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谦说没有,薛子城看着于学谦姣好的面容,自然是没有。“那,我是不是……”
于学谦:“至于当年年少无知做下的事情,还请薛小将军多多包容。”
薛子城:“什么?”
于学谦:“自此之后,我和薛小将军没有其他关系。天色不早,在下就先告退了。”
什么?!
薛子城以为这一次于学谦是来和他和好的,就和当年他们每一次吵架一样。他看着于学谦干净利落的背影,手一伸,就向于学谦的肩膀抓来。
于学谦早就不是当年那个毫无戒备之心的小公子,当即就避开了。没想到,薛子城不依不饶,另一只手也抓过来。
闪,回击!
于学谦往后小退一步,接着揉身攻上去。他本来就憋了一肚子气,薛子城误会他和婢女乱来,还弄出个“陈家小姐”气他,又不知道被谁顺去了玉佩,害得二哥贬谪。他还没有怪罪他,薛子城倒先动起手来了。
要说动手,那就动手。他于学谦还会输给薛子城不成。
薛子城学的是薛家的枪法,战场上的功夫,简单直接,杀气凌凌冲云霄,一寸长一寸强。于学谦从小学的是箭,后来修身养性学了最普通的剑术。
可是,顾雨迟见他的近战弱得很,深怕没了弓箭,于学谦就没有保命的功夫了。硬是在他的库存里找到近战术,出自虫族世界的雌虫近战术,虽然有些动作靠人类的身体素质做不到,但也远远比这个世界的近战要好多了。
于学谦和薛子城过了几招就明白了,三尺之内,薛子城赢不了他。
二三十几招下来,薛子城被于学谦踢倒压在雪地上。
冰冷的雪扑在他的脸上,冰冻的感觉从他的脸上,脑门,一直到他的心里。他打了一个寒战,刚刚和于学谦打斗时的热血上头的感觉通通都被冰冻。只剩下,身后于学谦紧紧贴着他的火热体温。
冰火两重天,薛子城一下子卸了力气,躺在冰雪中不再说话。
见薛子城没了反应,于学谦才松开手,他也在雪地里坐下。“你在发什么疯?”
“发疯?”薛子城翻身而起,“在你眼中我就只有发疯吗?你……你难道对我没有半点感情吗?”
于学谦没有回答,他只是站起身,准备离开。
薛子城再一次阻止了他,他伸出手拉住于学谦的手臂,他的声音轻轻的,似乎害怕吹起一片雪。
“我们真的,不可能了吗?”
一而再,薛子城不依不饶让于学谦心里气性也出来了,他说:“这件事情你比我清楚。”
“清楚什么?”
于学谦低头看着薛子城,这人竟然扯着他的手臂站起来。
生气,于学谦不想再和薛子城有纠缠,看着他英俊的脸,正是他的这张脸,在第一时间吸引住他的注意力。
趁他没有反应,于学谦一拳打在薛子城的眼眶上,然后潇洒地骑上自己的马,策马离开了。
薛子城回府的时候一只眼眶乌青,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了一拳。薛将军看着自家儿子这一副没出息的模样,语气凉凉地问道:“怎么?薛小将军是被哪个不长眼的给打了吗?”
也不等薛子城解释,薛将军补充道:“能够打中薛小将军的,也不知道是哪位高手?”
薛子城露出一个苦笑,他知道自己是瞒不过父亲的,只听他说道:“是阿谦。”
对于薛子城口中的“阿谦”,薛将军自然熟悉不过,这小子这一年没精打采的不就是为了他口中的“阿谦”吗?好在,除了没什么精神,其他方面做得还不错。至少没让别人突破他的防线,倒是把那些惹得自家小子的那群打得落花流水。
倒是挺有薛家风范。薛将军十分满意。
不对。
薛将军走近几步,细细地观察薛子城的乌青。问道:“你这眼睛是让着他的,还是于家小子真有这么厉害?”
听到这一问,薛子城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敢有丝毫隐瞒:“这拳是我没有注意,不过,阿谦的招式确实古怪又厉害,近身间我不是他的对手。”
薛将军没有说话,只是惊讶自诩武功天下第一的薛小将军也有服输的一天。就听薛子城问道:“阿爹,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什么,阿谦他……不要我了。”
薛将军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只是伸手拍了拍薛子城的肩膀,抬腿准备走开,却被薛子城的下一个问题难住了。
他说:“帮帮我,阿爹,我真的放不下他。”
薛将军:“你连人家为什么不要你,都不知道。你要我怎么帮你?你到底什么事得罪他了,难道都不会自己去查吗?”
薛将军忍了好久,最终没忍住狠狠地打了他家的傻儿子一顿,那么多年的兵书战法他都白教他了不成,什么都不想,就想着男人。
男人?!
男人有什么好的,没胸没屁股,又不能生,这李都什么漂亮姑娘没有,偏偏看上于家小子。虽然说,于家小子确实挺好看的,可再好看也不能生孩子。
难不成,这傻儿子在军营里待久都不知道姑娘的样子了不成。想着想着,薛将军追打薛子城的动作慢了下来,好像确实从小到大,这傻儿子就没见过什么正儿八经的姑娘,军营里都是男人,哪有什么小姑娘。
薛子城又不是真傻,见老爹的动作慢下来,自然长腿一迈,溜了。
第26章 将军弃我后(十四)
薛子城后来如何,顾雨迟是不知道的。
不过,没有一个整天缠着他的薛小将军,于学谦的心情好的不只是一星半点。
他带着顾雨迟将李都附近好玩的都玩了一番,这救命之情无以为报,带着他玩几天总是可以抵掉一点的。
顾雨迟可不这么认为,任务一动不动,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工作意义在哪了?
“别急,试试这好酒。”于学谦自然不会把顾雨迟口中的任务忘掉,“我记着呢,算日子,我二哥的回信也要到了。”
听这话,顾雨迟只是皱了皱眉头,将杯里的酒喝完。
不知道为什么,他最近总有被盯上的感觉。只要一出现在这个世界,这种感觉就十分明显。可细细看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于学谦是打定主意不醉不归了,自顾自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不说话,喝到尽兴的时候就叫来楼里的姑娘弹琵琶,自己拿着一根筷子,敲着盘子唱起曲子来。
这曲子唱的七零八落,顾雨迟却很熟悉,那是西南永安城的将士们经常唱的西南小调,唱的是镇守边疆的风光和战场的凶残,豪迈而悲壮,合着这甜软绵柔的琵琶声和刺耳的敲击,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这于学谦是喝醉了不成,怎么突然唱起这首歌来了。
“我现在总算明白为什么,外祖父每次喝酒的时候,都会露出那一个表情了。”于学谦唱完一曲,伸手就抓起桌上的酒壶,“好酒虽在,兄弟却不在了。”说着,连喝三杯。
“爹爹不让我从军,说是战场危险,有去无回。可是,那么多的兄弟,我难道要抛下他们不成。”又一杯。
“天下安定?天下尚且没有安定,我又在想什么儿女情长?”于学谦又喝一杯,“你不知道那天薛子城是怎么和我说的,就因为小小的一个婢女?”
喝醉酒的于学谦说出他的心里话,虽然他总觉得自己已经放下了,可当真遇到薛子城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知道当年的事情。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这薛子城所做的事情就仅仅为了气他。
说着,于学谦又忍不住说起当年他们是如何如何的浓情蜜意,直把自己说成睁眼瞎,把薛子城说得就是个负心汉。
顾雨迟喝着喝着,感觉自己也醉了。
酒水清淡,可酒劲延绵。酒劲带出了一些热意,顾雨迟解下了披风。
酒上头时,有些话,不知怎么就对这可能算作自己唯一的朋友说出口,“浓情蜜意又如何,还不是再也见不到。你那薛子城算得了什么,我家谢沉……”
他从来没有对于学谦提起过谢沉,可当真提起谢沉的时候,却觉得那人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要论英雄,谢沉才是真英雄,分分钟甩薛子城十万八千里。
他口中的谢沉是那么完美,完美到听者于学谦忍不住敬酒一杯,“如此大英雄,若有机会定当一见。”
顾雨迟笑着与他碰杯。
两只醉鬼估计连自己说什么都不记得了。
却听这时,门被人一脚踹开。
两人恍恍惚惚抬头,只见站在门口男人一身黑衣。
室内的空气似乎一时间静止了,顾雨迟都能够感觉到一种不寒而栗,更何况是久经沙场的于学谦。他眼睛微微眯起,锁定着眼前的黑衣人。
不,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人。
黑衣人几步跨过门口与桌子的距离,走到顾雨迟旁边,露出了身后另一个人的身影。那人披着披风,一只眼眶淤青未退,不是薛子城是谁?
可顾雨迟已经完全被黑衣人吸引了注意力。
他很高,身形有些消瘦,面容看起来有点熟悉。“是你?这些天跟着我的人是你对不对?”
黑衣人没有说话,他蹲下身体一把把顾雨迟抱起。
?
发生了什么事情?顾雨迟知道自己不能突然消失,否则会给于学谦带来麻烦,可被一个男人公主抱什么的,实在是太羞耻了。
他想说什么,就听男人说道:“记得我们的约定,他今夜不许离开这个房间。”
薛子城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应声说好,就见于学谦站起身,指着黑衣人问道:“你是谁?放开顾雨迟。”
“你,果然是小迟。”黑衣人脸上似乎多了一分笑意,顾雨迟看不见,他的注意力完全被黑衣人的眼睛所吸引了,那双眼睛里满满是情,悲痛懊悔愧疚,还有那一片足以让人窒息的深情。
这样的深情他只在一双眼睛中看得最最真切,那是他的沉沉的眼睛。谢沉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总会用这样一双满满深情的眼睛看着他。
“谢沉,是你吗?”
谢沉,那不是顾雨迟口中那个友人吗?于学谦的脑袋有糊涂了,不过看起来不像是对顾雨迟有害的样子,他也就放下心来。
黑衣人,谢沉抱着顾雨迟离开了这个房间,他没有走远,只是踹开隔壁的房门。房门关上,他小心翼翼地将顾雨迟放在了柔软的床榻上。
房间里还有着甜腻的香气,顾雨迟一下子就醒了。他抓住谢沉的手,用力地将他按在床,问道:“我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里?”
“101023,明明咖啡馆,B15桌,你问我信号好不好。”
顾雨迟没有放开谢沉的手,他只是低下头,谢沉已经变了模样,脸部的轮廓有点熟悉,更多的是陌生。可是同样修长的手指上,却带着一枚戒指,他不会认错的戒指。
谢沉不戴戒指,除了那天他戴在手上之外,其他更多的时候都将他藏起来,像护身符一样。
谢沉也看到他手上的戒指,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将手从顾雨迟的手里抽开。只是用另一只手从自己的脖子上摸出一条项链,往外一拉,上面缀着一枚一样的戒指。
是顾雨迟的戒指。
顾雨迟也没有放开手,只是有另一只手帮助谢沉。两人忙活了好一会,才将项链解下来。谢沉将戒指拿在手里,小心翼翼地将它戴在顾雨迟的手指上。
“你,不能弄丢。”
“好,我不会弄丢。”顾雨迟应道,却见这个仿佛是钢铁筑成的男人红了眼眶,似乎很快就有泪水要掉下来的样子。
他声音哽咽说:“你明明弄丢了。”
顾雨迟一直看着谢沉,当他看到那微红,不,是黑色的眼睛里闪过的红光时,顾雨迟只有一个想法,不要哭。
他低下头,竭尽所能,温柔地亲吻着谢沉的嘴唇。在他微微张开的时候,小心翼翼地探入。
谢沉根本没有给顾雨迟试探的机会。在他探入时,就用力地将顾雨迟拥抱进一个结实有力的胸膛,然后是热烈地侵蚀着口腔的甜腻亲吻。
放在以前,让谢沉占据主动是想都不用想的。可现在,这个男人似乎是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献出来一样,毫无顾忌,放开自己。他努力地侵入,却在顾雨迟反击时,热烈的迎合。
等到顾雨迟终于从这场“生死存亡”的较量中战胜对手,简直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谢沉的嘴微微张开,火热的气息喷洒在顾雨迟的脸上,像是一条离开了水的鱼。
顾雨迟也气喘吁吁,他一边努力地调整呼吸,一边挤出字句:“宝贝……怎么这么热情我可受不住。”
空气中的甜腻香气似乎成了暧昧的最好伴侣。
顾雨迟刚刚从酒精里清醒过来的一点神智,似乎此时又被亲吻随着空气一起带走了。
屋外乐曲歌调嘈杂,可又是那么安静。安静得顾雨迟能够清晰的听到,耳边的呼吸声,两人砰砰的心跳。
久别重逢、惊喜、幸福等等美好的情绪此时却好像是隔了一层纱,若隐若现。唯一让顾雨迟清晰感知到的只有谢沉的身体,那么温暖。
“沉沉,沉沉……”
不知是什么驱使着他,顾雨迟在谢沉的嘴边落下一个亲吻,两个。在谢沉毫无反抗的动作中,解开衣服。
不知道是酒,还是这甜腻的香气;是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是令人窒息的深情,顾雨迟能够感觉到自己在做什么,又好像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