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玉擦着嘴角问:“西维尔…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我家在哪?”
西维尔沉思片刻开口道:“…你以前在流浪,然后遇到了我…我们相爱,所以住在一起。”
“那真感谢你,不然一直流浪的我一定很孤单吧…”昭玉倾听着,他看着西维尔,“那我为什么会失忆?”
西维尔犹豫的说道:“…失控的马车差点撞上你,然后你昏迷了…醒来就忘记了。”
昭玉想了想,感慨道:“照顾失忆我很辛苦吧。”
西维尔坐在昭玉身旁的位置上,“不…不会…因为我爱你。”
昭玉亲吻西维尔的脸颊,看着西维尔绯红的脸颊,笑着道了声:“谢谢。”
西维尔低头,盯着桌上吃干净的盘子。
昭玉眨眨眼,有些困,道了声:“我现在有些困,可以去休息吗?”
西维尔抬头看着犯困的昭玉,“好,我带你去。”
昭玉起身跟在西维尔的后边,往之前睡着的房间走去。
两人打开了房门,房间里里都是暖色,玻璃窗外还能看到楼下的白雪堆积。
昭玉走近房门,拉上窗帘,房间暗上几分。
西维尔站在房间的门口,望着昭玉嘱咐:“我就在外边…有什么可以叫我…”
昭玉冲着走到门边恋恋不舍的西维尔,点点头, “嗯。”
西维尔关上门,犹豫地待在门口。
男仆敲响了轻轻打开了外边的门,他的手里拿着一些信件交于西维尔。
西维尔便看了看就往楼下走去,处理手中信件。
“你替我看着有什么事情,通知我。”
听从吩咐的男仆则是守在了房间,坐在了门口不远处的椅子上。
房间里的昭玉思索着,西维尔的话。
是越想越不对劲,明明我连杀死他的想法都有为什么…会怕马车失控呢?
昭玉躺上柔软的床上,思考不出来前因后果,满脑子都是各式各样的想法,记忆却没有多出些什么。
闭上眼也睡不着。
昭玉决定再去找对方打探一番。他起身整理了床上的被子,起身拉开了窗帘。
他望着窗外,是撒着雪的大庄园,而他身处于其中的二楼。
外边一定很冷,昭玉看见花坛上枯萎的枝干如此想到。
随后,他往房间的门口走去,静悄悄地打开门。
看见了离门不远的地方有一位眼睛很美的青年正坐在椅子上,伸着手靠边壁炉暖。
青年听见了开门声,满怀着笑意的看着开门的昭玉,“你好。”
昭玉望着,“你好…”
青年收回手,他起身关切地问:“先生,有什么需要的吗?”
昭玉望着眼前人的眼睛看起来十分熟悉,似曾相识,“嗯…我们以前见过吗?”
青年微笑着一边想,一边犹豫, “你…是西维尔少爷的新客人,以前…也许见过吧?”
昭玉看着青年,他的睫毛很长,脸看起来有些稚嫩。
昭玉想着青年说的话,又对比着西维尔的话。
如果是相爱在一起,即使是隐瞒…也不可能是新客人?
西维尔骗了他。
可为什么这个仆从不顺应西维尔的话,两人没有对口供吗?
看来是这样的。
这样想到的昭玉扶着一旁的椅子坐在壁炉旁,对着那位青年,“你也坐下吧。”
青年坐在昭玉对面的椅子上,“好的,谢谢。”
昭玉将冰冷纤细的指尖靠近壁炉,“你叫什么?我叫昭玉。”
青年望着火光洒在昭玉指尖的模样,“佐雨…”
名字听起来十分熟悉。
昭玉想也依旧想不起来,他四处张望忽然看见了一副挂在墙上的画像,那是一个人桃红色的眼,殷红的唇,乌木色的发,肌肤雪白,是个美人。
一时昭玉竟看痴了。
佐雨随着昭玉看着的地方看去,看见了那张画,“很好看吧?”
昭玉看着画,听着佐雨的话。
佐雨垂眼,不动声色的望着昭玉,小声道:“西维尔少爷也很喜欢他。”
昭玉听着觉得有些怪,又莫名有些失落。
认为怪的是西维尔不是说他和他的对象,失落是对这样的美人…
真奇怪,是和失去记忆的事情吗?
佐雨望着昭玉,“你想见他吗”
昭玉转头望着佐雨,与他对视道:“想。”
佐雨忽然想到什么,笑着:“迟早会见到的。”
昭玉迷惑的看着佐雨,忽然道:“总觉得很熟悉,能带我去见他吗?”
佐雨握上了昭玉的手,“当然,自从你到了西维尔这,他可是一直惦记着你。”
昭玉被佐雨握着手,“那走吧。”
佐雨握着昭玉的手,漂亮的眼睛与昭玉对视,“西维尔少爷回来看不见你怎么办?”
昭玉犹豫了片刻,“...无所谓。”
反正,西维尔也是骗子…
佐雨握着昭玉的手,带着他往门外走,“那走吧。”
外边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簌簌的雪,更加的寒冷了。
略带担忧西维尔匆忙上楼,他再次打开门时,房间里是空无一人的。
第38章
大庄园外, 积雪皑皑。
细小的雪还在空中飘着,风轻却刺骨。
伴着风雪昭玉与佐雨乘着陌生的马车, 往外行驶而去。
如此寒冷, 年长的车夫不禁打了个哈气, 连哈出的起都变成了白色。
他心中默默感叹这么冷的天,也有人要去郊外…
马车里的两人。
佐雨靠在马车里, “你就这么想见他?”
昭玉点点头, 虽然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马车行驶着,两人却再无了话,车内只剩下车轮划过雪。
车轮不知滚了多久, 穿过了闹市。
车夫停下车, “现在开去郊外有点难,这是城市边, 剩下的路你们自己走吧。”
昭玉与佐雨走下马车。
佐雨丢给车夫一枚银币,可历经风雪后车夫的的手都是僵的,银币划过他的手指滑落地面,车夫走下马车捡银币,还想叨那个乱丢银币的年轻人几句, 但身边早已没了人影。
已经到了城市的边界,稀稀朗朗的人群在贩卖着, 穿行着,即使是风雪之中。
人群中昭玉遇到了一个男人,男人戴着眼镜,透露出一股精明劲。
男人一直盯着昭玉, 令他不适,加快脚步跟上佐雨。
佐雨自然也是发觉了昭玉的异常,他握住昭玉的手往人群中走去。
亚伯望着那个金发的少年的背影,他认为是错觉,他认识的那个少年早就应该死了吧。
无论是圣子,还是昭玉。
昭玉和佐雨走在街道上,雪落在昭玉的眼睫毛上,就像是点点的白花。
佐雨望着昭玉的脸冻的发红,却依旧那般的美丽,惹人怜惜,叹了句:“可惜…”
而昭玉则是看见了一只黑猫在雪中瑟瑟发抖,“猫…”
昭玉解开了刚刚在穿着的外套,裹在了黑猫的身上,将黑猫抱在怀里。
佐雨撇了一眼昭玉,“你喜欢这种没良心的小畜生吗?”
昭玉犹豫地回了句:“...不知道。”
对猫的感情说不清。
也记不清。
很快两人走到了城外的郊区,昭玉把包裹着的黑猫放进枯萎的灌木丛中,这般黑猫就算是有窝了,他将外套在为黑猫掖了掖。
昭玉起身继续跟在佐雨的旁边。
佐雨在前面带着路。
山上的铺满的雪很厚,踩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脚印。
两人走到了一处红色的楼前,只见那楼门大开,可以看见内部空旷的房间,房间里燃着香炉白色烟飘着游离般,雪撒着的梅花嫣红的开放。
昭玉四处看着,惊叹此处场景的美,再发现不远处竟还有几只候鸟还未飞走,在风雪中受着冻。
他看看身边发现佐雨不见了。
转而迎门走来了一位桃红色的眼,殷红的唇,乌木色的发,肌肤雪白的美人。
美人瞧见昭玉,莞尔一笑,妖媚而绝美。
昭玉盯着他,直发愣发了片刻。
美人抽了一口长烟勺,吐着烟道:“不冷吗?还不进来坐坐。”
昭玉跟在美人身边走进那栋房子,烟雾缠绕。
“你叫什么?”
“花休。”
“我叫昭玉。”
“我知道。”
当然知道,花休望着眼前已经忘记了一切的人,昭玉是忘记了,可他还一直都记得。
他领着昭玉,眼眸里藏在暗秽不透的情绪。
昭玉坐在房间的红椅子上,他盯着眼前的花休,歪着头,“为什么我看见你会有…怪异的心情。”
花休笑着像是调笑般说坐到了昭玉的身边,“那是因为,我们一定相爱过吧。”
话语的语气就像是玩笑,昭玉听着有默默觉得这也许是事实。
花休很熟悉似的握着昭玉的手腕,看着他的手,喃喃道:“我曾经一定很爱你。”
昭玉望着眼前的花休,迟疑道:“也许吧。”西维尔也是这般说的。
“手指很纤细…”花休温暖的手指触碰昭玉冰凉的手指,“你会画画吗?”
昭玉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不知道…”
花休倾身脸贴上昭玉的手,细微的吐息在手指之间,“帮我涂口脂罢。”
昭玉点点头,觉得有些亲昵。
花休起身去到一个柜子旁拿出了一个暗红色的小木盒,还有一支小刷子,还有一个橘与红色交替在一起花纹的布袋子。
他将那些东西放在桌面上,打开装着红色口脂涂料的小木盒,“用那只刷子将盒子里红色的料涂在嘴唇上。”
花休挪了挪椅子,他倾身脸靠着昭玉很近很近。
昭玉拿起那只细小的毛刷轻轻地沾上些涂料,涂在眼前很近很近的花休嘴唇上,轻而缓的涂上在晕染开,殷红的像是光下的花瓣。
花休感受着刷子在嘴唇上作画般涂晕,不禁耳廓泛红一片。
“好了…”
说完,昭玉望着眼前的美艳动人的花休,徒然脸染上一片绯红。
花休不禁一笑,昭玉侧过头望向外边。
红色的建筑的天空上,落单的候鸟迎着风雪往某处飞着。
昭玉望着那些飞鸟,想起来被他放在枯萎灌木丛里,用外套裹着的黑猫。
一旁的花休倾身怜爱的轻吻昭玉的额头,在他的耳边暧昧,“孤零零的飞鸟,你看多么自由而哀伤。”
昭玉不反抗的望着花休轻吻着他。
桌上的布袋子不时何时被花休打开了,满里面是红色和橘色的像糖粒一样的东西。
花休亲吻昭玉的嘴唇,递一粒糖到了昭玉的嘴里,“这是很好吃的糖。”
昭玉吞下花休的糖。
花休知晓眼前人已经忘记了一切,他伸手紧紧的抱住了昭玉哀伤道:“你只是忘记了…”
昭玉不知为何胡乱反问:“你呢?”
花休眼睛泛红,像是哭腔般:“我没忘。”
昭玉被拥抱着只瞧得见那香炉里的烟飘啊飘,飘的呛人眼,他的眼睛涩的发红,眼眶也是发酸的。
而花休眼底满是痴迷,与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
昭玉的嘴角流出鲜血,洒在地面上,就像那雪堆中的红梅。
那颗不是糖,是毒。
昭玉流着血,嘶哑的声音,“为什么…”
花休泛红眼睛不知何时落下了一滴泪,“奈若何。”
那泪水流到昭玉的衣襟里,冰凉的就好像是他的身体。
那般纤细苍白的花休抱着昭玉往屋子里的大门口,那是最好见雪的地方。
风吹雪,朱红梅花点点。
不知何时,四处起起了火,火焰就好像伴着风,在这红色的建筑里肆意燃烧着。
花休泪水湿透了衣襟,他紧紧抱住已经没有了气息的昭玉。
他的声音不细也不粗,是流畅的像清泉般的少年的声音,只是现在带着哀伤与痴。
“像不像漫天的红花?”
“就像你送我的。”
“我好爱你啊…”
可为什么,无论多少次。
我都如此肮脏的,泥泞的,不堪。
亲爱的你记起来的时候,一定会讨厌我。
所以,一切都留在此刻,此刻…
.
不知是否是梦,昭玉醒了。
昭玉身边是一个金色短发,蓝色眼眸,白色袍子的俊美青年,虽然长的和他很像,但是看起来更加圣洁,那是圣安德尔。
再次回到了圣安德尔还在的时刻。
圣安德尔看着昭玉,温和的问:“怎么了?”
昭玉的眼前又一次出现那个法阵,他一时震惊不知如何回答昭玉。
他回到了龙袭击他们,失去意识之前的时刻。
反应过来的昭玉摸索身上找着有没有那个装着血液的试管,结果是没有。
现在他也无法让法阵完成。
那么回到这一时刻的意义是什么?
可以拯救圣安德尔,拯救翎栎。
昭玉看见了那棺木之中会成为法阵祭品的翎栎。
不过,刚刚那个花休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在这个世界之前就认识了吗?为什么他会一会永远记忆一会不拥有记忆?
他不明白。
但是首要目的是阻止他被龙袭击,以及圣安德尔出意外之类。
那只骨龙照昭玉如今的猜测,应该是蒂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