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一经曝光,就受尽了网友们的冷嘲热讽。
[抛开别的不讲,凌力怎么也是在商圈里混了五六年的老狐狸了吧?最后反而被人家一个高中生设套圈住了,丢不丢人?]
[这事还和谭谧有关系,据说是谭谧和凌力联手做的,但是谭谧实力猪队友。]
[谭谧今天糊了吗?好的,糊了。]
凌氏的股票也一落千丈。
反之,HOPE趁此形势蒸蒸日上,一跃成为AI行业新晋龙头企业。
苏清得了小朋友的好处,省去不少麻烦事。
公司那边没什么大事,他就守在家里盯着某个人,几天下来也没盯出个什么动静。小朋友当真很听话,没有像他猜想中那样,趁着某个深夜拎起行李箱不告而别。
或许也和他把行李箱藏在自己床底下有一定关系。
钟烈抱着平板在沙发上写东西。
苏清坐在旁边的地毯上吃水果,看一眼猫,看一眼他。
钟烈刚刷完半套题,眼角余光就瞥见某人抱着猫凑了过来。
苏清凑到屏幕跟前看,“在写什么?让苏叔看看。”
钟烈眼疾手快把平板收起来,逗他:“在写情书。”
“哦?”苏清也不抢着看了,笑着问他:“还有什么好写的?该说的不该说的,你不都在床上跟我说过?小朋友,你这样叫多此一举。”
钟烈闻言偏头看他,看见这人满眼认真坦率,装得还挺像样。
他伸手抱人的时候把平板扔到了一边,
苏清趁机抢过平板,翻身压住他的动作,恶作剧得逞似的一样笑了起来。
钟烈其实反手就能把人捉下来,但也只是跟着他笑,任凭他翻看平板。
苏清点亮屏幕,发现是套高考题。
他问:“你还要参加高考?”
“对,不然你以为我每天都在干什么?”钟烈从背后抱着他,“有人一天到晚寸步不离盯着我,我要是远走高飞了,他能翻天。”
苏清看他一眼,“你要去哪个学校?”
钟烈原本都想好了,要吊着这个人的胃口。
但苏清这个人实在太会拿捏他的短处,知道他兴许会不说实话,就摆出一副可怜无辜的模样,眼睛眨也不眨的望着他。
仿佛他说一句谎,就是造了天大的孽。
钟烈叹了口气,“我去A大。”
“小朋友,你不要诓我。”苏清垂下眸,“苏叔耽误了你的前途,自己也会内疚,你不说实话,苏叔只会觉得自己做错了。”
钟烈问:“那你觉得你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苏清眯了下眼,反问他:“岔开话题?”
钟烈靠在沙发上看他半晌,倏的笑了。
“我说真的你又不信,聊些别的你又说我岔开话题。”钟烈把平板从他手里拿过来,打开前段时间和老教授一同合作的文件记录。
“这个人,你认识吗?”他瞥了苏清一眼。
苏清扫了一眼,认出屏幕上的人是自己先前联系过的一名A大教授。他有些不明所以,蹙了下眉,“认识,怎么了?”
钟烈又不说话了,故弄玄虚一样。
苏清左右也不能逼他,气得发笑,勾住他的脖子威胁他:“快说!”
“这个教授前段时间在做一个研究,需要大量实际数据和调查,你说,他一个大学教授,想要搞到这些东西是不是有点难?”钟烈也不忍心一直勾着他,便好声好气的跟他解释:“恰好我有这么一个机会,”
他眼睁睁看着苏清眼底透出亮而灼人的光,如他之前想象中一样,兴奋、愉悦。
“你也知道李氏企业要开发国内市场,这个机会在我手里,所以我就把我手里有的摆到了这个老教授看,”钟烈攥住他的手,学着这个人往常的惯用口吻,温柔又有些无赖,“但是我是个商人啊。”
苏清扑哧一声笑了,眉眼弯起,眼底笑意碎星一样好看。
“小朋友,”他夸赞道:“你比以前聪明多了。”
钟烈歪头打量他:“就这一句?”
苏清挑眉,“不然呢?”
“别人男朋友知道这种消息以后都兴奋的不得了,怎么换你就不一样?”钟烈蹙起眉,装出一副不爽模样,“你倒是一点都不惊讶。”
“你摘星星,摘月亮,这些我都不惊讶,你能有去A大的本事,苏叔当然也不惊讶,”苏清倏的放柔语气,细水流长一样慢吞吞道:“因为苏叔知道你舍不得,”
钟烈对上他的视线,在他眼底看到毫无顾忌的信任和占有欲。
苏清胜券在握:“你舍不得我。”
“对,”钟烈无奈笑了,缴械投降,“我舍不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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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企业在国内市场的开发,李青漫也只是知道个大概。在知道父亲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另外一个人处理后,她就没有再管。
一直到最近两天,李氏的新产品发布,在国内市场引起不小轰动以后,她才留意到那位国内市场开发的负责人。
原本以为是父亲在国外培养的人才,可李青漫怎么也没想到,闹出这样一番动静的居然不是别人,却是时隔半个月都没主动联系她的儿子。
李青漫内心五味陈杂。
前两天苏清同她讲的那番话,她听进了心里,也认真反思了这段时间自己对小烈的所作所为。她想,自己可能是太多年没有做一个母亲,所以忘了该怎样做好母亲。一个母亲最希望自己的儿子如何?
她没有权利逼小烈做任何事。
李青漫有意给自己的儿子一个郑重道歉,但是她找不到机会。
现在小烈根本不接她的电话。
六月。
高考迫在眉睫,钟烈虽然提前办了毕业,但也需要时不时去学校找老师。原来的班主任对他很好,会时常送他一些考试概率比较大的真题卷。
苏清处理好了公司事务,开着车去学校找他。
原本以为这小孩应该是在教室里学习,结果绕着教学楼和图书馆左右找了好几圈,最后在篮球场找到了撒欢打球的小朋友。
钟烈从旁边人手里干净利落抢过球,背手一转,转身便将球投了出去。
球正中篮心。
旁边的小姑娘们红着脸看。
钟烈瞥见球场边站着的人,随手把球往尹疯怀里一塞,扭头跑了过去。
“不是说来学校学习?”苏清望着他跑过来,语气平淡无波,“怎么在球场?小朋友,你是来学校学打球吗?”
钟烈浑身都是汗,也不敢抱他,拿着塑料瓶轻轻戳他的腰,“生气了?”
苏清夺了塑料瓶,“生什么气?”
“快高考了,我们提前一周放假,大家想要打球放松放松,我就跟着一起来了。”钟烈解释道:“我不是故意骗你。”
苏清瞥他一眼,默了几分钟。
“刚才那几个女生,”苏清随手一指篮筐旁边的几个女学生,“她们在夸你打球打得好,”说完又迅速移开视线,补上一句:“苏叔也觉得你打得不错。”
钟烈实在忍不住了,也顾不上身上的汗,笑着过去抱他。
苏清被他一抱,眉眼间的冷淡就像是破了冰的春水,倏的温柔许多。
“你就说你吃醋了,苏清,你这么直接的性子,连‘我吃醋了’这么简单的四个字都说不出来?”钟烈怕太阳晒着他,一直捞着人往树荫底下走。
苏清瞥他一眼,“搬完书了吗?”
“搬完了,男朋友。”钟烈乐此不疲的逗他:“没搬完我也舍不得让你动手。”
苏清懒懒回他:“小朋友,你写作文要是也能这样,也不至于差那几分。”
“作文又不许我写我喜欢你,”钟烈凑近他耳边,低声道:“这算早恋。”
苏清挑了下眉,眼睫低垂。
今天高三学生都要搬书回去,学校门口挤满了人和车,苏清在人群中被前面的人护着,一路披荆斩棘挤了过去。
他原本极其不适应这样的场景,但跟小烈一起生活这么久,倒也有点习惯了。
钟烈走着走着突然刹住脚步。
苏清察觉到他停下,疑惑抬头望过去,却正看见站在路边的李夫人。
李青漫也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自己这个儿子了,倏的红了眼眶。
“小烈,”她率先开了口。
钟烈也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沉默等着她往下说。
李青漫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李夫人,我们上车说?”苏清弯起眉眼笑了笑,“小烈最近几天就要高考了,您注意情绪,别太过激。”
李青漫忙不迭道:“好,我知道。”
钟烈也没说什么,带着苏清上了李青漫的车。
李青漫坐在驾驶位上,从未觉得有什么时候和现在一样,她跟自己儿子之间有着天堑般的距离。即使她先前出国离开了那么久,小烈也没像现在这样过。
她斟酌着语言,先开口问:“定下去哪个学校了吗?”
钟烈答:“A大。”
“是找好人了吗?”李青漫找到了话题,便拼了命的往下接:“小烈,你先前可以跟我说一声,我也认识A大那边的老师。”
“可您先前并没有要帮我的意思,不是吗?”钟烈抬头看她,“李氏在国内也是外祖父交给我的。”
李青漫扯了下嘴角,“我知道。”
“您放心,我没有要和您抢公司的念头,”钟烈平静道:“等我顺利进入A大,会把李氏在国内的管理权原原本本还给您。”
苏清有些困了,很自然的侧过身,靠在了旁边小朋友的肩上。
钟烈也顺势接住了他,还贴心用手枕在他脑后,好笑道:“你怎么说困就困。”
苏清也没管他,又觉得车内冷气开得凉,轻蹙起眉。
钟烈把校服披在他身上,动作时无意间瞥了眼李青漫。
“苏先生,”李青漫突然开了口,听不出有什么情绪,“苏先生把小烈教的很好,小烈现在都会照顾人了。”
苏清半阖住眼,嘴角挑了一挑。
“苏先生,您和小烈很般配。”李青漫望了眼后视镜中儿子的侧脸,心口处压抑许久的苦闷和抑郁倏然间松快许多,
她笑着说:“我是该把小烈交给您。”
第69章 考场
苏清虽然不了解为人父母的心思,但是他很清楚,对李青漫而言,小烈是她绝不可能放弃的人。所以他把利害关系明明白白的摆在李青漫面前。
李青漫会低头,他并不觉得意外。
但事实上,不论她是否低头,小烈也只会留在自己身边。
苏清想到这些时,已经睡得很熟了。
他这个人嗜睡,但睡眠质量属实堪忧,睡十次,里面得有九次是在做梦。有时做的梦和现实生活接轨,让人难以分辨,有时做的梦天马行空。
苏清梦见小时候,
父亲拿着刀远去,亲人朋友装模作样的在为母亲哭泣,他一个人蹲在母亲的棺材面前,怔愣出神时,却发现屋外草地里突然簌簌作响。
火红烈焰一般的花长满了街边,充斥满他的视线。
这些灼人颜色撕破了他的梦境,带他闯入一片空白。
黑暗、雨夜、棺材。
苏清推开了这些东西,转眼便被带到烈日底下。
他站在空白中,目光无所着落时,又猝不及防被揽入一个拥抱,
有人笑着在他耳边低语:“苏叔,我抱住你了。”
“苏先生睡得好熟。”李青漫把冷气调低,轻声道:“我送你们回去吧。”
钟烈瞥她一眼,点头。
“小烈,你不用怀疑我是不是真心祝福你们,妈妈真的知道自己错了。”李青漫开着车,尽量稳定住情绪,“之前你差点被绑架,我去找过苏先生。”
钟烈蹙了下眉,“你找过他?”
“是,我原本只是想找你,只不过意外撞到了苏先生,苏先生跟我讲了一番话,挺不客气的,话也说得很难听。”李青漫扯了下嘴角,“但他说得对。”
钟烈愣了一愣,短时间内没想到身边人‘不客气’时会是什么模样。苏清待谁都是客气又谦逊,就算是说狠话,也像是抱在棉花团里的针尖锋芒。
他好奇问:“都说了什么?”
李青漫抿了下唇,原本准备把话原模原样重复一遍,但又觉得自己没资格说出那些。几句话在嘴边原模原样打了个转,又重新咽了回去。
“苏先生说,他会一直疼你惯你,”她苦笑了下,“你或许会失去我这个母亲,但是绝对不会失去他,你想要的他都会给你。”
车内的冷气渐渐凝厚,熟睡的人蹙了下眉,下意识往他的方向拱了拱。
眉眼沉着平静,即使是睡觉,也仍旧是那副处事不惊的温吞模样。
钟烈垂下眸,伸手裹住他冰凉指尖。
“苏先生大概是这个意思,”李青漫把车开到了苏清的阁楼门口,停下,目光从车前的后视镜中望向了后座的儿子,
她原本固执的想要小烈走一条正常人的路,跟她出国,娶妻生子。她原本十二分反感小烈会和钟虚仁一样,喜欢一个男人。
不过现在想想,到底是她错了。
如果真的如她所愿,自己的儿子就会失去像苏先生一样的人,
毫无保留的对他好,没有底线,不讲分寸。
她自己都未尝做到过的事,苏先生做到了,她身为母亲,应该为小烈高兴才是。
“苏先生睡这么熟,别叫他了,”李青漫移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