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演胖王子的是一班一个壮实的女生,体积有南谨云一倍大,南谨云跟什么人都能玩得好,她演起来也不含糊,追着南谨云就要做亲吻非礼状,两个人在舞台上我跑你追,演得还挺入戏。
从侧面温之卿那个角度来看,南谨云明显带入戏了,脸色难得有点发慌,也难怪,对方泰山压顶般的气势压过来,着实给人压力。
“小心!”温之卿轻呼一声。
南谨云靠拍大鱼尾弹跳滑动,在舞台上疯狂逃窜,慌不择路下,一头撞入了台下,幸好弥子暇及时扑过来接住了他。
感受到温度,南谨云往弥子暇怀里缩了缩,冷死他了。
弥子暇趁机伸出咸猪手,摸到一手冻出来的鸡皮疙瘩,“草,这么冰,南谨云,别演了。”
“没事,还能冻死,在台下老老实实看老子的完美谢幕吧!”
南谨云从弥子暇身上汲取了一点热量,又爬上舞台,重新和他避之不及的胖王子杠上了。
这场戏最终以人鱼公主迫于女巫淫威,发誓改过自新,重新做鱼,回到大海为结局。
“辛苦了,云妹。”温之卿接过后勤准备好的棉袄,递给南谨云。
“不错嘛,安安,女装很有前途。”南谨云小脸都冻发白了,还不忘用目光上下调戏温之卿。
“来,击个掌。”
温之卿伸出手,刚到半空立即改向,敏捷地挡住南谨云袭向他屁.股的手。
“云妹你……”温之卿语重心长,“还是自重一点为好。”要不然被人套了麻袋,拉到小巷子里这样那样,都不知道是谁干的,仇家忒多!
“嘿嘿,习惯了习惯了,忘了你是有主的人了,哎哟,你家少师那个小眼神,吓死宝宝了,撤了撤了。”
南谨云和温之卿错身而过,他们一个女装颇为妖娆娇媚,一个竟然有种清纯圣洁的感觉。
当温之卿饰演的睡美人,慵懒地倚躺在盛开玫瑰花的天鹅绒大床上,只会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什么苦力活也不干,那画面居然依旧有几分唯美。
真是日了个太阳了,这样的妖孽不好好关在家里,放出来祸害人干啥!
占据绝佳拍摄好位置的陆九阳,脸上挂着猥琐的笑容,“妈耶!绝色,真绝色,温之卿这个班的男生都是什么宝藏男孩!早知道把老子新买的单反带过来了,手机像素还是太差了!”
弥子暇等着祁少师阴冷的目光扫过来了,才幽幽提醒陆九阳,“老陆啊,你悠着点,少帅看着呢,别忘了他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呐。”
陆九阳心一惊,想起他有一回弄脏了祁少师的一本字帖,就一个小角边沾上了一点果汁而已!
当时祁少师没啥反应,过了一个星期后,他妈的愣是害他的珍藏版写.真画册被收缴了,报复心不可谓不强。
陆九阳默默把照片一一删了,他承认他怂,有时很怵祁少师。
转回头,祁少师兴趣丝毫不减,饶有兴味地观赏着台上的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目光视.奸,着重在锁骨和腰上流连,渐渐眼神变了味。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形象的温之卿。
温之卿这个人严于律己,常年保持坐如钟,站如松的端正姿态,又是勤勤恳恳,好学而上进的性子,洗衣做饭和缝缝补补,操持家务什么的,都不在话下。
他就没有闲下来的一刻,简直是一个男版的贤惠持家小媳妇。
可今天他演出来的好吃懒做睡美人,还挺像那么回事,懒散却不会叫人心生反感,颇有一种闲云野鹤般的悠闲姿态,气度无可挑剔。
这个话剧成功发挥了它的教育意义,祁少师看着看着,开始默默反思,以后他是不是应该帮着分担一下家务,也不能老压榨温之卿,让温之卿也当会富贵闲人。
实在指望不了温之卿表达怨言,那就只能靠他自己发掘出多点自知之明了,不知道他的良心还在不在。
可惜这个话剧继续演下去,没有给祁少师这个施行改变的机会。
舞台上,睡美人温之卿发现了他的天敌纺车,碰一下就会陷入沉睡不醒的魔咒。
沉睡就沉睡吧,反正这个话剧里的睡美人人设就是懒鬼,估计巴不得在床上度过一辈子呢。
一班这个节目设计得挺有意思,每一位公主身上都含有一两种性格缺点,王子的拯救即是改造她们,赋予她们宝贵的品质。
连旁白都渲染到位了,描述这个睡美人如何如何懒到家了,祁少师就等着哪位王子出场,分分钟教导人不能好吃懒做,贪逸恶劳。
结果!主题竟然是劝诫人好奇心害死猫,不要碰不该碰的东西!这可真是,一万句mmp憋在心里,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我的公主,不是好奇心害死你了,是无知,无知的人不懂求知欲的宝贵,他们不知道,探索欲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您勇敢触碰未知的事物,研究各种方便生活的道具,是值得我等铭记于心的高尚行为,吾将替您继续上下而求索!”
扮演王子的温心柔板正腔圆,表情真挚,动作利落到位,一点不笑场。
台下的人呆眼了,细细回想,刚才好像是有表现睡美人利用小发明偷懒的场景,可那不是因为这是一个沙雕话剧吗?
“感谢您,公主殿下,为人类文明的进步做出的卓越贡献,还有……牺牲,安息吧,我的公主。”
温心柔单膝跪在大床前,放下撑地的佩剑,起身贴近床上的温之卿,她即将吻戏睡美人。
按照排练,她会吻下来,没有错位,不过是要借助一个透明塑料板隔开,总不能两人为了个话剧真的亲到一起。
祁少师先前就向温之卿问清楚了,看到这时也没在意。
可温心柔却越凑越近,两张嘴近在咫尺,她还没有掏出透明板的动静。
温之卿闭着眼,睫毛颤了颤,呼吸紊乱几息后,迅速恢复平静。
温心柔目光柔情似水,“安安……”
祁少师腾地站起来,瞳孔紧缩,紧紧盯住台上的人,越看越不对劲。
舞台上气氛凝滞了一样,半晌,温心柔微微偏头,做出假装亲吻过的动作。
她在温之卿耳畔轻声说:“愿你好。”
这个人,曾经和温文良一起,是支撑起她生命里两座大山的男人,他们可靠而值得信赖,有如青山般的稳重和如大江般的智慧,给予过她人生的指引和呵护,也给予过她心灵的陪伴和慰籍。
“我的哥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的安安。”
温之卿骤然睁眼,琥珀色的澄明眼珠里倒映出一个释怀的笑容。这是他第一次听到温心柔叫他哥哥。
温心柔转身挥剑,迎向偷袭过来的恶巫婆。
台下祁少师坐回去,收回冰冻的视线,不时淡淡瞥过舞台上的人,更多是垂眸落在膝盖上,手指无节奏敲击膝盖,那是他不耐烦的表现,面上却看不出异样。
“哥哥,哥哥,少师哥哥?”
“嗯。”祁少师喉腔出声应温小雅。
“你不开心吗?”温小雅对别人的情绪变化感应很敏锐。
“……没有。”
“不,你有。”温小雅嘟着嘴,表情严肃。
祁少师:“……好,我有。”
“不要不开心呐,少师哥哥,我们要快快乐乐哒!”
“……好。”
温小雅满意了,退回去继续专心致志看表演。
节目也没什么好看的了,一班的同学还没谢幕,温之卿已经没有戏份,下台后,独自一人进了图书馆换衣服。
祁少师站起身,尾随摸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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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以为昨天一分钱收益都没有呐(>﹏
第79章 谁把谁驯服
图书馆二楼的阅览室临时作了男生的换衣室, 里面杂七杂八堆放了很多演出服和道具。
温之卿边走边取下头上的假发和皇冠, 随手放在一张书桌上, 站在一整面的弧形落地窗前面俯瞰了片刻,回身走向书架的幕布后面。
手探到后背拉链,身后传来一声开门声, 是祁少师推门走进来了。
温之卿欢喜,“太好了, 少师, 快来帮我解一下拉链,我自己手有点难够到。”
祁少师漫不经心地瞥过温之卿全身,慢悠悠踱步过来。
温之卿无知无觉, 放心背过身去,拉链好像一时卡住了, 祁少师要解开,不得不多废点力较劲一番。
“温之卿。”
“嗯,怎么了?”
“我问你, 你知不知道,你妹妹温心柔她……”
“嘘——”温之卿食指比唇回头,和煦的笑容依旧, 神情却多了几分严肃认真,“不要说, 少师, 有些话不用宣之于口。”
温心柔只是没分清自己的心意是哪种, 她接触的人太少了, 给她时间,她一定会尽快调整过来,她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女生。
“你当我傻子吗,还能看不懂她那种心情。”怀揣不可告人的心意,不敢让在意的那个人知道,害怕因为自己伤害到对方……
“你自己说,有没有和你的好妹妹保持距离——”
“少师!够了。”温之卿正色,语速有点快,音量……音量也有点大,相较他平时叫祁少师的名字,缺了那么一丢丢的温情。
“你敢凶我?”祁少师脸色不可置信。他本来只是借题发挥,想从温之卿身上得一点便宜,能吃到肉就更好了。
温之卿一反常态,反倒像是有故事的样子。
温之卿顿时手足无措,一秒破功,“这……这怎么能算凶……”
温之卿可冤枉死了,他什么时候对祁少师疾言厉色过?更别提凶他了。
可是祁少师冷着脸,抱臂环胸,打量他的目光明显不悦。
“我是一时说急了,少师,没有凶你啊,我就是……就是希望你不要再拿柔柔她们开玩笑了,你笑话我就好……”
温之卿紧张兮兮,瞅着祁少师绕着他转圈圈,那种屠夫观察砧板上猎物的感觉,怪让他心慌的。
“哦,原来如此,那是我错了,我道歉。”
“不不不,不用,少师你真不要对我说,任何对不起之类的话。”
“是吗,这样我不是太欺负你了吗?”
祁少师转着转着,突然停下,阴森森冲温之卿一笑,猛然一步贴近,一把扒下温之卿的衣领。
既然要欺负,那就贯彻到底喽!
温之卿穿的是一字领的抹胸连衣裙,布料弹性很好,祁少师这一扒,衣袖滑落,连带整个上半身的衣服脱到腰部挂着,露出半个肌肉结实的胸膛,还有宽厚的肩背。
温之卿顿时后背发凉,他觉得自个的清白摇摇欲坠。
祁少师得意洋洋,略微踮起脚尖,右手勾住温之卿的脖子,因为身高差距,像是吊在温之卿身上一样,不过这无碍他散发,登徒子般调戏良家妇男的气势。
温之卿配合着低头,脖子上好像挂着千斤坠。
祁少师左手抬起温之卿下巴,逗他,“小美人快叫哥,我就大方原谅你在外面招蜂引蝶,还有勾搭什么王子,哼。”
祁少师还没忘记,他比温之卿大半岁,让温之卿叫他哥是他处心积虑想做的事,上回喝醉酒叫的不能算数。
“必须这样吗,少师?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呐。”温之卿表情为难,左手半扶半揽着祁少师的腰,以防他跌倒。
“半岁也是大,别想混了过去。”
“呼——好吧。”温之卿轻缓一口气,却是反抓下祁少师的手臂,一手托着他的臀部举起来,一手扶着后背,直冲了几步。
“卧槽!温之卿你找死是吧!”
事发突然,祁少师胡乱挥手,不小心抓疼了温之卿的头皮,即刻他松了紧攥的头发,紧紧抱住温之卿脖子。
下一刻后背贴上冰凉的落地玻璃窗上,祁少师松开一只手,摸到一只紧实的手臂扶住,动作才算定格。
现在祁少师坐在温之卿臂弯里,几乎比温之卿高了一个头,双目相对。
温之卿微仰着头,从下而上,柔和的目光专注地端详着他,好像在说,别怕,少师,有我扶着你呢。
祁少师心里却没这么多浪漫因子,也文艺不起来,他差点脱口而出的是,卧靠,温之卿的臂力无敌了,真他妈强!
那小臂线条,流畅又优美,肌肉充满惊人的爆发力。
祁少师含恨承认,他小瞧温之卿了。
“哥哥什么的,是不可能了,嗯,打断腿也不可能叫。”温之卿不记得他醉酒那晚的事了,说得义正言辞,祁少师听着心里窃笑,面上不露分毫。
“勾搭王子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对麦田里的那只小狐狸而言,小王子才是他唯一承认的人,独一无二。”
祁少师低头望着一本正经的温之卿,惊诧,“你演的不是睡美人吗?”怎么频道又岔到《小王子》一书去了。
温之卿自顾自的,没有回话的意思,他反手捉过祁少师的手,在手背轻轻一吻。
“小王子,你是不是那只小狐狸要找的小王子,嗯?”
小狐狸等到他的小王子了吗?在那个小小的星球上,独自看过千百次日升日落,玫瑰花说,怀抱着期望的等待是最美好的时光,在对方于约定好的时间来临之前,每一刻都是幸福的。
她优雅地等到了小王子归来,而被驯服的小狐狸留在了地球,对着金黄的麦田苦苦等待。
他们都说,小王子只是回到了他自己的星球,可小狐狸仍然巴巴地期待,渴望再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