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绍越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滑稽的事,脱口道:“放你妈的狗屁!你把我害成这样,你还嫌不够?!”
楚今非面色一下子变得更冷,像笼着一层寒霜,他俯下|身,突然捏住了原绍越的下巴:“难道你觉得,这样就够了吗?”
“……”原绍越被他捏得下巴生疼,这本是前世他特别爱对楚今非做的动作,此刻被用在自己的身上,疼痛伴随着极强的压迫感,着实让人难受,“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还想干什么?”
楚今非直视着他,嘴角再次勾出锋利的冷笑:“当然是干|你。”
原绍越有些愕然,接着他眼睁睁地看着楚今非一把掀开了自己身上的被子,脱下鞋子上了床。
“操|你妈,你疯了吗!”
原绍越忍无可忍,不禁挣扎起来,但他现在身体上麻木的感觉还非常鲜明,这点抵抗简直绵软得不像话,同时他听见了一阵铁链碰撞的哗哗声,还感觉到自己右边足踝上似乎套了个什么东西,他往下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那里竟然被一个金属脚铐给锁住了,脚铐上连着一根铁链,蜿蜒到床下,另一端连接到了不远处的一根欧式柱上。
楚今非根本不理会他的反抗,用膝盖顶开他的双腿,接着一把扯开了他的黑色衬衫,动作极为粗暴,扣子都被扯得崩开了几颗。
“妈的你对我干了什么?打了麻药吗!?”原绍越的身体不听使唤,他绝望地怒道。
“没有,”楚今非冷淡地道,手已经来到他的皮带上,“大概是之前电击棒或者是迷药的后遗症还没消吧。”
原绍越心如火焚,张口就骂:“操|你妈,我看你他妈已经心理变态了!”
楚今非手上的动作稍稍一顿,眼忽的一抬,眼中寒光凛然,原绍越不由也为之心头一震。
而就在下一秒,楚今非猛一扬手,朝原绍越脸上狠狠打去!
啪——
原绍越被他打得整个身体都往一侧偏了偏,半边脸像是被火烧了,耳畔嗡嗡作响。
他除了小时候被他父亲打过耳光以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过脸。
强烈的屈辱感涌了上来,他恨得想要立刻暴起,可是不能,他浑身无力,而且楚今非正压制着他。
楚今非再次攫住了他的下颔,用力比之前更大,骨节都捏到发白了,他看着原绍越的眉毛也因此拧得更紧,凑近他的脸,带着森寒的笑意低声道:“是啊,可是你说,这是谁害的?”
“是,我以前是对不起你,”原绍越喘着气,他看见楚今非眼神微动,他继续咬牙道,“你恨我是应该的,这辈子如果你要打要骂我都认了,可是你他妈,能耍着我玩儿那么久,还把我坑成这样,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丧心病狂的人!”
楚今非眼中的冰霜里似是已燃起了火焰,他的气息也变得急促起来,像在极力压抑着盛怒:“我丧心病狂?……你以前那样对待我,整整两年,毁了我的一切,后来我好不容易逃走了,你还不放过我,害得我残了都不放过我,把我逼到只能自杀……现在我还没把那些全部奉还给你,你就能是这种反应,你说你又算是个什么人渣,你真的诚心地后悔过你的所作所为吗?你也有脸跟我说这些话?!”
原绍越觉得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他死死瞪着他:“那你是不是也打算把我打残了再杀了我?!你有本事你他妈就来啊!当你的杀人犯啊!杀我啊!”
楚今非像是听到个极为好笑的笑话,冷笑出了声:“杀了你?那不是太便宜你了吗?”
原绍越听得神色一僵。
“至于弄残你……”楚今非稍微松开了一点手上的力道,在原绍越的下巴上慢慢地摩挲着,以一种异常狎昵的姿态。原绍越被他指腹上粗糙的茧弄得皮肤痒得难受,可是又躲不开。
“——你该庆幸我不慕|残。”
“滚你妈的!”原绍越现在只能用脏话来发泄满腔的郁气和愤怒,而接下来,他看见楚今非放开了他,扬起了手——
原绍越又挨了一耳光,熟悉的嗡鸣感和灼烧感再次蔓延开来,同一边脸一连挨了两下巴掌,刚才的疼痛还没消失,便添了新的。
“你再敢骂一句试试。”楚今非冷冰冰地说。
原绍越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听到这话心底的火气愈发摁不住,如果他还能动,他的拳头肯定已经招呼了上去,他也不顾脸上正火烧火辣的痛,立刻张口又来了一句“我|操|你妈”。
楚今非又狠狠抽了他一巴掌。
“你他妈的有种就打死我啊!”原绍越被打得半边脸红痕斑斑,已经肿了起来,可他的火爆脾气还是让他忍不住一出口就喷脏话。
楚今非右手握紧了一下,却立刻又松开,他突然又笑了,笑得令人寒彻心扉:“我不打你了。”
接着原绍越瞪大了眼睛,眼看着楚今非开始他的暴行,他气得继续怒骂,绵软无力的身体挣扎着想要反抗,可是什么都阻止不了。
他痛极了,没过多久,他就骂不出声了,他额上冷汗直冒,汗珠顺着皮肤流下,滚落到了床单上。
他今天才发现,原来以前楚今非对他还算手下留情的了。
他难受得本能地想要逃离,却一次又一次地被拽回来,禁锢住,怎么都躲不掉。
眼前的世界变得不真切了,像有着重重的虚影,不断摇曳着。
原绍越眯着眼睛,神志都快不清楚,他不知道过去多久了,时间好像被无限拉长,而这场折磨仿佛永无止境,反复凌迟着他的身体和心灵。
到了此刻,痛楚已经变得迟钝了,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耳边有让人难堪的黏腻湿漉的声音不断响着,甚至他自己都在无意识地呻|吟着,可是他已意识不到这意味着什么了,眼前逐渐变得越来越暗……
原绍越再次醒来时,依然头痛欲裂,全身也酸疼得让人难以忍受,还特别滚烫,他忍不住低吟了一声,睁开眼睛却一时有些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他的眼珠四下转了转,周遭的家具摆设映入眼帘,先前发生过的事才猛地潮水般的涌入了原绍越的脑海。
而这时,原绍越发现了一样原先这里没有的东西。
在他的床旁边,放着一个点滴支架,支架上挂着一个吊瓶,而吊瓶下的输液管,连接到了他的左手手背上。
他动了动手,发现身上已经没有先前那种麻木的感觉了,可是却万分无力,简直连动一动手指头,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不知道这给他打的是什么玩意儿,有些想把针给拔了,但是好不容易把右手挪过去了,想扯输液管都没有力气扯动。
正在这时,他听见门开了,原绍越心头猛地一跳,朝门的方向一看,却竟然看见走进来了一个他从未见过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长相和善,一进来便朝他望过来:“醒了?”
男人手里拿着一根吸管,先来到桌前,拿起水壶倒了杯水,又把吸管插进了杯子里,才拿起杯子来到床前,微微俯下|身,把吸管凑到原绍越唇边,用柔和但没什么情绪起伏的声音说:
“醒得正好,喝点水,你现在发烧了,需要多补充水分。”
原绍越确实感觉到渴了,嗓子还火辣辣的难受,他怀疑自己现在就算张口也根本说不出话,便毫不客气地喝了好几大口。中年男人还说:“慢点,别呛着。”
“……你是谁?”等喝够了水,原绍越问。
中年男人说:“我是楚总请来的医生。”
原绍越没答话。
他突然觉得这场景怎么有点似曾相识呢。
他不由想起了在前世里,由于楚今非很不听他的话,他经常控制不住故意折磨楚今非,把他弄到满身的伤,事后楚今非还时常因此而发起高烧,然后他便会请私人医生来处理这些问题。
而现在,这个需要被事后处理的人,却变成了他自己。
第58章 小黑屋二
原绍越思考了一下自己的处境, 猛地想起了之前脚踝上的铁链子,他稍微动了一下, 感觉到那个金属脚铐还在。
楚今非……这是打算把他关在这里。
他立刻得出了结论。
以前他曾有几次把楚今非锁在家里, 还不允许他穿衣服, 楚今非是要把这个也还给他。
只是,那时候他最长也不过锁了楚今非三四天,可现在,楚今非打算囚禁他多久呢?
他直觉楚今非不会轻易放过他,顿时感到一阵窒息般的绝望和焦虑。然后他决定跟眼前这个医生搭话, 他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一些信息,甚至是得到帮助。
他先问医生在给他输什么液, 医生回答了他,说是退烧的。
原绍越又问:“楚今非呢?”
“他说他有点事要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原绍越想了想:“那我现在在什么地方?”
这回医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自己在哪儿你不知道?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不是, 我……”原绍越沉下了面色, 接着他故意一种充满痛苦悲愤的语气道,“我是被楚今非绑架过来的,他找了一伙人把我迷晕了抓来这儿,他是个变态同性恋,心理已经不正常了, 就喜欢虐待着别人玩儿,我就是受害者。”
医生神色似变得有些复杂, 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他说:“我只是来负责给你治病的, 帮你治好就算完成我的任务了,别的不在我的范围内。”
原绍越吃了个软钉子,不快地抿了抿嘴。
他知道这人能来给自己处理病情,医术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则必然是因为他能守口如瓶,而且说不定这人和楚今非的关系还不错。以前他给楚今非请私人医生时,也是请了个嘴上比较严的熟人。
但他不想轻易放弃,便忍着头昏脑涨和嗓子的疼痛,又开了口:“您怎么称呼啊?”
“免贵姓王。”王医生这会儿已经拿出了手机,低着头没看他。
“哦王医生,您现在是在哪高就啊?还是自己开诊所?”
王医生这才抬起了眼,说:“你的嗓子都哑成这样了,还是少说点话,多休息休息吧,要喝水的话我可以帮你拿。对了,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原绍越再次受挫,心里恨得要命,说:“我不想吃。”
他是真的一点胃口都没有。王医生也没有勉强,又低头看起了手机,守着他输液。
原绍越还是不想闭嘴,他继续尝试着跟王医生攀谈。而王医生确实不愧是楚今非请来的,只有在他说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时,他才会简单地回答一下,其他的诸如他自己的信息,这个屋子的信息,楚今非的信息,他都一概不答,不是装没听见,就是转移话题。
等点滴打完,王医生动作利索地给原绍越拔掉了针头,在他针孔上压了块医用棉垫,让他自己按着点。原绍越只得艰难地伸过右手去按住那个位置,他悲哀地发现自己现在连做这么个动作都感到费力,只恨不得完全躺着不一动不动。
王医生做完这些,又问他真的不要吃点东西吗,得到了否定的答复后,他让他好好休息,接着便离开了。
他一走,房间里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刚才原绍越一直在跟王医生搭话,还能稍微转移一下注意力,忽略掉一些身体和心理的不舒服。可现在只剩了他一个人,身上难受感便仿佛格外清晰了起来,发烧时的那种胀热昏沉感密密麻麻地包裹着他,浑身的酸痛和后边撕裂般的痛楚也让人难以忍受。
痛苦侵占着他的每一寸神经,巨大的凄怆很快吞没了他。
他突然有种快窒息的感觉,他不由低低地喘息了两声,然后刚才猛地急促起来的气息才缓缓平复下来。
很快他感觉到了嗓子的干涩,想喝水,便挣扎着想去够床头柜上的水杯。
那个杯子放的位置比较远,他勉强挪动着身体,来到了床的边缘,伸长手去抓杯子的时候,突然重心倾斜,一下子整个人连人带被子都从床上翻了下去。
他摔得半边屁|股和腿都是一阵剧痛,在地上起都起不来,只能躺着抱着被子痛苦地喘着气。
也不知道躺了多久,疼痛终于褪去了一些,可是他仍然没有起来。
他刚才与医生搭话时,一直在强打精神,现在那股勉力支撑着的气早已经没了。他的身体沉甸甸地像是根本无法挪动一下,眼皮也开始变得很重,不由自主地想耷拉下来。没过多久,他便在地板上再次沉入了睡眠。
今天早上,楚今非被一个比较重要的合作对象约出去喝早茶,等结束出来,已经快中午了。
楚今非坐上车,让王助理开车去原绍越所在的那套公寓。车子发动了,他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远程监控的应用。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房间里的场景。
楚今非却看得略怔了一下。
原绍越并不如他所料的那般在床上,而是躺在床边的地上,他身上盖着被子,可被子还有一小截搭在床上,很像是睡觉没睡好滚下去的模样。
楚今非放大了画面,这样便更清楚地看见,原绍越正侧躺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他好像怕冷一样微微蜷曲着身体,还用被子把自己紧紧地裹了起来,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很安静地睡着。
原绍越几乎从来没有展露过这样的姿态,他平时总是显得霸道强硬,只有在被上时和被上完后才会显出一些罕见的脆弱,但哪怕是那些时候,他也不会主动做出多少这种仿佛主动示弱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