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道个歉就完了,礼数到了,都不需要多低头就行,偏生自家女儿自己搞成这样。
但再如何也是自己女儿,不能任凭欺负,所以他还是去找了靖远侯。说咱两家好歹还是亲家,你儿子这么坏我女儿名声是怎么回事。
结果这一下,靖远侯就气炸了。
是真的气炸了。
“你们李家疯了吧,你跟我说这个有什么用?是我以下犯上直呼王妃名讳了还是大街上给人找不痛快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小丫头想干啥,她想害人就得有反吞苦果的觉悟。”靖远侯想到他先前才警告了李氏,结果这倒好,李氏是没再见到白云潜消停上了,她娘家侄女上了。
“不是我说,你们是脑残么,你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性子?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是说好听的,说难听点儿那就是条疯狗,你们家干出那种恶心事惹着了不躲着倒也罢了,还敢往上凑,怕他不下口是怎么的?”
“是是是,此事是小女的错,她年少不懂事。”李大人道:“可咱们毕竟才是一条船上的,你好我好才能大家好。”
他这说的是二人同为二皇子办差,白云潜哪怕贵为王妃,也不是二皇子的妃子,靖远侯站他实不名智。
靖远侯都要被他气疯了,“你这是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不向着你?呵,那你妹妹早就该被休了知道么。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你是想让我怎么办,把他叫回来训斥一顿?那可是王妃,现在不比以前,我不能像训儿子那么训了知道么?”
“要说这事,不正是你们姓李的干的好事么?”
靖远侯是越想越气,李大人是越听越无话可说。本来这事真的就是他们理亏,只是先前占了便宜他当然高兴,肯定是站妹妹了,谁能料到如今反倒害了自己女儿。
这一翻回去,李夫人就更气了,连带着跟小姑李氏也有了间隙。
靖远侯则更加生气,因为他发现现在的白云潜,似乎是越来越聪明,行事也不像以前那般乱来,颇为开始有些可造之材的模样了。
他越发觉得,以前肯定是李氏欺上瞒下,才让他对儿子的印象变坏。这印象越好,自然越是不甘心人被嫁了出去,对李氏自然是越发厌恶。
这事白云潜倒是不清楚,要是知道估计也就是看个热闹。并且感慨一翻,这李氏这些年没认清靖远侯的真面目,李大人怎么也这么笨,还觉得这事能靠告状解决?
那你得往皇帝那里告啊!
对此,白云潜是没受什么影响,毕竟他脸皮厚。照旧每天出去逛逛,买些小玩意儿回来。
当然,不会忘了给裴静深带点小礼物。
他带的礼物特别随心,就是每天看到什么好了就折腾回去。有时候是很便宜的诸如泥人什么的小玩意儿,有时候也会价值不低,例如有一方笔洗就是用整块的玉雕出来的,十分精致,不懂行的人看了都不会觉得是便宜货。
当然,再贵重的东西,也免不了床底一日游。
裴静深都已经要习惯了每天回屋先看一遍床底,也只是庆幸如今没整出什么活物来,不然一掀开可能扑他一脸。
近日朝中也没有什么大事,毕竟大皇子搁府里养伤,二皇子也不敢太嚣张,免得招了老皇帝的眼,再以为这事是他做的。
裴静深每天正常上朝,下了朝就走,很少跟这些官员过多交流。京官之中,大多牵甚多,倒没几个是跟他有关系的。
只除了上次佟国舅拦住他之外,一连几日,倒是风平浪静。
然后这一日,又被同一个人拦住了。
裴静深只是淡淡的瞅了他一眼,然后继续走。佟国舅腿没他长,也没他年轻体力好,只得小跑几步跟上,“静王且稍等一等,大皇子前几日醒来说了一桩事,臣怎么也想不明白。素闻静王闻慧过人,所以想请教一翻。”
裴静深一听就知道,肯定还是那天被揍的事情。他做事向来周全,又怎么会忘了,当天白云潜还问过大皇子,喜欢什么颜色的事情。
大皇子又不傻,初时看到个没脸的蓝影人觉得是鬼,这几天下来,怎么也该缓过心神,想起这事来了。
而也果不其然,佟国舅下一句就是:“当日打了大皇子的人穿了一身蓝衣,不巧的,那天中午,静王妃正问过大皇子喜欢什么颜色,大皇子答曰蓝色。”
裴静深停下脚步,冷笑道:“他不该喜欢黄色的么?”
佟国舅:“……”
裴静深懒得再理他,仗着腿长脚快很快就走远了。佟国舅也没追,他们其实重点怀疑对象怎么也不是静王妃。
只是这事儿到底是有,又出了前几天大街上的事,突然间不知哪个手下说起,这打人的事怎么这么像京中那些纨绔子弟的作风。而静王妃白云潜,以前可不就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跟左相家的幺儿号称京中双霸。
裴静深也清楚他们纵然怀疑,却也没有证剧,更可能这点儿怀疑都是微弱的,毕竟白云潜不会武才是众人心中的印象。
今天来这一趟,也是为了试探他,主要是新婚之夜白云潜到底是上了屋顶。这些人是想通过看他的反应,知道一下那天到底是白云潜自己上去的,还是他提早察觉,做了准备把人弄上去的。
以再确认一遍,白云潜到底会不会武。
毕竟他们就算再查,估计也跟他查到的结果一样,是不会。但事实……
裴静深回到府上,薛管家愣了一下,“今天这么早?”
“嗯。”裴静深想,回来看看那个嚣张的,打个人不能留名都要让人家联想到他身上却没有证剧的家伙。
“王妃出门了么?”
“刚回来。”薛管家一瞬间笑得有些诡异:“还给您带了礼物。”
风筝,竟然是一个大笑脸风筝,让他们王爷顶着这么一副冷脸去放风筝……请恕薛管家实在想不出来那画面。
裴静深却没看到他的表情,只是想这不是正常的么,每天都有。甚至他都没打听过是什么,总之回了屋就能看到了。
白云潜的确是刚回来的,他一回来便兴冲冲的跑过来送礼。只是今天这礼物有点儿大,他放了两回都没能成功塞进床底。正撅着屁股趴在那里再试呢,那边门开了,裴静深走了进来。就这么,看到了他这神奇的动作。
白云潜:“……”
裴静深:“……”
第22章
白云潜是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裴静深回来得这么早。也怪他装逼装惯了, 都是悄悄溜出来送礼, 这事儿没人知道,更不会有人给通个风报个信啥的。
裴静深比他还没想到, 毕竟在他眼里,自家王妃那向来是来无影去无踪的,哪想过有一天还能捸个‘人赃俱获’。
“你没听到动静?”虽说他自来习武, 脚步轻, 但白云潜毕竟不是一般人,听不到?
白云潜正保持着那个姿势扭头看过来, 闻言老实的摇了摇头。
他是真没有,毕竟他不是真的武林高手,靠的全是外卦。干这种事最初还会小心一点, 到了现在, 进裴静深这里相当于回自己屋, 他哪那么谨慎。
“……”裴静深抽了抽嘴角, “你先起来。”现在这什么样子。
“哦。”
白云潜干脆一翻身,坐到了地方靠着床,“今天回来得挺早啊!”
“是挺早。”裴静深看了他一眼, 说道:“下次给你留点儿时间?”
白云潜挑了挑眉,笑了, “真没想到你也会开玩笑啊!”他干脆也不把风筝硬往床底下塞了, 而是直接递了过去。
“喏, 给你的。”
裴静深上前几步接过, 发现这个风筝是真的挺大,怪不得轻易塞不进床底。而且上面的画也不是常见的那些,而是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
风筝上还有张纸,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再做大一点儿,就能把你绑上面放上天!”
裴静深:“……”
你也真敢想,先把你绑上去试试怎么样。
摔不死你。
他又瞅了一眼这风筝,纵然他没什么童年,更没放过风筝,但也知道人家外面的风筝不长这样子。
“这哪买的?”
“就街边啊!”白云潜说:“一个老秀才在那里画风筝卖,这个是他小孙子扎的,说是最大的一个。我趁他还没画什么,就多加了价钱提了要求,让他这么画的。”说着一歪脑袋,问:“好看吧!”
裴静深又看了看那个大笑脸,心说这就难怪了,人家小孙子调皮扎了个这么大的,又碰上个更胡闹的,这风筝还能放出去?
真是越看越觉得不像样子,偏生看着还挺让人放松。此时裴静深还不知道有一个词叫沙雕,沙雕往往是很能另人快乐的。他把风筝放到一边,提起了佟国舅先前跟他说的话,“你何必非要问那一句。”
“不问他怎么知道是我干的。”白云潜理直气状,“打了人当然要让被打的人知道,不然这气出得还能够爽?”
裴静深:“……”
“真该庆幸你还记得给自己做伪装么?”
白云潜:“……”
“有朝一日,老大若是问起你此事,你会如何说?”裴静深问。
白云潜道:“当然是反问他是不是干过对不起我的事儿,不然他怎么挨个揍都能怀疑上我,大家又没仇没怨,我就是手痒也犯不着去打他啊!”别忘了这是什么年代,打个皇子是重罪,但身为王妃随便找个理由就能打奴才们。
毕竟是封建王朝,这时候人权什么的,远远不及后世。
裴静深见他那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就知道是早就想好的,不,或许也就他问起来了随口一扯,毕竟当初还忽悠过清芷他们是看老大那衣服穿红的太丑。就现在,清瑶还当这事儿是真的呢。
他这个王妃,是张嘴就能跑马,说的话你得掂量一下才知道能不能信。
白云潜见他坐到桌边,习惯性的似乎要倒茶,便道:“还是凉的。”裴静深便只得把茶杯放下,放弃了这个打算。
“我刚进来时准备来一杯的。”解释了他为啥知道这是凉的,白云潜从地上站起来,道:“走吧,去我那里,我刚让人煮了橘子糖水,喝一杯去火又香甜。”
橘子这玩意儿不同于荔枝和樱桃,要比这两种耐放一些。因此虽也是从南边运过来的,但京中却也不缺。每年往宫里进贡的数目就更别提了,因此哪怕是静王这边,也分了两大箱子。
薛管家还说,吃完了也不要紧,还可以从外买,京中有卖的。
所以白云潜立马就搞出了新吃法。
就是把橘子加冰糖煮成糖水,可以热着喝也可以晾凉了再喝。而且这里的人没这么吃过,所以他这还算新菜,一下就给他加了百分之三十的解封进度。最近白云潜已经很少看到解封进度了,如今新得一个,倒是挺开心的。
裴静深看他走着走着就又蹦了起来,不由有些失笑,还跟个孩子似的。
万事不上心,只认吃和玩。
不过这样也好,要换个心思重的,乍然被‘嫁’过来,估计都得郁结于心,给自己搞出病来。
白云潜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在瞧自己那即将解封的小世界。在这段时间的努力之下,这个小世界已经到了百分之九十,可以说再弄百分之十的解封点就可以了。
樱桃和荔枝实在不适合拿出来,上次给裴静深的方便面这人也就吃了一袋。白云潜往后瞅了一眼,想着要不丧心病狂一点儿,泡上十袋给他送过去,吃不完不许放下筷子?
当然这是开玩笑的,他欢快的把这事儿暂且压下,去喝他的橘子糖水去了。
回去的时候,果然清芷和清瑶已经把橘子糖水从厨房那边端过来了,一同带过来的还有两个炸鸡腿。剩下的点心还在装盘,都是他先前在外面买来带回来的。
见到裴静深跟着一起过来,两个大丫环并不觉得奇怪。他们家王爷和王妃虽然关系和一般的夫妻不那么一样,但亲近却也是真亲近。至少清芷就从来没见过,自家王爷什么时候对谁如此纵容。
就连平阳侯世子,多少年的交情了,信任是真信任,却也少了那么一分说不上来的感觉。
“坐。”白云潜说完也不客气,自个儿先坐了下来,一口橘子糖水就灌了进口,简直清凉解渴,不愧他特意让人拿冰镇了下。紧接着又吃上了炸鸡腿,这鸡腿选的是当年的嫩鸡腿,划上几刀再经过处理一炸,是又嫩又鲜,还多汁。
咬一口,好吃,再来一口,一只鸡腿很快吃完。
还想吃。
白云潜要了两个就是准备吃两个,这要吃不过瘾就有点儿不舒坦。但裴静深这个王府的主人就在跟前,不分一个是不是说不过去?
挣扎片刻,白云潜最终还是屈服在食欲之下,自己伸手又拿了那只鸡腿。不光吃,还振振有词的想,总归看这裴静深对吃并无多大深爱,给什么吃什么,不像他是个吃货,想来一只鸡腿吃不吃也没得什么。
自我安慰完,他就理直气壮了起来,见清芷和清瑶一脸一言难尽,而对面的裴静深正盯着他的鸡腿……
“咳。”白云潜果断转移话题,“吃点心么,今天的点心是特意从百芳斋带回来的,特别好吃。”
裴静深看了一眼,“是,每天只卖一百份的都有。”
“说的就是。”白云潜没想到他连这都知道,估计肯定是这家店太有名了吧!他感慨道:“这店家确实够有生意头脑的,搞饥饿营销,这满京城的人啊,每天就抢这一百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