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盏掏出张纸巾让他擦干净手上的黑灰,顺带警告道:“要是敢在墙壁上写下到此一游,你就死定了。”
殷荣澜失笑。
随后又领人去了后山。
遥望山顶,那场惊心动魄的踩影子大战重新浮现在陈盏脑海。
殷荣澜:“那晚我入睡后,你应该就是偷偷来了这里。”
陈盏叹气,所以GPS这种东西,真不知该说是人类的福音还是不幸。
尚在感慨时,重新被叫上车。
望着街道两侧的霓虹灯,陈盏说道:“这似乎也不是回去的路。”
殷荣澜安静充当着司机,领他来到今天最后一个地方。
黎诚广场在经历了闹鬼事件后,路过的人都是避着走。虽然新闻没报道,死人的事情附近的一些居民还是知道的,这里都快成为新的都市传说供应地。
铜锁之前已经被安冷撬了,现在拴着不过是做做样子。
进去后陈盏环顾四周,笑着道:“林池昂原本准备在这里求婚。”
殷荣澜摇头:“对我而言,是你曾遭遇危险之处。”
四周的光芒亮起,陈盏骤然回头,就看见殷荣澜站在他身后,面色和平常有些许不同:“我曾经缺席过你人生的很多时间,包括你正面危险时。”
浪漫音乐声响起的一刹那,陈盏明白了他此行的目的,今天去到过的都是自己曾遇险的地方。
头顶上方的巨鲸影像正在游动,彩灯衬托出一个梦幻的世界。
不得不说,林池昂在装修大厅上,费了很大的功夫。
对视间,殷荣澜终于说出‘结婚’两个字:“往后岁月,我保证不会再让你遭遇险境。”
在密闭的空间中,可以归结于通风设施尚且不完善,才会让彼此心跳的速度加快。
“你……”
陈盏抿了抿唇:“用这地方求婚是不是对林池昂不起?”
殷荣澜言辞恳切:“这里有你不好的回忆,我想把它变成属于我们的美好回忆。”
“……”
“并不影响后期使用,”殷荣澜道:“何况他不知情。”
“……”
结婚。
这种事对他而言曾经是太过遥远的事情,高考失利那会儿满脑子想着的是如何在未来创业成功。
如今一枚戒指就放在面前,一旦戴上去,面对的或许会是一个崭新的世界。
殷荣澜平静等待着答案,这是筛选下来最有可能成功的一种,倘若失败,还有三个备选方案。
陈盏瞥了他一眼:“诚意呢?至少也要帮我戴上。”
殷荣澜有一瞬间的失神,事情顺利到不可思议,手指几乎是有些麻木地给他套上。
陈盏低头垂眸看了看,上面的刻着波浪的花纹,似乎另外有意义。
殷荣澜:“国内还不支持同性婚姻,但我觉得总该有个彼此间交换戒指的仪式。”
陈盏:“好。”
对视一眼,又各自含笑移开视线。
回去后陈盏便在影后的小说上挂了一周的请假条,只说因为个人原因,引发评论区诸多猜测。
好在也只是一周,并且承诺会补更,评论还算友好。
·
异国他乡,不一样的天气。
难得可以将手头的工作放下,出来在沙滩上晒晒阳光。
心情因为蔚蓝的海面而平静,手机的震动却相当不合时宜传来。
陈盏摸了摸旁边,打开一看,不是自己的电话。
与此同时,殷荣澜那里传来‘喂’的一声。
陈盏偏过头,用口型问:“公司?”
殷荣澜摇头,专门走到一边接电话。
“你在干什么?”
殷荣澜:“提前度蜜月。”
那头沉默了片刻。
过了会儿,林池昂的声音虽然如旧,但能感觉到含着极度的隐忍:“你可真是厉害,出的主意妙极了。”
毕竟还有事情要合作,殷荣澜不好闹得太僵,问:“进行的不顺利?”
语气何其无辜。
林池昂呵地冷笑一声:“知不知道我这些天经历了什么?”
殷荣澜并不想知道,但也不好直接挂了电话。
“医院,警察局,家里还办了场法事。”
从逻辑链上讲,跨度略微大,殷荣澜皱眉:“信按照要求写了?”
那头的人再未给过回应,大概是想起了不愿意回想到的事情,留下挂断电话后冰冷的滴滴声。
殷荣澜摇了摇头,重新走到躺椅上,戴好墨镜。
陈盏用余光瞄着他:“谁啊,弄得这么神秘?”
殷荣澜:“一个才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男人。”
听他语焉不详,陈盏也懒得猜,继续享受难得美好的假期。
可惜晴空下也有暴雨,这不是人能主观控制的。
这厢陈盏想着岁月静好,邻近的餐厅却有一双眼睛一直没离开过这里。
服务生送上果汁,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对方的行为举止有些奇怪,哪怕是调整坐姿这样普通的动作,被他做起来都有种不是很协调的感觉。
青年突然抬起头,服务生吓得一个激灵,尴尬地笑笑快步给下一桌送东西。
青年左右晃动脖子,又弯折了一下手指,嘀咕才接手的身体,控制起来很不方便。
这位执法者是被其他同僚推举出来对付陈盏的,为此特地吃掉了一个交不起洗白值滞留者的脑子,想要伺机接近陈盏方便下手。
婚礼和蜜月,这种时候往往是人最放松的。
之所以让它来对付陈盏,在于这名执法者也是内部出了名的奇葩。其余执法者和吴先生痛定思痛,认为陈盏的脑回路和寻常人不同,越算计越容易失策。
必须要找一个可以媲美的神奇存在。
沙滩上陈盏打了个呵欠,抱臂休息。
殷荣澜:“我去买两瓶饮料。”
陈盏小幅度点头。
殷荣澜站起身朝餐厅的方向走去。
总有预感对方是笔直地朝自己走来,执法者陷入不安,假意低头喝着橙汁。
几乎是刚到沙滩的时候,殷荣澜便注意到此人的异常,只是不想打扰到难得的二人时光,才推迟到现在。
青年略作不安时,殷荣澜已经在他面前停下:“查证。”
“啥?”
殷荣澜:“身份证。”
青年是靠非法手段入境,平时因为行为怪异,不擅和同事交流,更别说人。
在口袋摸索了一下,除了一些散钱没发现,后知后觉道:“你不是警察,没资格查我。”
殷荣澜:“半小时内,我会去警察局举报你。”
青年底气不足:“凭什么?”
殷荣澜:“看上去就像偷渡的。”
“……”
就是随便说两句诈一下,不料眼前的人好像出乎意料的好骗。
“你等等。”青年急忙叫住他,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把衣领拉下来一点:“我有身份证明。”
殷荣澜望着像是刺青的复杂图案皱眉。
青年又把衣服往下拉了一点:“你看清楚点,这是二维码。”
“……”
作者有话要说: 吴先生:以毒攻毒,用奇葩战胜奇葩。
然而现实是——
殷荣澜:你不是人。
青年大惊失色:你怎么知道?!
第101章 生活风格
相信科学,相信生物学。
殷荣澜自感已经足够刻意,去忽视生活中部分暂时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但面对这种存在,除非他眼瞎,否则是真的很难做到自欺欺人。
“你到底扫不扫啊?”青年不悦地眯着眼。
殷荣澜摇了摇头,唇瓣动了两下看不出在说什么,去服务台买了两瓶水离开。
陈盏晒在暖洋洋的日光下,估算了一下对方离去的时间,刚好够一场艳遇的邂逅。
他眼珠一转,殷荣澜便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解释说:“遇到了个……傻子。”
陈盏皱眉,用这个词称呼人本身就不大礼貌,站在客观立场上道:“要尊重他们。”
殷荣澜点头。
海边的天气说变就变,天气预报报道的晴天,忽然就下了点小雨。
陈盏瞄了眼其他地方,殷荣澜顺着望过去,瞧见一个中年大叔正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认识的?”
陈盏摇头:“之前他一直在留意着我们这里。”
殷荣澜只看一眼便收回目光:“大概是警察。”
陈盏挑眉。
殷荣澜:“安冷死后警方不是交代过暂时不要离开市区?”
陈盏一回想,好像还真的有这么回事。
“一路追出国,路费给报销不?”
这都可以拍一场现实版的千里追凶。
殷荣澜笑笑:“先是请假断更,后又出国,你的行迹显得很可疑。”
陈盏考虑要不要去解释一下。
看出他的想法,殷荣澜道:“说多了反而会起反效果。”
正琢磨这句话,又听他道:“何况我们是在度蜜月。”
陈盏:“……所以呢?”
殷荣澜:“有人看着秀恩爱,这很好。”
陈盏下意识伸手搓了搓他的脸,没易容,是真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殷荣澜没搭话,帮他拧开瓶盖,两人起身朝酒店走去。
路上陈盏再三思忖对方的人格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
【系统:不就是认识宿主以后?】
陈盏脚步猛地一滞,尔后又若无其事往前走。
出门在外,他一向崇尚节俭,唯独这次,没有制止殷荣澜订豪华套房。好歹也是挂了个度蜜月的名义,虽然他们还未正式成婚。
陈盏只停更了手头的一本文,这会儿还得兢兢业业继续写男神,殷荣澜坐在一边查看下属发来的邮件,双方互不打扰。
雨不大,窗户是开着的。一阵风刮来,带来淡淡海风的味道。
陈盏忍不住看了眼窗外,为了能更好的欣赏到海景,他们住的楼层并不高。
殷荣澜抽空朝他这里望了眼:“要让送餐不?”
陈盏摇头,拿上手机准备亲自去买。
自从和林母学习厨艺,对美食的感兴趣程度要比以前多出不少,临海自然是以海鲜为主。陈盏看菜单时,注意到坐在左手边的一位青年。
绝大多数路过的人都会多看他一眼,那别扭的握刀叉姿势实在看得人想要上前亲自矫正。
啪叽!
青年一时手滑,盘子里的螃蟹没被成功开壳,反而咕噜噜滚到陈盏身边。
用纸巾包裹着拾起来放在桌边,陈盏走过来:“故意的?”
青年震惊:“你怎么知道?”
“……”
有一点吴先生和执法者是真的达成了目的,面对这样一个存在,陈盏着实无从下手。
即便看出可疑,但不愿意和傻子多说话,硬生生选择无视。
点了两份海鲜面打包上楼,拒绝回头多瞧一眼。
门一开,殷荣澜抬头看见陈盏一脸神情复杂地进来,隐约明白些什么。他没追问,反而谈论起饭菜的味道。
陈盏先一步吃完,重新打开电脑做正事。因为没刻意背对着打字,屏幕上写了什么,殷荣澜一目了然——
一些阴差阳错的巧合,导致很多人对我有误会。甚至一度认为和我有交集的人可以成立个组合,写一本《监狱风云录》。
实则都是谬论。
举个例子:
纵火案后,曾有人在餐厅意图用刀刺伤我,失败被捕。被拘留一段时日后,她终于重见天日。
好景不长,这位曾经和我有过短暂交集,因为托腮结下不解之仇的女人,出拘留所没几天便消失匿迹。警方怀疑她和纵火案有关,本想着私下再进行跟踪调查,谁料到人就这么在眼皮底下不见。
而她消失前最后一个见的人是男神。
这一切在警方例行询问前我并不知晓。
据男神所说,是他主动约那个女人见面,目的也是问对方有没有参与放火,可惜没得到有用信息。在那之后,双方就没再见过面。
像极了每个犯罪嫌疑人都会说的言论。
作为枕边人,我明显能感觉到他在有事瞒着。
夜晚,我侧身躺着,不知为何即便是背对着男神,也能感觉到对方没睡着。
像是印证我的猜测,他轻轻叫了一声我的名字。
假意一动不动,男神动作无比轻缓地掀开被子,光着脚下地。
没拉开灯,黑暗中一切动作都被遮挡。
男神去到另外一个房间,担心离得太近,我只能躲在卧室墙角小心靠听力进行揣测。
悉索声,拉链声,还有搬箱子的声音。
翌日趁着男神上班,我试图走进那个房间,惊讶发现门是锁着的。
夜晚再次来临,同床共枕,男神帮我掖好被子,含笑问:“睡不着?”
“有点失眠。”
男神:“数羊?”
“懒得数。”
男神:“我给你讲故事?”
“好。”
男神用无比柔和的语调讲起了蓝胡子的故事:“蓝胡子把钥匙都交给了妻子,嘱咐她千万不要进入其中某个房间……”
边说着,边温柔地轻轻拍着我的背。
不知不觉间,我睡了过去。再醒来时,男神已经去了公司,桌上摆放着早餐,番茄酱的色泽格外红。
吃过早餐,在别墅里找了一圈,最终在床头柜的最下面一层发现一串备用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