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无偃自然是支持鼓励,暗暗宠溺地看着准备大显身手的时诉安。
还说:“哥哥加油。”
时诉安内心充满“雄心壮志”,气势也很足,拿着裱花袋犹如拿着手术刀,俯身,垂眸,眼神犀利。
然而......
光滑如镜的奶白色蛋糕上很快出现了一朵,不,一坨淡黄色不明形状物。
时诉安表情逐渐僵硬:“......”
谢无偃看到这一幕,眼底的笑意简直要压抑不住,他多想把自家窘迫的哥哥立刻拉进怀里细细亲吻,好好安慰。
可惜他现在还不能。
谢无偃遗憾地在心底叹了口气,然后忍住笑意上前:“哥哥,我觉得挺好看的。”
时诉安更囧了,把装满淡黄色奶油的裱花袋往谢无偃手里一塞,“无偃你试试”
“好啊,我试试。”
谢无偃拿着裱花袋,微微俯身,看着淡黄色的奶油从裱花嘴里缓缓挤出,很快一朵花瓣成型。
但想到他家哥哥,谢无偃故意在花瓣收尾的时候,将花瓣扯出了歪扭的弧度,并且其他四朵花瓣也如此。
最终就出来了一坨与时诉安作品丑得不一样,但同样都很丑的不明形状物!
时诉安一瞬间想笑,但他忍住了,他不能笑话自家弟弟,何况他俩半斤八两。
但是他心情一下子好到不行。
“挺好的,咳...无偃你这朵花比我挤的更像花。”
“我觉得还是哥哥挤的更好看。”谢无偃沮丧地说:“我挤的太丑了。”
“不丑啊,很不错了。”
“哥哥,要不我们......”谢无偃挨到时诉安身边,胳膊触碰着时诉安的腰间,他所渴望的那丝丝缕缕的体温从薄薄的布料上传递过来,让他心尖软麻,越发舍不得离开。
“要不我们一起挤吧,一人挤一半。”
“也行啊。”时诉安完全没觉察出什么不对,一心想着,今天谢无偃不论提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
时诉安也俯下身,“我挤右边。”
“好。”谢无偃微微掩下眸底的眼神,感受着从时诉安身上传来的体温和淡淡的茉莉花洗发水香气,那清香与厨房里温热蒸腾的浓郁奶香混在一起,让他整个人都仿佛泡在一种说不清的软绵里。
他忍不住偷看时诉安,又不敢多看。
他们挨得那么近,近得他能看到时诉安白皙修长的脖子上闪着滑腻的细泽,近得他能看清时诉安浓密长睫的微微颤动,近得他能感受到时诉安那边传来的体温,近得他能听到时诉安清浅的呼吸,甚至这距离近得让他有一种错觉,一种两人格外亲密无间的错觉。
谢无偃感觉自己仿佛整个人都泡在时诉安的气息里,被时诉安的存在感包围,他心尖不自主地升起丝丝缕缕的轻麻,并且那轻麻带着暖洋洋的甜意不自主地爬出了心脏,蔓延向后脖颈,甚至是头皮。。
谢无偃机械地进行着动作,他感受着这股他根本舍不得破坏的氛围,整个人像是踩在云端上。
他都不想做动作破坏身体里这种感觉。
这种仿佛彻底被时诉安的存在感浸染、仿佛时诉安只属于他一人的......幸福得难以言喻的感觉。
不过,再大的蛋糕,终有裱完的一天,何况时诉安买的是个六寸模具。
“好了。”
时诉安看着蛋糕上布满的丑花,又想笑又有成就感。
“哥哥,我们现在点蜡烛吧。”谢无偃非常不舍地从刚刚那种自身氛围中挣扎出来,看着时诉安。
“现在?”
时诉安看了眼自己买的牛排和排骨,他本来想做饭,再把蛋糕放在中间,一起吃的。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听今天的寿星的,“也行,哥哥去拿生日蜡烛,都听无偃你的。”
时诉安拿的不是数字蜡烛,而是细细的彩色小蜡烛,他拿出十八根,然后插满了蛋糕,拿出打火机一根根点亮。
然后他就把客厅的电灯关了。
“无偃,祝你生日快乐。”时诉安看着蛋糕对面的谢无偃,微笑着说:“哥哥给你唱歌,你闭上眼睛,快许愿,一定要许。”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无偃生日快乐~祝无偃生日快乐......”
时诉安的声音清澈又温柔,在这昏暗中,清晰得让人心悸。
谢无偃看着在黑暗里跳跃着的蜡烛烛光,看着烛光对面含笑唱歌的人,心跳如擂鼓,胸腔内却又平静得要命,仿佛盛满温水,便难以聒噪,只能荡起无数涟漪。
他闭上眼,只许了一个愿望。
——愿他能永远护住他的时诉安,让他哥哥一生免忧,免苦,随心所欲,平安顺遂,永不留缺憾。
因为他一定会永远和时诉安在一起。
这个不需要许愿。
作者有话要说: 时酸酸(随意地道):无偃,万事不要太笃定啊,哥哥有很可能不能一直和你在一起啊。(毕竟要娶媳妇呢)
谢无偃(突然俯身,拿出一副脚镣扣在了时酸酸白皙的脚脖上,温柔含笑着将人拉进怀里亲吻):哥哥,你刚刚说什么?
时酸酸:!!!
第55章
就在谢无偃满十八岁的第三天, 几则关于谢家的公告通知突然下达。
网上一直没有停歇的舆论也终于得以稍微的安抚。
毕竟,谢家如此无法无天藐视法律,凭借权势钱财就敢囚.禁普通人,并对其进行虐打残害, 这绝对是踩在全民的怒点上,舆论沸沸扬扬, 声讨不绝, 全部要求严惩谢家。
如果不严惩,必当遭民愤,国家法律更会成为一个笑话!
只是, 话说回来。
如果只因为时诉安这一件事儿就严惩谢家, 也不现实, 因为谢家随时可以推出替罪羔羊,到时候谢家伤了些元气, 根基却没事, 对于处理谢家的官员来说, 就绝不是一个好兆头。
所以官员们也不敢轻易动谢家。
好在这时谢无偃出手,提供给上面一个动谢家的机会。
他送上的证据不但足够多, 还全部都是完整的铁证, 给了上面充分的理由,也给了上面一个微妙的威胁,如果有官员因为顾忌利益网就敢帮谢家瞒下,那他就将谢家做过的一切恶事全部公之于众,那些证据里, 可还涉及不少表面伟光正的官员。
到时候,可就不止是谢家脓疮被彻底挖出来晾晒,这些能够躲过的官员也各个跑不掉,国家法律更成了笑话,官员体制也将成为一种讽刺!
所以谢家这次根本跑不掉。
很快,谢家倒台,大量相关人员被逮捕,谢氏集团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几近倒塌,大量资产被罚被没收,少部分被拍卖,不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崩塌后的谢氏集团依然让人眼馋,很多人蠢蠢欲动。
不过都晚了一步。
谢无偃布置多年,又怎么会愿意给别人做嫁衣,所以剩下的谢氏集团,几乎已经是谢无偃的囊中之物,收购整改不过是时间问题。
一切都很顺利,但没人知道,这是谢无偃忍辱负重卧薪尝胆近九年的结果,他吃过的苦,足以让无数人早早崩溃或者自杀。
但他忍下来了。
而且,老天还给了他最好的补偿。
——让他遇见了时诉安。
谢家倒台,谢家人一部分被抓,一部分则被撵出了谢家庄园。
谢清清穿着价值百万的高定裙,踩着高跟鞋,身边是几个硕大的行李箱和纸箱子,又骂又哭,崩溃地几乎要失去理智。
她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一个地步。
时诉安不过是个普通大学生而已,别说是没死,就算死了,又能怎样?他们谢家有的是能力把这个案子压下来,找到替罪羊,就算找不到替罪羊,那也绝不是什么问题,就算被罚款,名誉崩塌,谢家人被判坐牢,元气大伤,那也挖不了谢家的根基!
可她没想到明明一切都进行得好好的,网上舆论也成功被她分散了一半,却突然间......谢家就崩塌了?!!
谢家不但被抓走了大批人,甚至连谢氏集团也出现了无法弥补的问题,而等她回过神,就已经被撵出了谢家庄园......
她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难道谢家做过的所有违法事件全部被扒了出来?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她绝对相信她爸和她爷爷的能力手腕,绝对不会让人抓住所有的把柄,更不会被收集齐所有证据。
何况,何况他们谢家经营的利益网那么大,那些收了他们好处的官员书都数不清,怎么没人来给他们报信,或者来帮助他们?!!
谢清清气得手指发抖,眼泪根本止也止不住。
不过,她很快就想起来,根据她爸之前的反应,这次貌似有谢无偃那个小牲口搞事,但她顶多是感到震惊和愤怒耻辱——被一个残疾丑八怪骗到的耻辱,根本不相信谢无偃会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可能的吧,这绝对不可能。
谢清清不信,这绝对不可能全是谢无偃的手笔。
一定是有别人在背地里搞他们谢家,比如那个白家和萧家。
但不管是谁,那些人不得好死,全都不得好死!!!
几十米外,同样眼通红一脸灰败的谢绵绵看了蹲在地上的谢清清一眼,攥住拳头,转身就走。
她和谢清清一直相看两厌,不过话说回来,他们这些同父异母的孩子哪个不是相看两厌?!
就算是同父同母的弟弟,她也不喜欢。
只是没想到,一直比他们踩在脚底下的丑八怪谢无偃居然翻身了,而且还狠狠把他们揣进了深渊。
她该恨谢无偃,但是谢无偃现在已经不是他们这些人能肆意欺负索取的了。
可惜她那个亲生弟弟谢有成,现在连这个还不明白,还在整天谩骂鄙夷谢无偃。
果然是腿废脑也废!
之前有谢家兜着,他倒是怎么闹都行,可现在......呵,她可不会去伺候那样一个废物。
......
谢家人被抓的抓,散的散。
但一直关注着谢家的谢无偃心情并不愉快。
晚上十一点,照了毕业照并和大学同学在饭店ktv玩了一天的时诉安回到家,正见他家弟弟坐着轮椅,一脸黑沉地看着窗外,侧脸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冷厉。
时诉安微微一愣。
不但是愣怔于谢无偃这从未在他面前表现过的神色,还愣怔于这臭小子的脸。
他真没想到,他家臭小子这另一半没有胎记的脸浮上这样一幅沉厉稳重的表情,简直英俊迷人到他有些不敢认,仿佛带着一种他说不出的魅力。
大概......就是电视剧里那种会让女孩子们尖叫的男主角的感觉。
不,甚至那男主角还不如他弟弟有魅力呢。
听见客厅外传来脚步声,谢无偃转过头。面上冰霜一瞬间融化殆尽,眉眼间都是温柔和喜悦,“哥哥你回来了!”
“啊...嗯。”
时诉安脚步微顿,心底突然诡异地涌上一股不自在。
他怎么会在看到他家弟弟表情倏地转变并含着笑意推轮椅过来时,有那么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好意思呢。
天啊,这种心理真可怕!
应该是今天晚上喝了假酒的原。
“哥哥玩得开心吗?”谢无偃主动接过时诉安手里提着的塑料袋,“洗澡水我烧好了,哥哥去洗澡吧。”
“......”时诉安心底那丝莫名其妙的不自在更浓了。
他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电视剧里丈夫回来,妻子让丈夫去洗澡的画面。
时诉安罕见地感到一丝窘迫,他下意识远离了谢无偃一步。
假酒害人!!!
“怎么了,哥哥?”谢无偃发现时诉安明显的躲避,心底微微一沉,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笑着继续挨过去道:“哥哥你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是在外面遇到了什么事儿吗?”
“不是,我...咳咳,我身上有酒味,怕熏着你。”时诉安暗暗把自己脑袋里那丝奇怪的念头连忙甩去,转移话题道:“无偃,我进来的时候发现你不太高兴啊,怎么了,遇到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还是谢家那点事儿。”发现时诉安在转移话题,谢无偃心底那丝焦躁更加难以压制。
到底怎么回事。
“谢家?谢家不是已经被解决了么,又怎么了?”时诉安将鞋换了,走进客厅,倒了杯水咕嘟嘟灌下。
啊,舒服,果然他还是不适合喝酒。
“谢家的确完了,谢家人被抓的抓,被撵的撵,但是这些人里,没有谢盛政。”
“嗯?!”
时诉安动作一顿,“没有谢盛政?!这是什么意思,他跑了?!”
“对,他带着他最小的儿子,跑了。”
“你......”时诉安突然微微眯了眯眼。
他看谢无偃这反应,放走谢盛政这应该不属于谢无偃的失误。
“无偃你是故意的吧,并且一直在监视谢盛政他们?”
谢无偃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推着轮椅来到时诉安身边,依恋地抱住了时诉安,脸颊埋在时诉安的腰上。
“嗯。”
时诉安被这样突然抱住,整个人都激灵了一下,连忙就要把谢无偃推开,因为谢无偃搂的不仅是他的腰,脸颊还贴在他的腰窝旁边,那里碰一下就够他蜷成虾米的,他那里受不住别人碰!
可他刚要把谢无偃推开,就听到谢无偃的声音从下方闷闷传来,那样灰心郁丧,满含怨恨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