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行啊,果然上了年纪熬夜看片,身体就是会被掏空啊。”阿二的小腿打着颤,眼下浓重的黑青简直惨不忍睹。
“头还在看?”
阿三打哈欠,便看到经过的协会职员个个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像是怕沾到什么脏东西似的,迅速逃走了。
“切,你们这没胸没屁股的,我还站不起来!”
阿三比了个中指,在回廊的第四十二扇门前停下。
“咳!头!我知道你战斗力惊人,但是撸一天也够了吧?!”
阿二和阿三在门口等了一会,没听到里边传来什么熟悉的呻/吟声,不免有些奇怪。
“头?”
阿二轻轻推门,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等到他把房门彻底推开后,闻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赤红的血液如河流般雪白的瓷砖地板上蜿蜒。
阿一依然躺在常年待惯了的躺椅上,墙面上的投影也在播放他惯常喜欢看的黄/片。
只是那瘦小如同少年的身体上,没了头颅。
血液自脖颈处落下,沿着躺椅冰冷的扶手滑落。
在房间的阴影处,一名一头银色短发,穿着白色西装,胸前佩戴着协会处长级徽章,在昏暗房间中俊美异常彷如吸血鬼般的男子,发出了一声轻笑。
“我让他把队伍的位置让出来,他不同意,”那人双眸如血,说话间隐约可见唇间獠牙,“冲动之下就这样了。”
“不过你们不必担心,我刚才已经打电话请示了会长,你们的队伍既然少了一个人,那就由我顶上。”
“至于我的名字……就还是叫阿一吧。”
那人说完像是觉得事情已交代完毕,便抬脚往门口走去。
阿二和阿三肢体僵硬地往后退了两步,最后膝盖一软,跪在走廊上。
新任的“阿一”嗤笑一声,便往前走去。
“头……最胆小,他不同意?”阿二手指紧紧抠住地面,眼中满是恐惧。
“他说‘下场比赛的邵星束很合他的胃口,想日’,所以死活不同意,”阿一挑眉,瞧着邪气横生,“唉,我也是被逼的……你们该庆幸,当时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
阿一迈着轻快的脚步离开了,他身后的房门里,依然在播放着原“阿一”淘来的上古货色。
神明创造的恩奇都初诞生时,还是茹毛饮血的野人。不通言语,不解文明,在遇到神/妓姗汉特后,与之交/媾,才通了言语与智慧,成为一个人。
“啊……成为人什么的还是不必了,”阿一进入电梯,看着透明玻璃外的景色,“还是成为野兽更适合获得奖赏不是?”
阿一打开手机,开始搜索邵星束的名字,打算看看下场比赛的对手。
他刚要打开页面,一通电话突然插了进来。
“是我,嗯?要我到另一个队去?”阿一摇摇头,“我身价可是很高的……好吧,听您吩咐,那个被我处理过的队伍怎么办?您随便加个人吧,就这样。”
阿一挂断电话,电梯门刚打开。
他边走边有些伤脑筋地叹了口气,手指随意滑开了界面,邵星束站在赛场上的照片就刚好映入他的眼帘。
那被阳光洒满全身,仰头看着天空,周身飘满了金色的沙尘,如璨花一般的少年。
“这下……是真的有些可惜,不能跟他碰面了。”
阿一摸了摸下巴,认同了那些搞黄色的家伙的品味。
想日。
-
邵星束一觉睡到了傍晚,他抱着被子坐起来,看着地板发了五分钟的呆,才慢悠悠地下了床。
他打开房门,就闻到了院子里好闻的花香,这时节帝都的风很轻很软,吹在脸上带着一丝凉意,前边的小池塘映照着傍晚的落日光辉,像盛满了一池的碎金。
“起来了?”
沈飞乔坐在后院里的石桌旁,正拿着一个ipad,似乎在写着什么。
“你在干什么?”
邵星束伸了个懒腰,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走了过去。
“我在看账册,然后回复一些邮件。”
沈飞乔名下有些资产,下边的人要做决策,总要先问过他。
“可你不是没钱吗?”
邵星束脱口而出,随后心下一惊,打着哈哈。
“我刚才做梦啦,梦里的你不知为什么比较穷苦。”
“我要是穷苦,该怎么供养你呢?”
沈飞乔笑了起来,他关上ipad,给邵星束斟了北柠檬水喝,像是全然不在意邵星束为什么突然红了脸。
“很热?怎么连耳垂也红了?”
沈飞乔微凉的指尖触到邵星束柔软的耳垂上,他轻轻捏了捏,那原本微红的耳垂便瞬间通红如同火烧云一般。
“沈、沈飞乔……”
邵星束心里就像被热水烫过一样,全身都开始冒汗。
“嗯?怎么了?”
沈飞乔凑近他,和过去一样,这个人从来不知道距离感。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在邵星束眼前骤然放大,湿热的鼻息轻洒在邵星束软白的肌肤上,只要再近一点……
“嗨嗨!嗨呀你们好呀!”
一声软糯清脆的叫声响起,邵星束登时推开沈飞乔站起身,红着脸抬头看向后院的墙头。
两只雪白的穿着牛仔连体裤的小兔正站在墙头对邵星束和沈飞乔欢欢喜喜的挥手。
“我们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这是今晚乔迁宴的点心~我们敲了大门,可是没人开门,就只好找个梯子爬上来啦啾咪!”小桃笑嘻嘻地说。
“你们明明在家呀,为什么不开门?”崽崽歪了歪头。
“……大家都在休息,可能没听到吧。”沈飞乔冷冷地说。
“哦,没关系!现在送到就好啦!”
小桃把放在墙头的那个竹篮一把举起,邵星束担心会压到小兔,连忙踩着石头接了过来。
“请你们好好品尝!”
崽崽和小桃有礼地对沈飞乔和邵星束鞠了一躬,就转身回了自家院子。
韩空若正在院子里的书房消暑看书,崽崽和小桃一蹦一蹦地跳了进来。
“点心我们已经送啦啾咪!”
崽崽用湿巾擦着jiojio,以免韩空若看到黑脚丫厥过去。
“幸好我们去得及时,不然他们就要亲嘴啦!”小桃拍拍胸脯。
“……哼,这种事不必告诉我,与我无关。”
韩空若这么说着,若无其事地拿起茶杯就要喝茶,谁知指力过强,那上好的薄瓷茶杯就这么被他给捏碎了。
“阿若,没出息!”
崽崽看着韩空若这失态的模样,不由跺起兔子脚,和小桃无奈地摇摇头。
“明天你有比赛,表现好一点让人看到吧!”
“今天他们是不会亲亲的啦,你加油啾咪!”
两只兔兔只能帮到这了!
沈家的后院里,邵星束把篮子放到石桌上,他有些手足无措地看着沈飞乔,从篮子里拿了个点心匣子。
“我,我拿去分给邵桐。”
不等沈飞乔答话,邵星束就跑走了。
沈飞乔静静看着邵星束离去的背影,拿起篮子里的一块豌豆黄,像吃仇人一样咔咔吃了下去。
第28章
邵星束来到前院时, 邵桐正躺在竹椅上玩手游。
“哦?醒啦?看起来精神不错啊。”
邵桐侧头看了一眼邵星束,少年脸蛋红扑扑的,精神十足。
“这是点心。”邵星束把点心匣子放在石桌上。
“啊?我对甜食一般般。”邵桐伸了个懒腰, 像抽了筋的懒蛇一样懒散地翻身。
“不爱就不吃嘛。”
邵星束自己拿了个千层莲蓉酥,小口小口吃起来。
“你跟沈飞乔怎么了?”
邵桐冷不丁开口, 邵星束一口莲蓉塞在喉咙口, 差点没厥过去。
“什么怎么了?什么也没有!!”
邵星束拿起茶壶, 吨吨吨灌水, 才有些气急败坏地对邵桐发脾气。
当然, 邵星束发脾气不太熟练, 在邵桐看来不过是青春期的少年在躁动。
“你讨厌他吗?”
邵桐在点心匣子里翻翻捡捡,勉强找出了一块糖粉酥皮没那么多的点心。
“讨厌?不,怎么可能……从以前到现在,我都没有讨厌过他。”
邵星束话说得越来越慢, 脑海中闪过与沈飞乔见面相识的点点滴滴,这个人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在, 都没什么可挑剔的。
“他一直都在帮助我,应该说他愿意和我成为朋友……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吧,我已经很惊讶了。”
邵桐一开始还算认真听邵星束说话,之后越听越觉得这孩子怕是中蛊了。
“你……也太不自信了吧?”
“嗯?这不是一般人的想法吗?”邵星束一脸认真。
毕竟失去维纳斯之眼后,他不可能再人见人爱了呀。
“哦?那你觉得谁有资格和沈飞乔谈恋爱?”邵桐问。
邵星束听到这句话,连句“这为什么要问我”的疑问也发不出, 只慌慌张张道。
“谁知道啊, 不知道有、有谁能配得上他。”
“说不定人家一早就选好人了,而且死死绑住, 再也不会脱手呢。”
邵桐说完后,便看邵星束一脸懵懂, 像是全然不信似的。
“好吧,无知也是你的魅力点吧。”邵桐低头看了眼手机,还没排到他。
“你现在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啊,”邵星束吐槽,“关于数学和物理,我确实是无知,其他方面我可懂很多!”
“比如?”
“比如我知道……未来。”
邵星束眨眨眼,他可没有在撒谎。
谁知邵桐既不惊讶,也不觉得可笑,只是静静地吃完了点心。
“有预言能力的家伙,也知道的未来,但是没有多大意义。”
“嗯?”邵星束歪了歪头。
“因为从你知道的那一刻起,那个未来一定改变了。人才是创造的主体,为什么要假定未来是不变的?”
邵桐朝着天空轻轻吹气,半空出现了许多低飞的蜻蜓,也许很快就要迎来一阵夏雨。
“你……没想到你居然能说出这种……有智慧的话。”邵星束一脸震惊。
“那不然呢!”邵桐气呼呼,“你以为我是元谋人吗?我还很会用工具呢!”
邵星束则像是恍然大悟般说:“是啊,未来是可以改变的……”
一直以来邵星束的心底就放着块顽石,这时那石上噼啪一声,一朵柔软的小花顶开了坚硬的表层,在暖暖的春风里摇曳着绵软的花枝。
邵桐看着邵星束,这小子的表情想法简直一眼见底。
“你知道为什么总有奇怪的人喜欢围着你吗?”
“啊?”邵星束晃着脚,满脸茫然。
“我就喜欢你无知的样子,不告诉你!”
邵桐嘿嘿笑着。
因为你是黑夜里的烛台。
只有小小一点光亮,却总是暖洋洋地照着前路呀。
你看你才出来一会,和我说了说话,那守着小小灯火的恶龙就忍不住跑出黑黝黝的洞穴,要看看你是不是飞走啦。
邵桐看到沈飞乔悄无声息地走到了前院,把竹篮放到了石桌上。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邵星束忙说没什么,耳垂又变得红通通。
邵桐则低头看着手机,哎哟,正好排上他了。
第二天早晨六点,邵星束就一个鲤鱼打挺地起了床。休息一夜后,身体中的最后一丝疲惫与疼痛都已消失,他又是生龙活虎一条好汉。
邵星束走出房门时,看到对面沈飞乔的房间居然还黑着灯。想着沈飞乔也会累啊,就自己吃了早饭。
厨房里的粥和点心已经准备好了,还可以临时点个面条吃。
等到了七点半,沈飞乔已经起来了,邵星束看着天气不错,就说了一声要出门溜达。
“记得带手机,只在路边走走吧。”沈飞乔叮嘱。
“知道了,我又不是六岁小孩。”
邵星束应了一声,就欢快地出了门。
门外三步远的地方,他看到一架倒在地上的迷你喷气飞机。小飞机只有五十厘米长,像是小孩的玩具,一只穿着黑色夹克,戴着防风镜的小兔正“嗨呀嗨呀”地叫着。
看起来像是被卡在坏掉的小飞机里。
邵星束连忙上前把小兔把飞机里拉出来,可是飞机机头的螺旋桨已经坏掉了。
“谢谢你啾咪,”小兔机长兔丁可惜地看着自己的飞机,“没想到我航行三年,今天居然坠机了!那我怎么去体育馆呢?我怕赶不上阿若的比赛呀。”
兔丁抱着两只小爪爪,哀求地看着邵星束。
“小邵先生能不能带我去体育馆呀?我没有兔兔公交卡,不能搭乘人类的公共交通工具。”
“啊?那……我替你叫个计程车?”邵星束道。
“计程车也不行呀,我一只兔会害怕!”
一点也不害怕·兔丁抱着邵星束的手腕,柔软的胖脸颊蹭着邵星束的手背。
“呜呜呜,你不能陪我去嘛啾咪。”
邵星束认得这只小兔,好像就是南州的时候给了他名片的机长小兔。
那时候似乎还十分豪气地说什么“帝都是我老家,要是你将来去帝都,可以来找我哦”!
但邵星束心里的怀疑在看到小兔泪眼汪汪的时候尽数散去了。
送、送一下也没什么吧。
“那,我和朋友说一声吧。”
毕竟昨天才说过,不要和韩家的人太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