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少师幽深的眼睛只定定看着他。
温之卿脸颊爆红,他应该感谢祁少师说的不直白吗?通俗露骨地说,不就是……不就是!
那只手覆盖上他…………时,温之卿抓住作祟的手隔开,“别……别开玩笑了!”
祁少师站起身,居高临下,“怎么,难道你身边的兄弟不是这样做的?”
“这怎么能一样!”他身边的男性朋友,除了祁少师,都是五大三粗不修边幅的人,可祁少师这样清贵的人,怎么也不能想象他做这种事情的样子。
但那时,他说不出一个所以然,只会重复:“你不一样。”
祁少师背过身体,温之卿因为坐在小圆凳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现在他看清了,那是自嘲又欣慰的笑。
第10章 绮梦疏离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温之卿没精打采的。
梦里一晚上都是不可描述的事情,那双细长黝黑的瞳孔像深渊一样,强势无比地把他拉拽下去,陪着那个人一同沉沦。
趁褚家的人没起床,温之卿偷偷洗了裤子,清理干净一切证据。
真是活了这么多年,一直寡淡如水,从来没有这么丢脸过,只好说服自己,少年人的身体血气方刚,他心性再好也压不住上涌的血气,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
出门前,奚惠琳交给他一盒饼干,“你昨天不是新交了一个朋友吗?还是你的同桌是吧,带点吃的和他分享才能巩固友谊哦,如果阿姨烤的曲奇饼不合他的口味,你回来告诉我,明天阿姨换一种烤,务必让你的新朋友喜欢!”
温之卿哭笑不得,奚惠琳这副样子,弄得他像个还在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一样,“谢谢阿姨,只要不是太甜腻的,他会喜欢的。”
路上温之卿尝了两块饼干,奚惠琳的手艺一如既往的好,饼干酥脆香甜,蔓越莓带一点酸酸的味道,这是祁少师最喜欢的口味,抹茶味的有一点苦,他恐怕不会喜欢。
大概是被奚惠琳的情绪感染,温之卿兴冲冲跑到教室,想把热乎的曲奇饼送到祁少师手里,却面对一个空座位。
他来得也不算早,都快上课了,这个时候祁少师应该早就到了,闲闲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撑着头,手里无聊地翻着一本书,原本过于凌厉的眉眼,因为早起睡眠不足泛着慵懒随和的味道。
“少师呢,他没来上课吗?”
陆九阳和弥子暇互看一眼,“少帅不来上课很奇怪吗?”
“不奇怪,没毛病。”
陆九阳和弥子暇击掌应和。
上课的预备铃声响了,温之卿转身就想去教师办公室,找吴日休问清楚。
陈容从后门进来,挡着他,“温之卿!你们那个破地方够意思的啊!竟然让阿烽住牛栏!”
“噗!”
“陆九阳弥子暇!你们还笑!”
“大帅回来的时候不会一身牛屎味吧!哈哈哈……!”陆九阳和弥子暇彻底憋不住笑意,疯狂锤桌子爆笑。
“我们不是真心要笑话大帅啊……哎!别打,别拧……!”
温之卿顾不得那闹成一团的三个人,到三楼的办公室找到吴日休,可他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啊,你说祁少师同学啊,他可能请假一天,也可能半天一个星期,都说不定的啊。”吴日休捧着保温杯,不时慢吞吞嘬一口枸杞泡的花茶。
祁少师来学校上课就是一种形式,他天资聪颖,完全可以自学成才,但这样的天赋,对一个也许活不到明天的人有什么用呢?
时刻面临着失去生命的威胁,秉持着能活一天是一天的态度,尽量在有限的生命里过一遍普通人的生活,这就是祁少师存在的意义。
温之卿知道祁少师有心脏病后,差不多就是这样的感悟,“老师,少师他是身体不舒服吗?”
“噗,你想多了,祁少师同学就是家里有点事,别担心了,啊~你要来一口吗?明目哟!”
“谢谢老师,不用。”
“不喝就快去上课,OK?”
“是……”
但愿真的只是家里有事……个鬼!祁少师是京城人,却多年一个人住在南方的江城,名为养病,实为流放。
祁家遇到什么大小事宜,也不会找他们已经放弃了的病秧子啊!
一连两节课,温之卿坐立难安,他最怕的就是祁少师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以前他不知道祁少师心脏不好,那一个月里,祁少师偶尔会缺课请假,他就真当他是家里有事。
后来了解到祁少师家庭不一般,他就更觉得理所当然了,现在他只想揍自己一顿,怎么这么傻!
上小组讨论课前,温之卿去了一趟厕所,班长傅正明也在他边上。
“有事吗?”
“温之卿,下节课你来我们小组吧,我们小组是做经济形势研究的,可和祁少师那个形同虚设的小组不一样。”
“谢谢,不必,这个小组也挺好的。”
温之卿解决完去洗手台洗手,傅正明跟过来,脸色不悦。
“温之卿!你刚来什么都不知道,褚烽和陆九阳那群人可不是好惹的,虽然不知道祁少师为什么同意让你做他的同桌,可难道你以为他们就是接受你了吗!别到时候你被他们欺负了都不知道!”
傅正明小声却严厉地说完,满意地看到温之卿温和的表情有了变化。
“你的意思是,他们不是什么好人是吗?不过班长,你确定身为他们的同班同学和班长,要这样在背后说他们的坏话?”
傅正明尴尬了,环顾了一圈厕所,幸好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们,他没胆量挑衅祁少师他们,就只敢背地里做点小动作。
“反正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是为你好!”
温之卿看着傅正明灰溜溜离开,一转身就是洗手台上方的大面镜子,映照出许多凶神恶煞的面孔,都是他和温心柔来了集英中学后遇到的。
他到底还算有幸遇见了一个祁少师,温心柔只有被班上的女生欺负的份,还差点搭上了自己的一生。
昨天陆九阳三人在洗手台前堵住他,让他及时联系家里人汇报褚烽的情况,他不想多事,同时也想掌握褚烽的动向,便顺口同意了:
“我会告诉家人好好帮助褚烽同学的,不过每天都了解他的情况不可能,我家里人不是要上课就是要上班,都很忙,只能一周打电话一次。”
“一周一个电话有个屁用啊!还不如我们自己联系大帅,妈的,你耍我们呢!”
镜子前他脸色不变,“当然可以,如果他的手机没被节目组收缴的话。”
“要不我们寄一只手机过去,要不然大帅想要我们寄什么东西给他都没法告诉我们,也太惨了。”
“你傻不傻,节目组的人不会中途给我们截了吗!真能寄手机过去,干脆买齐所有东西直接送过去不是更好!”
温之卿听着陆九阳几人讨论如何救助褚烽,现在还有同样的感觉。
这些人对其他人不怎么样,对兄弟确实没话说,可惜他就属于其他人的范畴,他们站在褚烽那一边,他和他们就只有恶劣的交集。
幸好,在集英中学,除了一个祁少师,他什么都不怀念。
下午上课时祁少师终于出现了,温之卿却高兴不起来。
祁少师对他的态度完全变了。
昨天还有几分熟稔,今天全是生疏漠离。
温之卿几次跟他搭话,他都不理,实在嫌弃温之卿话多了,就来一句,“安静上课。”
简直透心凉,温之卿在祁少师这里还从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祁少师容貌长得冷峻,脸色冷下来的时候,周身真真是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场。
温之卿险些挨不住他的冷漠,下课后鼓起勇气追他到楼下。
“少师!你这是要回家了吗?晚会六点就要开始了。”
温之卿忐忑之际,祁少师转身,“你想我去?”
“嗯!你能来吗?我知道你不喜欢这样的集体活动,不过我想请你帮一个忙……”
在祁少师奇怪的目光里,温之卿尽量如常把话说出来。
“可能我也要上台表演,虽然班长他们没跟我说,可我只会唱点歌,没别的才艺,少师,你应该会弹钢琴吧,我可以请你给我伴奏吗?歌很简单的!难的我也不会唱……”
温之卿不好意思地摸后脑勺。
祁少师打量着温之卿,这个打一开始就跟他自来熟的家伙,哪来的自信让他区别对待。
“温之卿,”他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笑,“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给你伴奏。”
“少……少师……”温之卿站在楼下愣了好久,记忆还停留在刚刚祁少师那个恶趣味的笑,还有满是戏谑的眼神。
“安安,你还不去换衣服准备吗?”摄影师下楼不久,刚才一下课温之卿就去追祁少师,他不能拍摄,就到一旁休息去了。
“那个,你别太介意,大不了明天换个同桌,我跟导演说。”
摄影师下楼时看到祁少师临走前高傲的样子,又见温之卿一副备受打击的样子,心生不忍。
便听温之卿一声呢喃,“他不愿意理我了。”
摄影师愈发同情了,原以为学校能单纯点,没想到也跟成人世界一样现实,“安安,我们该走了,导演还在大礼堂等我们。”
高一八班给温之卿办的欢迎晚会在学校大礼堂举行,校园面积大,地方有点远,温之卿要早点拿上礼服过去。
到了那,礼堂坐满了人,还有不少其他班凑热闹的。
一色的黑白色系礼服,被隔壁羡慕嫉妒的师大附中学生嘲笑,是穿来服丧参加葬礼的。
“你怎么不在教学楼换好衣服过来!”
“抱歉,班长,我忘了。”
“算了,跟我来后台。”
温之卿从后台休息室换好衣服出来,绅士的黑色燕尾服、白色衬衫,圆领扣、黑色的马甲,还有标配的长裤和皮鞋,着实英气逼人。
等候在外面的傅正明去除嫉妒心,也不禁暗暗称赞了一句,这个乡下来的穷小子确实有一副好皮囊,身材高大匀称,五官又好看隽秀。
但最重要的是,哪个山沟沟里能养出温之卿这样的气质来!蒙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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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章因为被锁,要过审,修改了后面部分内容(其实就几句话),原稿在微博,感兴趣的小可爱,搜作者名可见,麻烦啦
第11章 晚会月考
前台已经活跃起来了,能歌能舞的同学开始上台暖场。
傅正明掀起幕布一角,“你看,祁少师来了。”
温之卿正整理衣服下摆,一丝不苟地抚平上面的皱褶,闻言眉头一皱。
目光绕过舞台上跳热舞的同学,他清楚地看见祁少师穿过半个大礼堂,在观众席正中央的位置坐下,边上围着陆九阳几人。
祁少师来不来,他们都会给他留位置,还是主位。
温之卿倒宁愿祁少师不来,好过自己独身一人没有人支持,好像很可怜的样子。
他还是不懂,祁少师为什么突然就不理他了?和他闹别扭的源头在哪?
温之卿远远望着台下,柔和的目光里透着无奈的宠溺。
恶毒的人忍不住想给他泼上脏水,“祁少师和褚烽是相交许多年的朋友,他们能合称为我们集英中学的大帅少帅,足以证明他们的交情,就你一个新来的家伙,还是来代替褚烽的人,还想指望祁少师帮着你,呵,别自不量力了。”
温之卿转头看向傅正明,神情温和沉静,“班长有空偷听我们的谈话,不如多做点有意义的事情。”
“谁!谁偷听了,我是路过你们的时候……”
“顺耳听了一耳朵,是吗?那班长也应该听到了,我正愁唱歌没有伴奏,班长可以替我解决这个问题吗?”
“你觉得可能吗”傅正明冷笑。
“不可能。”温之卿无所谓,转身回到观众席。
傅正明被他这副镇定自若的态度打击到,在他背后继续色厉内荏叫嚷。
“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本来我们的打算是中途推你上去表演节目,临危不乱才能体现你的风度嘛。现在你既然知道自己也要上台表演了,清唱不是更能展现你的实力,你大出风头的时候到了!”
温之卿挺直脊背,步履从容从侧面绕路到自己的位置上,他身姿挺拔如松,一拨又一拨人回头看他,光是这副风姿就能迷倒一大片男生女生。
孔导演拍拍他肩膀,“安安,这身衣服很适合你啊!”
小小年纪,愣是把一身黑色燕尾服穿出了英国老牌绅士的风度。
“吉他我帮你带过来了,用得着吗?等会要是上台了不要紧张哈,咱们意思意思就够了,不跟他们比。”
“谢谢导演,应该用的上。”
器乐、歌舞、魔术等轮番表演过后,果然有人起哄叫温之卿上台来一个,尤以陆九阳几人叫嚷得最响。
温之卿站起身,“我不才,没有什么才艺,还是不打扰大家的兴致了。”
“没事,唱歌总会吧!给我们机会了解新同学啊!”陆九阳和弥子暇看热闹不嫌事大。
“那我就只能唱歌了。”
“唱什么?”有人问。
“《庐州月》,许嵩的歌。”许嵩的歌是他们一代人青春的回忆,温之卿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没什么娱乐活动的人,也就会唱几句耳熟能详的流行歌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