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毛与小唐极速逃离此地,身子就像泥鳅滑溜,在黑夜中左逃右避。紧急发生的状况让二毛瞬间想出了前因后果。
对方肯定是霍厉的人,二毛这些年虽然得罪不少人,可隐匿功夫做的非常好,没人知道他二毛的身份。
在这些人里面霍厉是一条大鱼,如果要说谁发现了他们的身影,也只有可能是霍厉了。
二毛眼观八方,可就是找不出那个开枪的人到底藏在哪里,二毛直接躲进了餐馆里,打算从后门逃走。
就在这开门的一瞬间,一颗子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中了二毛的手臂。
“老板!”
“真是见鬼的枪法,对方到底是谁啊。”二毛捂着手臂猛地关上门喘气。
“霍家有这一号人吗?没有吧,除了以东和码头上那个黑哥枪法好,霍家还有谁最厉害。”
“有可能是霍厉…?”
似乎为了印证他的这个想法,门外脚步声渐渐逼近,二毛快速跳到桌子底下躲好,门被打开了。
门口人隐匿在黑夜中,二毛只隐约看出是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
“哒哒哒……”
二毛屏住呼吸,等待最佳时机给对方一枪爆头。
“嘭……”枪的声音,同时也暴露了小唐的位置,只见男人躲过了枪,举起手上的枪快速的朝着小唐的方向开去。
二毛瞳孔紧缩,小唐太鲁莽了,他的枪法还不数量,不应该对对方开枪。
“黑玫瑰团伙,一年前你们损毁霍家的东西,谋害霍家两条人口的性命,如今终于出现了。”男人缓缓开口说道。
黑玫瑰是近年冒起的犯罪团伙,专门打劫官家东西,还有上流社会那些豪门的钱财,手上染了有几条命。
他们一直都是警厅追查的对象,可他们踪迹诡谲,让人难以查到什么线索,令警厅束手无策头疼不已。
眼见已经暴露身影,二毛直接站起身子对对方开枪,枪火在夜晚特别清晰,传遍了整个街道,危机四伏。
而陶七在客厅中自然也听到了枪声,此时高高挂在墙上的大笨钟指针已经指向了晚上八点二十分,也就是说,霍厉没有按照约定回来。
外面突然枪声四起,这揪得陶七心脏一颤一颤恐慌是霍厉出了意外,他连忙起身跑到客厅大门外,对着保镖说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有枪声。”
保镖回答:“可能是有小贼吧,最近南城不太安稳。”
“码头那边传来消息了吗?”
“还没有。”
陶七脸上浮出焦急,迅速拿走保镖挂在腰上的枪,抬腿就走,然而保镖将他拦住,说了外面危险,让他在家等霍厉回来。
“嘭嘭——”远处的枪声一声比一声紧促。
陶七上膛,拿枪抵住保镖的脑袋,“霍爷问罪我一人承担。”
他自然是不畏惧外面的枪林弹雨,听这枪声是两方人马对峙,总共人数不超过四人。更何况陶七的枪法在上辈子已经磨炼的熟透,他有百分百的把握能让自己全身而退。
担心霍厉那就去寻找他,陶七心里只认准这条理由。别说什么外面危险,霍厉不给出去,他不听,更不怕。
“陶小爷,霍爷回来看不到您,我们都会没了性命。”
这些人各各把霍厉说的可怕,跟动不动就杀人的杀人狂似的,真是令人感到讨厌啊,一点也不懂霍厉。
“你这样很令我为难。”陶七皱起眉头,似乎很苦恼,他把枪转了一圈换个方向,对准远处之外的空巷开了一枪。
响亮的枪声,盖过了那两方人马的枪声,划破了孤冷的夜空,带着石破天惊的震惊。
“嘭——”
第二枪。
“嘭——”
第三枪。
“嘭嘭——”
连续开了五枪,每一枪都犹如打在保镖的心脏,带着不可思议的诧异和碎裂的三观。
陶七脸上平没有一丝慌张,手劲有力熟练,轻轻松松毫不胆怯,就像开了几百次,上千次。
仿佛是示威,或者是震慑住这群保镖,也许是给远方那波两马一个警告,但有可能是为了某个人能听到。
却不得不说保镖被陶七的冷静给吓到了,任谁也想不到平时一脸软糯奶白的小少爷,开起枪来竟然这般厉害。
保镖毕竟是见过世面的,失神了一会就回过神,连忙低头毕恭毕敬,连枪都会开,和霍爷的关系不一般那肯定是坐实了。
这连续的枪声不光让远方的两波人马慌乱以为有另外一波人马出现,就连…躲在暗中的霍厉也眯起了眼睛。
开枪的方向俨然是从霍家传出来的,保镖不会轻易开枪,除非是有人想要闯入霍家。
“霍爷,枪声好像是从你家那边开出来的。”一位留着胡子的中年人靠近车窗,低声说道。
霍厉说你们先守在这里,旋即对着司机说了一句回家,那辆隐蔽的车子就没入黑暗中,抄着小道缓缓开向霍宅。
在霍宅的大门前,陶七目光愤怒,手上的枪再次指着堵住大门的保镖,“让开。”
“我再说一句,让开。”陶七气急了,这些人是真的不怕死,也够忠心,他不伤无辜之人,更不会伤害对霍家忠心的人。
“陶小爷,您真的不能出这门,我们的命您可以拿走,但是我们不能让您出门,因为这是霍爷的命令,您不能冒危险,外面现在很混乱,您出去会性命难保。”
“您要查什么,我们替您去办,如果您非要逼我们,那我们也没办法了。”保镖说着伸手就拿陶七手上的枪,然后对着自己的手臂打了一枪。
这迅雷不及的疯狂举动料是陶七也没有想到,对对方无奈的同时也感到气愤,这些人真是不珍惜自己的性命,说伤害自身就伤害。
那作为一家之主的霍厉,是不是比他们更加不把自己的性命当一回事,陶七想到这里就觉得难以呼吸,也感觉深深无力。
为什么霍家的每一个人,把性命看的如此低,大卫是,以东是,霍爷也是。
陶七不想想下去,不想想那个高高在上的霍爷,有什么理由轻视自己的性命。
汽车的引擎声缓缓接近大门,随着一声“叭叭叭——”陶七眼睛一亮。
停在门外的是一辆黑色的车,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车上下来的那个人…
“霍爷!!”
陶七拨开那群碍眼的保镖,像个小炮仗似的冲向了霍厉,不管脚上带来的刺痛,他只想只想看看那个心中牵挂的人是否无恙。
在枪声的背景下,在浓墨的夜晚下,在这危机四伏的街道上,两人紧紧抱在了一起。
月光倾斜在他们的身上,泛起一阵淡淡的柔光。
“八点三十五分,你晚了三十五分钟,你晚了三十五分钟回家。”陶七把脸埋在霍厉怀里,刚刚与保镖对峙的冷静与愤怒消散得一干二净,全部转变为了委屈。
这股委屈与难受在他胸腔四处滚动,挤压,像是要抽空他整个人代替他的灵魂活在这个名为陶七的躯壳里。
“让七七担心了。”霍厉身体一僵,胸前的湿润让他慌了神色,他抬手揉了揉陶七的发顶,轻声轻语。
“我好担心你,我害怕,我害怕。”陶七听到霍厉这道温柔的声音,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崩溃,从他拿到那封信后的坚强,冷静,在见到人的这一刻全部分崩离析。
“我害怕,霍厉,我害怕……”陶七颤抖着身子,在他听到枪声的时候,心中不知道有多难受,有多担忧霍厉。
他好怕,好怕那些枪是对准霍厉的,好怕他会像上辈子那样,中枪后消失,最后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霍家,接着撒手人寰。
外面真的好危险好危险,要是霍爷永远和他待在霍家不出去就好了,陶七心中生起胆怯。
他很可笑不是吗,上辈子霍厉强势让自己留着霍家,不让自己出去外面,这辈子他却反过来希望霍爷永远待在霍家。
这种卑劣的心情让他变得好不像自己,变得好自私,失去的痛苦他不想在拥有。
“我不想再失去你了,霍爷,我知道错了…”陶七声音哽咽,这难道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让他今生对霍厉的每一个行动,都变得如履薄冰,踏在刀尖的紧张。
明明是霍厉不守按时回来的约定,回来晚了半个小时,可是陶七却对霍厉说他错了,而不是对霍厉说你知道错了吗。
这种卑微胆怯的试探,以及那句不想失去你,每一句都寒颤若惊,卑不足道。
霍厉拦腰抱起陶七,抱着他回到霍宅里面,保镖们连忙低头恭喊霍爷,心中微讶,这陶小爷刚刚对他们的态度可是很强势冷静呢,结果这一看见霍爷就乖成一个兔子,哭着要抱抱。
两人回到客厅,陶七的双手紧紧地搂住霍厉的脖颈,怎么也不肯下来。
霍厉只好坐到沙发上,这刚一坐下,陶七又搂得跟紧了,仿佛怕眼前的人丢了。
“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你。”陶七心中鼓起勇气,觉得之前的羞涩是多么的不值当。
他连连说了几句露骨的担忧,也许是经历了霍厉不在他眼前的惶恐,心中就突然涌起莫大的恐惧,想要一股脑的发泄出来。
陶七害怕历史重演,害怕面临抉择,霍爷还没有得到一切,霍爷还没有得到温暖,霍爷还没有弥补上上辈子缺失的遗憾。
“我一直在你身边啊,从未走远。”霍厉揉了揉陶七的脑袋,声音温柔如水,流淌入陶七的心湖泛起涟漪。
“如果你想出门就不要怕阻拦你的人,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你的决定,如果有,那就拿起枪解决他。”
“我不是想要出门,我是想去找你,你不要误会我。”陶七昂起头,那张白皙透亮的脸盘上挂着浅淡的泪痕,眼内的担忧牵挂就像一团炙热的火花,毫无保留的传递给霍厉。
“七七怎么突然想去找我。”
“我怕你出意外,我怕那些枪声里面有你。”
“不会的。”
“会,会的,就像上辈子一样,你会因为枪伤离开这个世界…”
“不会的,七七。”
“会的…会的……”陶七喃喃自语,像是祈求霍厉在多给他一句承诺,快点来反驳他,说不会,这样他才会安心。
“不会的,七七。”
“不…不会吗……”
“嗯,不会的,七七。”
霍厉每一句不会的后面都念到陶七的名字,似乎如一道强心镇定剂,给陶七安慰。
在这样的情况下,陶七没有发现霍厉和他的对话是有多么的不对劲,没有问他什么上辈子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
而是陈诉的说不会的,不会发生了,就好像霍厉知道这个事情会发生一样。就好像,霍厉知道陶七是什么情况一样。
“你要好好的活着,要长命百岁。”陶七紧紧抱着霍厉,他没有意识到两人的这份举动到底是多么的亲昵,在别人眼里就像一对伴侣。
等到回过神来,他才知道他把霍厉勒的死死的,就像一条八爪鱼,在霍厉浅笑的目光下,陶七默默的又把头埋入了霍厉的胸怀。
动作娴熟自然,没有之前的羞涩与胆怯,有的只有无尽的安心。
“霍爷,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时光倒流吗?”
“相信。”
“那你知道我……”
“霍爷,黑玫瑰的大脑已经逮到了!”突然门外传来一声粗狂的吼声,深怕别人听不见,大如雷霆。
紧接着一伙人浩浩荡荡闯进了客厅,为首的那个人身穿黑色衣服,外披一件褪色牛仔马甲,手臂上肌肉鼓鼓,还有章鱼海怪的纹身。
一双三角眼犀利逼人,脸上的刀疤横跨到脖颈处没入衣领中,看起来凶神恶煞妥妥的匪徒。
他就是黑哥,一人掌管渔人码头,接洽从船上运来的货物,在海域上飘荡过多年,远近闻名的“海盗头子”。
陶七听到这道声音,就已经知道是这个人,霍厉的手下很好认,沉默寡言的忠犬大卫,嗓门大骂骂咧咧的黑哥,还有一个想着上位的叛徒大卫。
不过黑哥在霍爷死后整个人变得也沉默寡言了,常年待在码头,陶七见过他的次数基本不超过一巴掌,他可能是不服自己当上霍家家主。
大卫也变了,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只要谁靠近陶七就杀人不眨眼,反正霍爷走后,霍家变得也不再像霍家。
“霍爷,这就是黑玫瑰的大脑,长得白白净净的像个小娘们。”黑哥身后两个彪悍手上拎着两个人,丢到了沙发前面的空地上。
他似乎没有看见陶七的存在,自顾自的说自己的话。
“七七,这是黑哥,你上次见过,在码头拉货物的那个。”霍厉没回黑哥说的话,他悠悠的勾了勾陶七的小指,示意要介绍人。
陶七从霍厉的怀里转过脑袋,看向前面的人,各各身形彪悍,肌肉发达,是猛汉。
“你好。”
“你好我叫黑哥,叫我小黑就好,小公子您长得是真漂亮啊,真俊,是人中龙凤,和霍爷简直是天生一对。”黑哥在霍厉温柔警告地眼神中,对着陶七竖起大拇指,搜刮着肚子里那三两的墨水,文绉绉夸起陶七。
“说假话的几率是100%,先骂我是娘们,在间隔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对同样白白净净的小公子夸起人中龙凤等正面词汇,期间说话停顿三次,是在想怎么夸人。”
“这是典型的表里不如一,何不做个真实一点的人讲实话。”地上的眼镜想要抬手推推鼻梁上的眼镜,可是发现这眼镜已经丢在海里了,他也被绑住手脚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