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只是一种手段嘛,”易丛青垂死挣扎,“我们就是被压抑太久了,所以才对色1情戏抱有偏见,但实际上,这只是人类的一种存在方式。就比如《俄狄浦斯王》,单看故事线,这也只是俄狄浦斯杀了父亲和母亲上床的故事而已。”
??季深霄:“……”
??季深霄被这种不要脸的说法震惊了,但他依然很坚持:“不行。”
??易丛青咬牙,退了一步:“那用替身吧。”
??反正姬遥就是换脸,到时候把姬鹤的脸换在配角身上就好了。
??季深霄:“替身也不行。”
??虽然是替身,但后期剪辑出来,那张脸还是仇瑾的。
??他能允许那么多人遐想仇瑾的身体?
??想都不要想。
??易丛青:“……”
??他能列出十几条理由反驳,但谁让人家是最大的投资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能在导戏时拥有绝对的控制权,这也是季深霄赋予他的。
??易丛青最后还是妥协了,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摆了摆手说:“行吧,那改成吻戏好了,强吻就行。”
??季深霄抬眉:“强吻?”
??“……”
??易丛青不敢说话了。
大部分时候,季深霄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礼貌绅士,外貌和品行上都是无法挑剔,而且从来没有富豪子弟高高在上的态度。虽然性格略有冷淡,但华益基金会每年花费上亿元做公益,儿童项目、乡村致富、社会保障……谁都知道他人美心善。
??但爬到这个位置的人,绝不会像表面那般无害。
??易丛青隐约听过一些季深霄的传闻。
??23岁从海外名校归来,在父亲去世后一手担起了集团重任。
??华益集团已经不是简单的股份制企业,还参与了许多关于国计民生的项目。在大老板去世之后,各方势力虎视眈眈,都在等着瓜分这块香馍馍。
??但季深霄全都扛了下来,并且完成得比人们预期的还要好——和公司各大股东周旋,抵挡各方并购,并且创建了业界标杆的华益传媒和蓝后岛项目。
??四年后的今天,再也没人敢轻视这个年轻人。
??虽然人家看着好脾气,但不代表真的好说话,只是没必要对你发火而已。
??而现在,明显就是季深霄的必要时刻。
??易丛青收回视线,很快妥协了:“那就点到为止吧。”
??“我认为不能点到为止。”
??一道声音响起,江铭站在了季深霄面前。
??工作人员顿时兴奋起来,双目炯炯,纷纷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江铭看着季深霄,一字一句道:“剧本都是编剧认真打磨过的,围读时也经受了大家的检验,怎么可以说改就改?”
??众人都惊了,江影帝这是要公开叫嚣吗?对方可是季深霄诶!
??但听说江铭的背景也很厉害,自身能力又这么突出,在整个摄影棚里,要说有资格反对季深霄的,恐怕只有他一人了。
??而且底气十足啊……
??看着眼前的拦路虎,江铭再次发起了进攻,态度不卑不亢地问:“还是说季先生认为,资本可以干涉艺术创作?”
??季深霄看着江铭,缓缓皱起了眉。
??两道视线在空中碰撞,火花飞溅。
??围观众人目不转睛,几乎连呼吸都放轻了。
??季深霄会说什么?让江铭滚蛋?还是总裁发怒直接吵起来?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突然有一道声音打破沉寂,仇瑾站了出来。
??“我认为可以点到为止。”仇瑾走到季深霄旁边,却没有看江铭,而是对易丛青说,“虽然《天下兴亡》是走美剧路线,但我们东方讲究含蓄美,控制愤怒比暴跳如雷更有深度,‘今晚月色真美’比‘我爱你’更有情趣,半遮半掩比一览无余更加诱人。”
??“我认为,这场戏点到为止就已经足够了。”
??易丛摸着下巴正在思考,一旁的编剧先点了头。
??窦高说:“其实当初写这场戏时,我和玉泉争论了好久,在含蓄和直白之间,究竟该怎么表达更好。最后玉泉认为直白更能吸引年轻人,引发一种性1张力,所以才用了这一版。”
??在这么多大佬面前,关玉泉高傲不起来,他摸了摸后脑勺,很是谦虚:“我就是觉得那样看的人更多,但仇瑾说得也没错,我们的文化确实是更适合含蓄美……”
??江铭脸上带着笑容,然而眼里已经没有一点温度。
??季深霄:“易导怎么看?”
??易丛青想了想,说:“那就点到为止吧。”
??只有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他们拍戏时不能盲目追求海外文化,而忽视了自己本民族的精华。季深霄和仇瑾给他上了一课啊!
??易丛青拍了板,两位编剧立刻开始修改剧本,还好窦高还有含蓄版本的存档。最后定为撕衣服,借位进入。
??但是撕衣服也不是那么容易,力气小的人撕不开,力气太大又超过尺度没有美感,很难控制。而且这场戏的美感主要落在腿上,撕裤子更难,场务立刻又找道具组剪开裤子。
??拍摄正片时,季深霄就站在摄像机旁边,看着江铭撕开仇瑾衣袍,按住仇瑾肩膀,狠狠把人压在椅子上……
??那一瞬间,季深霄甚至想让江铭滚下来,换他去演出。
??但好再最后忍住了。
??电视剧正式播出后,“龙椅承欢”成了仇瑾一大名场面,在漫长的年月里,席卷了各大视频混剪。
??乱糟糟的片场里,仇瑾把白皙劲瘦的腿搭在龙椅上,脚背绷直,脚趾弯曲……
??镜头从台下仰拍,含蓄朦胧,十足撩人。
第51章
“卡!”
易丛青喊停,仇瑾瞬间出了戏, 他伸手推了一下压在他身上的男人, 却发现对方紧盯着他, 纹丝不动。
仇瑾愣了愣:“江老师?”
沉默半响, 江铭终于回过神来, 抬起身体:“抱歉, 刚才冒昧了。”
仇瑾整理衣服遮住身体, 表情很淡:“工作需要而已。”
他衣领被扒得松了下来,裤子也被撕烂了,宽大的袍子只用一根腰带轻轻拴着, 堪堪遮住重点部位。
刘伟立刻送了张毛毯过来。
仇瑾嫌热不太想穿, 摆手道:“不用了。”
刘伟看着破烂衣摆下的一双白腿,不依旧固执的举着毛毯:“季、季总嘱咐过了,说一定要把您遮得严实。”
沉默两秒后, 仇瑾拿过毛毯披在身上上, 视线在片场里搜寻着, 却没看见季深霄。
仇瑾问了句:“他人呢?”
刘伟回答:“好像有事走了。”
“哦。”
仇瑾抬脚走下台阶, 就是这时, 片场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全场响起了“祝你生日快乐”的歌声。
季深霄从黑暗中推出一个蛋糕, 脸上挂着浅浅的笑:“仇瑾, 生日快乐。”
仇瑾楞了一下, 这才恍然大悟今天是他生日, 最近几天事太多都忘记了。
仇瑾笑了笑, 正要说谢谢,就发现左右后方又多了一阵亮光,还有三个蛋糕正在朝他靠近。
江铭、项希、易丛青同时推着蛋糕出来,没想到还会在此时看到其他人,三人面面相觑,不由得一怔,全都停在了原地。
一旁唱生日快乐的工作人员也陆续停下了声音,一时间场面尴尬得让人脚趾抓地。
人们的视线纷纷落在了仇瑾身上,都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心疼了。
虽然有这么多人给他过生日,听上去挺爽的,但四个大佬围在这里,仇瑾要先选谁的蛋糕啊?
不管选谁,都会得罪其他三位吧?怎么看都是修罗场。
仇瑾也很懵逼,这什么魔幻场面?为什么这些人还要分开准备蛋糕?
季深霄就算了,毕竟他们是朋友和合作关系,易丛青也说得通,剧组给演员过生日是传统,可是项希和江铭又是怎么回事?
仇瑾站在中间,看着一个比一个精美的蛋糕,内心深处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满满的尴尬和压力。
直到现在,工作人员终于知道自己出了差错。
因为季深霄、江铭、项希都交代过他们,都是准备给仇瑾过生日,他们就以为这是一起的,所以把熄灯时间凑到了一起。
然后,四人修罗场。
易丛青挠了挠后脑勺,还处于状况外:“怎么你们还自己准备了呀?早知道你们买蛋糕,那我就不用了啊!”
仇瑾松了口气,立刻跑到易丛青这边来,伸手给了一个拥抱:“谢谢易导。”
“嗨呀,谢什么,都是正常流程,”易丛青跟着笑了起来,“我们节目组可是要给演员家一般的关怀。”
仇瑾又转身,和项希、江铭、季深霄一一握手,道谢。
项希简直要尴尬死了,他还以为没人给仇瑾过生日,再加上最近他和仇瑾关系缓和了一些,所以才善心大发订了个蛋糕,谁能想到一下撞了三个人?
早知道这样,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掺这一脚了。
仇瑾已经走了过来,停在项希面前:“谢谢啊。”
项希面色一僵,连连摆手:“你……你不要误会啊,我不过是因为你帮我排练,单纯想要感谢你而已!没别的意思!”
仇瑾这才笑了起来,点头说道:“嗯,我知道的。”
项希脸有些红,因为他突然发现,在烛火承托下,仇瑾笑得怪好看的。
不行不行,你在瞎想什么!
项小希你有骨气一点,不要被那人虚假的外貌欺骗了!
然后是江铭。
仇瑾是真的想不通了,如果说之前的接近是调查他,让他□□是要报复他,可现在给他过生日又是为了什么?营造一种友好关系再宰杀?
这圈子也绕得太远了,也不像是大反派的所作所为。
仇瑾抬起头,江铭还穿着戏服,和演戏时充满侵略性的表情不同,现在的他温文儒雅,像是一个单纯热心的前辈。
仇瑾主动伸出手:“谢谢江老师,让您破费了。”
江铭看了他一眼,但没有任何动作。仇瑾的手就这么直愣愣的伸在空气中,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是给了下马威?
——影帝生气啦?
……
工作人员窃窃私语起来。
仇瑾反而松了口气,要是懂得给他难堪,那证明江铭还没有全崩。又过了几秒,他正准备收回手,却突然察觉手心一热,江铭不知什么时候握住了他的手,然后一用力——
仇瑾身体失去平衡,猝不及防跌进了江铭怀里。
仇瑾:“!”
江铭疯了吧?!
工作人员全部倒吸一口气,随即响起了口哨声和起哄声。
仇瑾脸“腾”一下就红了,不仅是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江铭强行拥抱,更重要的是,这一幕被季深霄看见了。
他伸手想要把江铭推开,却没想到对方身上全是硬邦邦的肌肉,根本不能撼动分毫。
仇瑾声音顿时冷了下来:“江老师?”
耳边传来一阵愉悦的低笑声,江铭重重揉了一把他后脑勺,说:“生日快乐。”
江铭放开了他。
仇瑾狼狈退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已经完全不敢面对季深霄。
虽然他什么也没做,但仇瑾总有一种自己犯错被抓现行的感觉。
他步伐僵硬地挪到季深霄面前,慌乱丢下一句谢谢,躲到了易丛青背后。
易丛青没有察觉,大咧咧招呼大家吃蛋糕,一百来号工作人员围了上来,四个蛋糕很快就被瓜分完毕。
仇瑾还在保持体重,只吃了一小块就不行了。还有人邀请他一起聚餐,仇瑾摆了摆手:“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他抬起头时,已经找不到季深霄的踪影了。
仇瑾想要道歉,又觉得没什么理由,但转念一想,季深霄大老远过来替他过生日,他就这么把人晾在了一边,实在是说不过去。
仇瑾心里乱七八糟的,等他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这不是回保姆车的路。
“去哪儿呢?”
刘伟吓了一跳,连忙解释:“季、季先生在等您。”
仇瑾冷笑一声:“你现在替谁工作呢?”
刘伟磕磕巴巴:“可……可您惹他生气了呀,不是应该去道歉吗?”
“谁说我要去道歉?”仇瑾脸上挂不住,冷冷道,“再说了,就算有人替我过生日,那又怎么了?他凭什么生气?”
刘伟有些懵,老实道:“可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仇瑾憋了一个上午,这下算是找到往枪口上撞的人了,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道:“谁跟你说我们在一起了?我们只是纯粹的医疗行为,朋友关系!”
“可我也没见季总对他别的朋友这样啊,”刘伟诚恳道,哪壶不开提哪壶,“还是说老板你口中的朋友,是那种可以咬脖子睡一张床的朋友?”
仇瑾:“……”
你完了。
仇瑾的低气压一直持续到停车场,一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出现在他面前。
司机主动帮他开门,态度毕恭毕敬:“仇先生请。”
季深霄正坐在后座,后背笔挺、目不斜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老子现在很不爽的气息。
仇瑾心里咯噔了一下,挣扎了两秒钟,还是乖乖坐上了车。
汽车平稳朝前驶去,仇瑾坐在车上大气也不敢出。刚才还在刘伟面前耀武扬威,现在面对季深霄,又彻底缩成了一只小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