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怀宁坐在驾驶位上,系好了安全带。
许子真见此,连忙拉着好友南川,“等等!我们两个也上车!坐在后面再熟悉熟悉道路。”
“胡闹!”汪政扬吼道。
“别上车!”喻怀宁同时出声。
接连的制止声将南川和许子真定在原地,前者喊问,“教练,为什么啊?”
“科目二都是单人考试,既然是模拟考,自然要和考试当天的情况一样。”汪政扬立刻扯出一个借口。一条人命就够他紧张了,更何况还要多出两个人的安危?
“子真、南川,你们就听教练的。”喻怀宁瞥了一眼不远处的汪政扬,压低音量道,“我开车后,你们躲远点。”
南川眸色骤变,总觉得喻怀宁的话里含着深意。可还没等他问出口,青年就发动车子驶离了车库。
“川,你有没有觉得……汪教练今天怪怪的?”许子真用手肘轻触了一下好友,低声问话。
南川紧蹙眉梢,他没有答话,反倒是一心回想着青年之前的叮嘱。几秒后,他拉住好友的手臂,朝最外围走去,“……我们去外面等他。”
“诶?为什么?”
“别问那么多,照做就是!”
……
喻怀宁驶离车库一段距离后,就先试探了一下刹车。果不其然,完全没有反应。而此刻的真实车速,也比仪表盘上显示得要快很多。
他游刃有余地避开其他蜗牛速度的车辆,目光冷冽地扫过后视镜里的汪政扬。
“这位学员,车速有点快了,稍微慢一点!”有位教练小跑着跟在车窗边喊道,“等等!你先停下!”
“教练,我这车是不是出问题了?”喻怀宁故作惊慌,“仪表盘和刹车好像都坏了!”
车速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那名教练听见这话,又感受到不正常的车速,连忙吼道,“再踩一下试试!”
刚说完这话,喻怀宁就假意害怕地紧急掉转了反向。他早就将汪政扬的去向盯得一清二楚,在避开人流和车流后,他二话不说冲着场地外开去。
那名教练被甩在了一侧,连忙扬声大喊,“这辆车出问题了!大家注意避让!”
一时间,不少驾驶着车辆的学员纷纷急刹了下来。
惊慌声和呼喊声,一道接一道地响了起来。站在高台上的南川和许子真目睹这一情况,立刻反应过来,“天呐!那辆车是怀宁的吗?”
“等等,汪教练人呢!关键时刻跑哪里去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汪政扬早在第一时间就离开了训练场地。此刻,他背靠在一面围墙上平复情绪。
场地内的喧嚣声穿过围墙而来,搅得汪政扬心绪不宁。从刚刚开始,他的右眼皮就跳得厉害,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他生怕有什么事情报应在自己头上。
正想着,尖锐的车鸣声就突然响了起来。
汪政扬侧头朝着声源看去,瞬间瞳孔地震。他急忙后撤,可还是慢了一步!
失控的汽车撞了上来,一时间,天崩地裂。
……
南川和许子真是最先赶来的,他们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约而同地露出震惊的神色。年久的围墙被撞裂,车头更是全面坍陷。四分五裂的砖头掉落在了车上、地上。
四周烟尘弥漫,是前所未有的狼藉。
“怀宁!”南川呼吸微窒,连忙冲了上去。许子真也反应过来,紧跟着往前冲。
两人合力打开车门,看见无比庆幸的一幕——狭小的前车厢内,喻怀宁蜷缩着身子。他见车门被人打开,立刻从里面挤了出来,居然奇迹般地毫发无损。
“怀宁,你没事吧?”南川惊魂未定。
喻怀宁动了动筋骨,轻松一笑,“没事。”
训练场里的人纷纷跑了出来,教练组长问询赶来,怒吼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出事!”
“教练,车子脚刹和加速器都出了问题,所以车子就失控了。”喻怀宁丝毫不惧怕他的威严,率先认错道,“我怕伤到考场内的无关人员,才将车子开了出来。幸好这里有面围墙,情况紧急,我只能用最老土的办法制动。”
他顿了顿,又加以补充道,“你放心,该我做出的赔偿,我都会认的。”
教练组长见他谈吐得当,又勇于承认,心中的焦急降了一些。他暗松一口气,沉声点头,“没有人员伤亡就好,你作为一个新手,能临时应对处理也不容易。不过,你说‘车子失控’的问题,我还得再调查调查。”
“应该的。”
话音刚落,身后就响起了惊呼声,“天呐!汪教练被压在围墙下面了!快救人!”
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了过去。喻怀宁勾唇冷笑,面上没有半分惊讶。
南川瞧见他的神色,又想起青年发动车子前的那句话,敏锐地联想到了什么。他靠近低问,“怀宁,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和汪教练有关?”
短短片刻,就能洞察出蹊跷,不愧是原书里的男主。
喻怀宁掩住眸中的犀利,冲他微微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南川面色微变,终是压下了心头的疑惑,叹息道,“没事就好。”他是偏向青年,如果真是汪政扬先动的手,那么后者的反击压在情理之中。
……
半小时后,时铮赶到驾校考场时,交通局前来调查的人刚刚录完青年的口供。他盯着青年被纱布缠绕的手臂,原本阴沉的眸色又暗了一个度。
喻怀宁对上他的眸色,轻笑出声。他确认四周没有监控后,这才胡乱甩了甩自己‘受伤’的手臂,低声吐露,“苦肉计而已,我一点伤都没有。”
“怎么回事?”时铮不自觉地松下心弦,语气仍是沉沉,“这就是你说的‘游戏’?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把自己搭进去的……”喻怀宁靠近男人,玩味喃喃,“是汪政扬。”他的心里始终把握着分寸,他没有直接开车撞上汪政扬,而是利用围墙制动的同时,‘恰如其分’地把他砸伤了!
谁让他没事往围墙边上站呢?都是自找的!
话音刚落,郑容就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比时铮早到一些,按照青年的要求去打听清楚了情况,“时总、小少爷,那个汪政扬已经被送上救护车了,听说身上多处受伤,左腿伤得厉害,就连脑袋顶部也被砸出了一个血坑。恐怕没有十天半个月,出不了医院了。”
喻怀宁闻言,不屑嗤笑道,“便宜他了。”
时铮的面色终于回归于镇定,问话,“在背后做小动作的人就是他?”
“他只是其中之一。”喻怀宁转动手腕,挑看向最外侧的郑容,“郑大哥,我让你帮忙的事情,都搞定了吗?”
“嗯,正派人盯着。”
时铮见自己的下属和青年的交谈,有些莫名,“你们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喻怀宁的视线移了回来,轻笑,“原来郑大哥还没和你说全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小少爷,是你说要亲自和时总解释的。”郑容辩解。他只告诉自家老板,喻小少爷在驾校遇到了一点麻烦。其余的事情可是守口如瓶,没敢多说。
“来来回回的,还打哑谜?”时铮眉梢微挑。
喻怀宁偏头凑近他,唇侧似有若无地贴住男人微凉的耳垂,“时总,有空吗?我带你去看场好戏。”
作者有话要说: 害人终害己~~鱼鱼又要去打脸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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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柳市江东区。
这里有着成片的出租房, 大部分都已经是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墙壁上劣迹斑斑, 楼底下的铁门锁早已经被撬掉了, 只要一推动就会发出咯吱的刺耳声响。楼道内满是混杂的灰尘, 总让人觉得呼吸艰难。
宋忻提着刚刚买回来的卤食和啤酒,快速走进家门。刚进屋,一个浑身带着酒气的男子就扑了过来, 一把夺走她手里的食物,大声嚷嚷道,“妈!怎么去了那么久!我肚子都快饿死了!”
陈硕一屁股坐在了简陋的沙发上, 他光着膀子,肚皮上的肥肉叠成了几圈,看上去十分油腻。可他毫不在意,打开啤酒猛然灌了好几口, 又赤手抓起几片卤肉塞入嘴中, 大块朵颐。
他的头发很短,靠近右脑门出还有一道深长的伤疤, 仔细看时, 还能发现两侧的缝针眼。
“祖宗诶!你小声点!”宋忻紧张呵斥。她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衣服, 抖了抖上面的灰尘, “小心隔墙有耳, 被其他人听见!”
“我们这块破地方哪里有人?再说了!就算有人这个点也在外面上班!”陈硕砸吧了一下嘴, 不客气地冲道,“妈,你就是胆子小得很老鼠似的!没点出息!”
“……你!”宋忻想要发火, 却不得不忍了下来。儿子这段时间的性子阴晴不定的,万一自己惹到他不开心了,免不了还要再讨一顿打。她坐在陈硕的边上,心有余悸道,“我这不是怕喻怀宁那个贱种找上门嘛!我们在他手上吃的亏已经够多了……再说了,你和那个人对付他的计划,会不会出现问题?”
宋忻说着,不由攥紧了手上的衣物,摇了摇头。
“我呀,这几天实在是担心受怕的!”
“行了行了,每天念来念去就是这几句话!”陈硕不胜其烦,他将啤酒罐砸在地上,好好的脸色瞬间显出几分暴怒,“我巴不得他死了才好!最好是碎尸万段!万劫不复!”
他摸了摸脑门上突兀的疤痕,恨得咬牙切齿,“都是他害的!”
宋忻被儿子眼中的杀意给吓了一大跳,连忙捂住心口,转移话题,“小硕啊,妈不是要阻止你的意思,我是怕和我们上头的那个人说话不算数……你为她卖命,想尽办法报复喻怀宁,万一事成之后她不给钱可怎么办啊?”
前段时间,有人找上了宋忻,又通过宋忻联系上了陈硕。前者提出的合作很简单,给钱让陈硕好好整治喻怀宁。
原本,陈硕打算绑架了青年,丢在荒郊野外好好毒打一顿。可他跟踪的第一天,恰好发现青年报考驾校。于是,他找到了另外一条路子——利用‘汽车事故’对付青年,把一切都推在‘意外’两字上!
现在事情是进行到了尾声,但是这钱怎么一分也没见着?不会被人给骗了吧!
“妈,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真是掉钱眼里去了,比我还心急。”陈硕瞥了宋忻一眼,他侧身拿起沙发后的手提行李袋,丢在宋忻的跟前,“喏,打开看看!”
宋忻连忙打开,看见满满一袋鲜红的纸币后,顿时欣喜若狂,“这、这么多现金?!”
“刚刚派人送来的现金,我都验过了,没有□□。”陈硕拍了拍手提袋,仰头得意不已,“你儿子还是有点本事的。”
之前,陈硕收买了街头混混,结果因为‘转账记录’证据确凿,被关了几天牢房。这回他就学聪明了,提出只做现金交易。
“有出息!小硕你太有出息了!”宋忻抓起一捆又一捆的百元纸币,放在口鼻间狠狠呼吸,原本浑浊疲惫的眼中爆发出贪婪的光亮,“早知道那个人这么有钱,当时答应合作的时候,就应该多坑一些!这一百万还要分一半给那个教练,我想想都觉得肉疼!”
“分给他?”陈硕阴恻恻地笑了两声,断然道,“门都没有!”
宋忻听见这话,愣了愣。
陈硕又灌了一口啤酒,计划妥当,“妈,我估摸着那边差不多要出事了。你去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我们带着这笔钱去别的城市避避风头。”
他要带着这笔钱跑路!溜得越远越好!
这段时间,他一直躲在暗处,和汪政扬的联系更是小心谨慎。
后者照着他的吩咐做了一切,是明面上的罪魁祸首。即便他发现陈硕不守信用地跑路了,也会因为做贼心虚,不敢大声张扬!
宋忻见他‘言而无信’,眼珠子转了一圈,她把钱袋子宝贝似地拉紧,赞同道,“好!我马上就去收拾!”
太好了!他们母子两人,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陈硕重新靠回在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喝着啤酒,忍不住在心里畅想——喻怀宁一个没驾照的新手,开着一辆有故障的车。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恐怕也难逃一劫了!
平时再拽有什么用?
祸事当头,能不能留下一条命都难说!趁早去见阎王爷算了!
忽然间,屋外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还没等陈硕反应过来,原本就破旧的木屋门居然被人硬生生地给踹开了。一群人高马大的黑衣保镖冲了进来,直接将毫无准备的陈硕给钳制住了。
“别动!再动就直接断了你的手脚!”其中一人凶神恶煞地喊道。
陈硕满身都是肥肉,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宅家懈怠,哪里还有半点真实力气?他挣扎得满脸通红,只能喊道,“你们是谁!进我家做什么?”
“你都算计到我头上了,就不允许我带人来你家看看?”喻怀宁慢悠悠地晃了进来。他面上带着笑意,可眼色却冷得可怕。
陈硕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望去。
时铮陪在青年的身侧,卸下温和伪装的他,同样冷硬着神情。
“看见我好端端地站在这里,是不是很惊讶?”喻怀宁走近,发问。
“小硕,怎么了?”宋忻听见动静,急忙忙地从房内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