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朝夕相处十多年,对各自的敏.感地带都了如指掌。
程杭就跟幼猫一样,被揪住后颈就老实了,谈恋爱之前,景珏就经常用这一招对付程杭。
不过再有效的招式,用多了就不起作用了。后来两个人谈起恋爱,景珏用这招总是很容易被程杭的反击弄得很狼狈,最后引发一场没日没夜的浴血战斗。
景珏盯着程杭,瞧见他的反应,几乎是瞬间就后悔了。
——不应该出来逛街的。
他眸色幽深得仿佛要择人而噬,喉结上下滚动两下,程杭心中一动,不由得有些慌张,忍不住错开视线。
只是这么一来,他通红的耳朵就暴露在了景珏面前。
景珏抿了下嘴唇,呼出的气息都有些灼热,正准备把信用卡交给岑元九让他自己逛,一回头却发现人不见了。
程杭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眉心一皱,“有点不对劲。”
景珏点头,沉声道:“账还没结。”
两人对视一眼,正好旁边走过去一队旅游团,大爷大妈们纷纷为两个小伙子的惊人容貌驻足,紧接着拿出手机,打开女儿的对话框,长按录制键。
“你看看,这两个小伙子你喜不喜欢的啦?喜欢的话我待会给你要个电话号码……”
这时程杭夺过导游手里的小喇叭,仰天大喊:“岑元九小朋友,岑元九小朋友,听到广播后请立刻到店门口找你的爸比爹地,爸比爹地很担心你。重复一遍,岑元九小朋友……”“……”
景珏掏出黑卡跟愤怒的导游商量价格,大爷大妈们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纷纷放下了手机。
岑元九听到广播跑出来,就对上了老人们充满“慈爱”的目光。
岑元九:“???”
--
岑元九说自己刚才是跟人聊天去了。
“是我妈年轻时候的小姐妹,祖上就特别有钱,国内长大的,后来嫁了人,就移民过来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岑元九道,“我带你们去认识一下!”
说着便带程杭和景珏两个人回到店里,远远的就朝一个人招手:“庄姨!我带他们过来了!”
庄姨抬头望过来,朝他们笑了下,“你们好。”
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跟程杭和景珏打完招呼,说了几句话,便要跟岑元九告辞:“阿姨待会还有事,你跟你朋友好好玩,有空到我家坐坐。”
说完,朝程杭和景珏点了下头,便准备离开。
程杭却一抬手,拦住了她,“等一下。”
庄姨回头,疑惑地看过来,却发现程杭正盯着自己的脸看。
这是个很符合中式审美的女人,圆脸、杏眼,柳叶眉樱桃嘴,气质温婉娴静,穿着简单,却很讲究,一看就是生活富裕的人家出来的。
程杭却在见她的第一眼就皱了下眉头。
无他,这位庄姨额头宽阔饱满、鼻头丰隆、耳大垂厚、下巴圆润,面相的确很有福气,唯一的不足是夫妻宫凹陷,婚姻生活充满争吵和不满,还有第三者出现。
不过让程杭皱眉的不是这些。
就在刚才,庄姨跟岑元九道别的时候,他发现庄姨的眉间突然多了一抹红色。
红光贯穿印堂,是火险的征兆,何况庄姨眉间这一道暗红,一路蔓延到眼尾夫妻宫,还隐隐有发黑的迹象,说不定会危及生命。
他看得太久,庄姨有些不自在起来,皱眉道:“有什么事情吗?”
程杭回头看了眼门外,有辆车停在那里,旁边还有人往这里张望,估计就是来接庄姨的。
他终于开口,却是问了一个问题:“您家的车子最近一次检修是什么时候?”
庄姨不明所以,但还是耐着性子回答道:“不知道。这都是司机负责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程杭摇摇头,“没什么,不过关乎身家性命的东西,您还是过问一下比较好。”
庄姨只觉得莫名其妙,狐疑地打量程杭两眼,便离开了这家店。
这人奇奇怪怪的,要不是看在岑元九的面子上,她刚才就生气了。
回去一定要好好跟小姐妹说说,叫她管管小九,这么大的人了,还总像个孩子似的,什么人都当朋友耍。
到得车旁,司机已经替她打开了车门,庄姨正准备上车,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别扭感,在门前停住了脚步。
司机一愣,问了一句:“夫人?”
忍不住想起程杭刚才说的话,庄姨鬼使神差一般问道:“这辆车上次做检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司机顿了顿,“这……”
庄姨一听司机迟疑的语气,心中的违和感更重了,却只以为是司机一时偷懒,漏了一次两次,并没有放在心上。
不过她现在怎么看这辆车怎么不安全,最后往后退了一步,说:“算了,你把这辆车弄去检修,我走路回去。我也好久没有逛街了。”
说完便退回人行道上,看着司机坐进驾驶座,驱车离开。
望着车子远去,庄姨心头那股烦躁感顿时散去了,转身正准备好好逛一逛,忽然听见背后一声尖叫,紧接着“轰”的一声巨响,所有人都慌乱大叫起来。
庄姨愕然回头,只见一辆眼熟的汽车停在路中央,整个车身都已经变形,在熊熊火焰中痛苦哀鸣。
“……”
这时一个人突然冲出来扶住庄姨,“庄姨?庄姨!吓死我了……那不是您的车吗?您没事吧?”
是岑元九的声音。
庄姨僵硬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地上,腿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浑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她差一点点……就死在那辆车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20-01-1521:41:48~2020-01-1621:33: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静默的忧伤2瓶;我是孤狼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风水
第87章
晚上, 庄家。
经过警方的盘问和家人的安抚, 庄姨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 特地请程杭等人到自己家里吃饭住宿, 聊表谢意。
设宴的地点在庄家花园里的一栋三层小楼上, 巴黎夏天日照时间很长, 晚上六七点钟, 阳光还是很充足, 从楼上望下去景观特别漂亮。
据说这栋楼是庄姨的丈夫特地为她建的, 还以她的名字命名, 当地华人都有所耳闻, 成为了一桩美谈。
岑元九道:“我妈当初知道了, 也缠着我爸要建一栋, 结果被小区物业拦住了,说是不让违建。我妈那时候可气坏了。”
庄姨捂嘴笑,嗔了一句:“别瞎说,明明是你爸非要争一口气, 你.妈说太费钱, 拦下来的。”
“这是您听我妈说的?”岑元九毫不留情拆自家亲妈的台,“她那是不想丢人, 骗您的!”
庄姨笑笑, 没接话,看了眼时间,说:“我去看看饭菜做好了没有。程大师,小九, 你们先坐一会儿,不要拘谨,就当自己家一样。”
林竹雨这种小姑娘最喜欢这样童话般的故事,一看就喜欢上了这栋楼,刚才庄姨在场没敢说,等她走了才羡慕道:“这样的老公上哪儿找的啊?又有钱,又宠妻,听说长得也挺帅?”
“你也不看看我庄姨多好?”岑元九撇撇嘴,“我妈说了,当初她老公就是个穷小子,庄姨家里却是当地首富,而且就庄姨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当然是死活不同意他们俩在一起。但耐不住庄姨一颗心都挂人家身上,最后也只好让嫁了,还拿钱出来给他做生意,他才开始发家的。”
林竹雨简直要双眼冒花了,“庄姨也太像言情女主角了吧!”
“那是!”岑元九骄傲得好像在说自家老妈一样,“不过现在看看,她过得还挺不错,总算是没有嫁错人。”
“这嫁的简直太对了好吧!”林竹雨道,“建了一栋楼!还用妻子名字命名,啊啊啊啊这要是换成我,我也立马就嫁!”
岑元九嫌弃地上下打量她两眼,正想吐槽,就听见程杭道:“给你建个棺材你还这么开心?”
“啊?”
程杭敲了下林竹雨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教你的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你再好好看看这栋楼!”
林竹雨缩缩脖子,听话重新打量整栋楼,但无论怎么看,这栋楼望出去的风景都很好,坐北朝南光线充足,虽然用了大量的玻璃,容易使人精神扰乱,但这地方就是用来宴客,平时人也不住里面,不至于受到影响。
正摸不着头脑,边上景珏开口了。
“这是一幢阴宅。”
阴宅,顾名思义,跟阳宅对应,是给死人住的屋子。但这家的主人都还健在,这幢楼里也没有供奉先人牌位,怎么可能是阴宅?
“而且用了这么多玻璃,光线都照进来了,给死人住也不好吧?”
程杭又敲了林竹雨的脑袋一下,“谁跟你说只有死人住的房子才叫阴宅?这是一种风水镇压术!”
这栋楼看上去金碧辉煌、光线充足,又建在花园当中,可以望见外面的优美风景,是一幢不错的观景楼,实际上有经验的风水相师过来一看就知道,这里头的猫腻太多了。
先从整体形状上看,这栋楼前后都没什么异常,但只要有人从上往下俯视,就会发现整个建筑的形状跟古代的棺材一模一样。
房屋顶上和四周的玻璃上都绘制了数量不一的铜钱,看着像是有招财进宝的寓意,实际上铜钱也是镇压鬼魂的利器之一。
“刚才我们上来,这幢楼正前方就是三棵枫树,到秋天,正是枫叶红似火的时候,像不像三根燃烧的香?”
林竹雨脸色渐渐沉凝,“……像。”
“庄姨特地提醒我们下楼不要走楼梯,要下楼只能通过房里的电梯。而且你看,”程杭走到楼梯边,“这是柳州木,记得柳州木有什么作用么?”
“用作棺木,辟邪而不腐。”
说了这么多,林竹雨要是还想不通,程杭就该考虑断绝师徒关系了。
“她自己也是乘电梯下去,说明这不是针对其他人,而是一个硬性的规则。”林竹雨沉声道,“在这个家里,能让庄姨也听话的人,只有她老公。这一切都是她老公做的局?”
岑元九在旁边已经听得懵了,“不是,等会儿……这房子是个棺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林竹雨知道,“这栋楼整个的寓意就是升棺发财,庄姨鼻梁高挺、下巴圆润,是很有福气的面相,旺夫、旺子孙,她老公这是想让她死后也能保佑自己和自己的家族。”
还用铜钱纹路镇压,这男人是想让庄姨永世不得超生么?
林竹雨此时已经完全没有羡慕的意思了,气得牙痒痒,“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男人?要不是庄姨家里给他支持,他能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旁边的岑元九更是气得半死,在屋子里来回暴走好几圈,突然想到一件事:“那辆车,不会也是庄千山做的手脚吧?”
庄千山就是庄姨的老公。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的人都沉默了。
还真有可能。
毕竟在某些男人眼里,升官发财死老婆是人生三大喜事,现在庄千山靠着庄姨娘家给的钱发家致富、扬眉吐气,在当地华人当中也有一定的威望,前两样算是达成了,就差最后一样。
只是光凭这些,根本没办法下定论,就算报警,难道要跟巴黎的警察叔叔说他们是靠神奇的中国魔法算出来的吗?
不被抓起来就奇了怪了!
每到这个时候程杭就很想感慨,人类的事情太复杂了,要是换成恶鬼作祟,他直接上去打一顿,该吃吃该放放,哪里还用考虑这么多?
正这么想着,景珏似乎觉察到他的想法,忽然幽幽地望了过来,眉心微蹙。
程杭还以为他要教训自己了,结果景珏嘴唇动了动,“忘了带润滑。”
程杭:“……”
--
他们毕竟初来乍到,不清楚庄家的情况,也怕贸然插手会影响庄姨和岑妈妈的友谊,几人商量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由岑元九出面,单独跟庄姨聊这件事。
其他人留在程杭的房间里等他的好消息。
岑元九怒气冲冲地去,神情恍惚地回,面对同伴们询问的目光,不确定道:“庄姨她……大概明白了?”
众人:“……”
“大概是什么意思?”林竹雨道,“你没跟她说明白吗?还是她不信?”
“都、都不是。”岑元九懵逼了半天,总算组织好语言,解释道:“我一进去,庄姨就说她知道了。我以为她说别的事情呢,掰扯了半天,发现庄姨早就知道庄千山想害她了。”
庄姨好歹也是大小姐出身,当年庄千山创业,很多主意都是她出的。
就算这几年为了丈夫的颜面着想,很少在外头露面,处理的也都是合作伙伴家属之间的关系,但庄姨的手段和脑子都还在,哪儿能不知道自己枕边人的心思?
她说庄千山每年花几千万在外面包养一个女孩,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只不过一直顾着夫妻感情,没有挑破,只要那个女孩老实本分,她就当看不见。
可是有时候偏偏就是这退一步,让人觉得她好欺负,那女孩不但不感激愧疚,反而还找上门来,扬言要取代她,成为庄家的正牌夫人!
庄姨今天心情不好,就是因为这件事。
一直到今天早上,她都还想着要用什么手段劝退这个女孩,既不伤夫妻双方的感情,又能让小三彻底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