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级大佬重生以后[穿越重生]——BY:游鲲

作者:游鲲  录入:03-24


佩玉想了想,发觉她说得很有道理,但又有些疑惑。鹤青与明如雪前生早早定情,但自从拜入孤山门下之后,他们似乎并未发展出其他情愫。

也许大道注定孤独。

难怪这么多年,就算内销,也没成过几对。

“大道本孤。”

容寄白道:“想什么呢?你以为他们是追求大道?他们是找不到道侣好吧,你看看这些人,”她指着神情兴奋的少年们,“听到在秘境可以结契,一个个都高兴疯了!”

佩玉:“……”好像也有道理。

宝船驶过一片碧蓝湖泊,隔着茫茫云雾,也能看见那深邃幽蓝的光泽。

容寄白忽然道:“师妹,你看,那儿就是洞庭湖了。很久之前,这儿叫云梦大泽,堪比大海浩渺。”

佩玉垂眸望着,半晌才开口:“如果填了这片湖,可以解决洞庭君吗?”

“哎?”容寄白挠挠头,没有想过这个方法,“应该不行吧。”

佩玉挪开视线,顿觉意兴阑珊。这次洞庭君会去吗?如果她去,正好可以试试用血雾围杀她。佩玉垂着头,眸中闪过一抹杀意。

四周渐起浓雾,白茫茫一片。

容寄白充当解说:“快要到秘境入口了。”

前方早停着两架宝船,一架宝红华丽,一架深黑质朴。二船呈对峙之势,丁风华指挥孤山宝船,驶入其中。

圣人庄领队是一位慈眉善目的长老,朝他们笑眯眯地打着招呼。

佩玉看了看,心中有些失落——霁月身为一庄之主,不来参加这次秘境在情理之中,但为何连柳环顾的身影都看不见?

丁风华跳上朱红宝船,同圣人庄长老说几句话,露出了然之色,又一跃至孤山船上。

佩玉攥紧手,朝他躬身行礼,还没开口,丁风华就率先回答。

“那边就死了几个老不死的,你姐没事。”

“多谢剑尊!”

丁风华有些不自在地咳了咳,“谢什么,反正……日后是一家人。”

佩玉仰头看着他,脸微微发热,眼睛湿润柔软。

丁风华更不自在,“你师父虽然是再醮,年纪也老了点,长得也不好看,没什么长处,但、但、但”他想了半晌,“但你眼也挺瞎呀,挺配的,挺配的。”

佩玉:“……”

散修们陆陆续续地乘宝器飞来,云雾中千万道宝器霞光,如繁星闪烁,百蝶穿花。

从远处看,无数宝船飞剑悬于云海,灵光点点,银河浩荡。

一股磅礴的灵气如潮水般涌来,把散修们的小船排开数步。

丁风华面露不屑,“切,又弄这么大排场。”

千寒宫的宝船极尽奢华,通体美玉,银光烁烁,上有明珠千万,有如日月星辰。

银光迅速靠近,悬在众人之上,仙门强者为尊,千寒宫主修为最高,自有资格比众人高数寻的距离。

丁风华冷哼一声,如若宁宵未受伤,渊风未出走,架于众人之上的是谁还说不定。

剪云砂立在船头,身着华服,银裙高高扬起。

众人只能仰望着她。

“千寒宫主怎么来了?”

“是啊,不过秘境开启,不值得她出来吧,而且她不是一直避世吗?”

“我还以为这次能见到巨子或者那个新圣人呢,没想到居然能看见她!”

更有颇具商业头脑的修士说道:“快拿蜃影珠录下来,肯定能卖个大价钱!”

剪云砂一步一步走了下来,艳丽的牡丹花出现在她的脚下,随着她的脚步,花开复又花谢。

步步生花。

任是无情也动人。

她踩上孤山船板,定定地看着佩玉,面上没有表情。

丁风华喊道:“喂,你来干什么?”

剪云砂不理会他,走到佩玉身前,抬起手,一枚闪着银光的符咒出现在空中。

丁风华眯起眼睛,“这是?”

景仪喃喃:“长生符。”

长生符是绝世神兵,虽不比无双云中锋芒毕露,却在防御之上无出其右,堪称一件保命的极品法宝。

许多人看向长生符的眼神狂热无比,若非剪云砂在此镇压,恐怕会当场上前抢夺。

剪云砂一向不可一世,此时却放低姿态,小心翼翼地请求:“收下这个,好吗?”

佩玉面无表情,眼神冰冷。

她的心态已经改变许多,不再被仇恨蒙蔽,但到底意难平,只是冷冷吐出四个字,“我不稀罕。”

众人皆哗然,议论纷纷。

“她疯了吧!敢对宫主这样说话!”

“这年头还有人连神兵都不要吗?”

“宫主,我稀罕!我稀罕!给我吧!”

孤山的弟子们看向佩玉的眼神又是羡慕又是敬佩。

“不愧是佩玉,连长生符都能拒绝。”

“为什么好像每个大能都认识她呀,上次渊风圣人也待她格外好。”

景仪有些心痛,“其实可以先接下来,就算不想要,也先收入我们孤山库中嘛。”

剪云砂捏紧长生符,双目合上,娥眉紧蹙。

佩玉正想转身离开,忽然瞥见地上多了一滴水痕,她蓦地抬起头,看见一行清泪顺着剪云砂眼角滴下——

一向高高在上,连死也不曾落泪的千寒宫主,竟也有今天?

“对不起……”剪云砂的声音很低,带着苦涩与沙哑。

佩玉的脚步停住了。

剪云砂顿了顿,她生下来便凌驾于世人之上,性子高傲无比,从没有过道歉的时候,这于她而言,也是第一次,“这声对不起,我知道,来的太晚了。”

佩玉依旧面无表情,只是眼尾被烧得赤红,双手攥紧,丝丝缕缕的鲜血顺着指缝滴下。

这么多年的抑郁难平,心头积压的重重阴云,似乎消去了一点,一缕阳光撒下。

她不过是想等一声对不起而已。

“我对不住你,也对不住你的娘亲,但我真的知错了。”

剪云砂抬起手,轻轻抚上她的发鬓,动作温柔而珍惜,如若擦拭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真心知错……抱歉。”

佩玉闭上了眼睛,慢慢地松开了手。

抱歉有什么用呢?又能改变什么呢?

但是无论多深的仇恨,早早在前世抽筋剥骨碾魂的残酷手段中消散。她不过是意难平而已,不过是想等一声道歉而已。她们都是被命运愚弄的人啊。

长生符如一颗流星,滑入佩玉的发中。

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134 情深缘浅

随着一声振聋发聩的钟鸣, 长风席卷而来, 吹散迷雾。

至清至纯的灵气铺天盖,霞光自云间洒下, 千道万道金色光柱连成一片, 天地间充斥刺目的金光。

所有人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小心呀。”

“离散修远点。”

手中玉符碎裂成灰,被传送入秘境前,佩玉听到景仪与丁风华的嘱咐声。

再一睁眼, 她已经进入天海秘境之内。

天海秘境是一片广袤无际的大陆, 自成一体,传说是远古大陆的一部分。

天空湛蓝如洗,森林浩瀚无际,望不见头。

佩玉知道, 在更远的地方,还会有一片无垠大海, 正如她在蜃影珠中所见。

她蓦然睁大了眼眸,从怀中取出转生石,十颗宝石全部亮起,黝黑的石头闪着柔和光芒。

朝雨最后的残魂在秘境之中, 难怪她这么多年来不曾找到。

转生石旋转着,脱离她的手, 飞快地冲往天际。

佩玉连忙跟了过去, 却见结界上泛起金色的波纹,转生石直接突破秘境屏障,飞至另外一边。

她怔怔地望着它飞远, 心想,等她从秘境出来时,娘亲能回到她的身边吗?

秘境之外,丁风华与景仪准备返回孤山。

宝船缓缓转向,景仪忽然“咦”了一声,丁风华闻言抬起头,一道黑色的光划过天际,如流星摇曳尾巴,往北边飞去。

“这是什么?”丁风华问。

景仪道:“你问我我问谁?”

“去看看。”丁风华率先御剑而起,追着黑光而去。

景仪无奈地叹了口气,跟着飞起,“有佩玉在,就算整个秘境崩溃,我也不会惊讶。”

丁风华道:“还是去看看,万一小柏又要守寡……”

景仪:“你还是不要说话了。”

黑光速度极快,直至千寒宫的宝船之前,才慢慢停了下来。

剪云砂立在窗边,身影单薄,斜阳落下,鬓边几点银白闪着刺目的光。

上次她来这里,还是百余年前,她亲自送朝雨入秘境。远处高山连绵,大江万里,山川河流从不曾变换,但早已是物是人非。

“朝雨……”剪云砂心头一痛,心血上涌,扶着窗重重咳嗽起来。

她额头满是虚汗,咳嗦着,从怀里取出一只小小的虎头鞋。老虎绣的很拙劣,憨头憨脑的。

这是朝雨一岁时,剪云砂亲手为她缝制的,据说可以辟邪恶保平安,护佑孩子健康成长。

这么多年过去,虎头鞋依旧色彩亮丽,好像岁月还停滞在百年之前。

那时候的千寒宫,仿佛只有两个人。

一个无知无觉的婴孩,一个年轻气盛的女人。

一个可爱的徒弟,一个高傲的师父。

一个女儿,一个母亲。

其实剪云砂本能救下朝雨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默默在人间寻找朝雨。路过显城附近一座叫乌城的小镇时,在客栈听到一个受伤的游方道士在抱怨。

他说自己接到一个委托,小村里死了一个女人,怨气太大,闹成了厉鬼,连杀数人。

那些村人委托他除去厉鬼,报酬丰厚。

一开始他开坛设法,没把这女鬼放在心里,可女鬼生前碌碌,死后竟有高深法力,他不敌,厉鬼却没伤他性命。

后来那些村人便献计,以厉鬼女儿为饵,布好法阵,引诱厉鬼踏入陷阱。

他听从村人建议,把昏迷中的小女孩放入法阵中,那厉鬼果然上当,冲入阵中,守在小女孩的身边。

道士本可以引爆雷阵,可手里捏着法诀,他却突然踟蹰了。他对着轻哼儿歌的厉鬼,又看了看面目狰狞的村民,竟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所以他放弃了,那些村民不满,把他痛打一顿,赶出村落,又大放厥词,说总要请人来除掉这厉鬼。

道士势单力薄,只能通知附件的同行,莫要接手这桩事。说着,他叹口气,拿起桌上茶盏,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可怜天下父母心。

剪云砂攥紧手,走出客栈,望着漫漫天涯,不知该去哪里寻找她的朝雨。

这人间这么小,御剑飞行,不过数日便能从东海之滨,飞到西乡佛土;这人间又这么大,让她一个元婴大能,徒步行遍山山水水,走到两鬓霜白,也找不到自己的女儿。

天边残阳如血,耳畔杜鹃哀鸣。

几个垂髻小儿跑过街道,拍手唱着一首诗歌——

“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

直到查到佩玉身世,剪云砂才依稀想起那个傍晚,想起那个道士口中的厉鬼。

原来朝雨曾离她这么近啊。

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老天不会再给予第二次机会。

剪云砂跪倒在地,手里捧着虎头鞋,失声痛哭,眼泪混着鲜血,一滴一滴洒在船板上。

“我错了……朝雨……师尊错了……”

她哽咽着,把脸贴在小小的鞋上,声音破碎不堪。

她该怎么办呢?

她还能怎么办呢?

给朝雨穿上虎头鞋时,小女孩刚刚学会说话,圆溜溜的眼睛山间小鹿一样,纯净而无瑕。

向来高傲的宫主半跪着,握住她小小的脚,亲自为她穿好鞋袜。

小朝雨歪歪头,忽然开口唤道:“娘。”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丝丝奶味。

剪云砂说:“要喊师尊。”

“娘亲。”

“叫师尊。”

“娘、娘亲。”

灿灿萱草花,罗生北堂下。

那年小轩窗边,年轻的女人眉头紧锁,一点点仿着花样绣出虎头鞋,纤纤素手布满细密的针孔。

南风吹其心,摇摇为谁吐?

千寒宫中明灯千盏,胜过日月之辉。

女人抱住小孩,笑道:“你看,那就是我为你摘下的星星。”

慈母倚门情,游子行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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