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想过报一个辅导班吗?我有时候讲的不到位,每周半天,时间上也比较紧。”
“算了吧,太贵。”孟期久摇头拒绝,同时善解人意地说:“没事,你先忙你的事,不用非给我讲课,姜沉鱼他们更不用搭理。”
谢宁朝他笑笑:“正好当复习了。”
其实他并不是闲的没事出来办辅导班,但比起和孟期久在房间里独处,去南高的教室教更多人反而来的轻松一些。
说完之后,他看向地铁外的广告牌。
孟期久仍在和手里的单词较劲,当谢宁移开视线半分钟后,葡萄似的眼珠从单词上挪开,依仗身高优势,自后方落在谢宁白皙的侧脸上。
浓密纤长的睫毛,挺翘的鼻尖,被涂过石榴汁一样的鲜艳嘴唇,以及恰到好处,柔和而精致的轮廓。
不管看多少次,孟期久都觉得谢宁很漂亮,漂亮到舍不得触碰对方,更别说是对他发脾气了。
眸光微晃,孟期久突然开口:“谢宁,你很讨厌打架吗?”
谢宁转过头:“为什么这么问?”
“集训时,我听你对段绫说,让他别打架。”
孟期久不避不闪,说话时十分坦荡,就像是朋友之间随口聊起的一个话题。
“我以前总打架,但最近都以理服人了。”他打趣般笑着说,目光却很真挚:“你可别讨厌我。”
谢宁愣了愣,接着朝他摇头。
“不会的,我不讨厌打架。”
清澈的眼眸瞥向站牌,又转回孟期久脸上。
谢宁抿了抿嘴,轻声解释:“我只是讨厌段绫打架而已。”
……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段绫的远离,谢宁原本稀薄的存在感逐渐变得强烈起来。
原书里被作者一笔带过,刻意压低存在感的第一任炮灰男朋友,因为主角的远离,总算脱离剧情,恢复了正常的生活和体质。
存在感这个东西,在一般人身上其实可有可无,但在外貌优越的人身上,基本跟主角光环的作用差不多。
半个小时后,南高的空旷教室里,姜沉鱼等人坐在课桌上闲聊,位置四散,隐隐将某人围在中间。
此刻的教室中心,身着橘色外套的何漫卷像只警觉的猫,眼珠都不眨地扫视着四周,炸了一后背的毛。
谢宁刚出现,他就像找到救星一样窜了过来,并且毫不客气将旁边的孟期久挤开。
“谢宁!你怎么才来啊!”
肩膀上突然多了份重量,谢宁有些无奈地挣了挣,没等把人挣开,何漫卷就被姜沉鱼扯着外套帽子拉走。
“猫饼,你他妈的过个年怎么越来越没出息!”
谢宁一来,往日里混不吝的几个南高不良默契找位置坐下,还都选了最前排,看得何漫卷目瞪口呆。
几个月没见,怎么南高变成这德行了!
然而让他更惊讶的还在后面。
好不容易熬过讲课部分,当谢宁放下粉笔,宣称开始答疑时间后…
除了身边的姜沉鱼以及不远处的孟期久,其他几个还算相熟,过去挥出的拳头比算过的数还多的小混混,竟一齐气势汹汹地涌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00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第92章 你是我的风景
参加补习的几个南高学生都是熟面孔。
有谢宁刚穿越来时就认识的红毛, 转来南高时同班的阴柔男殷青,每天都在打瞌睡的周思宇, 以及红毛的小跟班, 还有个寸头。
寸头起初只是来晃悠找碴,表示教室是公共地盘,呆在这却死活不交学费。
谢宁和他有恩怨, 次次都闹的不太愉快,当然,这个不太愉快主要指寸头。
只要他在,谢宁就不肯讲题,所以寸头最后总会被红毛等人用武力手段驱赶。
这种情况持续三周后, 终于某一天,被孟期久'以理服人'一次后, 寸头妥协了。
他老实交了学费, 但谢宁还是没搭理,直到寸头骂骂咧咧地交了双倍。
多教一个也是教,更何况,当初给过寸头一棍子, 他们也算是两清,谢宁没和钱过不去。
他就是有点疑惑, 这些人怎么突然对学习这么有热情了, 兄弟义气这么神奇的吗???
…但寸头和孟期久也不是兄弟啊。
“谢宁,这是我上周考试卷子。”
答疑时间,红毛拔得头筹, 第一个挤到跟前,寸头在后怒骂着狠踹桌子,谢宁看向他,他又憋闷地坐下了。
其余几人在附近的桌子或趴或坐,吊儿郎当地等着下一轮。
接过卷子,谢宁皱眉:“这道题我不是教过你,怎么还是答错了?难道上次没听懂?”
“听懂了。”红毛讪讪挠头:“就是考试死活想不起来怎么答。”
“多练一些吧,等下我再找几道类似的给你。”
没有过多的责备,谢宁拿起笔在卷子旁标注思路和过程,而后细致地给他讲解起来。
因为几人基础薄弱,他往往都会边讲题,边追溯到最基础的知识,并不会让人觉得晦涩难懂。
温柔干净的嗓音钻进耳朵,有一种让人耐心倾听的魔力。
何漫卷远远看着这样的谢宁,一瞬间,突然就理解为什么绫哥会被吃的死死的了。
谢宁的声音,无形之中好像能抚平心头的浮躁,连他这么爱玩的性格,此刻都有一种跟着听讲的冲动。
一股危机感涌上心头,眼看着谢宁被围的严严实实,何漫卷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喂!你们几个!别蹬鼻子上…”
倏地,红毛等人转过头,阴森森的视线愣是憋回了他后半句话。
姜沉鱼用力将人扯回原处:“你管个屁的闲事,学渣少去凑热闹。”
“你才学渣!”
手臂自后绕过他的脖子,姜沉鱼捏上脸颊问:“忘了在谁的地盘了是吧,猫饼?”
何漫卷炸毛:“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我都动好几下了。”
“……”
单纯比力气比不过姜沉鱼,他只能放狠话威胁:“等我绫哥回来,你他喵的就等死吧!”
“把你爹叫来我都不怕。”姜沉鱼满不在意。
虽然人在南高,但他的家世可不比何漫卷差,小时候两人还当过一段时间的邻居,因为年龄大一岁,当年猫卷还是他的小跟班。
就是后来这猫卷背信弃义,转头就成了段绫的脑残粉,以至于他看段绫格外不顺眼。
“你跑这来干什么?”
何漫卷呛声:“关你屁事,我找谢宁,你们这群垃圾干嘛赖着他补习!”
姜沉鱼气极反笑:“猫饼,但凡心里有点逼数,期末23分的都没脸说别人垃圾。”
“…垃圾!”
“比你强点。”姜沉鱼不想跟他斗嘴,继续刚才的问题:“你找谢宁干什么?”
张扬的气焰忽地摇曳明灭起来。
何漫卷朝远处扫了一眼,耳尖泛红,含含糊糊地说:“用不着你管,我要把他带走,不跟你们浪费时间。”
“我看你是真欠揍了。”
姜沉鱼朝不远处的几人示意:“谢老师现在人气爆棚,你说说,这里你能打得过哪个?”
何漫卷:“……”
“一会补完习,你跟在哥哥我身边,挨闷棍了,可别怪哥哥没提醒你。”
“滚!”何漫卷憋气道:“你们干嘛非缠着谢宁!”
姜沉鱼倒是被问住了。
他捏着下巴远远看向谢宁,又瞥向其余几个同类,视线在孟期久身上停驻的尤其长。
“他长得好看,说话又好听,从来不说脏话,有耐心脾气好,混混堆里突然冒出这么个小白莲,能不吃香么。”
隔了几张桌子的前排,谢宁正在给人讲题,阳光下的侧脸看起来温柔又美好。
他不像南高的老师那样眼底带着偏见和鄙夷,而是耐心的循循善诱,就算对学习没兴趣的人,也会因为他的态度翻开崭新的书本,乖乖听他说话。
一开始,几人其实只是想看看谢宁到底有什么本事,把孟期久迷得魂不守舍的,竟然开始学习了。
谁想到,最后没一个幸免,竟然都'改邪归正'了!
“他这性格当老师绝了。”姜沉鱼发自内心地感叹:“就是脸不合适,搞得垃圾们五迷三道的,以后真当老师,这他妈不得成学生性幻想对象啊!”
纯情的何漫卷被他的露骨言论给吓懵了。
“你…你瞎说什么啊你!”
姜沉鱼嬉笑着耸肩:“实话,你慌什么,又轮不到你操心。”
“怎么轮不到我!”何漫卷不忿,脸涨成了猪肝色:“谢宁跟我关系最熟好不好!比起你们,他肯定选我!”
“呦呵。”
姜沉鱼挑眉,用力捏了一把他的脸颊:“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
两人在教室后面吵吵闹闹的,谢宁有点担心何漫卷被欺负,一直分神注意着动静,结果意外发现他们关系似乎还挺好的,起码举止亲密到不像敌人。
然而这一想法刚刚冒出,何漫卷就大声叫嚷起来。
“滚!谢宁!救命啊谢宁!!!”
谢宁:“……”
不得不中断课程,他绕过几人走到教室后排,将何漫卷拉到身边。
“姜沉鱼,你别欺负他。”
何漫卷感动的快哭了,紧紧抱着他的胳膊不放,姜沉鱼则脸黑成了锅底。
时间紧迫,谢宁回到原位,再度开始答疑,而何漫卷像个护食的野猫,坐在一旁紧张盯着几个老敌人。
姜沉鱼今天没心思听课,眼不见心不烦,直接离开了教室,走廊里,对上了不知何时出来透风的孟期久。
“怎么,今个不沉迷学习了?”他意外问,随即心思活泛地猜到了什么:“又受刺激了?”
孟期久面朝窗外,没有回话。
姜沉鱼拍了拍他的肩膀,变魔术一样从口袋里翻出盒香烟递过去。
他小声劝道:“…期久,要不算了吧。”
换做平常,孟期久不会接的,只要身上沾了烟味,孟粒粒就会躲在房间不出来。
偏偏因为工作,他身上总是沾染着这些灰暗的味道,每天回家都要立刻洗澡,却很难洗掉。
他犹豫了一下,将香烟夹在手指间。
“为什么算了。”
“你比我清楚吧。”姜沉鱼叹了口气,嘟囔道:“就他这样的,段绫怎么可能放手。”
他现在都有点后悔当初鼓动孟期久将人撬来了。
“他不是出国了么。”
孟期久嘬了口烟,双眸在烟雾缭绕之中蒙了层灰,与微笑时判若两人。
“你说。”他淡淡问:“段绫为什么走?”
姜沉鱼隐约听过有关段家的传言,不确定地告诉他原因。
“这算什么,有钱人的烦恼?”
孟期久咧嘴笑笑,不是愤世嫉俗,反而有点幸灾乐祸。
“看样子起码三年,他才会回来。”
“可能吧。”假期学校没人抓,姜沉鱼也点了根烟:“你该不会打算撬三年吧?”
孟期久摇头。
他和段绫不一样。
从出生那一秒起,到长大,成年,第一场恋爱,自始至终都不一样。
段绫拥有很多,所以从来不懂珍惜,他什么都没有,却学会了珍惜每一个机会。
他和谢宁说过,只要能改变人生,什么都会试试。
“说什么撬。”
肮脏无耻也好,不择手段也罢,他什么都没有,尝试的权利总是有的。
孟期久掐灭烟头,透过窗户朝教室内看去,眼底倒映着点点阳光。
“起码这一刻,他是我的风景,段绫看不到。”
……
针对南高几人的周末辅导持续至高三结束。
期间每次小考的成绩出来,红毛等人都要震撼一次,一群常年不及格的主,高中三年,成绩竟然逐步递增,艰难跨过了及格线。
这简直比揍了段绫一顿还要震撼人心!
不止往日的流氓学渣获得了成就感,谢宁在知晓他们的成绩后,自信心和成就感一起膨胀,最后那一个月,差点实行无偿义务教育。
最后还是被孟期久拦住了。
“你怎么这么容易满足。”他哭笑不得地问。
谢宁还在看他的成绩单,惊讶到不住眨眼。
“你,你也太厉害了,这个成绩高考都很有可能考上一本线!”
孟期久谦虚道:“谢老师教得好。”
谢宁刚消停了一点的成就感又开始膨胀了,穿越以来一直耷拉的尾巴最近都翘到了天上。
“…咳,是你比较努力。”
两人互相恭维了几句,最后面面相视,同时笑出了声。
“太好了。”谢宁对着成绩单感慨:“有想过去哪个学校么?”
“A市的吧,还要照顾粒粒。”
谢宁点头,以老师的口吻叮嘱他千万不要松懈,那副佯装严肃的模样,看得孟期久转头闷笑起来。
笑过之后,他煞有介事地应允:“谢老师,我一定好好努力。”
孟期久刚说完,就被寸头挤到了一遍。
“谢宁!”寸头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看我这卷子!他娘的是不是判错了!瞎比老师长没长眼!老子都按你说的写的,怎么可能错!”
谢宁拿过卷子看了两眼,神情古怪:“这道题是没答错…”
“你看吧!你看吧!”寸头激动地和其他人抱不平。
谢宁:“…可你写错地方了。”
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