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将军醒来后和他说:“我一路奔波还没梳洗沐浴,借陛下的地方一用。”
皇宫之中有混堂司,宫女内侍们用的公共大澡堂,皇帝当然不舍得将军去那里,把他领到自己沐浴的池子,他也不想将军被一干闲杂人等看光,挥退了宫婢奴才,命他们在外面候着。
姚晨毫无顾忌地在皇帝面前脱干净,反正又不是没见过。
他身体修长,肌肉紧实,白皙的身体上有疤痕,却不丑陋,反而令人敬佩、怜惜。
皇帝飞快地扫了一眼,心跳如鼓,目光移到别处,怕被将军看出什么。
姚晨看室内只有他们二人,语气自然地问:“陛下要不要一起?”
皇帝觉得自己的魂儿已经被勾走了。
他的将军就赤身裸体地站在他面前,眉眼含笑,坦坦荡荡,会对他笑,对他柔声说话,做出反应,而不是躺在那里,对自己的亲近一无所知。
他一边极度兴奋,一边又忧心忡忡,他的少将军一点防范的意识都没有,会不会在其他男子面前也这样,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到底被占了多少便宜呐……
他这么想着,手上却不慢,宽衣解带,没一会儿就和姚晨一样光溜溜的,滑进水中。
皇帝并不奢靡,池子不大,供两个成年男子沐浴而略显小了些,姚晨和皇帝并排而坐,几次手臂和大腿碰到了皇帝,后者似乎专心往自己肩膀淋热水,没有躲开。
池子设计得很精巧,有进出水的管子,热水由宫人们在别处烧好,顺着管子流进来,保持着一定的水温。
温度真合适,姚晨背靠在浴池壁上,发出舒服的叹息。
这声叹息在皇帝听来特别销魂,仿佛带着其它意味,在氤氲的水汽里,在肌肤相触的时候,像是在耳边放大了无数倍,让人忍不住想他发出更多类似的声音,更舒服、更难耐的声音。
皇帝觉得没立刻扑上去自己真是个圣人,他侧过脸,将忍耐的神色掩盖住。
耳边传来一个戏谑的声音:“陛下是在害羞吗?”
他的将军似乎毫无所觉,不知自己正在悬崖边缘跳舞。
皇帝另一侧的手握拳,紧绷着身体肌肉,面部表情却显得很放松:“怎么会?都是男子。”
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人,假装在洗一个纯洁的友谊澡。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姚晨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提议道:“陛下我给您擦背?”
皇帝应许,转身背对着他,调整了一下姿势,他全身的肌肉紧实而不明显,姚晨捏了捏,后者下意识地绷起,硬邦邦的,似乎极具爆发力,姚晨忍不住赞了几句。
“陛下真是文武双全。”
“你又怎么知道了?没和我过过招,也没读过我写的文章。”
姚晨像是开启了佞幸模式:“我武艺平平,但眼力却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张首辅文人魁首,名满天下,名师出高徒,您懂的肯定比我多。”
年轻皇帝侧头,斜睨他一眼:“别耍嘴皮子,用些力。”他语气里带着笑意,显然对将军这番奉承是极受用的。
“遵旨。”姚晨愉快地说,接着他觉得铺垫得差不多了,说起一件仿佛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前不久我带人出关转了一圈,长时间军务缠身,偶尔才活动下筋骨,就觉得自己已经吃不了苦了。还是您这里好,一回来就觉得松快、踏实。”
皇帝不出声,提起这件事他心里就冒火,他的将军太不把自己的安危当一回事了。
“手下将士是干什么吃的?要你一总兵巴巴跑去刺探军情?”
是副总兵。姚晨很有眼色地没在这时候纠正皇帝的口误。
他细细说了这一趟出门的收获,又剖白自己的心意:“边境安宁,我们才能分神做别的事情,不亲自跑一趟,我不安心。现在我才能在这里看着您的眼睛,告诉您边疆稳当。”
“若有个闪失……你死了,我怎么办?”皇帝的声音竭力压抑着什么,后面他又补上一句,“朝廷怎么办?”
姚晨一边继续给用巾子淋水给他擦洗,一边回道:“我知错了,但我不能改。岳武穆曾言:文臣不爱钱,武臣不惜死,天下太平矣。我若失了这份胆气,如何统领手下将士?在边疆一日,我便一日也顾不上这条性命,待战事平息,局势缓和,我就解甲归田,回京养老,到时候怕您天天见到我觉得烦。”
皇帝哼了哼,他感到姚晨停下了擦洗的动作,改为用手按揉自己的肩膀,温热湿润的手,抚上自己的身体,他脑袋顿时一片空白,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
那双手揉捏力道不重不轻,又热又湿,从肩膀到脊背,不断按揉穴位,带来难以言喻的舒适和愉悦。
“之前你在信中提到发现不少人才,我听闻你常提携一百里姓的亲随,不知里面是否有他?”皇帝似乎在关心自己的将才储备,他背对着姚晨享受着将军的伺候,眼里飞快闪过嫉恨之色。
“他姓百里,单名一个溪字,逃难到我庄子上,我见他有几分过人之处,就取作亲随。”
皇帝心中一紧,敏锐地意识到那就是去年冬天姚晨从庄子里带回去的那对姐弟,不是说弟弟只有几岁吗?难道情报有误,其实是对美艳的少男少女?
好啊姚景行,真有你的,想把姐姐弟弟都收入囊中?
自己在这里提心吊胆的,他在那边浪得飞起,还说什么日后回京天天见,现在分明是左拥右抱,男女通吃,乐不思蜀!皇帝恼火地往后泼水,姚晨惊呼一声,完全没料到皇帝会突然发作,他一摸脸全是水,头发都湿了。
“让您生气都是我的错,您再打几下出出气?”
上司永远是对的,姚晨一副任打任骂的老实模样。
“说得好听……”我看你只是把我小孩哄!
皇帝一怒之下扑了上去。
第40章 名将不想打仗9
四目相对,肌肤相亲,两人之间毫无遮挡,有种无比亲密敞开了心怀的感觉。
将军知道这是错觉,皇帝也知道这是错觉。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越靠越近。
皇帝那一扑,直接压在了将军身上,半跪着,一条大腿的膝盖将对方的腿分开,双手握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死死抵在浴池的内壁上,退无可退。
除了一开始的意外,将军没有什么抗拒的神色,他条件反射地挣扎了一下,然后放弃了反抗,像年长的恋人一样,包容了皇帝所有的负面情绪。
水汽氤氲,热度上升,那双原本带着怒火的眸子已经渐渐染上了其他情绪,因为将军的顺从不反抗,皇帝得寸进尺,他与将军脸对着脸,近到两人的鼻尖都要碰到了,仿佛下一秒就能达成四唇会师的成就。
“我不是小孩子了。”皇帝的话似乎饱含深意。
姚晨不禁往下瞄了一眼,水不大深,因为姿势的缘故,刚好能看到代表成年的部位。
他就想问一句吃什么长大的。
此时两人靠得极近,他一丝一毫表情的变化都落在皇帝眼里,皇帝因他的视线而喘息了几下。
姚晨道:“这很明显。”眼里含笑,似乎在看一只龇牙咧嘴假装狼王的小奶狗。
皇帝却是肌肉紧绷,颤了一下。
这是他的将军,此时在他身下,会看着他对他笑,对他说话,不是昏迷时的毫无所觉更无回应。
因为这样的想法,皇帝的呼吸更重了。
姚晨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斟酌了一下措辞:“陛下要传人伺候吗?”
皇帝目光沉沉,俯视着将军,手上握紧了。
“那我帮你?”
姚晨没有用敬语,当然这不是皇帝关注的重点。
“你、你说……什么?”
姚晨突然生出几分不忍,自己这一把年纪了,这么戏弄刚成年没多久的青年合适嘛!瞧把人吓得都磕巴了。
他虽然失去了大部分记忆,但却清楚自己大概活了百来年了,该经历的应该都经历了,人家小年轻说不定还是初恋呢!
很快他就后悔了。
那些不忍应该留给自己的,那小狼崽子一发不可收拾,感觉自己都要被捣烂了。
皇帝以为自己身处梦境,大概日有所思,才做了一个荒诞不经却心之所望的美梦。
这个梦的开始应该是在他下朝回来时发现将军躺在自己榻上休息,然后他们一起沐浴,差点在浴池里成就好事,两人草草擦干身体裹上衣服回到寝宫,他就在将军清醒的时候对他展开攻击。
他的世界不可能这么美好。
既然是梦,那就可劲儿造吧!
他的攻击愈急愈烈,心里太急迫,差点没有准备就直接进去,所幸被将军制止了,在年长者的引导和抚慰下,两人渐入佳境。
他放肆地给将军全身染上自己的气味,尽情留下痕迹,深深浅浅,斑斑驳驳,就像突然获得了灵感的疯狂画师,在白布上恣意涂抹。
这个梦有点长,有些累,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醒醒,该上早朝了。”姚晨准时被生物钟闹醒,推醒了身边的皇帝。
昨晚折腾到凌晨,小狼崽子没有让他睡多久。
皇帝睡眼惺忪,看清楚自己身边躺着的人,傻笑了一下,有些奇怪地喃喃:“这梦怎么还没醒呢……”
姚晨抿了抿嘴,自己浑身酸痛,真希望转移到对方身上,告诉他这他么不是梦,可遗憾的是系统太辣鸡,他没有这种金手指。
虽这么想着,心里却是一片柔软,这小狼崽子,似乎总能在不经意间触动到他内心深处。
像一颗巨石,砸进二十多年平静无波的心湖,不但激起浪花,泛起涟漪,还在湖里占了一席之地,矗立在那儿,挪不开,撼不动。
皇帝仿佛又要睡去,闭眼前侧过身,抱住姚晨,身体一半压在他身上,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
姚晨忍住酸痛,把他推开,冒着大不敬的风险拍了一下他的额头。
皇帝倏地睁开眼睛,瞪得圆圆的,什么睡意都飞走了。
这个将军好像是真的?!
姚晨根据他的表情推测,他的脑袋大概经历了“死机——重启——死机——重启——关机——断电——再重启”的过程。
皇帝的手颤颤巍巍地抚上姚晨的面颊,屏住了呼吸,他似乎想起梦里那些恣意妄为,掀开被子想看个仔细。
姚晨连忙抓住他的手,根本没有清理,这一折腾不知道又要花多少时间。
“快起吧,”姚晨示意他看外面,“没有旨意,他们不敢进来。”
窗子透出光亮,隐隐约约似乎看到门外有烛火,还有不安地晃动着的人影。
时辰确实不早了,內侍们急得团团转,生怕耽误了皇帝早朝他们被怪罪,少不了廷杖伺候,但里面他们又不敢进去,若是撞见什么就没了性命。
掌印太监吴公公心态还算稳当,他已经命人准备好一切,只要收到命令,就能在最短的时间内伺候好陛下梳洗。他看了看天时,盘算着是否跟前朝告病,虽然龙体微恙也会引起朝廷和太后关注,但总比这时候进去打扰强吧?
他在陛下还是濮阳王的时候就受命照顾他,算是看着皇帝长大的,对其了解也称得上深刻,亲眼看着他从无忧无虑的稚童飞快地成长为心思深沉玩弄权术的帝王,又敬又畏,又爱又惧。
皇帝对少将军哪些难以言喻的情愫,除了当事人以外,大概就数他最清楚,那些掺了药的蜡烛,那一封封监视辽东的密报,还有偷偷拿去浆洗的衣物被褥……也不知道月老是不是人老眼花,牵错了红线。
看昨天的情形,陛下应该已经如愿以偿,唉,希望少将军能多多体谅,否则后面不知道还会闹出什么来。
正在这时,他听到室内传来皇帝低哑的声音:“吴伴伴。”
得了信号,他立刻动起来,领着心腹进去,榻上帷幕垂着,隔绝了外部的视线。屋子里面有浓重的情/事余韵的气味,心腹立刻机灵地开窗散去味道。地上散落着两个人的衣物,也立刻被收起来。
按照皇帝的命令给他梳洗,并牢牢守着门,不让任何人打扰。
“你再睡会儿,等我回来。”皇帝恋恋不舍地望着帷幔的方向。
“嗯。”里面的人似乎极疲惫,声音很轻。
內侍们只当自己是木头,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朝臣们发现今天的皇帝有些心神不属,坐在龙椅上没什么反应,眼神望着某处。不是那种暴躁的不耐烦,而是像小孩子过生日要拆礼物一样期待放学下课。哪怕在他们报告日常工作兼例行党派斗争的时候,皇帝也没有露出不悦之色,心情似乎极佳,随便他们相互抹黑掰扯,然后道:“扯完了?下朝。”
朝臣:……
皇帝着急地回到乾清宫,将军似乎极累,仍然睡得很沉。这段时间他基本没好好休息过,先是出关查探,又接连赶路,好不容易回到北平,才睡一觉就被年轻皇帝折腾得下不来床。
皇帝自知理亏,亲手帮他清理干净还上了药。
整个过程姚晨都在半梦半醒之间,只实在难受了才皱皱眉。
皇帝守了他一会儿,小心地亲了亲,摸了摸,终于有了真实感,他的焦灼渐渐散去。看到将军方觉得踏实,若是见不着心里就发慌。
嗯,不是在做梦,太好了。
经历情感的剧烈波动之后,皇帝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又去处理朝政,接见官员。
议事间歇他感到肚子饿了,想起姚晨之前的叮嘱,又想到他现在已经属于自己了,心里甜甜地用了点心,顺便请正在议事的官员一道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