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晫叹口气:“好吧。我可以收你为徒,但我有个条件。此次科考,你必须高中,名次我不要求。我会尽力提供资料帮助你科考。若你还不中,我唯有感叹我们没有师徒缘分。”
“是,多谢师父。”许歇恭敬磕三个响头,“学生定不辱使命。此次科考必高中。”
但愿吧。沈晫朝天翻个白眼,收徒弟这么麻烦的事,为什么找上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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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六、收拢人心
科举还在如火如荼进行,朝堂上有了新的争论事件:京兆尹和吏部侍郎的人选。如今吏部侍郎的职务由吏部尚书暂代,京兆尹由京兆少尹暂代。谁都想将自己的人安排上去。
沈晫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官员的人选能吵那么久,本来京兆尹就是六翁主的人,让六翁主的人再上就是。吏部侍郎同样,安排三皇子的人坐不就好了。至于吵这么久吗?
事情没那么简单。京兆尹是六翁主的人,吏部侍郎是三皇子的人,他们的人都出了问题,才闹出那么多事。所以,玄和帝不想再用他们的人坐那两个位置。当然,京兆尹换成三皇子或吏部侍郎换成六翁主的人也不行,本质没变。而三皇子和六翁主不会放弃这两个位置。
吵来吵去也没吵出个结果,玄和帝头疼不已。无意间看见神游天外的沈晫,玄和帝想想道:“不凡,你来说说谁当京兆尹和吏部侍郎比较合适。说好了朕有赏。”
啊?沈晫不情不愿站出来行礼:“臣以为现在挺好的。京兆尹有人暂代,干得不错,就让他继续干呗。吏部尚书暂代吏部侍郎的职务比较辛苦,让下面的人顶上不就好了。一个顶一个,位置相连应该熟悉上一级的职务。熟悉不就可以办好嘛,能办好还计较什么?”
一片安静,没人赞同,也没人反驳。沈晫不在意,他不过被迫发表意见,随便说的。
玄和帝沉思,随即宣布:“就按不凡说的办。吵了那么久,也该定下来了。”
众大臣高呼万岁,此事就此定下。沈晫心里无语,他只是随便说说的,别当真啊。
圣旨很快下来,京兆尹底下和吏部侍郎底下的官员皆官升一级。有时一个人一句话,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沈晫完全不当回事,但有些人不能不当一回事,比如升官那些人。
“我就随便说说,谁知道皇上真的那样做。”沈晫斜靠在榻上道,“被吵烦了吧。”
“大概吧。”乔柯端来水果,“彭大已经走了几天,此行应当会顺利。还有一件事,我之前出钱资助白云寺重建,寺庙基本重修完毕。随心大师不日将回白云寺成为方丈。”
“去就去吧。”沈晫没心情再和随心掰扯那些玄乎的事,“他不重要。”
“夫君,我们该找个时间与梁先生叙叙旧。”乔柯剥葡萄喂沈晫吃,“如今他在工部做六品主事,工部是三皇子的地盘。或许他知道些什么,哪怕他不愿意说也没关系。我们之间的联系不能就此断掉。我希望他和红先生能成为你的左膀右臂,都站在你这一边。”
沈晫含笑揽住乔柯:“你倒很看好他。行吧,给他递个帖子,就说我们择日叙叙旧。”
乔柯微微一笑:“好。不过帖子递过去,他会登门拜访。不会让你过去。”
一开始沈晫觉得梁喻应当不会过来,当几天后梁喻登门,他才知道什么叫官大一级压死人。沈晫为四品,梁喻为六品,自没有让他登门拜访下官的道理。梁喻收到帖子,便寻最近的空闲到将军府。如果沈晫与梁喻平级,或官位更低,也许他们真的能平等相交。
可事实上沈晫背后有将军府,自己更是四品官员。若梁喻不懂礼节,让沈晫上门拜访,外面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梁喻来了,沈晫郁闷一下就想开了。正好,他还懒得出门呢。
三人坐在亭子里,丫环上茶。沈晫一笑:“梁兄,近日可有红先生的消息?”
“红兄几月前来过信,对此次科考势在必得。”梁喻颔首。他没说红砚信上到底说了什么,红砚在信中除了说科考,更提及沈晫。红砚告诉梁喻,无论如何不要与沈晫为敌。他们与沈晫在四海县相识,既然认识便有关系。比起不确定的太子等人,选择沈晫更妥当。
梁喻身在京中,当然知道如今朝中局势。哪怕太子等人也不能与沈晫抗衡,将军府光芒太甚。正因为光芒太甚,他才有忧虑。物极必反,越繁盛衰落越快,他担心将军府……
如此回信后,梁喻又收到红砚的来信。信上只有五个字:更上一层楼。梁喻不知道将军府能否更上一层楼,从书信来往他已看出红砚打算站队将军府。而他,还在犹豫……
“梁兄独自在京,又未成亲,想必很寂寞吧?”因为亲事并未说成,沈晫总觉得有点对不起梁喻,想做点补偿,“梁兄的大哥还在四海县当捕头。我看,不如把他调到京城来。我虽然没什么大的权力,让他到京兆衙门当个捕快还是可以的。不知梁兄觉得如何?”
梁喻愣神,这是一个选择。不是接受或拒绝,而是站队的选择。能相信将军府吗?
“我看此事可行。”乔柯轻轻一笑,“梁兄与大哥相依为命,定希望梁捕头来京。”
看着乔柯脸上的笑,不知为何梁喻察觉到更深处的威胁。他有选择吗?他其实并无选择。何况他可以不相信将军府,但他愿意相信沈晫。梁兄含笑抱拳:“如此,多谢沈兄。”
“谢什么谢。上次你的亲事也没说成。”沈晫喝口茶,“如今我也算对你有所补偿。”
“婚姻大事本就要两情相悦,沈兄这般说倒折煞梁某了。”梁喻低头摆摆手。
沈晫点头赞同:“我也觉得两情相悦很重要。缘分这东西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了……”
正说得高兴,沈风凛派人来请沈晫,有事商议。沈晫不得不去一趟,交代乔柯送梁喻出去。梁喻起身相送,乔柯含笑答应。沈晫走后,乔柯送梁喻,两人慢慢走向将军府大门。
“梁先生。”乔柯看着前方浅浅笑道,“你以前说过红先生胜过你吧?我也如此觉得,因为红先生在夫君的事情上从未犹豫过。就好像他一直坚信夫君做什么都是对的。”
“少主君说笑了吧。”梁喻无奈一笑道,“世上没有人做什么都是对的。是人就会犯错,寻常百姓犯些小错误无伤大雅。但手握权力之人一旦犯错,哪怕很小的一个错误都能致命。沈兄确实才能出众,站在朝堂上的他十分耀眼。但他也犯过错,而且不止一次。”
乔柯垂眸:“你可知朝堂上耀眼的夫君其实并不想为官?他隔三差五就请假,不是因为背靠将军府有恃无恐,而是他不想当这个官。即使不想当官,却依旧耀眼。如今他不得不为官,因为他要走一条必须走的路。梁兄不期待吗?太平盛世如何在夫君手中更上一层楼。”
更上一层楼……梁喻转头不敢置信看乔柯。巧合吗?还是……
“红先生从未有过犹豫,他被夫君身上某种东西吸引着。”乔柯眉目弯弯,“知道你哪里不如红先生吗?你没有敢迈出步子的勇气。你在束缚自己的想法,你无法开创新的道路。”
所以,如果不改变,无法成为与红先生并驾齐驱的左膀右臂。无法成为夫君的助力。
前面已是大门,乔柯指着门一笑:“我就送到这里。梁先生请自便。”
乔柯说完,转身往回走。若梁喻不能帮助夫君,他只能找别人,一个惊才绝艳之人。
梁喻站在原地看着乔柯走远,恍惚间终于明白乔柯的意思。那句更上一层楼不是巧合,乔柯知道红砚与他通信的内容。是威胁,也是劝诫,更是激励。他的一切尽在乔柯掌握之中,劝他看清局势,激励他开阔眼界,看到更广的世界。梁喻自嘲一笑,真厉害啊……
沈不凡到底如何娶到如此厉害的夫郎?梁喻很想知道,更想知道乔柯何时超越沈不凡。
回屋的乔柯并不知道梁喻所想,他在筹划下一步。夫君时常随性做一些事,他要将这些事串联起来,成为他们的力量。他知道夫君提议京兆尹和吏部侍郎的人选真是随便说的,他也知道夫君说让梁捕头去京兆衙门乃随意而为。但这两件事可以为他们赢得很多东西。
乔柯叫来浮生:“夫君定当会去京兆衙门一趟。你注意下衙门里那些人的反应。他们应当是感激夫君的,如此你便得引导他们成为夫君的助力。夫君对他们可是有恩的。”
浮生点头:“少主君,白家来递过帖子。当真要瞒着少爷,将白家拒之门外?”
“我们不能见白家的人,哪怕他们死在府门口也不能见。”说起这件事乔柯就头疼。到底是白家哪个蠢货居然明目张胆递来帖子,上次夫君说要给白家一个教训,如今看来白家是慌了。白家的人除了白瞳都是傻子吗?如果白家烂泥扶不上墙,他只能另外找人……
“你们在说什么?”沈晫笑着进来坐到乔柯身边,“将梁兄送出去了?”
“嗯。”乔柯挥手命浮生退下,人下去后他道,“不知白家哪个蠢货,居然明目张胆递来帖子。我拒绝了好几次,还来。如今各方面都盯着我们,白家如此行事实在……”
“白家这就急了?”沈晫揽住乔柯的腰,“白瞳若不能完全掌管白家,我们就要慎重考虑合作一事。王家虽比白家差上不少,但王子川是个知情识趣的。钱财可以赚,店铺可以开,白家自己不争气,我们也不能在他一棵树上吊死。能找人联络上杨管事吗?我要见他。”
“我安排。”乔柯握住沈晫的手,“夫君,二叔找你什么事?看你心情不错。”
“二叔说过几日流风回来。”沈晫是真的高兴,“军营给他放了几天假。这小子一年多没看见,也不知道长高没。怎么说也才十几岁的少年,变化肯定很大。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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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三十七、少年轻狂
“嗯。”乔柯垂眸,不知在想什么。沈晫觉得流风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应当备些好吃的接风。他一连点了好几个菜,让乔柯盯着厨房准备。沈晫自认不是个亏待仆人的主子。
然而流风在说好的日子并没回来,只在最后一天赶回。人回了,沈晫便不计较那么多。
沈晫得知消息飞快回府,还没坐下就让厨房摆饭。流风起身,向沈晫行礼。
上上下下打量流风,沈晫高兴拍拍流风的肩:“长高不少,身子也壮了。看来你在军营锻炼得不错,坐吧。一年多没见,在军营还习惯吧?看看,去过军营就是不一样,多精神。”
“那倒是。”乔柯微微一笑,“都说女大十八变,这男儿长大变化也十分大呢。”
如今的流风再不是少年柔弱模样,他背脊挺直,坐姿端正。身体强壮,气势硬派,一看就是军营出来的。而且他在军营锻炼出自信,再不像做仆人时唯唯诺诺,存在感低下。
丫环们井然有序摆饭,品惠和浮生瞧见流风,低头默默做自己的事。满满一桌子好菜,沈晫专门吩咐准备的。走到桌边坐下,沈晫招呼道:“都是你爱吃的,别客气。”
流风坐下,一本正经道:“少爷,如今我已没有爱吃的菜。只要是吃的就行。”
气氛一时很尴尬。乔柯含笑给沈晫夹块鱼:“你特意叮嘱做的菜,自己总要尝尝吧。”
“自然,再如何不能浪费粮食。”沈晫的高兴消退不少,宛如被泼了盆冰凉的水。
乔柯为沈晫盛碗汤:“鱼头汤补脑,夫君多喝点。厨房做了很多次,味道应当不错的。”
沈晫接过碗喝一口汤淡淡道:“流风啊,你在军营坐什么位置?负责什么?”
“抱歉,少爷。我不能说。”流风刚吃几口,放下筷子很认真道,“军规难违。”
手上的动作一顿,沈晫抬眼冷冷看向流风。乔柯拿着勺子搅动碗里的汤,并不说话。浮生和品惠如同木头一样站着,大气不敢出。沈晫再喝口汤,语气淡漠至极:“是吗。”
流风站起身抱拳道:“军营还有事。若少爷没什么事,恕流风告辞。”
说完,流风转身离开。人虽走,气氛依旧压抑。猛然间,沈晫气急摔碎手里的汤勺。
所有人被吓一跳,浮生和品惠忙跪下。屋外的丫环仆人匆匆跪下,一言不敢发。
乔柯挥手,让众人退下。大家急忙退下。乔柯将自己的勺子放到沈晫碗里:“军营是个好地方,有功就能升官。流风自然觉得自己和他们一样,何况二叔还处处关照他。”
“少年轻狂,看来得让他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微微皱眉,沈晫拿起勺子喝几口汤,“年少不定性,缰绳太松就会无法掌控。我再给他一次机会,也只有这一次机会。”
“夫君待他到底是不一样的。”乔柯抿唇一笑,“希望他能明白吧。”
“但愿吧……”沈晫没说流风不明白会怎样。其实他们都知道,不能为己所用,只能……
之后,沈晫找沈风凛谈谈流风的事。他的态度很明确:“将流风踢出军营。”
沈风凛一笑,自没有不应。次日,沈风凛去军营命人把流风带来。沈风凛也不啰嗦,流风一进来就开门见山:“你收拾收拾东西,回家去。你已被革名,不能再呆在军营。”
“为什么?”流风不敢置信,“我做错了什么?我恪守军规,什么都没外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