和程前坐在角落里,与周围在冬日寒冷的夜晚, 结束了一天忙碌的工作后,出来享受生活的人们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程前的眉眼之间都有着很淡的倦怠,皮肤苍白, 和宁安在澳洲见到的时候很不一样。
现在的他看起来很是沉静, 甚至缺乏了他这个年龄所应有的活力。
室内的温度很高,他把大衣和背包放好之后,才抬眸看向封允:“封总找我,有什么事吗?”
不待封允回答, 他又笑了笑:“哦,你电话里说过了。”
然后他问:“那件事我在网上看到了,可以告诉我你是为谁而来吗?”
“我为宁安而来, 程老师。”封允轻声说,语气很清晰:“我知道在您身上发生过类似的事情,所以代他来向您寻求帮助。”
他对程前的印象很好,在程前身上,有宁安以前的一点模糊身影。
很少一点,并不多。
因为宁安可能是更积极向上的,而程前却像是把自己罩进了一个透明的罩子里,很难触摸。
但那一点点相似,足够让他喜欢他了。
程前双手捧着杯子,低头喝了一口咖啡。
听到封允的话,他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咖啡溅出来一星,在他米色的羊绒衫上留下了扎眼的一点痕迹。
“不要叫我老师了吧?”他说:“叫我程前就可以了。”
封允点了点头。
他的神色平静柔和,目光诚恳,把身上的锋芒收的干干净净,像个最简单的大男生一样,安静地坐在程前对面。
让在他面前的人很容易放松戒备。
他递了纸巾给程前,程前却低头看了看胸口的咖啡渍,然后摇了摇头:“没用了。”
他的目光还在咖啡渍上,口中却已经转了话题:“能告诉我你们是什么关系吗?你可以为他四处奔波,应该是很亲密的关系吧?”
“他是我爱人。”封允说。
“哦?”程前微微错愕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慢慢变得真实而生动了起来,目光也渐渐明亮柔和。
然后他说:“原来是他?你们订婚了?好像没看过这方面的报道?我还以为……”
他想起了澳洲的那个夜晚,宁安和汪荣站在一起,像两颗熠熠生辉的明珠,不由地有些感慨。
“我们结婚一年多了,因为他事业的原因,暂时还没有公开。”封允也笑了起来,右手拇指下意识地抚了抚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
然后他问:“您之前关注过我?”
程前没有说话,目光也随着他的动作看向他的婚戒,然后抿唇笑了笑:“是老人选的吗?”
而同一时间封允也在问:“是因为汪老师吗?因为我是他半个老板?”
两句问话重叠在了一起,很凌乱,但彼此都能听得清楚。
片刻安静后,封允先笑起来:“我选的,那时候我不喜欢他,想故意恶心他。”
然后他皱了皱鼻子:“我这个人很坏。”
“然后呢?”程前也露出了有趣而好奇的样子,却并没有回答封允的问题。
不知道为什么,从封允说完“他是我爱人,”他们之间的氛围就变了。
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互相打开了心扉。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暖黄的灯光下,他们四目交投,眸子中都漾着一点点笑意。
“然后没多久我就发现其实我很喜欢他,但又不敢对他坦白,又总爱折腾他,”封允笑笑,他很少跟人说他的感情生活,此刻在异国他乡,忽然有人可以倾吐,他意外地发现,自己竟然很有倾诉的**,心底的幸福像烟花一样,炸裂的太大太美了,想分享给全世界:“不过他很好,很少跟我计较,总是让着我。”
他的目光很温柔,又转向那枚戒指,轻轻笑了一声:“其实我心里都知道。”
程前坐在他对面安静地看着他,目光复杂,唇角含着一缕笑意。
封允乍然住了口,因为那笑意又羡慕又凄凉,让人忍不住心底微微发酸。
咖啡已经重新续了杯,一缕热气如轻烟一般隔在他们之间。
在破旧的咖啡厅里,温暖的灯光下,仿佛将他们隔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程前没有评论什么,见封允不再说了,也没再问,他低头喝了两口咖啡,轻轻感叹:“真好。”
不知道是在感叹咖啡,还是别的什么。
他们又随意聊了几句,才将话题转了回来。
程前想了一会儿才说:“其实那年的事情,我已经很久没想过了,但也没有忘记,偶尔也会梦到。”
他低头看看时间:“明天我还要飞纽约,今天我可以把能想到的细节都告诉你,如果你后面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可以打电话给我。”
封允点了点头:“介意我录音吗?”
程前愣了愣,摇了摇头:“没关系,可以录。”
“在那件事情之前,我们三个人一直都很好,他……郑文泽,和汪荣是大学同学,我和他是因为汪荣才认识的。”
“九年了,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年轻,我才21岁,比他们还要小两岁,我们都还不算有名气,但也都有了一些自己的作品,除了汪荣还在跟着布莱德先生之外,我和郑文泽都有自己供职的公司。”
“我们志趣相投,经常互相交流作品,甚至互相进出对方的卧室,毫无防备,也互相动用对方的电脑,以为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直到那场小型的设计师联合秀上,我被郑文泽当时的助理胡东,当场指责抄袭了郑文泽的作品,我……”
封允开着录音,没有插话,安静地听着。
程前轻轻叹息了一声:“每次我在梦中再回到那一天,我都觉得可能那才是梦,怎么会呢,没有任何预兆,就在几分钟之前的后台,我为模特整理服装的时候,郑文泽还拥抱我,说我那么棒,说一定会成功……”
“我现在都不记得当时那场秀是怎么结束的,在场的设计师以及工作人员们是用什么眼光看我的。”
“但当时我心里还是有些希望的,因为我电脑中有些东西是可以证明我的清白的,但回去之后我才发现,那些关键性的证据都被人删除了,什么时候被删除的我都不知道。”
“汪荣从美国回来之后,郑文泽跟他解释说这其中有误会,是他助理搞出来的误会,但是,这件事整个圈子都已经知道了,而我无法证明自己。”
“我成了抄袭犯,经历了最亲密的朋友的背叛,没有人全心全意地相信我,”他笑了笑,可能那些东西他已经想过太多遍,已经痛到麻木,所以脸上并没有什么痛苦的神色,只是垂眸轻声道:“后来,我只能选择离开。”
“我在美国呆了一年多,想重新再来,只是还是很难从过去中走出来,常常借酒浇愁,后来有一次喝多了酒不小心伤了手,”他展开他的右手给封允看,那只手看背面修长匀亭,十分好看,可掌心中却有一道狰狞的伤疤,那么多年后依然触目惊心,程前抚了抚那道伤痕,轻声道:“伤到了神经。”
他沉默了片刻,才继续道:“后来,我意识到自己大概不能再继续做服设了,无论心理还是身体都有些承受不住,所以我果断地离开了美国,来到意大利,重新读书,重新开始。”
程前的皮肤苍白,眼珠乌黑,身上有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斯文气,是带着一点古典美的那种美男子。
也许因为长的特别好看的原因,所以封允听了他的话心里特别紧,又酸又涩。
像是难过的感觉。
“汪老师没找过您吗?”他声音有些干哑,不由自主问出了这样的话:“难道他也不相信您?”
程前沉默了,封允以为他不会回答了,也为自己的僭越而感到抱歉:“对不起。”
“没关系。”程前笑笑,他的眉蹙起来,又过了一会儿才自嘲地笑笑:“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相信我吧?”这句话似乎有些疑惑,带着疑问也像是肯定,说完这句他又沉默了。
似乎是真的在思考应该怎么去表达。
然后他张大了眼睛,似乎在忍着泪一般:“可他也相信郑文泽啊。”
“他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因为郑文泽也一直在他面前说我没有抄袭,可是,”他深深吸了口气:“我电脑里的证据,汪荣是不会删除的,他这个人你接触过,应该也很了解,他是一个真正的君子。而能接触我电脑的除了我和他就只有郑文泽了,如果那些证据没有被删除,说不定我也相信了郑文泽,但确确实实是被删除了。他捅我一刀,却在汪荣面前做好人,一切都推给他的助理。”
“郑文泽甚至发了声明,说我没有抄袭,说是他的助理从中作乱,可并没有人相信,大家只认为他郑文泽是圣人,因为彼此关系好,所以把委屈自己吞下去,来为我开脱,他把人心算的那么精准,汪荣那么傻的人怎么会不信他?”
“所以他既相信我,也相信他,他认为我们之间完全是误会,他的希望很好,希望误会解开后,我们慢慢找到证据,慢慢清洗干净,或者他护我一辈子。”
他的话凌乱起来,把手掌覆在眉骨哪里,挡住了眼睛,只露出来紧抿着的双唇,过了片刻才轻轻道:“汪荣一直求我回去,为我寻找证据,可是我自己都找不到证据了,他怎么会有?我的名声已经坏了,我连证明自己都不能,我回去干什么?”
“跟郑文泽对质吗?他只会说我并没有抄袭,我什么都不能说,只要一开口,我就是不懂事的那一个,心胸狭窄的那一个,你懂吗?”
封允长眉拧起,点了点头,郑文泽这一招真他妈太坏太狠了。
所以宁安就算拼尽了全力也要把他拉下来。
“而我也渐渐不能再面对他,看到他我就会想起那些痛苦的回忆。”程前轻声说:“后来我离开美国,任何人都没有告诉,汪荣,他也找不到我了。”
“直到这两年,因为在策展上的成就,可能很多人又看到了我。”他苦涩一笑:“所以你才能找到我。”
封允沉默了许久,杯子里的咖啡凉透了,他不忍心去看程前那张浸透了悲凉的脸,便侧过头去看窗外。
窗外起了风,行人掩着大衣,发被风吹得扬起。
“那后来,您没有再继续追查这件事吗?”沉默了很久之后,封允还是问了出来。
“没有,那时候我已经死心了,有一段时间我想从胡东身上入手,可胡东因为那件事被郑文泽开除了,杳无音讯。”程前说:“后来,我在策展活动中无意中得知,胡东在那件事之后不久便改名换姓,全家移民到了加拿大,不过那时候我已经没有力气,也不想再继续查下去了。”
“只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我一直关注着他,所以也知道,前两年他回了国,在B市生活,开连锁超市,”程前笑了笑:“只是没多久就倒闭了,现在生活的也并不好。”
封允和程前分别时,已是当地时间晚上11点多钟。
在咖啡馆门口,封允叫住程前,告诉他他们已经有了证据,能直接证明宁安的清白。
之所以来找他,是为了把郑文泽彻底拉下来,让他不能再继续伤害别人。
程前微微失神,半晌笑了笑:“我之所以愿意自揭伤疤,也是因为不愿意再有人重复我的悲剧。”
“不会了,程前。”封允笃定地说:“不仅宁安会清白,你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