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艹,莫挨老子!”欧诺急忙打正方向盘,还好洪小星弱鸡一只没太大力气,车子只是偏移了很小的角度就回到正轨了。要不然大雨天乱动司机,是不想要命了?
几乎就在同时,王怀瑜突然转身,一把揪着洪小星湿-漉-漉的衣领,猛地把他整个人拽了过来。
洪小星的头卡在前座边缘,脖子差点没扯断,王怀瑜的手像铁箍般扼着他,衣领就成了致命的绞索,洪小星脸涨得通红发紫,呼吸困难,话更是半句也说不出了。
“洪小星!”王怀瑜森冷的目光像箭一样戳向他,“我警告你,欧诺他是我的朋友,你什么都不是,你再敢动他,我对你不客气了!”
王怀瑜平常性子冷淡,但他真动怒是很可怕的,那冷淡就化成了无数风刀霜剑,洪小星吓得动都不敢动一下,他在王怀瑜眼睛里看见了这些天积累起来的失望、屈辱和愤恨,那些黑暗的情绪凝成一个恐怖漩涡,要把他吸进去碎尸万段。
洪小星真害怕了,他毫不怀疑,他要是再敢多说一句话,王怀瑜甚至会杀了他。
“我说了分手就是分手,别再纠缠,否则我们连陌生人都做不成,你就是我王怀瑜的敌人,听懂了吗?”充满威胁的话语掷地有声,洪小星胡乱点了点头。
王怀瑜这才松手,把洪小星往后一推,洪小星终于缓过气来,重重跌在后座上,捂着脖子猛咳了起来。
“怀瑜,我没事,你,你也冷静点……”王怀瑜这一个爆发,欧诺也小吓了一跳,他偷眼瞄王怀瑜,只见他死死咬紧牙关,紧握成拳的双手放在腿上,在止不住地发抖。
欧诺理解他,他曾经付出过纯粹的感情,却被这样背叛辜负,若是很快就能当做无事发生,那才是见了鬼了。
王怀瑜一摇头,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洪小星也老实了,安安静静到了家,屁都没敢再放一个,夹着尾巴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王怀瑜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欧诺也只好陪他坐着。
洪小星一边哭一边收拾行李,这回他不是装的,那些眼泪发自内心。
他看着只短短住了个把月的豪宅,心想这辈子怕是再也住不了这么好的房子了,眼泪便成串往下掉。
他把王怀瑜送他的礼物一件件收进行李箱,想着这些礼物背后的意义,以后怕是再难收到这样或昂贵或用心的礼物了,他就呜呜呜地哭出了声。
他亲手抹掉了自己在这房子里的一切印迹,而在王怀瑜心里,他怕是早已经死得透透的了,甚至还不如死了,以后王怀瑜想起他,就只有满腔的恨意了,随之失去的还有他刚接触到的平台、人脉、资源,以后他再也不是豪门公子力捧的娱乐圈新星了,他又重新变得一无所有了。
这些都是因为他一时任性,而他付出这么大代价得到的梁岳呢?梁岳骗他,找了小三还要小四,被发现了还不想离婚,他和梁岳哪里会有什么未来?
他什么都想要,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一想到这里,他简直要哭到崩溃了。
洪小星拖着沉重的行李箱走到客厅,把房门钥匙放在了茶几上,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被抽空了似的,他抬起一双哭到红肿的眼睛,望向王怀瑜,泣不成声:“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他也分不清是跟王怀瑜说的,还是跟过去的自己说的。
王怀瑜没看他:“你走吧。”
洪小星踌躇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怀瑜,最开始我是想要好好和你在一起的,可命运又让我和梁岳重逢了,我少年时就认识他,喜欢他……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
王怀瑜摆了下手,那意思是让他别说了,赶紧走。
欧诺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轻笑道:“洪小星,你说这些跟王怀瑜有什么关系?你只不过是说给你自己听,你想给自己找点借口,说服自己不用那么愧疚,但是那不可能,你做的事永远都在这儿,”欧诺指了指自己的胸口,继续说,“你永远也摆脱不了。你以后每一次恋爱,都会疑神疑鬼,想着对方会不会像你一样无法信任。”
你以后每一次情感受挫,生活不顺,你都会想,曾经有一个对我那么好的人,我为什么没有珍惜?”
“以后你每一次在网上、电视上、别人的交谈中,听见‘小三儿’、‘渣男’这样的字眼,你都会想起你这段不光彩的过去,你会不由自主对号入座,那些咒骂、指责、撕扯、拳脚,都会无形地砸在你身上,让你痛不欲生。……这就是你一辈子无法摆脱的魔咒。”
“欧诺,”洪小星直听得遍体生寒,他恨欧诺,但也怕他,他用血红的眼睛盯着欧诺,咬牙切齿道,“我小看你了,你真挺厉害的。”
欧诺直视着他:“我也祝你幸福。”
洪小星终于苦笑一声,拖着行李箱,摇摇晃晃走出了大门。
他的背影消失在视线中,欧诺望向王怀瑜,轻声道:“他走了,一切都结束了,分手快乐。”
王怀瑜慢慢地抬起头,盯着重新关好的大门看了一会儿,随后他突然转过身,抱住了欧诺。
欧诺没有太惊讶,他知道王怀瑜是伤心了,他需要一个大活人在旁边给他一点点温度。
朋友不就是干这个的吗?兄弟恋爱了,就离远点别当电灯泡,兄弟失恋了,就再回来给他一个爱的抱抱。
欧诺像给大猫顺毛似的抚了抚王怀瑜的背,柔声道:“好了好了,别生气别难过,有哥在,哥疼你。”
第22章 三.陪先生
王怀瑜一声不吭抱了欧诺一会儿,终于放开他,坐直了身子,欧诺听见一声稍重的吸气声,再一看,王怀瑜眼眶微微泛红,眼中细碎水光闪闪亮亮。
欧诺心尖一颤,天可怜见的,当王怀瑜这种英气冷酷型帅哥,剥开坚硬外壳,露出一点柔软内里,就有一种猛虎嗅蔷薇的反差感,让人格外心动。
欧诺心说我要是个女孩儿或者小嫩0,这会儿肯定已经沉沦了。他此刻也格外能理解追星女孩儿们,他也好想冲口而出“哥哥,你还有我!我们保护你!”,“崽崽,不怕,妈妈爱你!”
但是欧诺克制住了自己泛滥的“母爱”,默默递给王怀瑜一张纸巾,不想王怀瑜没接,反而倔强道:“我,我就是有点困了。”
“崽崽还在硬撑,妈妈的心好痛!”欧诺心里呐喊,嘴上懒懒道,“那就去睡吧,我也该回家了。”
王怀瑜伸出一条胳膊,挡在欧诺身前:“你回家去,梁岳会不会又来找麻烦?”
还没等欧诺回答,王怀瑜就替他做了主:“你今晚就住我这儿吧,反正我现在一个人了,很方便。至于明天,你想住我这儿也行,还去疗养院也行。”
欧诺刚想说梁岳应该不会回来找他了,王怀瑜又进一步替他做了决定:“洗漱用品你也不用回去拿了,我这里都有新的。”
说着,他站起身,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走到酒柜旁,抽出一瓶红酒,又找出两个酒杯:“时间还早,不如喝一杯?”
“是谁刚才还说自己困了?”欧诺跟着他走到吧台旁,歪着头,面带了然笑意看着他,“哦——我懂了,你这么霸道不让我走,其实是想让我陪着你吧,陪你度过失恋之后的第一个漫漫长夜。”
王怀瑜:“……”看破不说破好伐?
欧诺故意要逗他开心,便使劲往他身边蹭,还抛了个媚眼:“作为兄弟,在你人生低潮的时候,我陪你喝酒,陪你聊天,义不容辞,甚至为了填补你心灵的空缺,我临时做个三.陪先生也不是不行……当然啊,陪-睡不能白睡,有偿服务,少爷寂寞吗?点一发吗?”
王怀瑜脸颊微红,低头倒酒,含糊道:“谁跟你是兄弟……”
欧诺撇嘴:“那总不能是姐妹……”
王怀瑜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欧诺那一抽屉女装,有一瞬间,他心里又起了一层痒痒的绒毛,但很快就被他镇压下去了,他喝了一大口酒,又递给欧诺一杯,不太高兴:“你怎么总是开这种荤素不忌的玩笑?你跟我说,我知道你也就嘴上浪一浪,但如果对着别人乱说,人家肯定以为你是故意撩拨,误会了就不好了吧。”
欧诺耸耸肩,心说以前他跟好哥们开更过分的玩笑都有啊,上学时和舍友还天天互扒-裤子呢,这有什么,反倒是你这么认真,才显得有问题呢。
“只要你不误会就行……”欧诺随口道,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他能理解王怀瑜现在心情不好,他要是开玩笑开得过分了,反而适得其反。
欧诺端着酒杯,离开吧台,在王怀瑜家里四处转悠,上次来时他神志不清,什么都没注意。
王怀瑜家跟他们家户型结构是一样的,倒没什么特别,但装修风格迥异,这房里色调灰白黑禁欲系为主,家居装饰多用金属、机械和玻璃元素,有种蒸汽朋克复古工业风的感觉,比如墙上那巨大的、由无数齿轮组成的挂钟,还有欧诺手边这个半人高的铁皮焊接而成的粉色火烈鸟就很明显。
“这是你自己做的?”欧诺用手指戳了戳火烈鸟尖尖的喙,这东西做得惟妙惟肖,但接口的地方自然随意,显得奔放而特别,欧诺由衷赞道,“真漂亮。”
“是啊,它肚子可以打开,里面能藏东西,但洪……”王怀瑜微微一顿,“那个人说它奇形怪状,放在家里吓人。”
欧诺挑了挑眉毛,没说话,他刚还去王怀瑜书房转了一圈,那里面都快赶上小型图书馆了,从外文专业书到哲学历史再到各种漫画书,无所不有,挂着的几幅油画和堆成小山的唱片,都能体现主人的爱好和品味。
这些东西显然都不是洪小星喜爱的,他的教育水平和成长坏境决定了他和王怀瑜很难有共同语言,他们即便不是因为劈腿分手,时间长了也会因为三观不合、缺少交流而难以为继。
欧诺走回吧台,坐在王怀瑜旁边,这才回应他刚才的话:“那个人说的都是狗-屁,他根本不懂你,你会拥有更好的人。”
王怀瑜看着欧诺,眼神因为醉意而有些朦胧,欧诺参观他家的这一会儿,他竟然已经自斟自饮大半瓶了,他慢慢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是啊,”欧诺抓起他的左手,压开摊平,“我给你看看手相,算一下你的桃花运。”
“嗯,不错不错……”欧诺轻抚王怀瑜手心,手指沿着掌纹移动,装模作样道,“你下一个男朋友会在三个月内出现,你们因为工作关系相识,他的名字里带‘水’,你是鱼,他是水,这是你们注定的缘分……他软萌可爱,对你一往情深,会是和你相伴一生的人。”
王怀瑜收回了手,他感到可笑,又莫名有些失望,皱着眉道:“才不是,你又满嘴跑火车。”
欧诺笑而不语,也不争辩,他是会偶尔瞎说八道,但绝不是这次,他敢算这个命,因为他看过这本书,这书叫《我家的红杏出墙之后》,现在红杏出墙的问题解决了,王怀瑜很快就会遇到那个命中注定的第二春,和他开启后半本腻腻歪歪的甜文生活。
欧诺这书看得再粗略,也还记得那个主角受的名字和身份——陈水,很快就会入职王家的公司了。
“你笑什么?”王怀瑜又仰脖喝了一大杯酒,紧紧盯着欧诺,不悦道,“我是工程师,我信科学,才不信什么手相算命,我的命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不信就不信吧,”欧诺说,“你这么认真干什么?”他看见王怀瑜又端起了满满一杯酒,急忙阻止,“你别喝了,今晚你喝得够多了。”上次一起喝酒是在楼下小花园,他们两个人喝了半瓶,当时王怀瑜状态还行,只是放松戒备说了些真心话,但现在王怀瑜一个人已经干掉一整瓶了,他会不会醉了?
王怀瑜不听话,拨开他的手,又干了一个。
欧诺看他那架势有点怕了:“……你酒品怎么样啊?喝多了是会哭?发疯?唱歌还是说英语啊?”
他话音刚落,只见王怀瑜轻轻打了个酒嗝,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即眼神飘忽,身子往欧诺这边直直倒了下来:“你,你放心,我喝多了,一般不会闹的,就是,睡觉而已。”
“那你也不能在这睡啊?!”欧诺艰难支撑王怀瑜半个身子,心说你这健身效果太好了,看着不胖,分量可不点不含糊,“这可是你碰瓷儿我了吧?”
然而王怀瑜不说话,似乎已经靠在欧诺身上睡着了。
欧诺长叹一声,呲牙咧嘴把王怀瑜扶起来,让他一手怀绕在自己肩膀上,用尽全身力气,把他向楼上卧室拖去。
这一路仿佛两万五千里长征,欧诺终于把王怀瑜弄到床上,他已经快要累成一条死狗了。
死狗只想赶紧回窝睡觉,王怀瑜家里房间这么多,他随便找一间就能睡,然而这卧室的门不知是有什么机关,欧诺拨弄了插销两下,再想开门却怎么也弄不开了。
鼓捣了半天,徒劳无功,欧诺绝望回头,对着床上王怀瑜的背影大声道:“王工,你这门也过于高级了,快来帮我打开。”
王怀瑜迷迷糊糊听见了,他身子没动,手往背后的半个床上一指,酒后舌头有点大:“出不去就睡这儿,你,你不是说不仅可以陪酒、陪聊,还可以陪-睡吗?反悔了?”
欧诺:“……”谁怕谁?睡就睡!欧诺一跳,扑上了床,震得王怀瑜往上弹了弹。
王怀瑜在欧诺弄出来的床zhen颠簸中,梦呓般地说:“欧诺,你快告诉我你算得不准,我不喜欢你给我找的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