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衡听着凌子汐痛苦的声音,自己的心也如同被巨大的钳子攥紧,终于,在凌子汐又一声声泪俱下的呻.吟中,推开房门大步来到凌子汐身边……
第66章 出生
现在是深冬, 天气很冷, 屋内火盆烧的很旺, 薪碳的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可一点也暖不起白墨衡的心。
看着凌子汐躺在床上难受的样子, 白墨衡的心都快冻结了。
凌子汐躺在床上,汗水打湿了额发,就连白色的亵衣也被沾湿, 白墨衡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凌子汐无助的凤眸中滚落。
“子汐,子汐……”白墨衡大步来到床边, 握住了凌子汐的手。
凌子汐想说你怎么又进来了, 可是阵痛让凌子汐痛得牙关都在打颤, 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只是发出痛苦的呢喃。
白墨衡把自己的灵力注入凌子汐体内, 白墨衡是冰灵根,本质是水, 水生木, 白墨衡的灵力对凌子汐有着帮助作用,更何况, 腹中的小四有着白墨衡的一半血脉, 天生也对白墨衡的灵力亲近。
白墨衡的灵力入体, 凌子汐感觉到好了很多。
“大夫, 子汐现在怎么样?”白墨衡大手紧紧包裹着凌子汐的手, 问大夫道。
被如此尊贵的仙家所询问, 大夫颤声解释道:“公子这胎产的比较难,孩子出来还需要一段时间……”
“就只能这么痛么?”白墨衡握着凌子汐的手紧了紧,声音也低沉下来。
大夫擦了擦冷汗,说道:“是,没有别的办法,公子必须用力,孩子才能出来……”
凌子汐听了脸色苍白,一双薄唇毫无血色,可是只能咬牙使力……
小四在自己腹中被余毒影响了那么久,这胎生的难,也在意料之中,只是,凌子汐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痛……
“子汐……”白墨衡把毛巾在水盆里涮了,给凌子汐擦额头。
“我好难受……”凌子汐觉得自己已经痛得无法思考了。
“我在这,我陪着你……”白墨衡的声音放轻了,所有的冰融化成一江春水。
下人们听着白墨衡的语气都惊呆了,他们有的已经伺候了将近二十载,何时听过自家主人如此温柔而怜惜的说话。
小四的生产一直持续到后半夜。
“公子,就快生了,您再加把劲啊……”
“嗯……”凌子汐咬紧苍白的下唇,把这辈子能用的力气都用上了,“宝宝,出来没有……”
“公子,还是差一点,就快了,就快了……”
凌子汐的凤眸中满是泪水,有那么一瞬间,凌子汐觉得,要么就放弃吧,算了,不生了,反正自己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离开,似乎也挺好的……
“子汐,子汐!”白墨衡紧紧握着凌子汐的手,与他十指相扣,“不要放弃……”
看着凌子汐凤眸半阖,想要放弃的样子,白墨衡心里焦急的如同屋内燃着的炭火。
这一刻,白墨衡只希望凌子汐能好好的,哪怕永远不原谅自己,哪怕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他,他都愿意。
“爹爹,爹爹!”白小知和白小思在门外喊着。
凌子汐缓过神来,是啊,自己还有三个孩子,还有,腹中的小四,在肚子里呆了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个世界呢……
自己,不能抛下他们……
于是,凌子汐咬牙用力,薄薄的唇被咬出一丝血线,努力希望小四出生。
“主子,下雪了……”有仆人低声说道。
窗外的雪如白色的晶石般沸沸扬扬落下,在方衡殿的灯笼烛火照射下中闪耀着洁白的光芒。
在这静谧的,影影绰绰的雪光湖色中,一声响亮的啼哭响彻方衡殿的上空。
“生了,生了!”
大夫激动地抱着一个小娃,对凌子汐和白墨衡道:“子汐公子,墨衡仙师,恭喜,是位小公子……”
当归和芍药带着一众仆人们跪了满地:“恭喜主人,恭喜子汐公子!”
然而,白墨衡并无暇理会这些,而是把雪白的貂皮大氅裹在凌子汐身上,把凌子汐紧紧抱在怀里:“子汐,你感觉怎么样?”
凌子汐的脸色苍白,凤眸微阖,呼吸清浅。
凌子汐静静靠在白墨衡怀里,白墨衡的气息很冷,怀抱却很热,让凌子汐在这寒冬里感到一丝慰藉。
白墨衡就这样抱了凌子汐良久,一边搂着他,一边给他擦额间的冷汗。
仆人们就这样跪着,看着自家主人像对待琉璃珠宝一样对待惊绝艳艳的子汐公子。
当归命人把早已温好的米粥端上来,白墨衡从托盘中拿起粥碗,舀了一勺米粥,轻轻吹了吹,喂到凌子汐唇边。
凌子汐摇了摇头,看着哭声洪亮的四儿子:“小四……抱给我看看。”
芍药从大夫手里把刚出生的四少主接过来,小四被换了个人抱,顿时哭的更厉害了,在这安静的方衡殿里格外的响,似乎要把方衡殿的屋顶都掀塌。
白墨衡从芍药手中把四儿子接过,小四在白墨衡怀里哭声并没有停歇,当着众人的面把鼻涕眼泪抹了白墨衡一身。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暗暗抬眼望着这一幕。
白墨衡一点也不介意,反而把四儿子抱得更轻柔。
“爹爹!”白小离,白小知和白小思也进来了,看着白墨衡怀里的宝宝,眼睛都亮了起来,“这是弟弟吗?”
接着,三个小的就被弟弟震天的哭声惊得瞠目结舌。
这也……太能哭了。
老四在白墨衡怀里奋力挣动着,似乎刚一出生就有着使不完的力气,让白墨衡第一次觉得手忙脚乱,捉襟见肘。
“给我……给我抱抱……”凌子汐轻声道。
白墨衡一手搂着凌子汐,一手搂着他们的老四,并没有让凌子汐接手,宝宝太调皮了,不抱不知道宝宝的力气多么大。
修仙者的后代一般都比凡人的后代强壮一些,因此,小四一出生就比普通婴儿力气大,也是正常。
凌子汐靠在白墨衡胸前,轻轻抬起手,摸了摸小四的脸蛋。
奇异的是,凌子汐的指尖刚刚触碰到小四的小脸,小四就不哭了,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凌子汐,似乎认出了这是自己的生父,自己就是在这个大美人肚子里呆了那么久哒!
小四于是吭哧吭哧往凌子汐那边扭小身子,想往凌子汐怀里爬。
“啊弟弟好可爱!”白小知感叹道。
“爹爹,我也做哥哥啦?”白小思兴奋道。
“是啊。”凌子汐低声笑笑,刚生产完,凌子汐的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虚弱。
白墨衡心疼凌子汐气血亏损,挥挥手让一众下人们下去,命芍药给大夫赏金,接着命当归把小四先带下去。
结果,刚一侧头,白墨衡便看到自家刚出生的调皮小儿子趴在他爹爹怀里糊口水。
凌子汐的衣领上糊满了小四的口水,凌子汐温柔的摸了摸小四的头,儿子顺利出生就好……而且,没有变成小狐狸……凌子汐打从心底舒了一口气,终于放松了下来。
让当归带走小四之前,白墨衡握住小儿子的小胳膊,略略探了一下,似乎……并没有中毒的迹象……
然而,这却不是什么好现象,小四在子汐腹中吸收了那么多余毒,却没有中毒现象,只能说明,小四把这些毒素融合了。
但小四刚刚出生,白墨衡也不敢过多探入灵力,只能日后慢慢观察,看小四有没有什么异常。
其实,让当归带走小四,凌子汐有些紧张,生怕小四突然变成小狐狸。
“去吧。”凌子汐轻声对三个大儿子道,“过去看着点弟弟。”
白小离第一时间明白了爹爹的意思,点点头,带着白小知和白小思往外走:“放心吧,爹爹,我会看好弟弟的。”
“好……”
小四临被抱走前,凌子汐握着四儿子的胳膊,轻声道:“乖乖的……”
小四才刚出生,就露出了调皮的本质,凌子汐真的担心,小四会在外人面前变身……
虽然小四刚出生,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凌子汐还是嘱咐了一句。
而且,还有小离看着,凌子汐还是放心小离的。
而他……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因为……小四出生刚好满十个月,今夜……是月圆之夜。
因为生产,蛊毒并没有发作,不知道一会儿,蛊毒会不会泛上来……
所有人都走了,屋里只留下了凌子汐和白墨衡。
白墨衡轻轻抱着凌子汐,拂了拂凌子汐额角的发丝。
屋内有着五个火炉,炭火烧的很旺,并且用晶石所支撑着,把热气散发到整个屋子里,凌子汐觉得,这比地球上的暖气还要缓和,自己甚至有些热了。
“外面不是下雪了吗?”凌子汐轻声道,“我想看看外面的景色。”
白墨衡点点头,微微打开了一丝窗户换气。
透过窗子,凌子汐看到了外面纷纷扬扬的雪粒,雪像糖,像羽,像梨花。
“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白墨衡把米粥重新端来,哄着凌子汐喝粥补充营养。
凌子汐披着大氅,大氅的领子上是纯白的貂毛,白墨衡给凌子汐把衣领紧了紧,用勺子舀了粥喂到凌子汐唇边。
凌子汐就着喝了几口,突然,皱皱眉,露出痛苦之色。
白墨衡眼底闪现惊慌:“子汐,怎么了?”
凌子汐握住白墨衡的手腕,指尖微微颤抖:“蛊毒……”
白墨衡毫不犹豫的划开自己的胳膊,将血送入凌子汐口中。
凌子汐靠在白墨衡肩头,轻轻吸.吮着白墨衡的伤口,不知过了多久,慢慢进入了梦乡……
折腾了一天,气血两亏,凌子汐实在是乏了……
白墨衡搂着凌子汐,低头看着他,眸中满是深情。
……
孩子们的房间。
白小离把当归和仆人们赶了出去,只留下白小知和白小思,三个小的一起看着弟弟。
白小知和白小思垫着脚,趴在小摇床边看弟弟。
而白小离长得高一些,俯身,小心翼翼伸出手,想摸摸弟弟的小脸。
然而,白小离的手刚接近小四的小脸,小四便“啊呜”一口,咬住了白小离的手指。
虽然小四刚出生还没有牙,但已经显出小狐狸咬人凶巴巴的样子了。
白小离感受着糊满口水的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投雷鸭!!!爱你们!
有个问题,小四名字叫寂,是叫白小寂,和哥哥们一个姓呢,还是叫凌寂?
目前来看,子汐和老白休离了,似乎姓白不太合适……
第67章 小狐
凌子汐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 醒来时已经接近第二天傍晚。
“公子醒了, 公子醒了!”守着凌子汐的下人赶忙喊道。
顿时, 一堆仆人忙碌起来,端着盘子在屋内进进出出,凌子汐定睛一看, 全部是好消化滋养身体的饭菜,摆了满满一桌子。
而且,全部都是泛着灵气的灵食。
凌子汐翻身下床,马上有仆人过来恭敬道:“子汐公子,请您在床上休息, 我们伺候您吃饭。”
“不用。”凌子汐摇摇头, “我下来活动一下。”
“是。”仆人们便开始给凌子汐布菜,伺候凌子汐用早膳。
“怎么搞的这么隆重?”凌子汐坐在铺了软垫的圆凳上, 拿起筷子问道。
凌子汐的手指白皙修长,与他的容貌一样吸引人的注意, 仆人愣神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主人说了,公子刚生产完,身子弱,命我们好好伺候公子。”
凌子汐点点头:“白墨衡呢?”
“方衡殿积压了很多事务,主人去前殿处理事务了……”仆人低声回答道。
说曹操曹操到, 此时, 房间的门被打开, 一身白衣带着冷冽气息的男人出现在门口。
凌子汐与白墨衡对视, 明显感觉到白墨衡换了一身道衣,想起昨夜小四在白墨衡身上抹了许多鼻涕眼泪,不由得十分想笑。
但对着白墨衡笑又似乎不太好,凌子汐只好憋着,一双眉眼弯弯,笑意化作星子几乎要溢出来。
白墨衡看着凌子汐明媚动人的凤眸,心里一片柔软,来到凌子汐身边,拿起一旁的貂皮大氅,给凌子汐披上。
凌子汐轻轻握住大氅的白色软毛,低声问道:“小四呢?”
“有奶娘和仆人们看着。”白墨衡示意凌子汐用饭,“小离他们也寸步不离。”
“嗯。”凌子汐听了这才放心了点,“我想去看看小四……”
“你刚生产完,身体虚弱,先用饭。”白墨衡亲手给凌子汐盛了灵草炖鸡汤。
凌子汐只好先用早膳。
凌子汐吃了一些清淡的菜,喝了些汤,白墨衡轻声问道:“子汐,给小四起什么名字?”
凌子汐愣了一下,自己还真的没有考虑过名字的事,记得原著中小四叫白小寂来着:“那就叫白……”
凌子汐一开口,两人都愣住了,白墨衡眼底浮现出期待,而凌子汐却面露尴尬。
两人已经休离了,小四再姓白,不合适,不合适。
“就叫凌寂吧。”凌子汐说道。
白墨衡掩下心底的一丝空落,温柔道:“好。”
孩子是子汐辛辛苦苦生下的,子汐有权决定孩子姓什么,叫什么。
无论孩子叫什么,自己都会好好疼爱他。
白墨衡忘不了凌子汐生产时无助的表情和额间的汗水,忘不了凌子汐半阖的凤眸与痛苦的呻.吟,子汐为自己付出了太多,而自己,却在之前的七年一再漠视和伤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