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现在不想说,也没有关系。
我有的是时间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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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声鼎沸的剧院里,台上精彩绝伦的话剧演出,一下子吸引了乔以燃的注意力。
而楚峥悄悄地掏出了自己的手机,冷静地敲出了一行消息:“分析尚未得出结果,申请延长实验时间。”
观众席上的一片黑暗中,楚峥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手机。
如果他能快一点,更快一点就好了。
那个结论到底是什么?
另一边,北部的另一个实验室内,收到消息的接头人阴着一张脸。
这个楚峥到底在搞什么!
他到底知不知道时间是有限的!!
再不做出来,大家就该一起玩完了。
话剧演员们在台上谢幕之后,热情的观众们鼓掌之声仍未平息。
乔以燃拉着楚峥,随着人流走出剧院。
今天的天气的确还不错,夕阳西下,人流熙熙攘攘,鲜活的烟火气,让整条中心街道都显得温暖莫名。
乔以燃心中难得地生出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安静,温柔,简单美好。
如果有可能的话,他想保护好这种不受打扰的时光。
也想保护好尚未来得及成为Z博士的小楚。
未来是可以改变的吗?
他想阻止那种命运。
——————
风平浪静的表象下,潜藏着无数暗涌。
楚峥的实验已经进行到了紧要关头,每天待在实验室耗费了大量时间和精力,但是只要一有空闲,他都乐此不疲地黏在乔以燃的身边。
而乔以燃针对北部实验室的调查结果,已经渐渐显露雏形。
他看着调查报告上名为z博士的代号,一颗心渐渐下沉。
乔以燃想要说服自己不去相信这种巧合,但是事情的指向性是如此明显。
为什么从这个时候开始,楚峥竟然与北部实验室有所联系?
犹豫再三,乔以燃还是给楚峥打了个电话:“小楚,今天晚上,有空和我一起吃饭吗?”
楚峥看了一眼手头的实验进程,痛快地答应了这个邀请:“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到。”
实验室楼下的落叶一如既往的金黄漂亮,但是今天站在这里的乔以燃,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复杂心情。
往日那些疑惑之处一一浮上心头,乔以燃并不愿意去猜测那个真相。
楚峥飞快地换下了实验用的白大褂,看到乔以燃站在实验楼的门口,他笑得眯起了眼睛,用力地挥了挥手:“这边!”
乔以燃看着这个人脸上雀跃又期待的表情,突然觉得,已准备好的质问是真的有点难以出口。
走出校门之后,路上的人流并不多,拐过下一个路口的拐角,乔以燃看了眼时间:“我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楚峥笑着点了点头:他愿意和这个人呆在一起,无论是去做什么。
前方却突然传来刺耳的轮胎摩擦声。
避让不及的大货车一下子冲上了人行道。
乔以燃只来得及把楚峥用力地往旁边一推,自己踉跄着退了两步。
那辆车已经逼至跟前!
千钧一发之际,楚峥猛然爆发出了惊人的潜力。
他用力地拽着着乔以燃的手往右前方拖了好几步,那样迅捷的速度,几乎突破了人类的极限。
大货车带起的劲风擦着乔以燃的鼻尖掠过。
乔以燃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好悬就没命了!
交警来得十分迅速,现场被马上保护起来,肇事司机一脸的后怕:“吓死了!还好你们没出事!”
乔以燃的心跳直到这时才艰难地平复下来——即使是在秩序社会,也难以避开这样那样的意外事故。
但是刚才楚峥所展现出来的那种力量,让乔以燃内心的疑惑更深一层: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刚才那一下子,未免也太强了吧?
这真的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吗?
楚峥也意识到,到了这种时刻,自己已经再也隐瞒不住了。
处理完这起意外事故,回去的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
乔以燃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开口去问。
楚峥现在的情形,很像是服用了某种药物的表现——而这种药物能够激发人体潜能,使人类获得某种意义上的“爆发能力”。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种药物只被应用了很短一段时间,但它在末世的研究史上,可称得上臭名昭著。
因为它的来源是Z博士的研究成果。
也就是说,现在的楚峥,已经做出了那种研究成果——导致深海生物变异的那场实验。
而自己却对此一无所知。
还以为这个铸成大错的实验并不是源自于他。
天色擦黑,校园里的小花园静悄悄的。
蜿蜒曲折的回廊之内,间或坐着几对零星的情侣。
夜风带着寒意,让人的一颗心也冰凉冰凉的。
乔以燃的声音缓慢又低沉:“所以,关于你的实验,你不需要解释一下吗?”
楚峥低着头,不敢去看乔以燃的表情:“你已经都知道了,是吗?”
乔以燃还在艰难地消化着这个事实——他所以为的,善良的,温柔的小楚,是真的曾经参与过那个恶名昭彰的计划。
乔以燃有一瞬间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个结果。
真的要亲手杀了他吗?
乔以燃几乎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开口的:“你和北部实验室,究竟是什么关系?”
楚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破罐子破摔:“北部实验室Z博士,深海变异生物研究计划……”
乔以燃用力地打断了他的话:“小楚,你知不知道这项实验会带来什么后果?”
乔以燃真的难以压抑自己内心的难过:“你并不需要那种名望和利益,也一样可以自己过很好的生活……为什么要和那些人一起?”
楚峥的声音很低:“我别无选择,要么掌握权力,要么就是死。”
乔以燃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所以这就是云城研究所真正想要的项目?”
楚峥点了点头:“北部实验室暂时不知道我的研究进展,但是他们可能隐隐约约有所察觉……最近一直在催促我。”
乔以燃不知道要拿这家伙怎么办才好。
他明明白白地知道这项实验带来的后果,现在阻止还来得及吗?
乔以燃叹了一口气:“小楚,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或许你会觉得匪夷所思……”
“在不久之后的未来,全球会爆发异兽浪潮,异兽浪潮爆发的原因,是实验动物变异……”
楚峥急切地打断了乔以燃的话:“并不是这样!”
乔以燃疑惑地看向楚峥的眼睛。
楚峥不知道乔以燃为什么会这么说,但乔以燃的说法,与自己所掌握的实验情况截然不同:“实验不会导致海洋生物的变异……因为,我们选取的生物样本本来就是变异生物!”
乔以燃有些疑惑地看向楚峥。
楚峥索性一股脑都交待了:“这是在自然界中发现的变异生物,而我所做的仅仅只是提取了那种物质。”
乔以燃的眼睛渐渐地眯了起来:如果这种物质是本来就存在的,现实中的异兽狂潮本来就无可避免,为什么云城研究所坚称这种灾难源于Z博士的实验成果!
换句话说,这样抹黑楚峥,到底能够得到什么好处?
这一切的信息不断组织起来,让乔以燃的心中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乔以燃的呼吸艰难:“小楚,所以那种提取物的真正作用,到底是什么?”
楚峥斟酌了一下,给出了一个有点模糊的回答:“我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制造永生。”
“我想,这种东西的实际作用或许是基因优化。”
在这句话出来之后,乔以燃终于明白了云城研究所对楚峥穷追猛打的原因:如果这就是初代基因优化液的雏形,背后代表的实际利益简直是难以估量。
这是能够影响人类社会格局的科研产物,谁不想把它掌握在自己手中?
而真正的发明者,自然要被赶尽杀绝,否则将永成心腹之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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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末世
乔以燃的内心突然有种莫名的酸楚。
他来自未来,他当然知道楚峥曾经承受过多少非议,遭受过多少打压。
——而这个所谓十恶不赦的恶魔,其实恰恰是初代基因优化液的真正发明者。
他的荣耀被人窃取。他的贡献被人掩盖。
才导致他孑然一身,孤立无援。
楚峥知道自己现在没有办法向乔以燃隐瞒了,他低着头,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求个情。
“我知道他们做的事情不对,但是我并没有将实验结果交给他们……”
楚峥用力地扑进了乔以燃的怀里,他的语气带着哽咽:“真的,我有在尽力挽回了,能不能别离开我?”
乔以燃反手回抱住他,心中生出了许多无言的怜惜:在另一个平行世界里,如果没有遇到我,这个孤僻的科研天才,会以一己之力孤单地对抗全世界。
财阀和权贵高高在上,通过掌控基因优化液来掌控一切,普通人的生存空间被无限压缩。
科研界众口一词指鹿为马,直到让他辩无可辩。
原来这才是真相。
乔以燃轻轻地摸了一下楚峥柔软的黑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小楚,对不起,我为我之前的怀疑向你道歉。”
乔以燃看了一眼无星无月的夜晚,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将这件事向楚峥坦白:“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正在做的研究到底是什么?”
楚峥并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将乔以燃抱得更紧。
“如果异兽浪潮真的来临,基因优化液将会成为供不应求的东西,而这一切利益,都会成为怀璧其罪的理由。”
楚峥已经明白了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如果真的像乔以燃所说,世界将迎来大型灾难,那么能够使得人类进化,获得对抗异兽能力的基因优化液,到时候就将成为唯一的救命稻草。
而这种成果掌握在自己手里,当然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乔以燃的话语,带着低低的叹息:“小楚,你知道时空穿越吗?”
楚峥已经预感到了乔以燃将要跟自己说什么。
乔以燃的声音低低的,带着难以形容的疲倦:“实际上,我来自几年之后……我出现在这里并不是一种偶然,而我唯一的任务目标,就是你的性命。”
楚峥知道这个人有着复杂的来历,但是没有想到,原来从这个时候起,他就是穿梭时空的人。
乔以燃伸出手,轻轻地摸了一下楚峥黑色的头发:“异兽浪潮很快爆发,你将会被认定为罪魁祸首……云城研究所一直都想要你的命,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楚峥听到这里,却急促地打断了乔以燃的话:“那你呢?”
乔以燃去看楚峥的表情。
这家伙已经彻底维持不住那种温柔平静的表象,他此刻的表情充满了惶恐:“你是不是又要离开我?”
乔以燃尚未来得及理解为什么是“又要”,脑子里已经开始闪过一阵眩晕。
这种眩晕的感觉,与自己当初在那个空白的实验室里感受到的一模一样。
楚峥崩溃地按住了他的肩膀:“等等!你回来!”
——————
乔以燃再度醒来的时候,仍然是那间空荡荡的实验室。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迅速地意识到自己这是回到了末世的时间节点。
所以,所谓穿越时空的限制,就是指的自己无法透露未来将要发生的事吗?
乔以燃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样的危险,他迅速地爬起身,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是否有能用的装备,实验室的大门却一下子轰然打开。
以楚容宣为首的一波研究员站在门口,但他们的面色很是不善。
楚容宣压着声音开了口:“乔少将,溯洄计划宣告失败,你辜负了我们的期望。”
乔以燃暂时保持了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楚峥一方的事实是否已经暴露。
——云城研究所高级研究员楚容宣,溯洄计划的主导者。
——这就是自己接到的那个神秘电话,对方一直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楚容宣用力地咬着牙,对这个功亏一篑的结果非常不能接受:“乔少将,敬酒不吃吃罚酒,妇人之仁!”
但楚容宣还没来得及做什么,他的身后就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高亢的警报声:“敌袭!敌袭!”
所有人的脸色霎时间变了。
楚容宣已经顾不得乔以燃的事情了,他带着自己的助手迅速地跑到了中控室,果然,是楚峥在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