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皇兄你真要挂啊?”萧霁宁有点慌了,难道他们不是在唱戏吗?
“是,不仅要挂。”八皇子点头道,“我明日还要邀请七哥一起来欣赏你的墨宝。”
萧霁宁:“……”
完了,这下丢人丢大了。
八皇子还真说到做到,第二日就让人去珍妃宫里把七皇子请来了,邀请他过来欣赏萧霁宁的墨宝。
说来也是奇了,萧霁宁和八皇子这次落水泡了那么久都没病,反倒是下水才一小会的七皇子受了寒有些鼻塞,故而他在床上休息,昨日没来看八皇子。
当然,七皇子觉得最奇的还是萧霁宁的墨宝,他来到八皇子的宫殿后在墨宝前来回走动,啧啧感慨:“八弟,你看这笔画,这力道,小九真是个大才子啊。”
“是啊,七皇兄。”八皇子也摇头晃脑的,“哪日咱们去马场也把墨宝带过去,给墨汁儿瞻仰一下,墨汁儿一定会很高兴的。”
七皇子赞同异常:“对对对,下次骑射课咱们就去。”
萧霁宁很委屈看着两个哥哥欺负自己。
欣赏了会墨宝,又有太监来给皇子们上茶了。
今日倒茶的是另一个太监了,昨天那个倒茶太监不见了,萧霁宁没多问。
看看八皇子对吃食的放心程度来看,大概已经没有人能继续下毒害他了,更何况七皇子也在这,七皇子在萧帝那的分量不一般,想要害八皇子的那人明白若是七皇子也受了牵连,那他很难不被萧帝揪出来。
所以今日八皇子终于可以安心饮用他的苏台茄了——是加了胡椒的。
他还很贴心地问七皇子:“七皇兄,你是想喝我这美味的茶,还是九弟那没味的茶。”
“我来之前刚喝了药,嘴里的苦味够足了。”七皇子不敢尝试他的苏台茄,指了指萧霁宁的茶杯,“我喝点没味的吧。”
八皇子还觉得有些可惜,没人能分享自己的美味茶:“那等七皇兄你好些再请你喝吧,我亲手给你煮!”
七皇子闻言嘴里的茶差点喷出来。
八皇子喝了两口他的美味茶,忽地叹了口气,愁眉歉声道:“七皇兄,小九,我要和你们道个歉。”
七皇子还在喝茶,萧霁宁就问八皇子道:“八皇兄,你和我们道什么歉呀?”
“就是……”八皇子有些扭捏,还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我落水的时候太害怕了,好像尿裤子了,那水我还呛了好几口。”
“噗——!”
七皇子闻言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看样子他这个不会水的旱鸭子也没少呛水。
偏偏八皇子还说:“不过七皇兄你和我们隔的远,好像没关系。”
七皇子崩溃道:“可是你落水的时候,不是离岸边也没多远吗?”
八皇子呆呆道:“对喔。”
他是后面自己扑腾,扑到湖中心去的。
萧霁宁也有些绝望:“八皇兄,这种事你就不要说出来了。”
你不说出来,大家可以假装无事发生过啊。
“唉。”八皇子认真道,“可是不说出来,我心里过意不去啊。”
萧霁宁感觉听了这个消息的七皇子才是真的虚弱,脸色都白了几分,但他还是背着好哥哥的担子说:“没事,我会上奏父皇,让他为我们所有兄弟都请个水师傅,教我们凫水的。”
“嗯嗯。”八皇子点头如捣蒜,忽然他想到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萧霁宁说,“不过我记得九弟你好像是会凫水的呀。”
萧霁宁闻言愣住了。
他去救八皇子的时候确实没想过要掩饰这件事,但正如之前京渊所说的那样,众皇子里除了四皇子,没人会凫水,现在八皇子问起萧霁宁只好谎称道:“嗯……是京渊哥哥教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宁宁:说一个谎就要用一百个谎言去圆,朕就是这样踏上不归路的。
《本文正确观看指南》——第二十章
京渊的字:虚假的墨宝,笔走龙蛇,铁画银钩,字如其人苍劲有力,艺术价值不可估量,可值千金,但是写出来文盲看不懂。
宁宁的字:真实的墨宝,一团墨,两团墨,三团墨,字如其人(此处应有马赛克),登基前你对我爱理不理,登基后你高攀不起,文盲也能看懂(?)。
识别真正的墨宝,有助于您一夜暴富!
第27章
七皇子和八皇子对此深信不疑, 因为当时就是京渊把三人都救上岸去的。
萧霁宁今日回玉笙居前,八皇子对他说:“宁宁, 明日你可以不用来啦, 这两日多谢你来给我送吃的,我母妃都说我长胖了。”
丽妃的动作要比萧霁宁想象中的快,他闻言就点头道:“嗯, 好。”
“等等——”但八皇子又叫住了萧霁宁,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问道,“那你觉得我真的……胖了吗?”
“没有呢,八皇兄。”萧霁宁最会说甜言蜜语哄骗人了,“你这只是魁梧——”
八皇子也觉得萧霁宁这话动听:“我觉得也是, 我母妃就是骗我的。”
萧霁宁眉梢一挑,趁八皇子不注意赶紧脚底抹油开溜, 跑远些了后遥遥补充道:“和六皇兄一样魁梧。”
“九弟——”于是八皇子又叫了一声他, 但八皇子只说了两个字,“谢谢。”
萧霁宁回头,八皇子隔着一段路遥遥对望,最后相视一笑转身离开。
一切尽在不言中。
齐齐落水的“一起放学”皇子小组, 又休息了两日后就继续去训武场上课了,只不过从今日后, 他们都多了一门新课——凫水。
这门课六皇子十分不喜, 因为他身材“魁梧”;但四皇子却很喜欢,因为他早就可以拿满分了。
但大家听说八皇子落水后的险况,不管喜还是不喜, 都在认真地学。
然而一向努力,各科成绩都还不错的八皇子却遇到了瓶颈——他对水有些心理阴影,不管怎么学都不太学的好。
所以八皇子打算去请教他心目中这门课成绩最好的人:京渊。
于是这日快要下课时,八皇子走到京渊面前,开门见山道:“京伴读,我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京渊道:“八皇子请讲。”
“就是……要怎么在水里飘起来啊。”八皇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试了好久,连浮都浮不起来,我问阿崇和七皇兄,他们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八皇子和京渊说话时,萧霁宁一开始都没注意听他们在说什么,因为明日就又是骑射课了,但他至今还是想不出要如何逃过骑射课,而且必须是个一劳永逸的方法。
结果等他注意到八皇子在说什么,他已经来不及阻拦了。
只见八皇子作揖,吧京渊当做老师那般敬重敬佩地问道:“九弟凫水学的挺好的,所以我就想请教一下京伴读学好凫水的技巧。”
当时萧霁宁心里就咯噔一声:完了。
果不其然,八皇子这句话话音刚落,京渊的眉梢就挑高了,勾着唇语带兴致地问八皇子:“哦?可九皇子凫水学的好,和京渊有什么关系呢?”
八皇子也问:“诶?可是宁宁他的凫水不是京伴读你教的吗?”
萧霁宁:“……”
京渊闻言似笑非笑看向萧霁宁,而萧霁宁此刻脑海里就只回荡着四个字:天要亡他。
可萧霁宁并没有想到,京渊竟没有拆穿他,反而点头应道:“不错,九殿下的凫水是我教的,但凫水这种事有些也要看天分,有些人两三日就学会了,有些人两三月都学不会。八皇子不必急于求成,先学闭气,再跟着水师傅慢慢学就是了。”
“原来如此。”八皇子困惑解开了,“多谢京伴读。”
京渊颔首道:“八皇子客气了。”
没了问题的八皇子高高兴兴地走了,留下萧霁宁一人瑟瑟面对京渊。
“不知不觉,京渊也和殿下相处四年有余了。”京渊把手负到身后,侧头垂眸瞥着萧霁宁笑道,“看来京渊是有些老了,这记性不太好,都不记得以前教殿下凫水的日子了。”
萧霁宁:“……”
你也才十七岁,别把自己说的像是七老八十似的。
京渊说反话的能力是一等一强,霁宁不敢吭声,只是讨好乖巧对他笑——虽然在旁人看来,萧霁宁这个笑约莫和苦笑更接近些。
然而京渊还是没有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并不再像之前他把萧霁宁问哭那次一样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提了两句就没再深究。
可萧霁宁不知道为什么,他道情愿京渊多问,因为这样看破不说破的京渊,好像更吓人些,让人都不知道他心底到底在想些什么。
萧霁宁不知道京渊心里在想什么,京渊却像是会读心一样,下一瞬突然对萧霁宁说:“殿下大了,是该有些自己的小秘密,在这宫中,对任何人都不能事事说尽,也不可尽信。”
“殿下,你要记得,是任何人。”而京渊说着,还盯着萧霁宁的双目,再次强调了一遍这句话。
萧霁宁闻言只是怔怔地望着京渊。
他很多时候是真的不懂京渊这个人,或者说是完全没有懂过,你要说他没有野心吧,似乎不太像;但你要说他有野心吧,可是这四年来,京渊对他是真的好,而且如果京渊真的有篡位之心,那落水时他就不会救他们三个。
或许,他最后登基,是不得已的呢?
萧霁宁此时心里一片乱杂,在他自己也没发现的情况下,他竟都已经开始为京渊想各种理由,各种解释,去想他不是一个坏人了。
京渊眸光深深地望着萧霁宁,忽地弯唇笑起,半跪下平时着对萧霁宁说:“殿下,再过些日子,我就不能再继续陪殿下念书了。”
于是萧霁宁那些繁乱的思绪还未理顺,便被尽数打散,他只是下意识地问:“为什么呀?”
“昨日有密折来报,边境不稳,恐生战事。”京渊却没细讲,只是简单地和萧霁宁说了几句,“家父不日便要远赴边境,而我也要跟着去。”
但京渊不用深入地解释,萧霁宁听完这些也都明白了大半——一般皇子的伴读,在皇子年满十五后便可以离开,去考取功名,或是赴关立业,这也是挑选伴读时须和皇子年岁差距不太大的原因。
偏偏京渊的年纪本不该做他的伴读,而京家独子的身份,注定边境战事若起,京渊就必须前去,所以京渊等不到他十五便要离开。
其实想想也是,在古代,男子十七已可成家,京渊从文不从武,这个年纪也差不多该到他去边境培育自己势力的时候了。
萧霁宁对这个结果倒也不算太惊讶,只是有些不安——京渊一旦离开,在这宫内就没有人能够护住他了,而且京渊回来的时候,很大可能就是夺嫡开始的序幕。但他和京渊还没打关系吧?这日日相处关系都打不好,等京渊去了边境,那他们联系就差不多等于断了,就算可以写信……可难不成月月写吗?他只听说过妻子和边关的丈夫月月写信的,从未听过还有皇子给自己的伴读月月写信。
所以萧霁宁的心绪更乱了,京渊却又开口道:“京渊知道殿下性子安静,但勤奋好学,京渊走后,殿下若有什么困惑,可以写信给京渊,京渊必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简直就是个好消息啊!
萧霁宁还在为他们俩要断联系了的事发愁呢,没想到京渊居然如此贴心,虽然他说的那个“勤奋好学”有些对不上人,但是萧霁宁还是觉得京渊就是善解人意。
“嗯嗯!”于是萧霁宁这下不愁了。
“除此之外,在京渊离京前,殿下还有什么别的心愿吗?”京渊继续问他,“京渊若能办到,一定替殿下办。”
萧霁宁抬眸瞧了一眼京渊,张唇犹豫道:“我……我不想学骑射,我喜欢只看游记。”
说完,萧霁宁就低下头,很小声地补充了句:“我不能学,父皇也不希望我能学好。”
萧霁宁话音落下,京渊眸光微动,脸上的表情却未见变化:“好,殿下若信得过京渊,此事便交于我去办,京渊一定会为殿下达成心愿。”
萧霁宁眼睛亮起,抿着唇连连点头:“我信的。”
京渊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在萧霁宁回到玉笙居之前,他对萧霁宁说:倘若萧帝今夜来玉笙居,问起他是不是不想学骑射时,萧霁宁只要如实说就可以了。
入夜后,萧帝果然来了玉笙居。
他喝着纯姬沏的茶,随便闲聊了几句,就召来萧霁宁问话:“小九,朕听京渊说,你好文不好武,比起在那训武场和马场整日学武骑射,你更喜欢念书练字是吗?”
萧霁宁看了一眼纯姬的脸色——笑容依旧温柔,只是她端着茶杯的手指骨节,已经攥到泛白了,萧霁宁假装看不到,点头道:“是的,父皇。”
“你这孩子,怎么不早说呢。”萧帝听了这话却未生气,招手让萧霁宁到他跟前去,摸着萧霁宁脑袋说,“要不是京渊来和朕说,朕都还不知道呢。行行行,你是父皇宠爱的儿子,既然你更喜欢念书,朕便依你。从今往后,你可以免了骑射课,但武课还是去上的。”
萧霁宁笑起:“多谢父皇!”
纯姬却不依了,想要出声辩驳两句:“皇上,可是这骑射课是所有皇子都得……”
“霁宁和他们不一样。霁宁年纪小,身子弱,他又好文不好武,老三不也没上骑射课吗?这有什么的?”萧帝微微皱眉,威仪赫赫地目光朝纯姬一扫,纯姬就不敢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