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看左边,那是一个划了三个小时水的富二代,对方的视线躲躲闪闪,显然还沉静在刚刚的手机游戏中无法自拔,不知提问是何物;他在看看右边的高龄富婆,对方眼里闪着绿光,正摩拳擦掌地看着他手里的话筒,用口型对他说:快,老娘要问邵的微信号!
彦熹:“......”
他把邵笙星拎到旁边的椅子上,站起来:“邵志宸,我问你一下。”
周围一片哗然,心想这人到底有没有眼力见,怎么直呼邵总大名啊!
邵志宸显然也很疑惑为什么彦熹会站起来,他皱着眉,别人还以为他生气了,都在窃窃私语。
彦熹的声音有点抖,他经得起别人的目光,那是他有资本,但现在,在这场高端局里,他没什么底气。
“你,你你你对投资商铺感兴趣吗?”
全场:“......”
安静如鸡.jpg
邵志宸拿起话筒:“回家说。”
彦熹的脸上噗通一下跳出两个红团团。
会场顿时热闹了起来,坐在彦熹身边的富婆满脸震惊地看向他:“你居然!”
彦熹微笑着冲她点点头:“夫妻。”
“那那个孩子?!”
彦熹把邵笙星提到腿上,捏捏他的小肥脸:“爱的结晶。”
富婆:“......”
因为这场闹剧,现场的氛围也热烈了很多,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会议才彻底结束。
彦熹终于松了一口气,邵笙星也终于饿扁了。
等众人都从会场离开,邵志宸走到两人面前,摸了一把邵笙星的头:“吃饭。”
彦熹把瘫在椅子上耍无赖的龙傲天提在手上,三个人一起走向宴会厅。
邵笙星一进餐厅就复活了,两只眼睛瞪得滚圆还散发着绿光,一眼就看中了桌上的鸡腿。还好他要面子,知道不能表现地太过分,于是一个劲地甩彦熹的手。
邵志宸早就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了,对他说:“先挑点自己喜欢的,去那边桌上慢慢吃。”
邵笙星马上点头,迈着自以为绅士的步子走向了餐桌。
没了第三个人,彦熹回想起刚刚会上发生的事,耳朵又发热了:“都怪邵笙星这小子,就不该带他来。”
邵志宸挑眉,不置可否:“你也吃点东西,等会儿人多就吃不了了。”
彦熹一开始没懂他的意思,后来越来越多的人在他身边坐下请他喝酒的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
在拒绝了第三个男人找他交流勾引极品的秘诀后,彦熹夹起邵笙星留在盘子里的花菜塞他嘴里。
“嚼十下。”
邵笙星苦着脸嚼完咽下去,像是活吞了几斤铁似的。
“吃了这么久都没吃惯?跟喝毒药似的。” 彦熹被他逗笑了,“在这里乖乖待着,我去趟卫生间。”
宴会厅这层没有厕所,得去楼下,他进楼梯间的时候脚步一顿,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消防门后传出来。
“志宸,就算你心里有气,想要和老爷子作对,也不至于委屈了自己,委屈了小星啊!”
彦熹一听就听出来了,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声线就是小白花没错了!他兴趣一上来也没那个心思上厕所,于是悄无声息地贴着门把耳朵靠了过去。
“没有委屈自己。”邵志宸的声音有些含糊,彦熹估计他是在抽烟,“听人说你今天又跟他起争执了?”
“对。”小白花认得也快,他知道邵志宸的消息从来都没有假,说谎也没有用,只能大胆承认了,“我不喜欢他,他很强势,完全听不进去我说的话,你也是,所以你们根本不合适,这样生活不累吗?”
彦熹想拿包瓜子来吃,他强势吗?确实强势,但邵志宸比他跟强势。生活在一起完全不累,有钱谁会累,高兴又自在,就是有个小屁孩得多操心操心。
他使劲地往门上凑了凑,结果只听见陈书然的声音,错过了邵志宸的回答,但是那回答肯定没让小白花满意,对方说话都带上了哭腔。
“如果你想给老爷子找不痛快随便找个人结婚,你为什么找他呢?我就在这儿,我可是你发小!他有我对孩子好吗?他有我爱你吗?”
“我说过,陈书然,我对你没感觉。”
“那你对他就有感觉吗?!”
彦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在这个时候狠狠地慢了一拍,他的脚往前挪了一步磕在门板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动。
这声响惊动了楼梯间里面的人,陈书然快速推开门往外看了一眼,走廊空空荡荡,一个人影都没有。
见鬼了?!
好在不远处有个拐角,彦熹眼疾手快地窜进去,等心跳平复,他才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擦?他又没做什么亏心事,他跑什么!
这样想着,彦熹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却发现楼梯间已经没人了。
跑得到挺快。
虽然吃瓜的时候不觉得身上有什么感觉,但现在一冷静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彦熹就忍不住了。他冲进厕所,正好和拉开裤|链的邵志宸打了一个照面。
“啊呀,好巧!”
邵志宸看了他一眼,继续解决生理问题。
站在他身后的彦熹左右为难,过去吧,他又想保护眼睛,不过去吧,又显得他好像心里有鬼似的。
最后还是他快要爆炸的膀胱告诉他——你别无选择,是时候解决问题了。
彦熹闭着眼睛解开裤|链,结果链子卡在半路不动了,他脑门上青筋暴起,睁开一只眼睛去看下面的情况。
嘶,拉链勾住内|裤了。
这怎么弄?怎么陷得这么紧啊……
邵志宸走了没有?怎么都没声音?
彦熹不自觉地往那边瞥了一眼:“艹……”
这回看清了,比亲爹都亲,那大小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拥有的:)
邵志宸拉上裤链去外面洗了一分钟的手,没看见彦熹出来。
他又走回去,抱着手臂侧头看彦熹低头不知道在捣鼓什么:“去过医院吗?”
“去……”彦熹脑子一抽还真像说自己去过医院,说到半路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去个屁,小爷好得不得了。”
“别动。”邵志宸皱眉,走到他身边,“你扯住底裤……呵,你居然穿白色?”
彦熹躁得慌,知道他肯定没什么好话要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说你幼稚。”趁着彦熹还没来得及发火,他伸手自然而然地从对方手里接过拉链,重重一扯,底裤轻松和拉链分离。
“还真的成了!”彦熹一愣,赶紧推开他的手,“你别站在这儿,等会儿被人看见又要……”
他说着说着,视线正好和一双气得通红的眼睛对上,陈书然指了指邵志宸,又指了指他,怒道:“不知羞耻!”
他说完就跑,彦熹看着那某纤细的背影说出了刚刚还没说完的话:“误会了。”
他脸上带着疑惑:“为什么我们每次都被人误会?”
邵志宸淡淡地说:“只是他们心思不纯洁。”
也是,刚刚他正在和邵志宸一起交流拉链的技术问题,其中涉及物理学,生物学和心理学,虽然两个人凑得很近,手还抓在一些奇怪的地方……
但很明显!两个人完全没有存在作风上的问题!
因为邵志宸忽然有个电话进来,彦熹只好自己一个人回去,他一看邵笙星的座位没人了,就向服务生打听了一下。对方小心翼翼地指了指一个方向,彦熹顺着他的手看过去,见到了正抱着邵笙星的邵家夫人。
邵夫人旁边坐着邵老爷子,今天倒是没看到那个姨太,毕竟是大场合,他们母女还没有那个身份可以进来。
老爷子的视线在现场巡视,看到他后直接没给一个眼色,还重重地用拐杖敲了一记地面,惹得周围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人都露出了看好戏的样子。
只要是刚刚在楼上开过会的都知道彦熹和邵志宸关系密切,而如今邵老爷子不喜欢这个儿媳妇,这算什么?豪门辛秘!
彦熹无所谓,他看邵笙星正乖乖坐在邵夫人腿上吃蛋糕,就走到香槟塔旁边拿了一杯酒,正好有人上来攀谈,居然还是熟人。
邵嘉佳走了一圈都没看见邵志宸,这才放心大胆地勾住他的肩膀:“小哥哥,人家想死你了,你想人家了吗?”
“说人话。”
“诶,话说上次见面之后我们就没联系了,怎么说我也是和你同甘共苦过一个晚上,你也太绝情了吧?”
彦熹觉得“同甘共苦”这个词可能有歧义:“我什么时候和你同甘共苦过?不要乱攀关系。”
“可不是同甘共苦?我可是在你落水后给你提供热水澡和换洗衣服的服务,简直就是一件贴心的小棉袄,柔软的小内|裤。”邵嘉佳现是自我陶醉了一番,接着说,“先不说这个,我听大伯说你和我哥结婚是为了气他,真的假的?”
“假的。”彦熹故意说,“我们是真情实感。”
邵嘉佳不疑有他,赶紧把手从他的肩膀上撤下来:“要命,可别让我哥闻见我的味道,他狗鼻子可灵了。”
“对了。”彦熹忽然想到刚刚在楼梯间撞到的奸情,就问他,“陈书然和邵志宸什么关系?”
邵嘉佳八卦之心燃起:“你见到他了?”
“见了不只一次,他看我不顺眼。”
“那可不是废话,他是我哥发小,陈家在户市也很出名的,家里都是**,大伯最早是想搭上陈家这艘船,所以让堂哥去和陈书然交朋友,从小学到大学,反正一直在联系。”
“但你也知道我哥每天就想着赚钱,也不知道是情商真不高还是故意的,陈书然一和他告白,他就直接拒绝了,气得人家出国躲了两年,最近才回来。”
邵嘉佳喝了一口酒,叹了一口气:“哼,想我大堂哥,人中龙凤,英姿威武,除了他喜欢荧光绿的变|态审美,简直就是所有小0心中的理想情人,没想到居然被你收了。”
彦熹和他碰杯,选择不对此做任何评价。
也难怪陈书然不待见他,想想从小到大的情意,他出国两年,回来连灰都没剩,这要是还能和他和平相处就是圣人了。
他脑洞大开,按照总裁文套路,这个陈书然接下来可能会对他实行支票杀、绑架杀、卖惨杀、春|艹约杀、假装怀了你老公的孩子杀、假装被他推下楼梯孩子掉了杀?
刺激!
彦熹摩拳擦掌,已经开始想象到时候该怎么把握脸上的表情了!
就在他快要在戏里迷失自我时,邵嘉佳不动声色地撞了撞他的手臂,冲他扬了一扬下巴。
彦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陈书然走到香槟塔的对面,拿了一杯酒冲他敬了一下。彦熹正要伸手回礼,却眼尖地看到对方把另一只手伸到了香槟塔下的桌布上,他眼里里寒光一闪,迅速扯住他这边的桌布,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一股拉力。
对面的陈书然适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接着突然反应过来,视线集中到了他拽着桌布的手上,不禁加重了手里的力度。
邵嘉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们需要对视这么久吗?这是什么,用眼神杀死对方?”
彦熹看着桌上的桌布已经被扯得绷直了,上面的酒杯开始微微晃动,他转头对邵嘉佳说了一句:“离远点。”
“诶!”邵嘉佳不爽了,“你什么……”
没等他说完,彦熹突然松开手里的桌布,拉着他迅速倒退了五步。
也就只是在那一瞬间,高达一米五的香槟塔全部往陈书然的一侧倒去!
透明的杯身在暖光灯的照耀下闪着金光,它们碰撞着发出清脆的敲击声,代表着奢华风度的金色香槟从在一片闪光中倾泻而出,即使它们即将成为一地的垃圾,也要在最后一刻前向人们炫耀它们的奢侈。
彦熹讽刺一笑,直直地盯着陈书然因为惯性扯着那一张桌布倒在地上,想要避开酒杯已经来不及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把桌布盖在头上!”
青年手脚狼狈地用桌布包住头,一阵哗啦啦的响声结束后,人群立刻围了上去把身上满是酒水的陈书然扶起来。
邵嘉佳用手扶住自己的下巴,强迫自己把嘴巴闭上:“刚刚,发生了什么?”
彦熹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挑眉:“自讨苦吃。”
“我是不是经历了一场明争暗斗的豪门战争?”邵嘉佳后知后觉,再次看向彦熹时已经满眼崇拜。
“没事,接下来还有,你慢慢品味一番。”
彦熹话音刚落,就有人问陈书然:“刚刚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倒了,太危险了,酒店的服务生呢?”
陈书然红着眼睛没说话,视线却看向了站在对面表情似笑非笑的彦熹。
虽然现在的陈家不及当年,但因为邵家崛起,一直拉着陈家跑,陈家在户市的地位依旧很稳。就如现在,陈书然身边早就围满了人,邵老爷子也过去了。
他见陈书然一直盯着彦熹,脸色大变,手中的拐杖重重得敲了一下地板,怒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彦熹指了指自己:“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废话。”
“很明显呀,就是他扯桌布太用力了!”彦熹耸耸肩,视线在陈书然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桌布上停留了片刻,“你看,东西还在他手上呢。”
原本陈书然只是想轻轻一扯桌布,让香槟塔趁彦熹没来得及察觉的时候倒下来,但因为彦熹及时发现,扯住了另一头,他只好加大力度,那只要彦熹一松手,桌布就全部被陈书然抽过去了,因为惯性,酒杯会四散掉落,陈书然就摔在桌子边,不被这么多酒杯砸懵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