谌语琦三五不时就会找他要钱,因为是自己的妹妹,只要不太过分,谌煦也不会拒绝她。
谌煦给谌语琦转了两百过去,司家从来不会亏待他们,别说平时的零花钱,就是过年时发的压岁钱也足够谌煦用一年,还绰绰有余,再加上谌煦平时喜欢做点兼职赚钱,他手里其实很富裕。
不过在他看来谌语琦只是一个念高一的孩子,用不到太多钱,谌家也从来不会苛刻谌语琦的零花钱,他自然不会给太多。
谌语琦:才两百?你打发叫花子啊?
看见谌语琦发来的消息,谌煦的眉头紧紧拧起。
谌煦:谌语琦,注意你的态度。
谌语琦:我态度怎么了?你自己在司家吃香的喝辣的,自己妹妹问你要点零花钱你都舍不得,我怎么会有你这种自私吝啬的哥哥。
谌煦以为谌语琦表现得这么气愤,这么看不起那两百块,肯定不会收,没想到下一秒谌语琦居然收了那两百块,然后将他拉黑了。
谌煦很是无语的看着自己的手机,想到上一世因为他没有去念经济学专业,而是跑去搞艺术,被他爸妈恨铁不成钢的骂了许久,一直到他去世前,他和家里基本处于不再来往的状态。
他忽然想到,若是这一世他得到了司邺的青眼,谌家那群人是不是会像吸血虫一样贴上来?
不是谌煦故意要用最大的恶意去揣测他们,而是他们给自己的感觉就是那样,每次见面,他爸妈不会关心他在司家有没有吃好睡好,过得开不开心,有没有被欺负,他们永远只会问他,司邺有没有和他说话,他有没有和司易宸搞好关系,不断给他灌输,要巴结好司邺和司易宸之类的观念。
第二天清晨,谌煦接到班主任的电话,让他回校去一趟。
谌煦洗漱完,吃过早饭,便准备骑上自己的自行车去学校。
“去哪儿?”司邺按下车窗问他。
“学校。”谌煦回答道。
“上来。”
谌煦摆手想要拒绝,司机却已经下车来给他开门,请他坐进去。
“谢谢司叔叔。”谌煦坐进去,敛了敛唇对司邺说。
“不客气。”司邺修长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背脊打得笔直。
似乎不管任何时候,司邺总是能保持住严瑾的仪态,他永远从容淡定,山峙渊渟。
“成绩查了吗?”司邺明知道谌煦的成绩,却还是故意没话找话说。
“查了。”谌煦点点头,回答道。
“嗯,考得如何?”司邺侧头看向他。
向来淡然的谌煦,在这一刻居然有了一点点想要炫耀的冲动,他想要告诉司邺,我比司易宸优秀,我想取而代之。
“考的还可以。”谌煦按捺下自己的冲动,平静的说。
司邺的唇角隐隐有上扬的趋势,别以为他没看出他家小朋友的心思。
“是吗?那挺好。”司邺故意不接招,没再继续问下去。
谌煦见司邺竟然就此打住,有点懊恼。
想到自己其实已经二十二岁,居然还这么幼稚,着实是不应该,等新闻一出来,司邺到时候自然会知道,司易宸不如他,何必像个努力引起大人注意的小孩儿一样,这不是和司易宸没差了。
谌煦低着头时,细软的黑发凌乱又蓬松,看得司邺蠢蠢欲动,想要上手揉一揉。
没再继续逗孩子,司邺主动开口问他,“考了多少分?”
听见司邺的声音,谌煦回过神,“七百三十八。”
他亲眼看见司邺的脸上绽开一个笑容,眉眼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小煦很棒。”
司邺的手心带着些微热意,竟让谌煦有些恋恋不舍,他的眼睛微微张大,怔愣的看着司邺。
此时,他才骤然意识到,原来他和司易宸一样,渴求着一句夸赞。
从前没有,他也没有奢求过,那是因为他早就心灰意冷,他早早就明白,他的父母永远不可能夸奖他。
谌煦的眼睛泛起热意,他伸手抓住司邺的手腕,从头顶拉下来,然后将脸埋进他的手心。
“司叔叔再夸夸我好不好?”
司邺忽然将他拥入怀中,低头亲吻他的发顶,“怎么这么爱撒娇。”
谌煦拒不承认,“我没有。”
“好,没有。”司邺轻轻摸着他的后脑勺,温柔的哄着他,“小煦很厉害,司叔叔当年可不如你。”
“您骗人,司叔叔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毕业进公司了。”谌煦的脑子还算清醒,没有胡乱相信司邺的彩虹屁。
司邺笑了笑说:“可我没有参加过高考啊。”
“如果司叔叔参加高考,一定比我考得高。”谌煦笃定的说,司邺的脑子可是公认的聪明,十五岁就在国外和同学创业,十八岁念完大学,回国协助司邺的父亲管理公司,二十岁便从父亲手里接过司家,成为最年轻的家主。
并且在短短几年时间内,就将内斗严重的司家处理的井井有条,可以说是将司家起死回生。
司邺笑了笑没说话,他十二岁就出国,没参加过高考,接受的都是国外教育,他的母亲一向不喜欢国外的教育方式,认为那是游手好闲,浪费时间,所以无论司邺如何优秀,在他母亲眼里都比不上大哥。
说起来司邺已经亡故的大哥,司晋文也曾是高考状元,陶女士很是为此自豪。
以前司邺无法明白陶女士的那种心情,但现在他大概能够理解。
谌煦让司机将他送到距离学校还有一小段路的路口停下,没让司机把车停到校门口。
“你大概几点结束,我让司机来接你。”在谌煦下场前,司邺问道。
“不用了,司叔叔,我一会儿坐地铁回去。”谌煦以前上下学不是骑自行车就是坐地铁赶公交,早就习惯没有豪车接送的日子。
谌煦不愿意,司邺也不会勉强他,目送谌煦走进学校,司邺才让司机开车离开。
刚走到校门口,谌煦就看见学校里拉着横幅,庆祝他勇夺本省高考状元。
而且不止拉了一条横幅,谌煦看得有点尴尬,有点想转头离开。
看门的大爷眼尖的认出谌煦,大声地冲他喊道:“这不是高考状元吗!”
他一喊,电视台正在采访老师的记者们立刻一窝蜂涌了过来。
“谌煦同学,你是谌煦同学吗?”记者们的话筒激动地直往谌煦的脸上怼。
谌煦往后退了一步,“你们好,我是谌煦。”
记者们惊喜的打量着谌煦,没想到今年本省的高考状元竟然长得这么帅气!他们标题就想好了,就叫“最帅高考状元出炉”,肯定会大火的。
谌煦今天穿了白色的衬衣,黑色的长裤,头发是新剪的,干净利落,身上什么饰品都没有带,唇红齿白,斯文俊秀。
完全不输给当红小鲜肉。
谌煦被迫接受采访,后面连校长都来了,对着谌煦夸了又夸。
能不夸吗,他们学校就是一所普通高中,多少年才出这一位高考状元,全校师生都把他当做宝。
走在校园里,无论问哪个同学,提起谌煦,都知道他。
“你们才念高一吧,怎么会这么清楚谌煦学长的事情?”记者好奇的问道。
女生们笑作一团说:“谌煦学长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草啊,论坛里都是谌煦学长。”
记者们恍然大悟,又是校草又是高考状元,这个谌煦也太厉害了吧,明明可以靠脸,偏偏要靠才华。
司易宸的朋友们正在帮他庆祝,童嘉熙也在现场,不过司易宸却一直阴着脸,自己喝着闷酒。
“宸少,考了这么高的分数,这么牛逼还喝什么闷酒啊?”一位世家少爷揽住司易宸的肩膀,揶揄道。
“就是,宸少该不会是对分数不满意吧?这可让我们这些学渣怎么活啊,我爸昨天才把我臭骂了一顿,准备塞钱让我读个大学呢。”
“来来来,今天是来替宸少庆祝的,都举起酒杯。”
听着周围人的吹捧,司易宸的心情逐渐好了起来,谌煦算什么,等父亲知道谌煦考得有多烂之后,就会明白自己的优秀,只有自己才是司家的继承人!
“诶,宸少,司先生肯定要给你办升学宴吧?到时候记得邀请我们去啊。”
“宸少考得那么好,司先生肯定会给宸少办升学宴庆祝一下啊,我们只要记得送礼就好了。”
这点司易宸倒是很笃定,就算父亲没那个意思,奶奶也会提,毕竟这是件大事。
到时候所有人都是来替他庆贺的,谌煦肯定抬不起头来吧。
只要一想到可以羞辱谌煦,司易宸便感觉心情好极了。
“我们省今年的高考状元出来了,哇塞,七百三十八,这还是人吗。”一个女生刷着手机,一脸惊诧,随即她忽然尖叫一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天啦!这也太好看了吧!”
“什么?什么?”女生们激动地凑过去。
“我可以了!长得这么好看,还是高考状元,这是什么神仙!”
“这颜值,真的不考虑出道吗?我立马pick!”
“女生就喜欢夸张,能有多好看。”男生们不相信的围过去。
然后骤然安静下来,抬头齐刷刷看向司易宸,司易宸不明所以,便听见一个女生说:“诶?他也叫谌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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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司易宸的朋友们都知道被送到司家的那四个孩子里,有一个叫谌煦的,很不受司易宸喜欢,他们作为司易宸的朋友自然也不会给谌煦好脸色,不过谌煦本人很低调,知道他名字的人很多,不过见过本人的却没多少。
特别是这些世家小姐们,可不知道谌煦居然长得这么好看,自然也没有认出这个人就是司易宸讨厌的谌煦,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更何况司易宸经常在她们面前贬低谌煦,这也使得她们理所应当的以为司易宸讨厌的谌煦,成绩很差,没有一样拿得出手。
“什么?给我看看。”童嘉熙的反应比司易宸还大,他根本不相信谌煦的成绩有这么好,他以为谌煦连他都不如,他考差了,谌煦肯定是给他垫底的那个。
童嘉熙一把抢过手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谌煦的证件照,眉如墨黛,明眸皓齿。
他差点把手机给捏碎,竟然真的是谌煦。
“不可能……他肯定是作弊了!”童嘉熙完全没有想过谌煦就是本省最高分,要是作弊,还能抄谁的,总之这不可能是谌煦的真实成绩,他不相信。
童嘉熙的反常,倒是让司易宸平静不少,他抢过童嘉熙手里的手机,上下滑动,仔仔细细的将报道看完。
没有错,是谌煦,就是他最讨厌,等着羞辱的谌煦,他竟然考了七百三十八分!
司易宸想起自己每次嘲讽谌煦的时候,谌煦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指不定在怎么笑话自己。
谌煦是高考状元,自己才考了七百零三分就沾沾自喜,父亲会怎么想他?
司易宸越想越感到恐慌,他最引以为傲的成绩被谌煦一脚踩下,他比不过谌煦,那父亲是不是要彻底放弃自己,转而去培养谌煦作为司家的继承人?
为什么会有谌煦,谌煦为什么要出现在父亲面前,要是这世上没有谌煦就好了。
“宸少……”在场的男男女女们见司易宸的气压越来越低,有些担心他会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一阵沉默后,司易宸突然举起手机,重重的砸在了地上,对着桌子狠狠地踹了一脚,上面的酒水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女生们吓得尖叫起来。
司易宸一拳头重重的砸在桌面上,手背被玻璃碎片划开皮肉,流了一地的血。
当晚,司易宸被送去医院,不仅因为他的手受伤,更是因为他喝到烂醉,不得不进医院洗胃。
至于谌煦,谌煦这会儿早已睡下,完全不知道司易宸是如何作践自己。
第二天,谌煦才听佣人说昨晚老夫人连夜去了一趟医院,听说宸少受伤了。
这件事上一世没有发生过,谌煦端着牛奶杯子的手顿在半空中,“司易宸怎么了?”
佣人摇摇头,说:“我们也不大清楚。”
谌煦便没有再追问下去,毕竟他只要知道司易宸受伤他的心情就很好,至于是如何受伤的,他并不关心。
吃过早饭,钟叔忽然叫住谌煦,“煦少爷,请留步。”
谌煦看了一眼钟叔身后拿着测量工具的人,疑惑的问道:“年初的时候不是测量过数据吗?”
钟叔和蔼的微笑着解释道:“煦少爷正在长身体,已经间隔半年,数据已经不准确了。”
做常服还好,做礼服的确需要精准的数据,量体裁衣,谌煦理解的点点头,“那好吧,去哪儿测?”
“煦少爷这边请。”钟叔走到前面带路。
服装量体师刚给谌煦量了肩宽,司邺就过来了。
“司叔叔,您也要重新测量吗?”谌煦吃早饭的时候没有见到司邺,还以为司邺已经上班去了。
“我不用测。”司邺走过来,从服装量体师手里拿过软尺,亲自帮谌煦测量数据。
“抬手。”司邺一本正经的对谌煦下达命令,谌煦感觉有点奇怪,还是乖乖抬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