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翅膀变大了,触手也变长变粗了,林韵你看看,”刍像个小孩,开心地炫耀起自己的身体。
“我看到了,”看到刍的脸,林韵不知用什么表情应对。
“这就是进化?我真的变强了,”刍很开心,但随后发现雌虫躲着自己,便疑惑,“林韵你怎么了?你不喜欢吗?”
“没有,只是有点不习惯,”林韵摇头,他小心抚摸刍的脸,确实是人类的肌肤,但从未见过雄虫长成这样。
刍进化得这么随心所欲……
林韵把刍带到水潭边,让他看看新长出来的脸。
“我的脸……”刍惊讶极了,来回确认了几次。
“刍,你的脸长成这样,会不会不好?”林韵苦恼,好像雌虫才有人类的特征。
“不会呀,我现在和林韵一样了!”然而刍一点都不觉得奇怪,还凑到林韵身边,仔细对比他两的脸。
“呃……雄虫也能长成这样?”林韵皱眉。
“林韵难道不喜欢这样的我?”刍这时才听出对方话里有话,顿时害怕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缠住雌虫。
“没有,你想什么呢?”虽然很猎奇,但看久了总会适应,再说刍之前比这还丑,他都下得了嘴。
“那就好……林韵,你果然什么都不知,”刍用奇怪的眼神看他,随后开始解释,“强大的雄虫是有第二形态的,样子和雌虫差不多,不然,庞大的雄虫如何和娇小的雌虫交-配。”
林韵恍然大悟,竟然有这样的设定,117之前也不说清楚,他之前还觉得奇怪,长得比汽车还大的雄虫到底怎么和雌虫交-配,原来是有第二形态。
“我因为弱小,所以没有第二形态,”刍叹气,不然也不会没有雌虫看上他,想到这儿,他又开始紧张,林韵在什么不清楚的情况下才选择了自己,那以后会不会……
“没关系,我去做饭先,你吃完再出去,”林韵没发现刍的焦虑,转身去准备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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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皇巢的深处,虫皇正在享用丰盛的早食,然而食到一半,就开始发狂,燥热的发-情期让它越来越暴躁。
“啪——”餐具被扫掉,稀里哗啦地砸在地面,伴随着工虫的尖叫声,巢腔彻底混乱了起来。
庞大的足触,有力强壮的尾刺,虫皇暴躁地猎杀着,座下的工虫没有反抗的能力,它们只能祈祷自己是那只倒霉的家伙。
原先还能控制情绪的虫皇,从昨日开始癫狂,暴虐让它猎杀同类,软弱无用的工虫成了最先的炮灰。
“啊!”短暂的尖叫,就被足触削掉了脑袋,迸溅一地的血液,让在场所有的工虫都吓软了腿。
“闭嘴!”虫皇发怒,杀死两只工虫后,才恢复冷静。
劫后余生的工虫松了口气,小心搬走同类的尸体,快速清扫巢穴,守候在门外的内臣,听到动静消退,才推门进来。
“陛下,”内臣行礼。
“还没找到吗?这么多部队,是干什么用的!”虫皇还没疯到残杀自己的下属,但还是泄露了不满和杀气,它想找到那只雌虫,迫切和对方结配。
“陛下,那只雄虫再也没来集市,我们找遍了周围的虫居,都没消息,可能是它太弱小了,所以住得很偏僻,”内臣被压迫得冒冷汗。
“我不管什么理由,就算翻遍领地所有的虫居,你们也要找到它的巢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虫皇愤怒道。
“是,我一定会找到它的!”内臣十分绝望,虫皇怎么就看上了一只弱小雄虫的配偶。仅凭那点气味?可是它不敢问,为了活下去,只能兢兢业业地继续寻找。
安全从皇巢出来,内臣足触发软,挥动翅膀带着部下离开,这几日它们飞了很多地方,然而都没什么收获。虫族繁盛,一小块区域就有成千上百的族群,像那种弱小没什么存在的虫子实在多。
回到领地后,又陆续收到几份不同的消息。
“你确定?”内臣听完手下汇报的信息,狐疑地问。
“气味很像,但那只雄虫的体格比通缉图里的大,”手下挠头。
“通缉的是只成虫,怎么可能还有得长?”内臣听后,不再抱有希望,它听过太多的版本,每次追去后都是失望。
“虫主说的对,那我……”手下犹豫。
“等等,毕竟气味有点像,万一它们是亲戚……”内臣想到虫皇的态度,小心谨慎起来,“宁可杀错不可放过,你带几个虫跟去看看。”
“是,虫主,”虫队长领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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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余晖,洒满大地。
快到冬天了,刍着急屯食,今日一早带着虫币出门。林韵不安地走到巢口,就算集市有点远,现在也应该回来了……也不知被什么耽搁了,难道是买的食物太多?
然而刚想完,外头就开始下雨,雨势不算大,却让林韵的心情变糟不少,如果他不是高等雌虫,或许就能跟着刍出门,不用像现在这般心急。
可惜,所有如果都是虚假,林韵只能生火烧饭,等待雄虫的归来。
天色越来越暗,雨滴伴随着夜色降临,不知时间流逝多久,还是没等到刍的归来,林韵裹着布袍踱步到洞口张望,却被冷风吹湿了发角。
刍去哪了?难道是路上遇到了危险?
刍明明变强了不少,应该不会的,随后,林韵又想起那群庞大的雄虫,内心瞬时不安起来,但除了等待没有其他的办法。
薪火熄灭,天色渐亮,坐在椅上昏睡一晚的林韵突然惊醒,似乎感应到什么,他起身来到洞口,看到了攀入洞口的触手。
混杂着雨水的液体,顺着虫壳滑落,此时的刍十分狼狈,见到林韵后,便泄掉了所有力气,软倒在地。
“你怎么了!”林韵赶紧扶起他,却被冰凉的湿意吓到,残缺的足触,破碎的虫壳,以及完全断掉的后翼,随手一摸,便是满手的粘液,看到雄虫腹部流出的组织,他彻底慌了。
刍靠着最后的力量爬回了巢穴,此时已无比虚弱,林韵不敢耽误时间,赶紧把雄虫搬进巢穴。
刚躺下,刍就开口说:“林韵,千万别出去。”
“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此时,林韵才看清他身上的伤势。
刍腹腔被完全的掏空,难以相信他忍着多大的痛楚爬回来,林韵边为他擦洗边流泪,残缺的身体,浑身布满了伤口。
“有虫跟踪我,我想甩掉它们,后来就被抓住了……”刍忍痛开口,若不是虫族生命力足够顽强,他或许早就死了。
“它们为什么要抓你?”林韵强迫自己冷静,快速用处理伤口,但看到破开的腹腔时,他难以抑制内心的绝望,里面的器官组织都没了,这样下去刍绝对会死。
“他们想要我死……”刍不希望林韵伤心,原本以为自己顺利逃出来了,但伤实在太重了,透风的腹部时刻提醒着他。
“为什么?凭什么?你快吃点东西,不要死,”林韵颤抖地抱住雄虫。
“林韵,”刍摇头,想把食物留给雌虫,看着不断哭泣的雌虫,内心十分的痛苦,“没关系的,我死后你就离开吧,会有更好的雄虫与你结配……到底是我太弱了,”疼痛与冷意蚕食着灵魂,他不甘心,内腔翻涌而起愤怒,因无可奈何,最终化成浓烈的绝望。
“闭嘴,我不会让你死的,”林韵低头吻住雄虫的唇,眼泪顺着眼角滑落。
刍用所剩地触手紧紧抱住林韵,品尝这份苦涩的吻,内心却充盈而满足。那隐藏在深处的私心,明知道将要死去,却想把对方留到最后。
陪我到最后一刻,等我死了,你想去哪都行。刍在心里默念,然而,下秒却被窸窣地布料摩擦声吸引,对方俯身靠来,吓得他舌头打结,“你,你……”
“刍,我想救你,”林韵低声道,{此处省略}。
刍抽气,头次看到这么主动的林韵,脑袋不受控制地短路,但都到这时候了,不上就不是雄虫,不顾重伤也想爬起来,然而下秒,却被雌虫按了回去。
“乖乖躺好,我自己来,”林韵十分强硬,跨坐到雄虫身上。
还是第一次用这种姿势,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身受重伤,刍怕是会十分激动。
‘117,让我这次受孕,’林韵闭眼,缓缓坐下,{此处省略}。
【好的,】117一边和谐画面,一边调整数据。
‘刍还能活多久?’林韵估算时间够不够。
【一个多月,】117给于准确的回复。
林韵皱眉,努力适应体内的器物,时间刚好来得及,目前只有进化这一条路了,如果不试试,刍必死无疑。到头来,还是走上这么猎奇恐怖的路,他露出苦涩的笑容,看向身下的雄虫。
“林韵,你这是……”刍觉得很舒服,却不懂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要产卵给你进化,”林韵解释。
“啊!”刍睁大眼。
“所以,在这之前,你给我好好的活着,撑过这一个月,”林韵盯着他。
“应该……应该可以吧,”刍脸红得滴血,大脑一片混沌,这个时候哪还有思考能力。
虫族不像人类,重要的器官分部在身体的多个部位,所以它们即便断了头,也能活上几周。而刍的体内有两个消化道,腹部的消化道被损坏了,但还有一个备用的,可以用来短暂消化。
好在巢穴里还有些蔬菜,林韵清点后,勉强够一个月的量,见此,刍不再肯大量进食,想把多余的食物留给对方。
“你快点吃下去,”林韵把虫肉塞进刍的嘴里。
“唔唔,”刍反抗,却因为身体日渐虚弱争不过雌虫。
“你知道我不吃虫肉的,”林韵懒得理他,微隆的小腹,预兆着生产期的逼近。食量变大后,他靠着植物和水潭里的鱼果腹,吃得并不算好,因此消瘦了不少。
刍看到后,难过且自责,他后悔,觉得自己十分窝囊,保护不了雌虫还要靠生育下来的孩子活命。虽然这是林韵的提议,当他清楚对方不想这么做,他的雌虫实在太爱他了,有多少虫族在没有食物时互相厮杀,明明对方这么优秀,明明能找到比自己强大百倍的雄虫,却不顾一切地留下为他生育。为此,刍经常深夜哭泣,甚至被林韵发现了几次。
对此,林韵十分无奈,只想尽快让刍脱离生命危险,虽然这么做很不人德,但为了活命,他们别无选择。
“你千万别出去,”刍重复着这句话,只要林韵离开他的视线,他就会重复一次,仿佛巢穴外有什么吃虫的怪物。
林韵询问过几次原因,对方都不肯说,久而久之便不问了。
这日,林韵像往常那样到水潭摸鱼,潭里的鱼逐渐减少,不如以前好抓了,废了半天功夫,眼见快上钩时,腹部突然传来下坠的痛感。他立刻明白,自己这是要生了,如今快要入冬,潭水边过于阴冷,根本不适合生产。
因此,他只能忍痛走回巢穴,明明是第二次了,却比头胎还要难受,冷汗渐渐浸湿衣物,他扶着墙慢慢往回走。
走进巢穴后,他再也坚持不住,“噗通”一声软倒在地。
“林韵,”刍愈来愈虚弱,如今除了进食,其余都在昏睡,这次因动静醒来,却看到了虚弱的雌虫,他十分难过,心底升出痛楚。
“唔!”为什么会这么痛,林韵咬牙,苍白的脸色布满细密的汗,身材已不再丰韵,被宽松的衣物衬得十分瘦小。
“你快生了,”刍虚弱地站不起来,只能靠意志力爬到林韵身边。
“好痛,”林韵靠着墙壁,思考是不是这次营养不够,才难以生产。
“我,我来帮你,”看到林韵痛苦的模样,刍恨不得替他承受。
“啊!!”林韵痛呼,随后就不再开口,用力努力挤压体内的卵。明明虫卵这么小,却因为营养不足,不肯降生,而他又因为体质下降没有足够的力量。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时间了,他必须在今日把卵生出来,让刍吃掉。
“慢慢来,别急,”刍安慰他。
“不行,”林韵有些泄气,这次生育,连分泌液都变少了,这样下去肯定生不出来,他看向刍,“过来帮我,把它们都取出来。”
“这会不会……”刍震惊。
“快点,就像你上次那样,”林韵咬牙。
刍见他这么痛苦,这才下了决心,把细小的触手伸进通道。寻找良久,才缠住对林韵亻本内的虫卵,他一边观察对方的神情,一边往外拖,“你没事吧。”
林韵的脸色实在难看,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在食物不充足的情况下,怀孕下去只会被虫卵榨干身体,所以,即便再痛苦,也必须把卵生出来。
粘稠的分泌液黏在虫卵上,比起头胎的要瘦小点,排出的虫卵越来越多,小腹渐渐平复,触手在他体内寻找了许久,才摸出最后一颗。
终于结束……林韵体力不支,直接昏迷了过去。
刍痛苦而愧疚,用口器舌忝净林韵的分泌液,他深深地望着昏睡的雌虫,眼里只剩无尽的爱意。随后,他望向角落的虫卵,在它们出生那刻起,体内就生出了浓烈的饿意,这是血脉相通的呼唤,刺-激他尽快吞噬掉虫嗣。
“唔,”好饿,喉咙也十分干渴,林韵被身体的不适唤醒,睁眼后,感觉到天旋地转,缓了许久才恢复。身体实在虚弱,他微微抬头,就被粘附在巢穴顶端的肉茧吓到了。
血红的,如同肉块般,缓缓地蠕动着,它的外层包裹着透明的囊膜,靠粘稠的外表吸附在巢穴的顶端,从中心伸展出的红色脉络,蔓延至巢穴的四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