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霁宁看银簪看的入迷,也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踩到一块坏砖,整个人几乎是飞了出去一般的跌了一跤,不仅直接将京渊的袖子拽烂,还撞倒了走在他前面的一名蓝衣少女,连手里的簪子也飞了出去。
“啊——”
少女惊呼一声,同样跌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萧霁宁听到她哭就傻眼了,他这辈子还没人在他面前这么哭过呢,只有他在别人面前哭的这么惨的份,于是萧霁宁赶紧去扶她,无措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别哭了好不好?”
少女没理他,继续嘤嘤噎噎的哭,萧霁宁急了,抬手摸摸自己的脑袋,余光瞥见自己右手里的银簪,便立刻将银簪递到少女面前:“你看,这枚簪子很好看,下面的蓝色玛瑙和你的衣服颜色很像,我不小心撞到了你,现在我把它送你赔礼,你别哭了行吗?”
喜欢漂亮的首饰是女人的天性,少女见了萧霁宁手里的银蝶簪子,便止住了哭声。
萧霁宁看有戏立马将簪子往她手里一塞:“诺,给你,你别哭了啊,还有这些瓜子也都给你,你去看看大夫有没有哪里伤到,天色晚了,我先回家了喔。”
说完,萧霁宁怕这少女反应过来后继续哭,便去拽京渊的袖子想要赶紧溜走。
这一抬手他去摸了个空,萧霁宁有些疑惑,侧头朝京渊的袖子望去,这一看他就发现京渊的外衫的袖子已经被他扯烂了,露出了里头灰色中衣。
萧霁宁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左手里还捏着京渊断掉的袖角。
而袖角的主人,此时正轻挑眉梢,居高临下地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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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正确观看指南》——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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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嘿嘿嘿……”萧霁宁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地摊开手,将手里的黑色袖角递还京渊,“京渊哥哥,对不起噢,我把你衣裳扯坏了。”
京渊望着被递到他掌心里的袖角面无表情,并未接话。
这下萧霁宁没了袖子可扯,便只能去揪京渊衣摆,牵着他往宫城的方向走去。萧霁宁不敢回头,只能托京渊帮忙:“京渊哥哥,你帮我看看那女孩还有没有在哭吧。”
京渊闻言,微微侧头用余光瞥了一眼他身后,望着他们离开却没有追上来的那名蓝衣少女,萧霁宁递到她手中的那枚银簪此时正在斜阳的余晖中随风振翅,折射出红灿灿的霞光,像是一团跳跃的萤火。
京渊收回目光,淡淡道:“没有。”
“那就好。”萧霁宁这才放下心,和京渊一起踩着黄昏余霞坐上回宫的马车,“希望她没有受伤。”
“她是没受伤,还得了九公子的银簪与金瓜子,九公子就这样送出了够寻常百姓吃穿数年金瓜子,真是心善大方。”京渊今日不知为何,话比平日里要多一些,甚至语气也是格外的柔和徐缓,还有兴致和萧霁宁开玩笑,“只是京渊的衣服,却是受了伤啊。”
这便是在说被萧霁宁扯断袖子的事了。
其实萧霁宁也无辜,京渊平时常常穿些牙色,茶白的浅色衣裳,制衣布料皆是昂贵结实的锦缎,今日不止为何却穿了一身轻薄的麻织黑衫,稍一用力便扯坏了。
萧霁宁转过头,看向坐在他身边的京渊:“京渊哥哥,我以前从没见过你穿颜色这么深的衣裳诶,你今日怎么突然就穿了呢?”
京渊回到马车后又开始看他从晨时就开始看的那本书册了,书册不算太厚,是黑色的封皮,萧霁宁一边问他,一边凑过看了一眼书册的名字——《祭文集》。
何为祭文?
祭文便是祭奠和祭祀时表示哀悼或是祷祝时唱读的文章,用以追念颂扬死者,亦或供奉神仙,《祭文集》便是这多篇文章的集成的书册。
可是京渊看祭文做什么呢?萧霁宁满眼的疑惑。
而京渊又翻了一页书,眼睫未抬,开口回答他的问题:“这是因为今日是家母的忌日。”
萧霁宁听完他的话就愣住了。
是了,他和京渊相处四年,从来没听过京渊提起他的母亲半句话,可京渊父亲京钺身为镇国大将军,倘若他的夫人去世了,宫内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
唯一的可能,便是京渊的生母很早之前就去世了,现在的京夫人,是京钺后来娶的续弦。
也许是萧霁宁的沉默有些突然,京渊掀眸看了他一眼,随后竟是笑了起来,语气轻快道:“往年家母忌辰,都恰逢上书房休沐,京渊未进宫,殿下自然就见不到我穿黑衣了。”
萧霁宁见京渊笑了,反而更加无措,讷讷道歉道:“……对不起。”
京渊脸上笑意未褪,反问他:“殿下为何与我道歉?”
萧霁宁没注意看京渊的表情,低头轻蹙着眉:“今天是这样的日子,我却还缠着你让你带我出宫给大皇姐买璎珞……”
“殿下不必自责,家母岁去的早,生前多受病痛折磨,缠绵病榻,死时反而面带灿笑,也算是喜丧了。”京渊说着又笑了一下,扬声道,“家母每年忌辰,京渊都会上街游乐一番,今日就算殿下不说,待殿下下课后,京渊也会到这长街游玩夜市的。”
萧霁宁蓦地抬头,这喜丧明明是说死者生前福禄安康,不受灾病蹉跎,无疾而终,自然老去,且必须寿满七十才可成为喜丧。京渊的母亲如果真如他所说那样,去时年轻,又受病痛折磨,最多只能算是解脱,怎么叫喜丧呢?
而京渊说着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笑,虽然眼底的神色平静,不是真的在笑,可也瞧不出一丝悲痛伤心的情绪,反而冷漠疏离——在他生母忌辰的这一日,他是真的一点也不难过。
萧霁宁觉得自己越发看不懂京渊了。
或许是萧霁宁的目光太过惊讶,京渊骤然转头对上萧霁宁的双眼,他坐在马窗边,晚风吹起一截车帘,送进几缕长街上摇曳的街灯火芒,照在京渊身上,将男人面庞的棱角勾勒得越发深邃,也越发冷漠。
他眸光沉寂,静默如死,如同一口无波古井,世间再无任何事物能在其内掀起波澜,他开口,淡声问萧霁宁:“倘若纯姬娘娘去了,殿下会在她每年忌辰恸哭哀悼吗?”
萧霁宁嘴唇微张,回答不上来。
这让他怎么回答呢?
于理,他是该恸哭的,因为纯姬是他的母亲,可是于情,他却不会哭,因为纯姬根本不配称为母亲。
京渊也不是真的想听萧霁宁回答,他不等萧霁宁回话就忽地轻笑一声:“瞧我问的这是什么话。”
“纯姬娘娘身体康健,观面相福禄寿长,又怎么会像我娘那样早就去了呢?”
萧霁宁没有说话,只是仰着头静静地望着京渊。
车外蹄声哒哒不绝,车内却是无端的寂静,京渊迎着萧霁宁的双目和他对视了片刻,最后竟是先行挪开了目光,他看向车窗外热闹繁杂的长街,徐徐说道:“殿下,逝者已矣,生者当如斯。”
“京渊从不为身边亲近之人逝去而哀伤,反而要活的尽兴,过得快活,那些逝去的人,不会为活人的眼泪感到安宁,他们只希望看到活人的高兴与欢喜。”
“殿下。”京渊忽地又转回身,看向萧霁宁,“倘若有一日,你亲近之人逝去了,你也应当如此。”
说完他低低笑了下,垂眸道:“殿下是否觉得我太过无情?”
萧霁宁如实道:“没有。”
他是真的不觉得京渊有多无情,他不知道京渊生母是个怎样的人,所以他不会听京渊三言两句就妄下评论,再说京渊说的其实也并无道理,生来病死乃人之常态,不论何人,终有一死,而活着的人不该一直沉浸在哀痛之中,应该走出悲痛,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这才是逝者们希望看到的一幕。
只是萧霁宁还有个疑惑没有解开,今日是京渊他母亲的忌辰,那他看祭文集做什么呢?这祭文集,不可能是写他母亲的啊。
而马场快行至宫门时,云山寺报时的暮钟背敲响了,京渊侧眸看向云山的霞云缭绕的山顶,低声喃道:“只是快活的久了,便不知道伤痛为何物。不知伤痛为何物的一生,也会叫人难过啊……”
他的声音太轻,未传到萧霁宁的耳中便在暮钟声中消散,逝去的没有一丝踪迹可寻。
宫内一切如常,穆奎候在扶云宫门处,见到京渊把萧霁宁平安送回后松了口气。
萧霁宁先前因为喝奶拉稀被萧帝放了几天假,他上午又不和几位皇子一块念书了,下午时训武场的皇子们也不知道萧霁宁病好已经能来上课了,便都没人发现他逃课。
“殿下——”穆奎小跑到萧霁宁面前,弯腰问他,“您给大公主买的璎珞挑好了吗?”
萧霁宁晃晃手上的礼盒:“已经挑好了,在这里。”
穆奎笑道:“那就好。”
京渊扯唇揖道:“既然殿下已平安回到玉笙居,那京渊也告辞了。”
“诶,京伴读您慢走。”穆奎说,“殿下我送他回屋就是了。”
京渊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负手握住《祭文集》踏着落日的余晖离开。
萧霁宁看着他黑色的身影渐渐消失,心中觉得他虽然还是看不懂京渊,但不知为何,他却觉得自己与京渊靠近了一些。
晚上,他缩在被窝里和小蛋说话:“京渊的娘……早就去世了吗?”
小蛋回他:“他今天不是都已经和你说了吗?”
萧霁宁蹙眉:“可她应该还很年轻吧。”
“正常。”小蛋说,“古时战争频繁,人均寿命很低,尤其是女性。要是生在王朝鼎盛之际还好,要是生在国之将倾时期,那早早的去了倒还是一种解脱。如果按照京渊所说,他娘亲常年多病,虽然生于大富大贵之家,但病一直治不好用名贵药材吊着对她来说也是一种折磨。”
这种感觉萧霁宁或多或少懂一些,就比如上辈子他出车祸醒来后,发现自己腿没用了以后解脱放松的情绪,其实是甚于难过伤心的,因为他不能用腿走路了,就代表着他不用再去参加比赛了。
“唉,我就是……”萧霁宁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他在京家应该挺受宠的。”
“他是京钺的独子啊。”小蛋对萧霁宁说,“子嗣对于这些世家大族来说何其重要你又不是不懂,京渊还是独子,不管怎样他都应该会受宠的。”
萧霁宁沉默着,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小蛋又开始撺掇萧霁宁了:“你与其想他,不如想想你自己,你以为你身处的地方比他好很多吗?不夺位就等着死吧。”
“我觉得我现在挺好的啊。”萧霁宁想了想,实话实话道,“我又不愁吃穿,每天最累的事就是上课写作业,上面有父皇和哥哥姐姐疼爱,没哪里不好的呀。”
“你要是真这样想,那京渊也没哪里不好的,除了上头没哥哥,他和你也没什么区别了,他甚至过的还比你快活。”小蛋嗤了一声,“再说了,你是够咸鱼没什么作为,但他十三年后就能当上皇帝了,到时候要什么没有?而你到了那个时候……哼哼。”
萧霁宁抿唇:“也对嚯,但我不觉得他比我过的快活,我那么咸鱼,他又不咸鱼,咸鱼才是真正的快乐。”
他乖乖把被子拉好:“好了,我睡觉了,晚安小蛋。”
明天也是咸鱼的一天!
小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有打假现场了,因为明天就要入V了,其实也不算明天,等会12点过了,差不多10分的时候我就提前更新啦,所以来说一下后文的事。
这篇文我是打算三分之一左右写登基前的事,剩下的写登基后的事的,因为大家也知道,前面八个皇子呢,宁宁要登基还需要一段时间,不过开启时光大法就快了,差不多全文十万字左右我就开了,不会让大家一直看宁宁小时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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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别以为我没有看到,你们昨天集体手癌,各个把断袖打成了短袖!我都没打断根了!
第21章
萧霁宁觉得萧帝前脚刚把大公主禁足, 后脚自己这个“肇事者”就跟着去道歉,那他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要知道道歉也是分时机的, 萧霁宁等过了几天, 觉得大公主可能没那么生气了,这才拿着他花了笔巨款买下的璎珞去长乐宫拜访大公主。
因萧霁宁还小,所以穆奎陪着他一块去的。
长乐宫是皇宫的居所, 大公主则居住在东偏殿,萧霁宁让人通报后,很快就被允去东偏殿看望大公主了。
只不过萧霁宁在进入长乐宫后,却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太子。
萧霁宁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偏着头疑惑地喊了一声:“大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