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一天一夜时间过去,洛闻歌醒来那刻还有点茫然,分不清到底在哪。
当他看见身侧的萧毓岚,所遭遇的事情都想起来了,最先想看见的是胳膊,那块幽情蛊的印记消失了,他恢复自由。
“感觉怎么样?”萧毓岚闭着眼睛问。
洛闻歌轻松道:“挺好。”
萧毓岚睁眼和他对视,片刻后如实道:“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没抓到闻天冢?”洛闻歌猜测道,下意识想到这件事,除此之外,他想不到还有什么坏消息。
萧毓岚无奈笑道:“这你都知道。”
“那要是没找到人,陛下是不是就真的要御驾亲征,让我留在长乐城,把持朝政之外,多多留意闻天冢的去向?”洛闻歌又说。
萧毓岚恍然间有点无话可说,想说的都被他全部猜中了。
洛闻歌感觉还行,换了个姿势,萧毓岚见状,伸手在他肩膀上按着,这感觉让洛闻歌舒服的眯起眼睛:“我都想到这,说明我有准备,你对我这么信任,我总不能辜负你,放心出征,朝内有我。”
萧毓岚低叹了口气,在他额头上亲了亲:“抱歉。”
抱歉什么呢?
不能在他刚解蛊后最需要人陪伴时候在,还让他担负着巨大压力,处理朝内事宜,一不小心就会容人诟病。
洛闻歌要扛着的事情,比征战在外的萧毓岚要多。
“你要真感觉抱歉,就早点回来。”洛闻歌说。
萧毓岚温柔的亲了亲他:“好,朕答应你。”
宣致十年二月初二,龙抬头的好日子,萧毓岚以北疆试图祸乱我朝,多次犯边界,勾结朝内重臣…诸多敏.感事件为由北伐。
朝内事宜皆交由内阁首辅杨泰清、三法司一并处理。
同年二月,各处封地动荡被平定,淳王被三法司严查,后查出其勾结外朝、私自锻造武器及用江湖组织意图谋杀朝廷重臣的罪名判出死刑。
萧毓岚出征的第一月,洛闻歌动用临江楼,满地撒网找闻天冢,此人不愧是老江湖,所到之处如雁过无痕,很不好抓。
哪怕临时找到踪迹,还是抓不到人,有这么个安全隐患在,洛闻歌心不安,相信身在前方的萧毓岚也不安心。
洛闻歌费尽心思的找闻天冢,就差挖地三尺。
萧毓岚似乎并没想后方如何,抵达边界初日,连个停顿都没有,挥军进北疆。
在他日夜兼程的日子里,老君主听闻长乐城的事,就此一蹶不振,再听闻萧毓岚要出征的消息,彻底没了反抗心理。
萧毓岚进军北疆可谓是一帆风顺,尽管偶然遭到抵抗,也很快就消失匿迹,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萧毓岚在北疆出征的第二个月,洛闻歌得到消息说闻天冢在淳安,那个被重新划回宁朝的好地方。
洛闻歌没有亲自过去的打算,直接让韩执带人将其击杀,以绝后患。
萧毓岚出征第三个月,临江楼如密网般的搜查,终于找到了躲在云宁的闻天冢,这人属实能跑。
从长乐城跑到千里之外的淳安又到云宁,最后无路可逃,被逼死在一处小竹林里。
经过多方面验证,确认是闻天冢无疑。
萧毓岚出征半年,收复北疆,洛闻歌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和谢温轩及慕容郁在处理削藩后事宜,闻言淡淡道:“哦,不知他何时回来?”
前来捎消息的李公公闻言摸摸鼻尖不敢说话。
萧毓岚那边没给准信儿,李公公这边也不敢乱说,期期艾艾道:“这老奴也不知道,要不回头帮洛大人问问?”
“可别。”洛闻歌抬眸制止,“我就随口问问。”
李公公面上笑嘻嘻,心里骂骂咧咧,随口问问会是这表情?分明是想人了,当着诸位大人的面不好意思承认罢了。
李公公笑着回答:“那要没其他事,老奴先退下了。”
洛闻歌没抬头,很是不耐烦摆摆手:“走吧走吧。”
李公公心事重重走了。
洛闻歌见谢温轩及慕容郁都不说话,半点儿不尴尬:“看我做什么?做事了。”
两人笑笑也不说话,当即依他所言继续整理。
这日散值较早,洛闻歌见慕容郁欲言又止,刚想问两句,便见人被谢温轩拉走了,他皱皱眉,不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当他离开大理寺,往洛府那边走的时候,看见街两边挂起来的各种彩灯,女子精致妆容和衣衫,男子兴高采烈的样子,每个人手里都提着一盏灯,听到有人在说乞巧节,才想起来时间一晃都到七月七了。
这个节日对他而言,还是不过为妙,毕竟他想要的人也不在身边。
这么一想,他又觉得自己怪可怜的,明明有男人,还要看别人秀恩爱。
心不在焉回到洛府,用过晚膳便在房间里待着,夏季天热,想安然入睡不太容易。
不知是否有外面甜蜜气氛所扰,洛闻歌睡得不太安稳,辗转反侧半夜才睡着。
睡着没多久,总觉得床边有人在看他,想睁开眼看看,因为太疲倦有些不愿意醒来。
半睡半醒的时候,唇上热了起来,他皱眉,当唇被撬开的时候,他豁然睁开眼睛,结果一只手遮住所有,熟悉的味道又来了。
他‘唔’了一声,来人越发猛烈的亲他,像是要将所有思念都用这亲热劲儿表达出来。
他伸手推了下,反而被扣住,渐渐地,他又闭上眼睛,昏沉睡了过去。
意识浮沉前,来人终于愿意放开他,温柔地哄着:“洛洛,朕回来了。”
-正文完-
第95章 番外:慕容郁X谢温轩。
自那日醉酒被谢温轩送回来后, 慕容郁连续躲对方好几日,他没勇气面对谢温轩。
不单是没勇气见人那么简单,更多的是怕见到人, 会忍不住先问一句:你为何要亲我?
这话要问出口, 他不确定谁会先尴尬。
只因记忆里是他先上嘴的,还追着谢温轩, 惹得对方不得不回应。
可要说到回应这事儿,他又有点疑问, 当时谢温轩究竟怎么想的呢?
他猜不到。
谢温轩此人心思深沉, 常年板着张棺材脸,猜这人心思都不如去看晦涩难懂的经书。
话是这么说,临到慕容郁身上, 心难免控制不住往谢温轩身上飘, 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这一点点好奇心调皮得不像话, 勾得他魂不舍守。
又是好几天过去,他依旧躲着谢温轩,连两人先前说好一同去拜见大学士杨泰清为师都错开的。
慕容郁到杨府时候, 还特意跟小厮打听过, 确定谢温轩先他一步来又走了,这才放心许多,可也不知道为何, 心里隐约有股淡淡的失落, 有种明明想见见人, 又望而却步的胆怯感。
慕容郁受他外公指使来拜见杨泰清。
杨泰清一眼看见他, 便冷声道:“怎么没跟谢温轩一道来?”
听见这个名字,慕容郁下意识慌了下:“没,就是没碰巧。”
杨泰清不疑有他,这是老友外孙,是何苗子,杨泰清心里有数:“今日就算了,下次你就跟谢温轩一道来,有疑问我好同时解答。”
老师的话,慕容郁不敢违背,恭敬道:“是。”
“哦,对了。”杨泰清带他在花园里走了两步,恍然想起件事,回头看他,“因谢温轩比你早来,所以他是师兄,你是师弟,在我这儿,不能用年纪压人,再说你也没比他大几个月,知道了吗?”
慕容郁愣了下,没能从晚来一步就得喊谢温轩师兄的噩耗里回过神来。
他想,那我这是要叫个比我小几个月的人师兄?
真是天大的惨案,他干什么不打听清楚,早谢温轩几步来呢?
事到如今,再来懊恼为时已晚,慕容郁心如死灰道:“知道了,老师。”
杨泰清很满意他的态度,连连点头,边走边叮嘱,直到午膳。
到用膳时辰,杨泰清留他。
慕容郁婉言拒绝,说是有点事儿要处理。
杨泰清想两门生都是本地人,想情人吃饭还不是随便,也就不再留人,让他走了。
慕容郁说有事,还真的有事,又跟狐朋狗友在安丰酒楼相聚,这次是热闹场子来的。
一进包间,就被人拉过去坐下,连喝三杯,喝得他感觉上头,便听见身侧之人神神秘秘道:“今日出了件大事,你们听说了吗?”
有人立刻接话道:“是闻天冢和洛闻歌闹翻,转投沈学士门下的事儿?”
“哎,这位兄台是个消息灵通的人,听说洛阁老脸色老难看了,狠狠呵斥洛闻歌一顿。”这人又说。
“嗨,这要换做是你,可能脸色更难看,好好一根苗子,说没就没,还去了死对头那儿,谁能不生气啊?”
“这就说错了,洛阁老从不跟沈学士计较,都是沈学士一个劲儿的找茬,不过这次我闭眼睛都能想象到沈学士将有多得意,唉。”
“那也没什么,洛阁老不还有个洛闻歌?以他才华,想要一鸣惊人,手到擒来的事儿。”
“说起这洛闻歌,咱这长乐城的姑娘们都要念出魔障了,你说就那张跟娘们似的脸,有哪里值得人惦记?”
慕容郁有点听不下去了,捅捅身边人:“适合而止啊,人家长得好,你嫉妒得来吗?”
身边人惊了一下,没想到他会帮洛闻歌说话,再细品这话,挠着头说:“慕容兄说到点子上了,我还真嫉妒他长得好看,甭说别的,走到哪,绝对第一眼看见他。”
慕容郁本意不是这个,但受人扭曲之后,也懒得纠正,只道:“他洛闻歌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心里都有数,少说少错,别到时被人穿小鞋,坐在街头巷尾搁那哭。”
闻言不少人的酒劲下去不少,理智回笼,说话难免拘束起来。
就在这拘束空,包间门再次打开,谢温轩那张略冷漠的脸出现在众人眼前,身边还跟着几人。
那几人也参加这次相聚,一进来就丢下谢温轩,与他人混在一处。
长乐城的富家子弟圈拢共就那么大,要真想不碰见,难如登天。
饶是如此,慕容郁猛地见到谢温轩,心跳如擂鼓声,冥冥之中感觉要完蛋,他端酒盏的手不稳当,险些洒了自己一身。
这闹哄哄的包间里,也没太多人有心注意他,而那位刚进来的谢公子,却一错不错地看着他。
慕容郁耳边是嘈杂的讨论声,明明该是热闹喧嚣的,不知为何,他只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这感觉很不对劲,他坐不下去了。
在谢温轩坐在他身边前,率先起身往外走,被旁边人抓住问一句,他闪烁其词:“酒弄到身上,我找人帮我弄干净。”
这个借口虽敷衍但真实,旁边人没再管他,由着他自己去。
离开包间的慕容郁松了口气,摸着心口总觉得活过来了,准确来说是逃开谢温轩的眼神注视后,他感觉自在许多。
顾及到包间里有许多是好友,慕容郁没趁机开溜,让酒楼里的人带他去了处能休息的地方。
许是酒喝多了,也可能是房内熏香太催眠缘故,慕容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再醒过来,窗外天黑,房内明亮一片,他身上则盖着被子,不经意扫过旁边,突然对上谢温轩冷淡眼神,他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差点儿就跳下来。
“你、你怎么在这?”慕容郁话都说不利索了,莫名紧张。
谢温轩放下书:“有人和我说你在这睡着了,不好叫醒你,又不好留你在这,便托我照顾你。”
慕容郁抓紧小被子,强装镇定:“跟我关系好的人那么多,他们怎么只拜托你啊……”
“因为我是你师兄,有照顾你的权利。”谢温轩说。
慕容郁憋红脸,心想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慕容郁反应过来:“等等,你别急着说是我师兄,我还没承认呢?”
“这是老师定下的,需要你承认吗?”谢温轩道,他依旧是那个不开腔则以,一开腔就让人吃不消的毒舌冷公子。
慕容郁被怼得想咬人,不太想和他独处一室,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穿上鞋子回家。
没料到刚掀开被子,就被人拦住去路,他看着站在床前,身形高大的谢温轩,有那么一刻,心里特别怂。
“你干嘛?”他问。
谢温轩居高临下望着他,满脸沉静,问出来的话却让人面红耳赤:“你那天为什么亲我?”
慕容郁瞠目结舌,等等,事情不太对,他理直气壮道:“明明是你亲我。”
“开始是意外,是你舔了我。”谢温轩沉声道。
慕容郁这下子从头臊到脚,感觉自己热得能煮鸡蛋,语无伦次道:“那、不是、我那是、你好看、都不是。”
他要疯了,感觉怎么解释都说不通,这下子可怎么办啊?
慕容郁生平初次恨自己没好好读书,否则绝对能巧舌如簧,将谢温轩问的哑口无言。
这时在反省想这些,未免太晚,他闭闭眼睛,不敢看谢温轩,嘀嘀咕咕道:“我承认是我先动嘴的,那你后面不还是咬我了?”
谢温轩闻言,开门见山道:“那是因为我喜欢你。”
慕容郁呆了。
“你是猪吗?”谢温轩冷冷道,感觉这么和他说话太费劲了,索性蹲下来让他看着自己,“我要是不喜欢你,会督促你读书,抓着你和人厮混?天天没事过来给你收拾烂摊子,我是闲着没事做?慕容郁,你别说不知道我心意,我对你与众不同到这份上,你要都不知道,那可能就是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