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第二个又年轻又英俊吧,”虽说欧诺对这些相亲对象都没感觉,但一上来就被王怀瑜毫不留情给批判了,他多少有点没面子,便不服气地辩驳道,“身材那么好,一看就是经常锻炼的,一定很健康,不存在肾虚的问题。而且他还是名校海归,光学历就秒杀我了,在证券公司工作,事业发展也不错……有钱有颜有幽默感,多好的恋爱对象啊。”
王怀瑜不以为然地一撇嘴:“你果然还是容易被男人的外表所迷惑,梁岳的前车之鉴这么快就忘了?相亲二号那位先生,一身堆满大牌,一脸潇洒风流,说话油腔滑调,每说一句话都像是在调情,还创造时机跟你肢体接触,别是个PUA高手吧……我还发现他手机调了静音,在你不注意的时候,他时不时偷瞄手机,不知道同时聊骚多少个对象呢,这么虚荣肤浅,你也看得上?小心对方劈腿出轨,你悲剧重演。”
欧诺目瞪口呆,片刻后拍了拍巴掌:“你简直福尔摩斯在世啊,看一眼就知道这人怎么样,火眼金睛,在下佩服。”
王怀瑜:“承让了。”
欧诺马不停蹄地继续说那第三个相亲对象:“三号先生总没有你说的这些缺点,人家勤奋踏实,全靠自己努力,做到我家公司的高管位置,这绝对是青年才俊吧。而且他不是富二代,肯定对得到的一切更加珍惜,真在一起了,绝对会对我爱护尊重,不会有二心。”
王怀瑜这次更加明显地哼笑了一声:“他有可能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想要抱你这东家少爷的金大腿,再说,你就不怕他像梁岳一样,因为在你家没地位,被说成是‘软饭男’而心理失衡吗?……就算这些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怀瑜目光犀利地看了欧诺一眼,“我问你,你还记得三号先生叫什么名字吗?”
“这个……他叫……”欧诺张口结舌半天,发现他真的想不起来了。
“你跟他说话的时候,根本全程心不在焉,就想要赶着完成任务早点下班。”王怀瑜笃定道,“你完全对他不感兴趣,就别挖空心思给他找优点了。”
欧诺心服口服地点了点头,故意凑近王怀瑜耳边,幽幽地吹了一口气,说:“你既然看人这么准,那你说说我现在怎么想的?”
这一口气吹得王怀瑜心中一荡,握不稳方向盘,差点蹭了前面的车,他急忙打方向,稳定心神,有点生气地说:“你的相亲对象都被我批得体无完肤,你心里肯定不爽,故意来挑逗我,你快离我远点!”
欧诺哈哈大笑起来:“是,我是挑逗你了,但我可不是报复你啊,其实你说的我都承认,这三个人我也都没看上。”
“真的?”王怀瑜扭头看他,脸上不知不觉地带了一丝笑意。
“真的。”欧诺真诚道,“你跟我认识这么长时间了,你觉得我是那种轻易就被忽悠被勾引的人吗?”
王怀瑜终于彻底放松了:“那我就放心了……”想来也是,欧诺看不上他们是正常的,确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然而,欧诺唇边很快浮起一丝坏笑:“这三个确实都不行,但昨晚那个顾北成还不错哦,可惜你没见到。”
王怀瑜:“……”有了顾北成这个漏网之鱼,这一天的费尽心思观察分析,费尽口舌编排是非,全都白费。
顾北成?!绝对也不是铁板一块,王怀瑜气呼呼地想,只要有问题就迟早会被我发现的。
……
王怀瑜只知道欧诺觉得顾北成“不错”,却不知道欧诺已经答应跟人家假装发展关系了。
欧诺当天就跟家里人说,觉得这几个相亲对象里,顾北成最好,想先跟他聊聊看,欧诗听了很是高兴,暂时把其他的相亲局无限期推后了。
欧诺松了一口气,顾北成拿他当挡箭牌,其实他何尝不是在利用人家,最起码暂时应付了家里人,他就解脱了。
顾北成那边信守承诺,没事的时候也不打扰他,过了好些天,才说想要约他一起吃个饭,再拍个合照发个朋友圈,也好跟父母说我们确实有进一步发展。
欧诺是讲义气的人,答应了朋友的事,肯定要尽心尽力,顾北成一叫他,他就答应赴约。
这又是一个周五晚上,欧诺再次跟王怀瑜请假去见顾北成,这次王怀瑜真有要紧工作要处理,没空跟他扯皮,而且他总不好又故技重施跟着欧诺去约会,只好冷着脸放他走了。
顾北成来接欧诺,耀眼的保时捷就停在楼下,王怀瑜站在窗口,看着顾北成风度翩翩地给欧诺打开车门,欧诺轻快地坐了进去,车门砰的一关,在夕阳之中绝尘而去。
心里涌起一股无法言表的酸涩和恼火,王怀瑜用力拍了一下窗框,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随后他转身要走,却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王怀瑾。
那一刻的失态窘迫让他忘了自己是在公司,脱口便叫道:“哥?”
“你怎么了?有什么不顺心的要拿窗子出气?”王怀瑾微微皱眉看着他,脸上却又有点似笑非笑的表情。
“没……没什么,”王怀瑜低着头,“我正准备去找你说从美国采购那批实验设备的事情。”
王怀瑾从窗口往下望了望,笑意渐浓:“我刚从外面回来,在门口看见欧诺上了一辆保时捷,开车的男人又高又帅。他是去约会了吗?”
王怀瑜闷声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怀瑾拍了拍王怀瑜的肩膀,示意他抬头看着自己:“你就这么看着他跟着别的男人走了?真一点也不在乎?”
王怀瑜抬起头,但还是没有直视他,不耐烦道:“我为什么要在乎?我们只是普通朋友,最多是个上下级的关系,我管不到人家的私事。”
王怀瑾盯着他:“听上去有点酸啊。”
“我没有。”王怀瑜索性扭头朝门口走去。
王怀瑾在他身后,幽幽说道:“你从小就有个毛病,言不由衷的时候,从来不会直视我的眼睛。”
王怀瑜没回头,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心说你从小到大也有个毛病,就是从来都要对我的事刨根问底。
王怀瑾跟上了他,又说:“你是不是喜欢欧诺?你要是不喜欢,就看着我的眼睛跟我说。”
王怀瑜在门口顿住了脚步,手放在门把手上却没有按下去,他沉默的时间很短,却又好像很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我……不要看你的眼睛。”
王怀瑾无声地笑了起来。
可算是承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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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板栗烧鸡
“我们还是去新实验室看看吧……”王怀瑜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想带着王怀瑾走出办公室。
王怀瑾微笑着按住了他的手, 把他领回办公桌,双手扶着他肩膀把他摁在了椅子上。
王怀瑜有些窘, 脸颊泛红,抬头看着他哥:“干什么?”
王怀瑾环抱双臂, 低头看着他,笑道:“虽然我是个见钱眼开的生意人, 但自己弟弟的终身大事还是要比挣钱重要的。咱们现在不谈工作,就谈谈你。”
王怀瑜垂下眉眼:“有什么好谈的……”
王怀瑾语重心长道:“你喜欢欧诺就去追, 你不争取,欧诺早晚就是别人的了, 我看他们家对他再婚的事很上心,他自己也挺积极的……时间不等人呐。”
王怀瑜盯着自己的手指头看了一会儿,闷声道:“可他不喜欢我,他只拿我当兄弟……”
王怀瑾叹了口气:“你怎么知道?你问过?”
王怀瑜抬头看着哥哥,那表情有一点气馁和委屈:“还用问吗?他要是喜欢我, 他还会去相亲?再说怎么问?他要是明明白白说不喜欢我……”
王怀瑜突然停顿下来,没再继续说,王怀瑾了然一笑,替他说道:“那你就会很没面子,你那高高在上的自尊心就会受到打击, 你以后就再也无法面对欧诺, 连朋友都做不成了, 对吧?”
王怀瑜没说话, 表示默认。
资深读弟机王怀瑾:“那是自尊心重要,还是爱情重要?你指望人人都像姓洪的一样来倒贴你?如果欧诺也像你一样,心里喜欢但不肯说,那你们不就生生错过了?如果全世界的人都这样,那人类早就灭绝了吧。”
王怀瑜沉默了好一会儿,不太确定地说:“而且……我刚刚走出上一段失败的感情,现在就开始,是不是太草率了一点?这样对欧诺公平吗?我是不是显得很渣?”
王怀瑾知道弟弟虽然看上去冷漠,但内心的正义感和道德感很强,他除了怕欧诺拒绝他伤了自尊心,还怕太快开始新一段感情像个无情无义的渣男。这让王怀瑾好气又好笑,他拍了拍王怀瑜的头,无奈道:“这算什么理由?你和洪小星的事,那全是他的错,好几个月都过去了,你不往前走还给他守节啊?你这不是为了别人的错耽误自己吗?再说,洪小星跟你分了手转头就跟奸夫住一起了,人家欧诺自己也是开开心心去相亲去约会了,就你还在纠结这些有的没的,让我说你什么好呢?”
王怀瑾大总裁当久了,除了王怀瑜,估计没人能让他说出这么一番接地气的肺腑之言来,他实在是恨铁不成钢,故意长叹一声,往外走去:“唉,我也管不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有一条,欧诺要是跟了别人,你别后悔。”
王怀瑜看着王怀瑾背着手往外走,心里突然一阵焦躁,好像走的是他的救命符,眼看着王怀瑾走到门口,他终于脱口道:“哥!那你说我怎么办?”
王怀瑾转过身,笑得很慈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人有的时候就是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依我看,欧诺未必是不喜欢你,很可能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这时候就需要一些外力、一些技巧……”
王怀瑜摇头:“不懂。”
王怀瑾只好循循善诱:“如果欧诺没有去约会,你大概也不会承认自己喜欢他吧?”
王怀瑜:“你的意思是我也要去约会……”
王怀瑾怔了下,面对这个智商超高,但有时情商欠缺的弟弟,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饭都已经做好了,他总不至于还要喂给王怀瑜吃,于是他似是而非地摊了下手,决定点到为止。
……
虽然天气渐渐变冷,但王怀瑜心里爱情的火焰却越涨越高了,自从他当着王怀瑾的面承认了喜欢欧诺,这份喜欢就愈加明晰,像一颗种子扎进了他内心,一天一天生根发芽,一发不可收拾。
还好现在有了工作的便利,王怀瑜可以“以权谋私”,尽量增加和欧诺在一起的时间,两个人上班一起来下班一起走,至于一日三餐也基本都在一起吃,要是加班的话,顺便带上宵夜能一起耗到大半夜。
欧诺忙得没时间去见新的相亲对象,连顾北成这个“战友”都顾不上了,他觉得自己每天从睁眼到闭眼,王怀瑜那张帅气而冷酷的脸就在眼前晃,而也许是白天见得太多,有时候晚上他也会梦见王怀瑜,大部分是工作场景,偶尔是两个人在一起玩儿,而有一次就比较匪夷所思,他梦见王怀瑜变成了一个女人,又长又黑的头发遮住了大半个luo体,“她”坐在床上扭头看着他,眼神很诱惑,欧诺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她”完全转过身,胸前却是平平的一片飞机场……
这个诡异的梦让欧诺在凌晨时分惊醒,迷迷糊糊间心里一片惘然,一直到第二天去上班,他还觉得脑子发沉,心里却空落落的。
到中午吃饭时,欧诺才终于有了点精神,王怀瑜一整个上午都在开会,欧诺便去食堂打了两个人的饭,拿回办公室等着他回来一起吃。
欧诺刚刚回到办公室,陈水就跟着进来了,贤惠的陈同学经常自己带饭吃,有时候做了拿手好菜就会送点给欧诺,今天送来的是板栗烧鸡。
欧诺把一盒子色香味俱全的板栗烧鸡打开,和食堂的菜一起摆在王怀瑜的办公桌上,又倒了两杯果汁,王怀瑜就回来了。
王怀瑜坐下,拿起筷子,盯着板栗烧鸡看了看,转头问欧诺:“这不是食堂的菜吧?你带来的?早上没看见你拿饭盒啊……”
“不是我做的,是陈水做的给我尝尝……”他说着,就要把饭盒端到自己面前来,自从王怀瑜明确告诉他不喜欢陈水那个类型,也不想谈恋爱之后,欧诺就没有再费心撮合他们两个,毕竟强扭的瓜不甜,就算他愿意相信原书里的感情线,但也要面对可能出现的变化,总不能死板到硬绑着所谓的“鱼水CP”在一起吧。
所以他觉得王怀瑜肯定不想吃陈水做的东西,板栗烧鸡是无辜的,他还是自己享受吧。
然而王怀瑜握住了他企图独霸美味的手,把饭盒拦了下来:“别这么小气吧,给我也尝尝,我今天突然挺想吃鸡的……”
欧诺试探道:“这……这是陈水的鸡?”
王怀瑜已经动筷子了,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嘴里,边吃边说:“只要好吃,管它是你的鸡还是陈水的鸡……嗯,这味道还真不错,软烂入味,想不到陈水手艺这么好。”
欧诺看着王怀瑜又夹了个板栗放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心里的滋味有些复杂,前些天这个王怀瑜连陈水的面都不要见,人家送的文件都要通过他这个助理才肯看,今天就只要是鸡就都是好鸡了?
“我早跟你说了,陈水特别温柔体贴,他可不仅会做饭,他会得可多了……你要是喜欢吃的话,下次我让他再做个别的?”欧诺自己都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微微发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