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红衣人没有发现,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他的情绪许久没有这般起伏过了。
“我知道了,爹爹。”林忆景低下头,满脸羞愧,“以后景儿不会了,景儿一定听爹爹的话,不会看不到爹爹的。”
“景儿乖,”陆萧巩摸摸他的头,安慰道,“当然爹爹也不是说刚才那位叔叔他就是坏人了,爹爹只是打个比喻,比喻你懂吗景儿?”
果然林忆景的情绪顿时高涨了起来,有种被人认同的感觉,“我懂的,爹爹。”
“懂就好。”陆萧巩满意。
看着少庄主教训小少爷,林安是大气也不敢出,福伯则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寡言。
陆萧巩这句话是哄好了林忆景,却没有哄到红衣男子。
红衣男子边喝酒边沉思,该用什么办法教训一顿这个丑男,才能让他深刻记住教训,以后再也不敢随意乱评价他人。
红衣男子还没有意识到,以他以往的性格,敢对他这样出言不逊的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而对于这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丑男,他却压根儿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只想着找个方法教训他一顿,让他管住自己的嘴。
陆萧巩还想趁机教育一下孩子,却在这时,被店小二的声音打断,“客官,你的菜来咯!”
店小二把放着菜的托盘放在桌子上,林安帮着他把菜端出来,放在桌子中间,待店小二退下后,陆萧巩开口,“好了,赶了一条路都累了吧,赶紧吃了回房休息。”
“是,少庄主。”林安答应了一声,随即开动。
陆萧巩看向林忆景,问道,“景儿想吃什么?爹爹给你夹。”
林忆景伸手指了指最中央那道菜,“爹爹,我想吃那个。”
“景儿想吃松子鸡吗?那好,爹爹给你夹。”
陆萧巩挑了几块没有骨头的松子鸡肉夹到林忆景碗里,还不忘吩咐,“景儿慢点吃。”
“知道了爹爹,爹爹你为什么不把帽子摘了,你难道不吃饭吗?”咽下一块鸡肉,林忆景疑惑的问道。
“爹爹一会回房吃,景儿先吃吧。”
呵,肯定是长得太丑,不好意思见人吧!把陆萧巩的话一句不漏的听进耳朵
里红衣男子勾起一个冷笑,漫不经心的喝了一杯酒。
长得丑就好好待在家里,没事出来闲逛什么?
吓到别人怎么办?
“好的,爹爹。”
林忆景没有继续多问,只是专心的吃着自己的饭。
其实陆萧巩也不是不饿,他还是担心,这江湖上还留着关于原主的传说。
陆萧巩想起了之前在来凤新府的路上,他们停留在那些客栈休息时,他没用斗笠遮脸所引来的骚动。
被多看几眼没什么,反正不会少几块肉,但架不住有人想要夜袭他的房间。
好在福伯武功不错,他自身武力也不低,那些人又不是什么一流高手,这才没让那些人得手。
陆萧巩想起原主几年前出门在外,因为不懂得掩饰自己的容貌,在江湖里引起的那一系列麻烦。
就头皮发麻。
反正,他坚决不愿意在人多的地方摘下遮脸的斗笠。
客栈里吃饭的人这么多,他相信,只要他敢摘下斗笠,晚上就一定有麻烦敢来找他。
这里可是凤新府,不是之前他们经过的那些找小地方,毕竟是武林盟所在的地方,谁知道有多少一流高手混杂在其中,他们的人品又怎么样?
“爹爹,我吃饱了。”将近半个时辰过去,林忆景放下了碗,眨巴着眼睛看着陆萧巩。
“那景儿吃饱了想做什么?”
陆萧巩用手拍给他把嘴擦干净,问道。
林忆景摇摇头,“爹爹,景儿想睡觉。”
“好,那爹爹带景儿去睡觉。”
陆萧巩一把把林忆景抱起,对林安吩咐道,“林安,你去问问掌柜的,我们的房间在哪,叫个店小二来带路。顺便给我把刚才的饭菜送一份到我房间里,嗯,再要一桶热水。”
“好的,少庄主。”
林安马上去办,陆萧巩抱着孩子,跟在他身后慢腾腾的下了楼。
福伯跟在他后面,此时二楼吃饭的地方已经不剩几个人。
而坐在窗边的红衣男子一直没离开。
天色渐黑,二楼吃饭的人逐渐离开,最后只剩下红衣男子一人。
一个穿着黑衣的年轻人从窗台翻身而入,对着红衣男子低头半跪下,轻喊一声,“教主。”
红衣男子从楼下那主仆四人身上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眼前的酒杯。
漫不经心的问道,“事情办好了?”
“办好了。”
上面久久没有声音传来,黑衣人心中一颤,头低得更低。
不知过了多久,上面响起一声冷淡的吩咐,“去找掌柜的打探一下,那个带斗笠还带着孩子的人住在哪间房,把我安排到他们隔壁。”
黑衣人不明所以,下意识抬头,却发现教主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
他顿时松了口气。“是,属下这就去办。”
下一刻,黑衣人从地上消失,仿佛从未来过。
第47章 第一美男养儿记
黑衣人办事效率很快,很快就办好了红衣人吩咐的事。
此时他已经换了一件普通的衣服,看起来就像是红衣人的仆从。
其实这座悦来客栈,是魔教的产业。
而红衣男人,则是魔教的新教主,苏明逸,刚打败上任魔教教主上位没多久。
这位魔教教主,他年纪轻轻,却内力浑厚无比,年过半百的前任教主,魔教第一人,却不敌这位年纪仅仅只有二十多岁的年轻人。
最后只能退位让贤。
一开始,教内有无数因为看他年轻,而不服气的元老。
不服气会怎么做?当然是找新教主的茬啊。
可这新教主,有着一张颠倒众生的脸,手段却残忍得令人发指。
和他作对的长老,没一个好下场,不是死了就是残了。
死的还算是好的。
有些犯了这位新教主忌讳人,被丢入魔教蛇窟,生不如死。
魔教无数人恐惧着这位残暴的新教主,想拉他下马,却敌不过。
所有在这位新教主手下做事的人,都过得心惊胆战。
好在新教主不随意滥杀无辜,只要没惹着他,就不会有事。
但同样的,只要你犯了他的忌讳,不管有心还是无意,都要小心你的人头,说不定在下一刻,他就会落地。
暗一是魔教暗卫首领,他是孤儿出身,被魔教捡走,经过痛苦的训练,惨痛的厮杀,成了首领。
暗卫的存在只忠心于魔教教主。
一任暗卫跟着一任教主,而他们这届暗卫跟着的,不是从魔教少主升上去的教主,而是一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打败前任教主的新教主。
而在打败前任教主之前,这个新教主一直默默无闻。
其实暗一真的很想知道,新教主长着这么一张脸,是如何在这个穷凶极恶之徒无数的魔教隐匿下来的?
难道就没有人看上他的容貌?
但作为一个暗卫,他不能有多余的好奇心,否则就是个死。
知道得太多对他没好处。
何况这位手段还这般残忍。
苏明逸不知道手下心里的九曲十八弯,他站起来,脸上又挂上他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手指漫不经心的弹了弹红衣上的灰尘,“暗一,带路。”
“是,教主。”
被称为暗一的男主下意识就要抱拳下跪,苏明逸阻止了他。
“以后,在人前,叫我公子,不要叫我教主。”
“是,教…公子。”
“走吧。”
陆萧巩不知道自己的隔壁住了个对自己心怀不轨的人。
他吃完饭后,就开始给林忆景洗澡,等给他洗完,天色已经是黑沉沉的一片。
陆萧巩点上蜡烛,拇指大的火焰看起来脆弱不堪,只要轻轻一吹就能灭掉。
但就是这点火焰,照亮了整个房间,为黑夜带来了一丝光明。
要说陆萧巩对这古代最不满的是什么的话,就是没有电,再者就是娱乐措施太落后。
没有电,晚上要早睡早起。
没有娱乐活动,他每天除了练功就是练功。
一想到还要在这个世界待上几十年,陆萧巩就感到绝望。
好在还可以练功,不然他可能会被憋疯。
林忆景躺在床上,只露出一个小脑袋看着自家爹爹的动作,“爹爹,你快上来陪景儿睡觉啊。”
陆萧巩看着他一笑,温柔的哄道,“景儿乖,爹爹还没洗澡,等爹爹洗完,再来陪景儿睡觉好不好啊?”
林忆景嘴一扁,不太乐意的说道,“那好吧,那爹爹你可要快点哦。”
“很快的,景儿不要急。”陆萧巩安抚,“那爹爹先去了。”
“好的,爹爹你快去吧,景儿等爹爹。”
隔着墙壁的另一边,苏明景仗着内力身后,耳力好,把父子俩的对话一句不落的收入耳中。
就连那个丑男人脱.衣的声音他都听得清清楚楚。
苏明逸心里一动,他想知道那个男人长得究竟有多丑,才不敢把脸露出来见人。
苏明逸打开窗,纵身一跃,上了屋顶。
一直在暗处守着他的暗一不明所以,跟在他后面,压低声音询问,“教主,是有什么不对吗?”
苏明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说话。
暗一被看得心里一紧,背后冒出了冷汗。
他做错什么了吗?
“没事,你下去吧,不用跟着我。”说完后苏明逸不理会暗一,悄无声息的往旁边房间顶踏去。
而暗一,既然教主说不用跟着,他便直接回去了,作为一个暗卫,他只要听话就好。
苏明逸找到落脚的地方后,悄悄的揭开了陆萧巩所在的房间顶的一片瓦,昏黄的火光照耀着客房。
如果是普通人,在这样的环境里,是看不清东西的,但习武之人却不同。
特别是内功深厚者,黑夜视物对他们来说,就如白天一般。
苏明逸的视线在床上放了一会,他盯着那张与自己死去的兄长很像的小脸,表情变化莫测。
如果不是这童子叫那个丑男为爹爹,而那个丑男的声音却和自家兄长完全不同,他会以为,这就是兄长的种,他苏家的后人。
但不可能,他兄长在五年前就死了,同时死去的还有他温和的嫂嫂,他慈祥的爹娘。
这个孩子不可能是兄长的儿子。
苏明逸收回视线,往屏风后面看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心神顿时受到冲击。
屏风后的丑男正在低着头洗澡,后颈露出一大片肌.肤。
白.嫩.嫩.的。
哗啦啦的水声不停的响起。
苏明逸觉得自己的鼻子有点痒,他闭上眼,伸手去捏了捏。
等到再次睁开眼看清楚眼前景象时,他的双眼蓦然睁大,仿佛受惊了一样。
原来下面洗澡的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换了姿.势,此时正张开双手,背靠浴桶,正仰头看着屋顶。
一直不能窥见的真容此时一览无遗,一览无遗的还有水里的风光。
苏明逸感觉到自己的鼻子里涌出了什么,滴落在他手中。
他心里一慌,呼吸也一乱。
就是这一乱,顿时被下面的人察觉到端倪,陆萧巩猛的从浴桶站起来,发出一声大喝,“是谁!”
猝不及防之下看到不该看的,苏明逸脑子顿时一片空白。
手慌脚乱的把瓦片盖回去,瞬间离开了房顶,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爹爹,怎么了?是有人偷偷溜进来了吗?”陆萧巩的低喝吓了林忆景一大跳,好在他胆子大,没有被吓哭。
不过哪怕是这样,也被吓得够呛。
“没事,景儿你睡觉吧。”陆萧巩小声安慰。
“哦,那爹爹你快点来。”林忆景躺回去,露出个小脑袋,两个黑眼珠子睁得大大的看
着他。
“好,爹爹马上就来。”
突然出了这事,陆萧巩也没心思继续洗了,他从浴桶起来,快速穿好衣服。
刚做完这一切,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
“谁啊?”陆萧巩扬声问道。
“少庄主,是我,福伯。”
门外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正是平时沉默寡言不爱说话的福伯。
陆萧巩转身上前,抽开门栓打开门让他进来。
“福伯,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
“少庄主,我刚才听到你的声音,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陆萧巩摇摇头,“没事,就是刚才我似乎感到有人在窥探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习武之人很少会出现错觉,既然少庄主觉得有人窥视你,那一定是有人在窥视你,可能那人武功比较高,少庄主觉察不到。”福伯忧心忡忡,“少庄主,你是不是被采花贼盯上了?”
少庄主这长相也太招人了,在山庄里还好,这独自一人出门,就总是遇到一些好色之徒。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保护好少庄主。
福伯在心里感叹一句。
“不可能,自从进了这凤新府,我就没有露过脸。”
陆萧巩矢口否认,连吃饭他都是在房里吃的,根本没有露出过容貌,怎么可能引来采花贼?
何况他一个大男人,要是真的引来了采花贼,那也太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