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变不离其宗,见招拆招就好。
【系统:就这样?】
陈盏含糊不清地嗯了声。
不知为何他心中隐隐有种预感,随着这些暗处的人不停往外蹦跶,他和系统亦或是执法者间的孽缘很快可以画上一个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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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增强真实性,灵异节目是采取直播的形势。
台上坐了十个人,有一个是罕见的异色瞳。
上场前姜颖突然问:“你相信这世上有鬼么?”
陈盏想也不想道:“从各国的人口基数上看,显然不可能。”
从古至今,死了多少人,地府哪能装得下?
姜颖:“不是有投胎转世一说?”
陈盏:“我特别研究过出生率和死亡率,主要跟国家政策和医疗水平有关。”
侧面证明生死簿不存在。
姜颖神色复杂看他:“……你真是一个信念坚定的人。”
上台后陈盏有目的性地多看一眼那位姓吴的女士,她是这十个人里最年轻的,抿着嘴坐在原地不动。
所谓的灵者均是沉默寡言,毕竟话说得越少,越有信服力。
有一种可以称之为气场的东西因为沉默四处蔓延,节目还没开始录制,主持人宁愿坐在一边看台本,都不想和他们交流。
陈盏像个没事人一样,反而还笑了一声。
声音不大,可在这里,很快吸引了几道目光。
陈盏视线乱瞄,那些人才陆续收回锋利的眼神。
开录前的一分钟,他突然和姜颖说了句话:“如果殷荣澜在现场,才是真正的有意思。”
姜颖:“为什么?”
陈盏扫了一眼台上的人:“都是装神弄鬼的行家。”
作者有话要说: 殷荣澜:虽然我假装来自未来和你求婚,藏私房钱像是藏尸一般引来警员,用铁锁链玩情趣被下属误认电锯惊魂举报……但我是个相信科学的人。
陈盏:呵呵。
PS:相信我,反派正在逐一下线中,虽然每一个反派上线和下线,因为陈盏好像都无法令人紧张……
第126章 媒体的宠儿
姜颖着实无法把殷荣澜和装神弄鬼一词联系到一起。
陈盏朝死角走去,通了十几秒的电话,又坐回原位。
“报备工作?”姜颖问。
陈盏淡淡道:“打给殷荣澜的,嘱咐他找个翻墙软件看直播。”
姜颖起初认为这是在秀恩爱,可没在对方眼角眉梢瞧见丝毫甜蜜。
陈盏一扫周边的灵者,叹道:“一会儿我要打假,也好给某些人贯彻正确的价值观。”
殷荣澜装神弄鬼上瘾,这是病,得治。
姜颖无动于衷。
陈盏忽道:“听说当初林池昂求婚时,写过一封信。”
平静的神情瞬间有了变化,姜颖一言不发站起身,同样打了一通电话。片刻后走到陈盏面前,轻声交代:“好好表现。”
她是个演技派,此刻眼神中却全是隐藏不住的愠意,可见那封信带来的阴影。
陈盏心虚地揉揉鼻尖,追根溯源,万恶的源头还是在于殷荣澜。
导演拍了拍手,主持人连忙端正神色走到台前,现场工作人员开始确认麦克风等器材是否能正常工作。
陈盏只是作为特邀嘉宾,位置比较靠边。勉强能够清楚看到前几排观众的表情……崇拜、迷恋。这一刻他忽然心中升起一股社会责任感,下定决心要力挽狂澜,现场拆穿所谓的灵能骗局。
主持人再次向陈盏和姜颖确认是否不需要配备翻译员,两人口语一流,均是摇头。
以防万一,在导演要求下还是给他们准备了翻译器。
一切就绪,主持人说起开场词,现场观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他从导演手中接过一个塑封袋拆开,里面装了近百幅画。粗略望去,色彩各异,画画手法有的娴熟,有的稚嫩。
“首先要感谢各位观众的配合,愿意提前一小时来,”主持人笑了笑,剩下的话是对台上的灵者所说:“这些画来自于现场观众,记录着他们近期印象最深的梦境。”
规则很简单,由主持人闭着眼睛随机抽出一副,灵者根据画面内容解读梦境的深层含义,由作画者来判断谁说得准。
“太笼统。”一位灵者淡声道。
“梦能反映过去,也可能预测未来。”还有一人轻轻摇头,似乎同样不赞同这个规则。
主持人示意稍安勿躁,进一步解说规则:“如果有三人以上判断是未来之事,节目组会后期进行追踪,那幅画便不加入判断,重新抽取一副。”
陈盏低头掩饰住目光中的揶揄。
倒是打得好算盘,命理一说本就玄而又玄,如果所有灵者都是骗子,模棱两可的规则能保全节目组的颜面,再说后期追踪,要是真瞎猫碰见死耗子撞上一回,还能带动话题度。
这下基本再无人反驳。
主持人将画打乱,闭眼抽取一副。
姓吴的华裔忽然道:“我擅长的是看面相,而非占卜。”
说得是实情,前几期的节目中,她确实靠相面战胜了不少选手,走到今天。
“盲选作品只是为了保障公平。”主持人说:“稍后会有人认领这幅画,你可以相面。”
运气还算不错,抽出来的第一幅画描绘的还算清楚:好几个人围绕着一张桌子吃饭,不过他们吃的米是黑色的。
主持人询问这幅画出自谁手,场上立马站起一名漂亮的女人,看着三十出头,皮肤相当细腻。
台上灵者从左往右,依次分析梦境深意。
陈盏听得微微有些发困,只在姓吴的华裔开口时,才认真听了两句。对方的声音很细,显得高傲孤冷:“我感觉到了恐慌和愧疚。”
别的一字未多说。
待他们一一发表完见解,话筒终于递到了姜颖这里。
她在国外的名气不小,主持人还是再次介绍一番,顺便提及了新电影的名字,最后才问她对这幅画有什么见解。
姜颖话的客气,表示自己不精通这方面。
一位男灵者看了她一眼:“有些人天生敏感,说说不妨事。”
算是变相给台阶下,说错了也不会有人苛责。
姜颖便随口猜测了几句。
终于轮到陈盏,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这里。
远在Y市被迫看直播的殷荣澜同样在看直播,平静地等待他拆穿骗局,无情打脸。
只见陈盏的手指在画的中央轻轻点了一下,敛起眉头,闭着眼睛在原地一动不动。
不过是特邀嘉宾,没人指望他有什么作为,迟迟不表态令气氛过于僵硬。主持人刚想打个圆场,陈盏终于张口:“抱歉,适才在入梦。”
“……”
“画里的人吃的不是饭,是香灰,他们也并非梦境主人的亲戚朋友,而是受害者。”
站着的漂亮姑娘神情有些扭曲,陈盏一步步朝她走去,旁边的观众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一幕。
“麻烦让一下。”腾出两个座位的空隙,陈盏抓住姑娘的手腕。
主持人高喝道:“这是直播!”
哪里有在镜头前公然占便宜的!
“你是男的。”陈盏无视后方的告诫,定定瞧着姑娘:“还是个杀人犯。”
随着话音落下,场上瞬间陷入混乱。陈盏走过来的目的就是防止对方暴怒伤人,‘姑娘’用力挣脱的功夫,脖子上的丝巾掉落,露出喉结。
这下原本不大信的观众瞬间纷纷站起身后退几步。
喧闹与混乱中,保安控场。
陈盏主动撤出包围圈,趁工作人员报警的功夫,重新走到姜颖身边坐下。
“是真的么?”姜颖问。
如果只是男扮女装,被无端折腾一番陈盏少不了要吃官司。
得到的答案很肯定:“是通缉犯。”
姜颖:“你怎么知道?”
陈盏:“几个临近国家的悬赏通告我都有印象。”
“……”姜颖突然想起去年他抓住悬赏犯的事迹,好像后来还有人因为被多盯了两秒,遭群众满街追,误以为也是个逃犯。
再说方才几位灵者,除了姓吴的华裔,没有一个说到点子上去。
陈盏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准备进行揭秘,号召群众响应科学。
姜颖看出他的盘算,低声道:“冷静点,节目已经半途宣告录制终止。”
警察来后,安全起见观众被要求清场,陈盏也被迫和姜颖先坐车回酒店。就这么短短一会儿功夫,网上已经出现各种通稿,翻译过来大同小异——《世纪末最后的入梦者》。
不少现场观众上传了短视频,点击量迅速增长。
陈盏面无表情逐一看完,认真询问:“现在这个情况,我该找谁说理去?”
姜颖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陈盏思考对策时手机不停震动,毫无意外是殷荣澜打来的:
“我都看见了。”
“是真的么?”
“今晚入我的梦,我们可以小别胜新婚。”
面对不间断的三句话,陈盏只回了一句:“知不知道‘跪’字怎么写?”
双方相处时间渐长,殷荣澜想必能够猜出缘由,他也懒得多说。挂断电话问姜颖怎么看待台上那位姓吴的华裔。
“吴弭?”姜颖想了想:“自视甚高。”
短短四个字很好地概括对方性格。
陈盏:“我怀疑她不是好人,想试着深入接触。”
姜颖:“通缉犯?”
陈盏笑笑不说话。
在姜颖看来则当做是默认。
“赚钱的渠道很多,”终究好心提点一句:“有些捷径不是那么好走的。”
陈盏点头表示心里有数。
姜颖忽然道:“她是个神棍,现在接触正适合。”
陈盏想起网上给自己安插的入梦者身份,一时若有所思。
无论国内外,记者奔赴现场的速度一向是个谜。
酒店外已经聚集了好几家媒体,陈盏一下车话筒便迎上来,提问中都少不了‘入梦者’三个字。
姜颖留给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先一步走进酒店。
陈盏抿紧唇,一言不发挤出一条道,高级酒店的房费没白交,剩下的媒体被保安拦在门外。
出电梯,安静的走廊令人舒服很多。
刷门卡的动作突然顿住,临走前往门缝里插着的一根小羽毛已经不见,而他分明交代过不需要打扫房间。
陈盏蹙眉,从口袋里拿出一把小刀,推门进去的动作刻意慢了半拍。
沙发上坐着一人,抬头看了眼他:“回来了?”
陈盏只想把一分钟前赞颂酒店治安的话给撤回。
吴先生主动解答了他的疑惑:“我的一个人格会开锁。”
“……”
“节目表现的不错。”吴先生很有深意:“入梦者?”
三个字带出一股轻嘲。
陈盏思考要不要报警带走这位不速之客,吴先生指关节在桌面上敲了敲,上面是一沓资料。
陈盏打开看完皱眉,除了吴弭,台上还有另外两人是混血儿,有华国血统,并且生父也姓吴。这些是姜颖给他的信息中没有提到过的。
“原来你们这是家族犯罪。”陈盏望着吴先生,对人心不古表示谴责。
吴先生态度冷淡:“我不认识他们。”
陈盏脑海中唱出一出大戏,不被家族承认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为了做出成绩证明价值,逐渐成长为阴郁狠毒的青年。
隐约看出点什么,吴先生声音冷得有点吓人:“只是同姓,没血缘关系。”
再说明白点这就是个巧合。
然而陈盏又想了一个养子梗。
放弃纠正无良脑补,吴先生说出目的:“多半是别有目的的滞留者,要不要合计一下除掉他们?”
他说得话,可信度不高,但陈盏并未展开质疑,反而盯着吴先生看了几秒,很快露出一个略显纯良的笑容:“好啊。”
作者有话要说: 记者:请问你对所有以吴先生为代表的反派有什么看法?
陈盏:千里送人头。
第127章 下线前奏
不是所有的笑都能传达出愉悦,至少这一笑让吴先生打从心底不舒服。
如非必要,希望缩短见面时间,当即从沙发上起身,表示有事电联。
临走前,吴先生回头看了一眼窗户上贴着的照片,没忍住问了句:“辟邪?”
陈盏摇头,理所当然道:“出门在外,一个人他不放心。”
吴先生想不通这和把殷荣澜的照片贴在窗户上有什么关系。
看神经质的眼神太过明显,陈盏不想被当做异类,于是开口道:“殷荣澜要求的。”
吴先生目露狐疑,接触不多,但直觉那不是个能做出这种事的。
陈盏:“白天朝向外面,让他看风景,晚上朝向床头,让他看着我。”
“……”
回应他的是一道决绝离开的背影和响动过大的关门声。
陈盏走到落地窗前,楼下的媒体还未全部离去,便打消去超市买点东西的想法,躺在沙发上准备小憩片刻。
中途醒了一次,闻到潮湿泥土的味道,耳边全是纷纷扬扬的雨落声。
“下雨了。”喃喃念了一声,转过身继续睡。
半夜,雨依旧未停,反而有愈下愈大的趋势。陈盏喜欢下雨天,但现在来一场瓢泼大雨可并不是好事,这个城市以往也有出现洪涝的先例,若是继续这么下去,明天的节目录制可能要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