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上,沈遇不但忘不了,甚至常常反复梦见。
梦里尽是长久以来一直梦寐以求的场景,所有细节都清清楚楚。
在他身下,白殊言的眼尾带着红晕,眼底深深映入了他的身影,笼罩着那层若隐若现的薄雾,缱绻而专注。
梦醒之余,他却不敢主动去找白殊言。他本打算大学之后再慢慢向白殊言表明心迹,温水煮青蛙地让他适应,现在却怕被白殊言避之不及。
沈遇一直默默私下里关注着白殊言,发现他按照约定考进B大时,几乎按耐不住想见他的心情。
这一天也很快就到了,只是沈遇却没想到再次见面会是以这种形式。
这是B大数学系一位着名老教授的课,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一百五十人的大教室内就已经坐满了人。
老教授踩着上课铃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清俊的青年。
他微笑道:“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研究生学长,以后就是这门课的助教了。”
下课后,当沈遇想去找白殊言的时候,他的身边已经聚满了人,“助教老师,助教老师”叫个不停。
沈遇:……这景象好像有点眼熟呢。
白殊言收好作业本,又回答完身边层出不穷的问题,这才脱身出来。
随着他渐渐走进,沈遇不由自主地越来越紧张,浑身僵硬。
白殊言:“怎么这么看我,不认识我了?”
“没有……”
沈遇尽量自然地和他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白殊言和沈遇并排在校园林荫道上走着,问他:“大学生活感觉怎么样?”
沈遇:“比以前自由很多。”
白殊言开了个玩笑:“我看你成绩一直是系里第一,一直在用我送你的书签?”
“是。”沈遇也勾起唇角。
白殊言的表现和以前好像没什么异样,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沈遇上大学后就进了郑氏集团实习,很快就显现出卓越的能力,现在郑宇立不得郑老爷子喜爱,沈遇以破竹之势站稳了脚跟,不少股东都在观望二人之间的博弈。
每天课程结束之后,他都会直接去公司,很少在学校待,也不太和其他人交流。在B大同学的眼中,他是个很高冷的学霸,虽然相貌出众,却也没什么人敢接近。
除了一个人。
“明天是我的生日,晚上会举办一个生日聚会,班里的人都会去,不知道你明天晚上有空吗?”
程若兰笑颜温婉,声音甜美,略带期待地看着沈遇。
她是系里有名的女神,追求者无数,此时被她这样注视的若是其他人,想必早就受宠若惊的答应下来。
沈遇却道:“抱歉,明天晚上我已经有约了。”
“这样啊……”程若兰有些失落,“那真不巧,我父亲也很想你呢。”
周围几个人正放慢手上收拾书本的动作,支起耳朵偷听着,听到她这样一句话,纷纷八卦地对视起来——
早就听说程若兰和沈遇关系很好,没想到已经发展到见家长的地步了。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生日礼物我会让郑叔送到的。替我向伯父问好。”沈遇淡淡向她点头,背起书包离开了。
“哇,没想到沈遇和你们家这么熟啊。”程若兰的舍友在她身后羡慕地道:“是青梅竹马吗,沈遇平时从来不理女生的,对你可真不一样。”
程若兰扬起微笑,“我们两家是世交,关系自然要亲近些。”
看着沈遇离开的背影,她美眸中流露出几分不甘与势在必得。
白殊言正在在学校门口等沈遇,懒懒地靠在树干上玩手机。阳光从枝叶的空隙间投下斑驳的光点,风吹动的时候,光点忽明忽暗地跳跃着投射在他的身上,乍看来就像闪烁的身形下一帧就要消失一般。
沈遇的脚步一顿,然后加快了速度走到他身前。
“等很久了吗?”
白殊言收起手机抬头看他,“没有,我也刚下课。走吧,去吃饭。”
B大周围有很多美食,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家海鲜粥的店,点了两份砂锅海鲜粥。这时候学生都刚刚放学,店里人很多,等了很久才上菜。
两人相对而坐。白殊言吹着粥慢慢喝着,沈遇偷偷瞧他一眼,有点受不了这么沉默的氛围,就开口道:“没想到你会做助教。”
白殊言:“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每个月能多拿一分钱也不错。”
“再说了,”他笑眯眯道:“我还想听你多叫我几年老师呢。”
沈遇心里郁闷极了。他还以为能叫白殊言一声“学长”呢。
结果白殊言当了助教,所有同学也都要他叫老师。
白殊言真有些饿了,吹着气喝那稍有滚烫的粥,翘起的唇瓣被烫的红通通的,动作却一点也不慢。
沈遇心中一动,叫了一声:“老师……”
这句呼唤像是在唇畔咀嚼了半晌,吐出来的时候缓慢又绵长,好似在心里缠绕了千言万语,最后却只发出这一点来。
音量不大,却萦绕在白殊言耳畔,让他有种直接探入灵魂的错觉。
这是什么叫法啊……白殊言拿着勺子的手一抖。
“怎么了?”他抬头笑笑,面上看不出来什么,心里有点犯嘀咕。
这小子要是这时候突然提起那天晚上的事就太尴尬了吧。
沈遇动了动嘴唇,刚要说什么,被一个声音打断了,“沈遇你也在这儿?”
白殊言闻言去看,站在旁边的程若兰一身鹅黄色长裙,乌黑长发飘在身后,还真有几分清丽佳人的味道。
她面带惊喜,“我听说这家的粥很好喝,就和舍友过来试一试,没想到这么巧。”
她身后的女生就是她的舍友,相貌普通,倒衬托得她格外出众。那女生不好意思和沈遇打招呼,却认出了沈遇对面坐的,正是今天上午刚刚认识的助教老师,就赶紧向白殊言问了个好。
程若兰满眼只看见沈遇,听她一说才认出白殊言来,“助教老师你好。”
白殊言点点头,笑道:“程若兰同学是吧,我记得你呢,和沈遇一个班的。”
程若兰对自己的魅力一向自傲,听这帅气的助教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更是自得起来。但不论她在心里已经高高扬起了头,嘴角的笑却更加柔和了。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店里没有其他位置了,介不介意拼个座?”
这是个四人座,白殊言刚想答应,沈遇道:“正好我们也吃完了,座位就给你们吧。”
程若兰嘴角的笑一僵,“是啊,那谢谢了。”
两人起身离开后,程若兰在原地站了很久,狠狠捏紧了手指。
她舍友在位置上坐了下来,看她站着不动,招呼她道:“若兰,你快坐啊。”
程若兰深吸了一口气坐下,又扬起惯常挂在嘴边的笑,道:“你想吃什么就点,今天我请客。”
她松开手,手心上被掐出一道月牙的痕迹。
“不是这么不解风情吧。”跟着沈遇走出粥店,白殊言探头去调侃他,“那姑娘挺好看啊,怎么一起吃顿饭都不愿意。”
一节大课一个学院一起上,教室里坐的少说也有一百五十人,白殊言竟然能记得住一个女生。沈遇只觉得心里一紧,他突然停下脚步,道:“你觉得她好看吗?”
“还不错吧。”白殊言回答道。他记得住程若兰也是因为在郑家那天的宴会上见过。
“你喜欢这样的吗?”沈遇目光深邃地看着他。
白殊言被他这样注视着,心里莫名没底,讪讪道:“还行,还行。”
沈遇还是站着不动,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白殊言干脆拉住他的手腕,“傻站着干嘛呢,赶紧走了。”
沈遇跟着他走了两步,闷闷道:“不知道老师会交什么样的女朋友。”
白殊言:“养活自己都费劲哪有时间和金钱养女朋友。估计你只能看到一个单身狗的我了。”
他在前面大步走着,身后的沈遇去看他被抓着的手腕,动了动手指,忍耐住了回握的冲动。
现在时机还没到。
他低着头,眼里像是燃起一簇火光。
作者有话要说: 在第一个世界快结束了,第二个故事是ABO~
#3s Alpha教官他性无能#
求收藏啊哈哈哈
第14章 拯救被校园暴力的小可怜(十四)
白殊言从来都认为,慢慢引导主角走向成功,是一件很令人享受的事情。
如果遇到的学生性格合得来,又尊师重道,那就更完美了。
毫无疑问,沈遇就是这样一个好学生。自从任务步入了正轨,就丝毫不需要白殊言多操心。除此之外,还热衷于让他过得更舒心,每天除了请他吃好吃的,就是亲自下厨。
现在只有一个词能准确地形容出白殊言的状态:心宽体胖。
系统已经没眼看他这悠闲的校园生活了,基本上都在自己看和打游戏,也不知道都搞了些什么资源,不时会发出十分内涵的笑声。
白殊言被它笑得莫名其妙,“总感觉你在污染我的精神世界。”
系统:“系统有自我净化功能,永远是最纯洁的。我只是补充了一些哲♂学知识而已。”
白殊言:“……”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遇神情认真,低头垂眸,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动作着,就像在处理一件精致的艺术品。
谁也想不到,他正在……刷碗。
他脖子上挂着一件围裙,上面印着一只超大的美羊羊,粉嫩的颜色充满少女心。白殊言从来不做饭,这围裙是他专门为沈遇买的,谁知道他却面不改色地戴上照旧干活。
白殊言只能暗叹,孩子长大了越来越不好逗了。
沈遇穿着件洁白的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围裙的绳子紧系在腰间,在背后勾勒出劲瘦的腰身,配合着一双长腿和他微微弯腰的动作,显出一种成熟性感的韵味。
白殊言在厨房门口悠闲地看他干活,一边咔嚓咔嚓地啃着苹果,就把这景色尽收眼底。
系统:“我觉得围裙里面应该不穿衣服。”
白殊言:“是啊……咳咳,瞎说啥呢。”
系统:“迎男♂而上。”
白殊言:“……我相信你学习了哲学了。”
“话说,要是你公司的员工看见你帮我做饭刷碗,还带着粉围裙,估计要以为你失常了。”
沈遇工作的时候严谨又稳重,不苟言笑,特像一霸道总裁。白殊言看过,他手下人对他是毕恭毕敬,做事一点马虎都不敢有。
沈遇声音轻柔含笑,“帮老师干活不是应该的吗。”
白殊言大言不惭地道,“是哦。俗话说得好‘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虽然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是享受一下学生的孝心也是很正常嘛。”
沈遇郁闷了,心道我想和你在一起你却想做我爸爸。
过了一会儿,他洗完碗,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过来,道:“手上好多油,老师你帮我解一下围裙吧。”
“行。”白殊言想转到他身后给他解开,谁知道沈遇也跟着转,两个人转了一圈,还是面对面。
白殊言笑了:“这是捉迷藏呢。你得背对着我。”
他又往沈遇身后走,沈遇也又转了半圈。
白殊言:“……让你背对我。”
再半圈之后。
沈遇面对他一脸无辜:“你让我背对你的。”
白殊言抽抽嘴角。他一只手还拿着吃了几口的苹果,另一只手干脆直接从他胳膊下面探过去解那个活扣。
本来一抽就能开,谁知道抽了半天越抽越紧。
白殊言纳闷地把苹果叼在嘴上,双手环着沈遇的腰,两只手去解。这姿势不着力,扣半天解不开,人倒是累得够呛。
他嘴上叼着个苹果,总感觉口水要流出来,不住地小声吸溜着。
沈遇配合地抬起胳膊任他动作,两个人靠得很近。这声音传进沈遇的耳朵里,就像有只手在拨动他的心弦,又如一股股浪花在冲击他的心。
沈遇张开的胳膊微微收了收。
要是现在抱住他的话……
他的心跳声越来越大,满心满眼都是这唾手可得的距离,他的胳膊慢慢收紧……
“解开……唔。”这时白殊言解开了系带,刚想欢呼一声,嘴里的苹果掉了下来。
就像平时吃饭的时候食物掉下来,我们总会下意识地用腿去接或者夹住一样。
两个人都下意识地往前一挺。
苹果被死死地夹在两个人胸膛之间。
下一秒,沈遇双臂收紧,将白殊言抱住了。
白殊言愣了一下,“怎么了?”
“我……你。”沈遇的嘴压在他肩膀上,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
白殊言:“你说啥?”
沈遇抱得很紧,就像怕被推开一样。他的眼里满是汹涌的情感,仿佛一片旋转的漩涡,能吸引沉寂住一切事物。
白殊言看不见他的眼神,也意识不到他此刻在想什么。
“……”只能感觉到苹果硌得骨头疼。
他拍拍沈遇的胳膊,“先松开。”
沈遇声音很闷:“有些话,我看着你就说不出来了。”
白殊言硌得“嘶”了一声,“那你就闭着眼睛说。”
沈遇轻轻放开他,后退了一步。
苹果向下跌落,白殊言顺手一抄捞了起来,然后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你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郑老爷子半年前突发脑於血去世了,留下的遗嘱中,沈遇和郑宇立的财产分割尚算公平合理。公司事务早已渐渐转移给两个继承者,他的死亡虽然给郑氏集团内部带来一阵骚乱,但很快就稳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