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晟要瞒这桩事,昨夜那些人误打误撞,不用自个儿提心吊胆怕被揭穿就有当事人帮着瞒!
多好的运气!可比他楚四好!
楚四那会就已经猜到,但顾及到两人一年的主仆情分,更顾及到方子晟的年纪,索性顺着他说,可方子晟最后那句话,却让楚四心底发寒。
他用那样的话来转移二少爷的注意力,简直是在把他楚四朝火坑里推!
楚四恨恨地看着方子晟脸上的红印,冷笑:“怎么,被二少爷家法伺候了?堂堂的少爷都挨打,恐怕我这个做仆人的,逃不了一死了吧!”
“对不起……”方子晟微微垂眸。
楚四心底的寒意半点不减。
他以前还因着方子晟未来可能的大红大紫而心里存着讨好巴结,不敢得罪的心思,此时此时却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只管把心里的齿寒和失望露了出来。
“我刚刚看了我胳膊的伤,那一处咬伤,竟被刀削去了大片皮肉!少爷啊少爷,你……厉害,厉害!”楚四惊诧地抬起手,抹去眼角的一滴泪。
居然哭了,真是越活越糊涂了,哭他*娘!
“我,我求二哥留下了你的命。我……你往后要珍重,在那里要珍重。”方子晟慢慢抬了头,眼底一片复杂,“是我……对不住你。”
方子晟说完这话,竟是不敢再看楚四一眼,逃也般地离开了。
楚四盯着他的背影,只管冷笑。
瞧那样!
别人不知道!他楚四清清楚楚!
必然是与那什么破劳什子秘法有关,方子晟昨夜一事,定然是得了那秘法,这样好的东西,自然不能容许一丝一毫被泄露出去的可能。
他楚四,当真是倒了天大的霉撞上了。
而那群抓了方子晟的蠢人,竟然丝毫没有发现方子晟的秘密!真是愚蠢!!
楚四心里恨恨地想着,面上冷笑未褪。
彼时,他还不知道,方子晟口中轻描淡写而过的“那里”,是什么地方。
若是他知道,他宁愿登时就撞死在这个狭小的屋子里。
☆、第 8 章
人的一生都在不停的做选择,有的选择分明都不愿涉足,命运却逼着你不得不做。
楚四不愿意面对,却不得不面对自己做的选择。
他怔怔地看着那训话之人的面庞,机械地将他的话揉碎了扳断了,一点点塞进自己的耳朵。
他此时才明白,为何那日方子晟匆匆离去的面庞上为何会有那样不加遮掩的愧疚。他那样小心眼,避讳极了被人窥破心思的人,怎么会对着他楚四一枚弃棋露出不加遮掩的愧疚!
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极力避开的命运,仍是用着这样的姿势,用更羞辱的方式,降临在自己头上。
楚四竟已不知道,该恨方子晟,还是该更恨方子晟。
白色的药丸已经在水里融尽。
自己来选择服侍少爷,还是服侍客户,这是方家留给他们唯一的“仁慈”。
旁边的男孩子都是年岁比楚四小的,普遍不高于十岁,楚四十二岁的身板颇有些格格不入。
他握着那杯子,想要苦笑,却发现自己连苦笑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他的选择,是服侍少爷。
从今日起,到被送到某位少爷的床上为止,他还有喘息的机会,更重要的,也让楚四不愿意承认的是,选择这条路,起码还留在方家,日后还有些可能在方子晟得势后,念着这点亏欠把自己弄出来。
看吧,他分明恨极了方子晟,却又不得不抱着微薄的依仗方子晟的希望。
旁边已有少年喝下了杯中的水,面色潮红,带着隐忍的神色。
楚四紧了紧手,心里一片冰凉,不过都是些孩子,哪里晓得厉害,哪里晓得这往后命运的周折。
他苦笑着端起了杯子,闭上眼一饮而尽。
这颗融入水中,无色无味的药,是效力极强的药,倘若挨的过才有资格留着清白的身子服侍少爷,倘若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自行求欢,那便是只有走另一条路的资格了。
瞧瞧,方家让他们自己做选择的这点“仁慈”,终究还是镜花水月一场。
……………………………………….
楚四手里握着碎玻璃片,鲜血染红了掌心,又从指缝顺着掌背留下来,落到了脚边。
他冷眼看着眼前的一片乱象,眼中似有泪光。
这药的效力,居然能让这些发育都还不齐全的孩子这般荒唐……
楚四只觉得眼睛刺痛无比,他低了头,缩成一团,紧紧闭上了眼睛,不愿也不敢再看。
他自身难保,对这样的情形除了视而不见,别无他法。
掌心的刺痛让他的神志尚能保持一分,但楚四清楚,这样的清明持续不了多久,他只能盼着这所谓的“考验”尽快结束。
有人撞到了他身上。
楚四睁开眼,眼前的乱象更加令人骇然。
楚四低下头干呕,拖动着身体挪到另一边,他颤着手拿起那玻璃碎片,在大腿根部的嫩肉上狠狠滑了一下,刺痛把他的欲望压了些许,那处的伤口渗出些鲜血来。
快些结束吧……再不结束,他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楚四半阖着眼,无力地苦笑。
为什么不自杀呢,这玻璃片只消在脖子狠狠一抹,他便可以解脱这样的折磨。
……他不敢啊。
他终究还是胆小的,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死亡,他想要活着,拼尽全力活下来。
………………………………………….
地狱般的折磨终于过去了。
虚弱的楚四展开手,露出了血肉模糊的掌心中的玻璃,在管事的惊异目光中,惨白着嘴唇,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可有资格伺候少爷?”
管事微微愣神。
按理来说,培养伺候少爷们的奴年岁不能太大,得打小□□,这样才能保证他们的忠心度,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便是在这样的考验中,能坚持下来的通常是年纪小发育还十分不健全的,这才没有被欲望迷了脑。
而这个少年,十二岁的年纪已经能初通人事,居然还坚持了下来,这样的意志力虽让人叹服却也不安,□□给少爷们的人,不该有过于独立的思想和坚强的人格。
但是规矩摆在这里……
管事的最终还是点了头,也没什么大碍,□□时注意下方法,便能彻底摧毁这孩子的意志和精神。
这世上,多的是这样的法子
“滚开,你这个废物,我生了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可真是作孽!”
赌钱输了的父亲,酒气冲天,打着舌头骂着自己的大儿子。
楚四已经是十三岁的年纪,却比同龄人瘦小许多,只敢抱着胳膊蹲在角落,紧紧缩着身子,恨不得嵌进背后的泥墙里去。
他垂头看着自己,留下几滴眼泪。
他不是个好男娃,村里人都瞧不起他,爹娘也不待见他
可裤子却突然被顶了起来,越顶越高,顶到了楚四的腹部,顶到了楚四的胸口,还在继续向上顶着。
楚四惊恐地瞪大眼睛,咧着嘴吧哭:“爹!爹!”
没料到爹却满面欣喜,拍掌叫好:“哎呀,好好好!”
楚四难受无比,觉得身体似乎要爆炸掉,哑着嗓子喊救命。
身体膨胀的越来越厉害,顶的愈来愈高,似乎要顶到天边去,要炸掉了,要炸掉了!!楚四“啊”的一生惊叫,看着爹娘的模糊面容,惊醒了过来。
这是一处小屋舍,光线特意点的昏暗,屋子的四面墙上立着些门扉禁闭的柜子,左侧的柜子开着半扇门,在昏暗的灯光下露出些手铐脚链,黑漆漆的鞭子。屋子中央是一张大床,床上赫然吊着一个少年,却正是楚四。
楚四手脚俱被结实柔韧的绳索捆着,吊在天花板上坠着的铜环上,整个人呈大字悬在半空中。他浑身□□,背后有几道鞭痕,没有伤破了皮肉,却留下了模样可怖的红痕。
楚四被梦惊醒了过来,浑浑噩噩地低头。
他方才是又晕过去了吧。
两年过去了,他的身体变得分外敏感,一丁点的刺激也会让他软了骨头瘫软在地。
楚四已经朝着让管事满意的方向步步靠近,他身子柔软,又带着男儿特有的刚韧,唯命是从,跪趴在地上伺候起管事来,微微挑着眼角的样子让所有人都无比受用。
要不是此人是给少爷们备着的,几个□□他的师傅怕早已忍不住下手。
楚四半阖着眼,昏暗的光把他的影子打在墙面上。
他低了头,脖颈边被汗液粘在皮肉上的玉佩掉了下来,露出方四两个字。
楚四盯着那玉佩,眼里的□□褪了去,只剩下一片漆黑冰冷。
方
每每迷失自我,在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法子下失去理智自我,像个狗一样欢喜地讨好着□□者的时候,楚四的心底,有一块地方,狠狠地告诉自己——
他姓楚,不姓方。
他是楚四,不是方四。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不会彻底坠到永无光明的黑暗中,他才会觉得,自己还是个人,一个完完整整活生生的人
“五少爷?”楚四眼皮微动,俯下身趴在了地上,“四儿晓得了,谢五少爷青眼。”
本来他是要待够起码三年的时间,年岁差不多十五六才能被配给少爷的,可为什么,五少爷会在这时点名要自己?
管事的不知内情,也不愿多说,只是例行公办,通知了楚四一声。
彼时的楚四正要受一波新的的折磨,听到这个通知,没有什么神色跪趴着谢了,苦中作乐地觉出一丝轻松来——便当这波做了那提前的准备工作,不用再额外受一遭罪了。
楚四眯眼倒在浴缸中,修剪的干净圆润的指甲因为蜷缩在一起的脚尖泛着粉白色,他面上似痛苦似愉悦。
他面上已经失神,脑海中却调动着对这个五少爷所有的印象。
他最终肯定,他没接触过这个五少爷,并且对此人无丁点了解。
楚四忧愁地叹了声,却泄出几句□□来,不禁苦笑。这身体似乎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本就不怎么坚强的意志力和这几年各式各样的磨人手段暗暗做着斗争,早已是岌岌可危。他如今勉强管得了自己的精神,却早已管不了自己的身体。
楚四清楚地知道,这幅身子骨,已渗透了阴暗肮脏的欲望。
这几年过去了,他本该早早看开,却每每看到脖颈的玉佩,便会疯狂地想到前世,那个留着乌黑油亮的麻花辫的姑娘,手里拿着新纳的布鞋,羞红了脸看着他。
“楚四哥……”
那一世的他没有男人的能力,却把那点不敢示人的爱意在心窝子里藏了一辈子。
这一辈子他健全了,有了男人的能力,可他……还算个男人吗?或者说,还算个人吗?
早该抹了脖子一了百了,却每每被胸中强烈的不甘心折磨,他想要活着,用尽办法重活一辈子,再不要像上辈子那么窝囊。
可这样子,不还是窝囊至极吗?
楚四把头埋在水中,微微睁开眼,任由水流强烈地刺激眼珠,这样便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泪。
“噗!”他猛地从水里抬起了头,大口大口喘息着,新鲜的空气顺着鼻腔嗓子挤压进肺部,让那意志不坚定的寻死之人,又对死亡惧怕了两分。
楚四慢慢站起身,面上似笑似哭。
该来的总会来,而让楚四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和五少爷的第一次照面,是在这样的众目睽睽下。
楚四一身半遮半掩的薄衣,眼光半垂着,对周围兴味十足的各种目光视而不见,只一步步走到了主座前,慢慢俯趴下来:“主子。”
五少爷方子启似笑非笑:“叫我瞧瞧你的本事,来,倒酒。”
他话语中的暗示意味十足。
楚四微微站起来,一手端起桌上的高脚酒杯,走到了方子启身边,靠着他的左侧软软地滑坐下来,少年的胳膊似乎软弱无骨,蛇一般缠着主人的胳膊送上了酒杯,又像是美丽弱小的猎物,似乎发着微薄的颤意,若有若无地蹭着主人的胸膛乞求庇护。
这样的姿态,他已经学过无数次。
方子启似乎颇为满意,就着楚四的动作喝了那酒,挑起眉毛看向门口,眼中尽是挑衅。
楚四感觉到他的手移到了自己腰间,狠狠搂紧了几分。
有一道目光,从门口直直地射了过来。
“五哥宴请,十二弟来迟了。”
☆、第 9 章
十米外的少年微垂着眸,软弱无骨地靠在方子启左侧,周围人的目光都若有若无飘在方子晟和楚四身上。
在座的,不知有多少晓得楚四以往的身份,又不知有多少晓得,两年多年前方子晟在二少爷面前喊出的那句话。
有心人的嘴含着笑意,等着看这场早有预谋的好戏。
年满十七岁的方子晟身形挺拔,个头像白杨一般窜到了一米八七,但看起来颇为清瘦,露在短袖外的胳膊没有多少肉。
“哦?十二弟如何迟到了?该罚。”方子启笑道,左手若有若无滑过楚四的腰肢,“四儿,去给十二少爷敬酒一杯了。”
方子启说完,复而转眸笑看着方子晟:“便当做是罚了十二弟了,十二弟可不要推辞了”
方子晟徹徹笑了一下,侧身坐下,眯脹饶有趣昧地看着楚四:“自然不敢推辞,只是这少年,可是五哥新得的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