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在我们老大地盘上想干什么事,你还以为老大不知道吗?”几个大兄弟趁势又往仓库里怼了怼,原本只是站在门口的一帮人,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分据在仓库中间的两侧,有点势同水火的感觉。
年峪这下终于看出一点异样来了,尤其是站在比较靠后的大兄弟,正好在别人的遮挡之下,还给年峪比划了个手语。
“……要不是我以前拍戏学过一点手语,可能我都看不出来这是‘原地待命’的意思了。”年峪喃喃地说,他这声音没有被看守的绑匪听见,却被直播间的观众们听得一清二楚。
明明是剑拔弩张千钧一发的局面,但是经过年峪的说法,怎么总好像带着股喜感呢?
而且事实上看守的那几个绑匪也去给邬隘那伙人壮大声势了,没顾得上年峪这边。
便衣们一面佯装成仗势欺人的混混,一面不着痕迹地朝年峪他们这边靠近,秦侑川因为被绑在仓库的另外一角,几乎跟年峪成了对角线,而他这边是两个人质,警察也不看重身份地位,优先选择人质多的那一边。
等到邬隘发现不对劲时,那个给年峪打手语的警察已经朝他和小方跑过来了,用刀子去割断绑在他们手腕上的绳索。
“小心!大川——”年峪目眦欲裂,绳子才割到一半,他就自己一把挣开了,惊怒之下发挥出自己的体力天赋,冲得比兔子还快。
因为他看见,邬隘发现那帮假冒成“大兄弟”的人是过来解救年峪他们的,马上就反应出来是秦家找来的帮手了,只是他一时还没来得及往警察的方向想。
他一怒之下,直接把枪,对准了秦侑川,杀气腾腾地呸出一口唾沫:“既然你不仁我不义,老子现在就杀了你,再多拉几个人来陪葬!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哎,你回来!!”打手语的便衣想要伸手去抓年峪,已经来不及了。
年峪一溜烟往前面跑,边跑边听见邬隘放出的狠话,当下急得跟什么似的,中间隔着正在乱斗的人,邬隘和秦侑川又在最里面,年峪情急之下从地上捡起块玻璃碎片,用力往邬隘的方向一扔!
他运气好,捡起的碎片一头是涂了胶的,不割手,反而是锋利的那一头正好划到了邬隘的额角,顿时鲜血汩汩流淌,把他的眼睛都给糊了:“卧槽!什么玩意?!”
但这空中飞来横玻璃也没能打断邬隘的“读条”,人虽然往后倒,他手还是举起来,颤抖着砰砰两枪开了出去。
与此同时,秦侑川挣脱了手上的绳子,侧身就地一滚躲开了一枪,看准另外一枪的位置,稍稍抬起了双腿……
砰一声响的同时,年峪眼睁睁地看见,那颗子弹射断了秦侑川腿上的绳子!
秦侑川再次往外一滚,从地上捡起不知道哪个打手掉下来的匕首,对准了邬隘,手腕一抖,朝他的方向掷去。
匕首正中邬隘的右手腕,从骨头中间穿出,这可比玻璃划脑门还要疼得多,顿时也顾不上别人,抓起自己的手腕啊啊叫着,疼得满地打滚,都快要晕死过去了。
年峪丢完那一下,胳膊就跟要脱臼了似的,他都听见骨头的嘎嘣声了,见秦侑川有惊无险地躲过了那两枪——说有惊无险还谦虚了,应该说是神乎其神才对!看到大川已经脱险,年峪也抱着脑袋往后退。
不知道是不是邬隘的惨状激发了打手们的狠劲儿,这些打手出手更狠了,好几个身上有枪的人,都不怕死地拿出了枪,还专门对准了年峪和秦侑川这两个刚才给邬隘吃了好大苦头的人。
警察们一看心道不好,这些人要鱼死网破,真的不顾自己的性命了,便立刻想要往年峪的方向靠拢,先把人质保护好。
然而横的怕不要命的,警察们见状不妙也拿出了身上的配枪,却是没来得及,已经有一个瘦小的绑匪冲过重围跑了过来,他在年峪和秦侑川之间犹豫了半秒,最后一跺脚,跑向了年峪!
靠!又是一个挑软柿子捏的!
年峪在心里暗骂,同时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他可没有大川那么矫健的身手,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躲得过子弹。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自从醒来之后,运气就一直好得不得了,即便是碰到再不好的事情也能扭转局势,年峪在心里默默祈祷,说好了是一条快乐的小鲶鱼……呸,小锦鲤,这锦鲤体质可千万不能掉链子啊。
就在年峪匆忙躲闪的时候,秦侑川竟然也冲到他面前了,他长身往年峪身上一扑,抱着他滚了两三圈,躲过在耳边炸开的一枪。
年峪:“……”
年峪心有余悸地看着那个弹坑,还死死地抱着秦侑川的脖子不撒手,实际上他刚才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了,黑洞洞的枪口就这么对准了自己,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
秦侑川完全没觉得自己身上挂了个累赘,他抱着年峪又滚了半圈,用后背护着他,脚下一挑,也不知是怎么勾到了一根铁棍,从半空中砸向开枪那人的小腿。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还定着眼睛想去看年峪到底有没有中枪,结果自己反而膝盖中了一棍!
“啊啊啊——”那人立马扑街,手上的枪也一时脱落,滑得老远,巧而又巧地落在了秦侑川的脚边。
秦侑川毫不客气地捡起了枪,以年峪的膝盖为固定点,托着自己的手腕,在年峪的脸颊上亲了亲:“帮个忙,别乱动。”
年峪正想点头,想起他刚才那句别乱动,立马该用嘴巴说的:“好。”
秦侑川把年峪护在怀里,垫着他的膝盖,瞄准剩下几个手里有枪的人,砰砰砰砰就是四枪。
情急之下年峪也忘了关直播,直到秦侑川百发百中,不是把匪徒手上的枪打飞,就是跟邬隘一样正中手腕,年峪的情绪激动不已,正想给直播观众好好描述秦侑川的英姿,结果一抬手腕,发现直播道具已经没电了。
……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大川英勇的一面给录下来。
年峪还有时间去可惜这点,也是看到那几个最凶的匪徒被制服,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的缘故。
没过多久,警车也急急忙忙赶到了,这十几号人一辆车还装不下,总共来了好几辆车,都快把这个仓库给全方面包围了。
“你没事吧?”年峪缓过神来赶紧在秦侑川的身上扒拉起来,还想掀开他的衣服去看身上的伤口,“那王八蛋揍了你这么多下,没有伤到骨头什么的吧?”
“没有,我避开了要害的。”秦侑川早在童年有过一次绑架经验后,就主动去学了一些防身的格斗技术,还练过枪术,只是这些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年峪而已。
警察没来之前,秦侑川还要保证年峪和秘书的安全,他一个人要离开这里也不是办不到,但是加上年峪两人就比较困难了。
刚才年峪那个毫不犹豫冲过来的举动也差点吓到了他,不过心里还是感动居多。
“你可吓死我了。”年峪见他还有力气抓着自己的手腕,看着脸上有些淤青,其实精神头还不错,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免又哭又笑起来,“刚才,嗯……你太帅了,简直比动作片还要精彩。”
秦侑川温柔地看着他。
“不过没有下次了,就算很帅,还是安全第一。”年峪赶紧补充道。
秦侑川低下头,亲了亲他的唇。
第67章
年峪三人被顺利解救出来,绑匪全数落网,还因为从邬隘这条线追踪到一起特大走私案,油滑的蛇头何老大也在证据确凿之下落入法网,正是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次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一名老警官握住年峪的手,热情得就像是电视剧里见到老乡的画面,手指用力握紧,还带着颤抖。
“要不是你和秦总在直播里提到了船这个关键信息,我们还没反应过来这两者之间的联系呢!你是不知道啊,那个何老大狡猾得很,他很少会亲自出现,我们的同志蹲点好几次,愣是抓不到他的人!”
这次可好了,一网打尽,谁都跑不掉!
“应该的,应该的。”年峪干笑两声,把自己的手从对方手中抽出来。
他是三名人质中受伤最轻的那个,虽然肩膀上被拍了一下,但都是外伤,涂点药膏就行了。三名人质被解救之后首先是被送去了医院,秦侑川和秘书小方还在做进一步的检查,就只有年峪的时间是最富裕的。
所以他正好被老警官逮着感谢,还被迫听了一耳朵关于警方是如何英勇破案的细节,当时年峪的嘴角就抽搐了下:“……您告诉我的这些,官方不是开没公开吗,这个是需要保密的吧?”
“没关系,你也是破获这起案子的重要一环嘛,对别人保密也不能对你保密啊!”老警官理所当然地说。
这树洞体质真是要命了……年峪在心里苦笑,一边等秦侑川的体检报告出来,一边想该用什么法子让老警官把注意力从“剧透”上挪开。
然后他想到了一件事:“王警官,你们警察的演技都这么好的吗,演艺界的人要是看到各位警官的伪装,肯定有不少人要汗颜了。”
老警官乐呵呵地笑:“小同志,你也不用太谦虚,你在仓库里的表现我们都从直播里看见了,你的演技真不愧是专业的,你男朋友也很不错,一看就是专门受过训练的,以前是不是当过兵啊?”
“……应该是没有吧,天赋异禀。”年峪本来是想夸那些便衣警察的,结果听见老警官夸了自己的男朋友,他也一个没忍住,跟着夸了。
两人光是靠聊天就打发了近一个小时,秦侑川和小方的体检结果都出来了。
秦侑川因为练就一身肌肉,看着不算特别强壮,但这些肌肉在关键时刻护住了内脏,基本上身上也只有外伤,只是脸上颧骨的淤青严重了点,敷点药过不了十天半个月就能好。
小方身体弱一点,内脏没被打出血,也是受了点内伤的,需要吃止疼药,医生建议最好再喝中药调养,减少工作量。
正好小方的老板就在身边,医生就顺便跟秦侑川说了,传说中的秦魔王大笔一挥给小方放了一星期的假,还给他报销医药费,发了一个红包作为精神损失费。
小方收到红包,只觉得肚子不疼了,腿也不打哆嗦了,现在就算让他去上班他都没有意见啊。
但秦侑川还是坚持不需要伤患来工作,他还没丧心病狂到压榨受伤员工。
于是小方只好在做完公安的笔录之后就回家休息,这一周待得他都快长毛了,好不容易到了一周的最后一天,立马穿得西装革履的去办公室报到,让围观同事们都在不住感叹:“小方也太勤奋了,年轻人精力就是好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此时此刻,秦侑川身上只有一件在地上被滚得脏兮兮的衬衣,都已经脏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来了,裤子也是灰扑扑的,英俊的脸上更是多了一抹淤青。
然而身上的气势还是那么强势而冷淡,即便从头到尾都灰不拉几的,仍会让人不由自主地产生无法冒犯的感觉,就好比一只落在灰尘里的凤凰,它还是凤凰。
年峪也不嫌弃,他自己身上也是脏兮兮的,手机已经被匪徒踩碎,不知丢到哪里去了,他还是借医院的电话联系上家里,让他舅给他们带些干净衣服来的。
秦侑川一出来,年峪就快步走到他面前:“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受内伤?”
“没有,都是皮肉伤。”秦侑川指了指自己的脸,还有心情跟年峪开玩笑,“最严重的可能就是这个了。”
这话也没说错,秦侑川这张脸是年峪见过最好看的,放眼娱乐圈中是顶尖的存在,只不过大川比较低调,不喜欢接受采访,平时气场又很强大,通常别人是先注意到他的才华,才会注意他的脸。
所以年峪着实可惜了好一会儿,摸着他比另一边要高肿起来的颧骨,皱着眉叹气:“确实很严重啊。”
秦侑川捏了捏年峪的脸:“你看上的到底是我的人,还是我的脸?”
小鱼那副真情实感为他那张脸感到可惜的模样,让秦侑川心里咕嘟咕嘟地冒着酸泡泡。
年峪眨眨眼,说:“当然都喜欢了,我既要你的才华,也要你的颜,小学生才做选择题。”
秦侑川被他逗笑,忍不住又在那滑溜溜的脸蛋上捏了下:“这么贪心?”
那比平时还要低一分的嗓音犹带着笑意,像是丝滑的大提琴声,让年峪的耳根阵阵发热,不多时就变成了浅粉色。
说话要不要这么苏!
饶是年峪已经跟秦侑川同居大半年了,有时候仍然觉得这人的嗓音好听到能让人耳朵怀孕,情不自禁就在他的喉结上咬了一口:“……嗯哼,做个标记,这是我的。”
其实这个力道也做不出什么标记来,连牙印都不会留下,但秦侑川看向年峪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深,仿佛心脏都被他咬出一个印子似的。
“咳咳。”老警官在一旁不住地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砖看,现在的年轻人哟,比他们那会儿要开放得多了。
不过可以理解的嘛,小别胜新婚,患难见真情……就是这个黏糊的时间会不会太久了点,他们还想给那两位做笔录呢。
年峪赶紧跟秦侑川分开了些,假装拍拍他身上的尘土,转头跟老警官说:“王警官,接下来我们该怎么配合调查?”
老警官立马打起精神,把自己的视线从地板砖上解放出来,跟他们说做完笔录,再指认几个犯人,就能回家休息了,后续如果还有问题会再找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