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纵把张灼夜侧着的脸强行扭正,声音里的怒气和委屈任何人都听得出来。
“我和你说过,我是你的伴侣,你可以依靠,不是喜欢告状么?为什么遇到严重的事情就不告了?是我不配为你分担?还是你不信我?”
说到这里,唐纵情绪有些激动,“是不是非要等你出事了,我才能领回一具冷冰冰的尸体?是不是到死都不打算找我寻求帮助?”
唐纵咚的一声,按住张灼夜欺身压了上去,“我是你老公———”
“轻点!魂淡!你砸到我了!”张灼夜被唐纵骤然砸下来的体重猛的一压,差点吐血,抬手就推唐纵。
唐纵稍微挪开一点,目光依旧锋利如刀,逼视着张灼夜,“你说!”
不给个说法唐纵这是不打算让他好好睡觉了!
“那你听好。”张灼夜吸了吸鼻子,直视唐纵,“唐纵,你是我在这个世界最重要的人,我想给你减轻负担,不想让你再病中还要操心我的事情,你要是健康,我第一个告诉你。”
唐纵忽然安静,“...我是你...最重要的人?”
“是。”张灼夜说完,身体猛然一紧,被唐纵死死捂在怀里。
张灼夜轻轻抚摸唐纵的背脊,也伸手抱住唐纵,柔声说道:“...你要是好起来,我什么都告诉你,包括...我的秘密。”
他还没有告诉唐纵系统的事情,虽然唐纵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却不清楚具体,也没告诉唐纵,自己根本就不是原来的张灼夜。
“你说的!”唐纵声音有些闷,却带着一丝雀跃的颤抖。
张灼夜回答,“当然!”
睡衣被唐纵扯开,露出一片冷白色的胸膛,细密的吻就吻在胸膛上,张灼夜有些敏感的微微一缩,闭上眼睛迎接唐纵的热情。
唐纵半跪着在床上,亲吻遍了他全身,变成鱼,变成水,和他融为一体。
夜黑浇不熄高涨的情绪,缠绵不绝,直至天亮。
......
日光西移,寂静的卧室里,床上蜷着的人终于动了动。
“什么时候了?”张灼夜问的是来一桶,他眼睛都没睁开,就知道唐纵已经离开了,不在身边,不然唐纵现在肯定被他压着。
来一桶被屏蔽了一夜,早就一肚子怨言,【你还记得我在这里。】
“桶啊,你是我关系最亲密的存在,我怎么会忘记你呢?”张灼夜哄他。
【这话你说的心虚不?昨天晚上你也和唐纵说,他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今天改个版本就来和我说?呸,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艹!系统不是会自动屏蔽不和谐场面吗?你怎么知道!”张灼夜心一跳,如果嗯嗯啊啊被看现场直播了,就算不是人看的,被来一桶看那也绝对不可以啊!
来一桶也恼火,【那是和谐前的最后一句话了!不被屏蔽我哪知道你们那么能搞?天都亮了我还被关着出不来,我不过沉睡了一段时间,你们进展神速啊,都玩到最后一步了!】
张灼夜心虚,“我也不想啊,我昨天开了爆发,急着睡觉呢,但不是没有办法嘛。”
【老实说,你是不是爱上唐纵了?】
张灼夜沉静了片刻,轻轻道:“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
来一桶这次沉默了很久,才再次开口,【我还没告诉你我的来历,现在就告诉你吧,我是为了你好。】
“嗯?你想起来了?”张灼夜凝神,关于来一桶的来历,他也好奇很久了。
来一桶看起来是高科技时代的产物,但非常与时俱进,进化出来的奖励物品,连来一桶自己都不清楚具体,所有奖励物品似乎是在他当前所处时代下魔改出来的。
之前他也问过来一桶,但来一桶自己也不清楚他的来历。
【没有,系统在能量耗尽时强行跨越空间,受损严重,我永远丢失了关于制造者的信息,不过对于我是怎么来这个世界的,我记得很清楚。】
【当时我被一个高等世界的人发现追捕,我不想认他为主,能量在逃脱过程里全部消耗掉了,后来不得已破釜沉舟,启动了强行转移世界的功能。】
“那和我跟唐纵有什么关系?”
来一桶语气有些复杂,【不怪你,怪我,掉进来的是个低等的书中位面,我又受损严重,已经无法自行恢复,才和你融为一体,等我彻底恢复了,这个低等位面不能承受我的存在,就会把我排斥出去,到时候和我融为一体的宿主,同样会一起被排斥出去。】
“就这样?为什么低等位面不能承受你的存在?”张灼夜挪开薄被,直愣愣盯着天花板,不知为何,胸口闷闷的,有些难受。
【你知道这是书中世界了,书中世界依靠作者和读者脑中呈现出来的世界,以依附形式存在某个恒沙小世界中,它比其他小世界更不稳定,存在于人的一念,就像气泡一样,很快就消失了,我们在这个世界过去几十年,也许高等世界只是过去了一个弹指。】
【宿主,你不是个滥情的人,相反,你还很长情,爱上唐纵你只需要一瞬间,但离开这个世界,却可能导致你痛苦无数年。】
张灼夜没说话,他把被子又蒙上了。
过了半晌,他才翻过身,闷声说道,“既然左右不过是一瞬间,那来一桶你就不能等等,等这个瞬间过完,等唐纵这一辈子过完,那时你再修复,行不行?”
【你...真是。】来一桶不知道说什么,他唏嘘叹了口气,【人类真是奇怪的物种,说痴情可托生死,说薄情又换人如衣。】
来一桶感慨完了,继续说道,【不过宿主,如果你想和唐纵过一辈子,现在这些还不够,人类是很讲究仪式感的生物。】
张灼夜恍然,翻身从床上跳下来,满屋子的找起东西,他找到了刚认识唐纵不久时,在录制真人秀比赛里给唐纵赢来的戒指。
这个戒指是一对缕空四叶草戒指,不是很名贵,却铭刻了他当时对唐纵最好的祝福。
“另一只戒指呢?”张灼夜找来找去,没找到唐纵把另一个戒指放在哪里,最后他把目光移向了唐纵锁上的那个柜子。
钥匙就在枕头下,唐纵并没有避着他,唐纵虽然在被自己询问的时候不肯说柜子里藏了什么,但他是默许自己可以打开看的。
张灼夜翻出钥匙,在柜子前徘徊了一会儿,上前打开了柜子门。
放戒指的那个盒子就在一眼能看到的地方,张灼夜伸手去拿,柜子里的一沓文件同时滑落出来。
第98章 不可
南管家早就给张灼夜准备好了晚饭,唐纵回家时,张灼夜已经在饭桌前吃饭了。
“怎么了,不高兴?”张灼夜瞄了一眼,唐纵现在面沉如水,眼中却有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焦躁。
他给唐纵盛了一碗饭,拍拍旁边让唐纵在他身边坐下。
唐纵怔了怔,眼中焦躁退去,张灼夜的态度和出门之前不太一样,眼里多了一些东西,这么主动给他添饭,还让他坐在身边。
或许是唐纵看太久了,张灼夜抬头,“看什么看?”
唐纵摇了摇头,收起刚刚升起的奇怪之感,俯身在张灼夜唇角啄了一下,正想起身,张灼夜反手抱住他,大方的在他脖子上蹭了蹭。
南管家在旁边,看到两人有些腻乎,你亲我我抱你的,吃个饭感觉没眼看,轻咳了一声离开了,让他们独处。
这种亲昵依赖的举动,让唐纵有些享受,饭也不吃了,低头又啄了几下,才轻轻说道:“对不起,害你的人我没找出来,留下的线索很干净。”
对方好像十分了解他的势力范围,专门往空子上走,这种感觉很不好,让他想起了很久之前,那波黑张灼夜却一直没查出来的第三股水军。
原来唐纵出门是去调查这件事了。
张灼夜也回答,“我也想不出还有谁想让我死。”他思来想去,原主树敌虽然很多,但主要的生死仇敌都坐牢去了,剩下的也没什么大的矛盾。
除非这个危机不是来自原主,也可能来自...张灼夜目光移向唐纵。
唐纵心烦意乱的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定了定神,才说道:“出去时,有人在跟踪我。”
“肖特?”张灼夜不做第二猜想。
肖特有多想唐纵死,从跑了之后第一时间就回来报复这件事,就看得出来。
“他没找到机会下手。”唐纵说到这里,顿了顿,“还有,警方找过我。”
张灼夜筷子一扔,声音陡然高了起来,“你答应了?”
.....
翡翠风声,是唐纵名下的一处私园。
今天这里一反平常的清冷,门庭若市,不断有人从豪车里下来,个个衣冠楚楚,试图找到今天的主人公。
唐纵29岁的生辰就在这一天,这是唐纵接收盛唐集团,暴露在各界人士面前的第一次生日,声势比以往大了许多。
华青槐在大厅的旋转梯旁边靠着,抿了一口杯中的酒,撇了撇嘴,唐纵明明发出去的请帖没有那么多,请来基本都是娱乐圈相识的,这些人,到底哪来的。
偏偏这次唐纵也没阻止他们进入,只要有些合作关系的,并不拒绝他们前来。
这些不请自来的商界人士进来后,很自然的川流不息,寻找着合作的契机,席间杯筹交错,谈笑炎炎,目光还不时扫向二楼。
唐纵从二楼出现,所用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
米色可体的礼服穿在唐纵身上,优雅高贵,他从楼上走下,像国王一样巡视自己的领地。
目光偶有落在其他人身上,不自觉让人肃然又紧张,唐纵就是有一种不一样的气度,能让人不知不觉把他摆在高位。
黑一陪伴在唐纵身边,不时低声和唐纵说着什么,唐纵神情自若,和黑一说话时,目光一个一个扫向熟识的人,和他们叙话。
只是今天的唐纵比以前话更少,连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圈里人想和他谈谈一个剧本的事,也被唐纵以“今天不谈其他事”为由,给打断了。
华青槐也抬头远远看着。
一声细如蚊声的自言自语闯入他耳中,如果不是华青槐耳力惊人,几乎听不到,华青槐仔细分辨了几个字的语气和内容,神情骤然冷了下来,放下杯子,也往唐纵的方向靠近。
“你家老爷子不来这种场合就算了,张卓卓呢?你恨不得时刻把人拴裤腰带上,会不把人带身边?”华青槐扫视了下四周,发觉唐纵身边少了个人。
“..唐..我..是那样的?”唐纵眼里闪过一丝好奇,神情带着几分笑意。
华青槐翻了个白眼,略带鄙夷,“装,和我用装么?是谁没事就有意无意让我打电话给张卓卓,问问他在干什么,你怎么不自己打?是指望别人主动打给你和你汇报?”
“哦,是这么回事!”唐纵严肃说道,“对,我最喜欢张灼夜黏我、亲近我了。”
这种话从唐纵口里说出来,华青槐整个人都不对了,看唐纵的目光特别惊悚,这是那个口嫌体正直的唐纵?他居然承认了!
“你是唐纵?”华青槐重新打量唐纵,仿佛在看一个开花的石头,全是新奇。
唐纵嘴角轻扯,扬了扬眉,“不是我还是谁?我不够像?”
华青槐疑神疑鬼的嘟囔了一句,转身就走。
他离开时,轻飘飘的一句话传入唐纵耳中,“那边有个人看着你一直在说可惜,不知道可惜什么,但语气又兴奋又失落,感觉是个变态,对你不怀好意,小心点。”
唐纵眼神里的光仿佛冻上了,他拽住了华青槐,“哪个?给我指一下。”
华青槐在他原本的位置扫了一眼,惊疑不定,“好像...找不到了,怎么?那人真有问题?”
“没什么,这个给你,捂住口鼻躲起来。”唐纵扔给华青槐一条白手绢,和黑一使了个眼色。
黑一收到暗示,准备离开,变故陡生————
一道水线如一条白练,避开了人群,笔直朝唐纵和华青槐而来。
华青槐来不及做出反应,就被唐纵一把推开,水线射在了他们身后的展示架上,滴答滴答的水立刻流了下来。
“是谁在恶作剧,拿水枪玩—————”华青槐骂到一半,戛然而止,目光死死盯住展示架。
展示架上有水流过的地方,留下一道黑色的印记,仿佛被什么东西熏过一样。
是毒水,或者化学产物!
总之,绝对不是恶作剧,来人想让唐纵死。
自从唐纵出现,参加宴会的宾客目光焦点就一直在唐纵身上,唐纵莫名其妙突然推开了华青槐,华青槐被推倒在地,就直接愣在了那里。
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宾客惊疑不定往这边看,还有人开口询问了,“唐先生,发生什么事了?”
唐纵仿佛早料到会有意外发生,看了人群一眼,立刻下令,“疏散人群...包抄,别让他跑了。”
四周涌进来一群黑衣保镖,连同一些便衣警察一起围上来,同时,攻击他们的人也被锁定了目标。
“不可能!黑色M179b的诱导剂怎么没有效果?你现在应该病发了才对!”说话的是个男人声音,却是从一个外表三四十岁的贵妇人口里发出。
一件旗袍约束了男人的体型,他一说话,脸部肌肉一动,厚厚的白色粉底就扑硕硕往下掉,细纹随着肌肉往整个脸部扩散,乍一看,和裂了纹的泥塑似的。
他看着唐纵,神情满是惊异,手里还提着一把儿童玩具似的大水枪,刚刚攻击唐纵和华青槐的水线就是从他手中的水枪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