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先前认识?”孟哲瞧着忽然来了个这么活泼的,一时间说话的思路都被打断了,满脑子都是单鹤叨叨叨的声音。
“那是自然,何止是认识,以前和沈兄关系密切着呢。”单鹤说的倒是利索。
孟哲听闻之后不禁感慨:“看起来可不像。”
单鹤听闻之后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或是什么,又笑道,“沈兄就是表面上性子冷淡,但其实人热忱着呢。”
沈爻听到这儿脸色更是沉了几分,没去看他。
过了须臾,酒菜便陆陆续续的上了桌,看着就精致,想必是费了不少功夫。
花寻瞧着满桌的珍馐,忽然有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
而且自己是那个刘姥姥。
“人已经到齐了,各位请随意,用膳之后可自行离席,外面会有家仆指引。明日也不必早起,傍晚时分再会和就好,到时候孟某会再交代细节。”孟哲说完之后比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大家可以开始动筷子了。
花寻对眼前的食物倒是没有太大的执念,毕竟孟哲有前科在先,现在再怎么彬彬有礼,花寻都觉得他人模狗样的,应当是需要防备着。
毕竟原著在此地可是还有一段儿不可描述的剧情……花寻不想对那段骇人的文字多做回想。
“沈兄!”
花寻正用手指绕着两侧垂下来的鬓发,耳边忽然传来了声音,差点儿吓得没蹦起来。
回头一看,正是方才活泼的不行的那位少年,一蹦三尺高的朝着沈爻走来。
其实进门的时候,花寻还以为这兄弟二人想必是那种死板到不能再死板的人,毕竟是天庭派遣来的,容貌也生的清冷了些。
然而见了单鹤,才知道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沈兄,一别多年,你可还好?”
“还好。”沈爻依旧是回答的简短。
“还好就行,这么多年没见着沈兄了,我可甚是思念。不过这么多年,沈兄这个闷葫芦的性子怎么还是没变。”单鹤一面说着一面将面前的三只杯子斟满。
花寻本来想着他们二人叙旧,没想到居然还有自己的份儿。
“这位想必是师兄的师尊罢,以前也听沈兄经常提起您。”
花寻大抵是习惯了身边儿这个沉默寡言的,忽然冒出来个话匣子反倒是尴尬了起来,“是吗?”
“是啊,当时我认识的沈兄的时候他刚从师门出来独自闯荡,基本上十句八句不离您。”单鹤讲单口相声的功夫倒是一流,“这酒不错,单某敬二位一杯。”
说罢单鹤便举起杯子,花寻也只得随着一起。
倒是沈爻……沉默了大半晌,最终还是有些不情愿的将斟满的酒杯端了起来。
以前花寻在酒桌上陪客户喝下去的比吃进去的都多,跟灌水似得,这点儿量自然是不再话下。
倒是沈爻,磨磨蹭蹭的半天,才一饮而尽。
花寻见此也意识过来了不对,然而刚想说些什么,却发现酒杯已经先一步又被斟满了。
这一次沈爻还是沉默了好半晌,一言不发的将杯中的液体咽了下去。
“来!”
酒杯第三次被斟满的时候,花寻总算是忍不住了,压着嗓子开口问道,“小兄弟,你真的是和沈爻相识已久吗?”
再怎么说沈爻也是和他一道的,名义上又是以师徒相称,花寻觉得在对方有难的时候不袖手旁观是基本原则。
“那是自然。”
花寻听闻之后倏地凑近单鹤了不少,一瞬间两个人便从几尺之隔到了恨不得脸贴脸的距离,声音也一洗方才的温和,听起来多有不善,“即是旧相识,不知道他不喜饮酒吗?”
单鹤见此也未惊慌,干脆就顺着花寻的气势直接贴了上去,声音也跟着微微上扬,挑衅的意味昭然若揭,“择清仙君,当初沈兄离你而去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他喜欢什么或是不喜欢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XX:……师父我没有我不是。
花花:突入袭来的心痛jpg.
XX:难道是因为师父吃——
花花:哦,猪拱白菜的那种心痛,别多想。
第34章
和一个陌生人男子脸贴脸花寻其实是有些抗拒的,方才这么做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对方,结果没想到对方也是个不怎么要脸的,见着花寻往前贴三分就恨不得往前贴七分。
花寻大抵也能理解方才为什么沈爻明明认识,却不太想理会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虽然花寻实在是厌恶对方的呼吸打到自己脸上的感觉,但还是强忍着问道。
“现在择清仙君倒是装出一副对沈兄好,不计前嫌的样子。当时你把他赶出去的时候,怕不是这幅嘴脸吧?”
花寻有点儿懵,但一头雾水之余,还是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忍着把这个反派家养猛男看完,好说歹说现在也不至于这么狼狈。
“沈兄最低落的时候您还不知道在哪儿逍遥快活呢,一直陪在沈兄身边安慰开导的也不是您吧?现在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花寻没等他说完,便先一步打断道:“哦。”
说完花寻没再理会他,大概也明白了几分,只是伸手拍了拍身边儿已经不胜酒力的那位,“醒醒,走了。”
“你——”
花寻撇了撇嘴,没再同他多言。瞧着沈爻已经没什么反应,喊他也不吱声,干脆直接上手跟拎小猫似得,拽着他后颈那块儿衣料一手掂了起来,再架到肩上,就这么明晃晃的无视了眼前这位聒噪的少年。
单鹤本以为花寻会同自己争辩,没想到就这么直接走了。
一时间也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笑,愣是站在原地半天都没回过神儿来。
从正厅里走出去的时候果然有家仆已经迎了上来,“贵客这是怎么了,可用小的去布置软轿?”
花寻还没来得及说话,沈爻却是先一步动了。
方才还是被花寻搀扶着,跟没有骨头似得,听到这句话之后直接整个人直接缠到了花寻身上。
“不必了。”
家仆听完之后也并未再勉强,“少主为贵客安排的住所也不远,既然不需要软轿,那便让小的为二位指路罢。”
说完之后家仆便准备过来扶沈爻。
但哪儿知道这个脾气怪异的主不能碰,人没扶到还差点儿挨了一记。
还好花寻及时抓着了他的手腕儿,这才算是没伤到人。
“这……”家仆一时间有些尴尬。
“引路也不必了,告诉我住所在哪儿便是。”花寻算是知道沈爻这个性子,生怕他再出什么幺蛾子。
“向北直走便是,门牌上有挂着二位贵客的姓氏。”家仆见此自然是心中暗暗叫好。
在孟庄做事儿这么多年,见过的宾客比吃的饭都多。麻烦的宾客更是不少,根本不拿他们这些家仆当人看的掰几轮手指都数不过来,花寻这么省心的已经很难得了。
“有劳了。”花寻说完之后便再一次拎起沈爻,带着他往住所的方向走。
刚开始的时候花寻还能扛得动,但越是往后,越是觉得肩头的压上来的体重有些消受不起,不禁开口抱怨了一句,“沈爻,一杯倒可是不行啊,以后万一再遇上这种场合我不在你身边,可就没人帮你了。”
沈爻没说话,依旧是恨不得粘到花寻身上。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小少年,你可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吧?看他说话的语气恨不得把我给生吞了似得。”
花寻有一个习惯,遇上比自己年纪小的,哪怕对方再是失礼也能多忍让几分,只要不是太过分就是。
所以对于方才那个死活要给沈爻灌酒的小少年,又是以后的路上还要同行,只要沈爻不说什么花寻便不会再去计较。
沈爻还是拉耸着脑袋,没说话。
“不说?那就算了,横竖我也只是问问,对你的往昔之事也无权过问,唉。”花寻见他没反应,也没再多问。
横竖他和沈爻的关系也算不上多亲密,如若没有择清仙君这层壳子,估计两个人连个萍水相逢的路人都算不上。
从正厅到住处的路不算远,走了一刻钟也便到了。
安排给花寻和沈爻的是一处小别院,环境算得上幽静。
虽然是幽静,但屋子并不狭窄,怕是和以前花寻在名胜古迹之中见得帝王的寝宫有一拼,灯和熏香也是早早点上了,浴桶里的水也是温着的。
除了只有一张床铺之外,哪儿都无可挑剔……
不过也是,之前请柬上虽然默许花寻可以带人前往,但花寻并未给回信,所以这么安排也属于情理之中。
花寻想了想,横竖同宿同寝也不是第一日了,而且花寻发现沈爻睡觉喜欢抱着东西估计是已经养成多年的毛病。有的时候不缠着花寻也得把被子卷成一团儿抱着。
“别扒着我了,躺床上睡去。”花寻好不容易把他给拖到床边,本来以为终于可以松口气的时候,却发现沈爻也不知道是抽了哪根筋,根本不肯往床上躺,而是死死的扒着自己不松手。
“……下次有什么不能沾的提前说一声,我拼了命的也会给你挡下来。”花寻一面小声嘟囔着,一面伸手去掰扣在自己肩头的手指。
然而手指没掰下来,花寻只觉得身前的人身量倏地加重的不少,紧接着便是脚下失了平衡,直直的往床上倒去。
“沈——”
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脑后也不知何时已经附上了一只温热的手掌。
花寻一抬头,正好迎上沈爻那双墨色的眸子。
沈爻依旧是没说话,只是这么平静的注视着花寻,但也没有从花寻身上起开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让你自己躺床上……”花寻说罢试图用手轻轻拍他,好示意他起来,然而手刚伸到半空中,却是被沈爻扣着手腕儿直接按到了床上。
花寻从来跟醉酒之人计较,毕竟现在在沈爻眼里,他还指不定是个什么东西,反抗肯定是无用。
毕竟花寻以前也干过这种事儿,念书的时候被绿之后出去买醉,那是花寻第一次沾酒,结果回到宿舍之后见着谁都往上抱,还追着人家喊老婆,不答应就哭,哭着对室友嚷嚷“老婆你不爱我了”类似云云。
醒来之后看见室友录的视频才知道有这回事儿,恨不得当个土拨鼠打地洞。并且这个视频直到毕业之后逢年过节同学聚会,花寻都有机会再被迫温习一遍。
“师父方才不是问沈爻,和他是不是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吗?”沈爻沉默了半晌,终于是开口说了话。
这个交叠的姿势着实是有些难受,花寻有些不适应的偏过头去,“方才就是问问,好奇而已。”
说完之后花寻觉得自己这句话怕是会给自己引来一些不必要的生理麻烦,又赶忙补了一句,“但是现在不好奇了,所以把手松开罢,这样你我都难受。”
“可我不难受。”沈爻并没有要松手的意思。
花寻:“……”
这个姿势两个人离得很近,花寻能嗅见沈爻身上浓烈的酒味。
大抵是酒还不错,闻着也并不熏人。只是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有些奇怪,花寻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我知道师父是怎么想的,并不是如您所想,沈爻并未对他……”
花寻听了之后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不就是风月上的纠葛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的私事我也不会多做过问,不过这种知道你不能沾酒还非要硬灌的,性子也不会照顾人,还是换——”
“沈爻说了没有。”沈爻没等花寻说完,便直接打断了。
这一次的语气明显有些着急,连着喘息都重了不少。
“好好好,没有没有。”花寻估计是戳着他痛楚了。
毕竟沈爻私底下看书的时候花寻也撞见过,似乎对男子的兴趣不大。方才那个少年虽是容貌过人,但到底和姑娘家区别甚大。
“单鹤的确在我离开远寒观之后……救过我一命。毕竟是救命之恩,所以他想如何闹腾我一直都是纵容着。未曾料到这一次会在此地再次相逢,他性子有些聒噪,做事儿说话没分寸,如若真是冒犯,不求师父也和沈爻一样容忍着,只求师父别一时气急把他腿或者胳膊打断打残就好。”
“毕竟是天庭来的,若真是残了追究下来,沈爻怕师父不好过。”
花寻:“……”
花寻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但基本可以确定,沈爻是真对他没这个意思。
“不过方才师父误会沈爻了,所以师父要道歉。”沈爻见着花寻又不说话,再一次发挥了酒后牛皮糖的性子,明明两个人的距离已经不能再近了,沈爻却是偏偏还能向前再近几分。
“……好好好,是我不对,不应当妄加揣测。”花寻现在只想把这个喝多的给哄好,然后让他安心睡觉,自己也好清净。
花寻觉得以后绝对要拦着他,不能沾酒,如果不小心沾了,就赶紧逃,让他祸害别人去。
沈爻:“不够。”
花寻抽了抽嘴角,但还是耐着性子补了一句,“抱歉,是——”
沈爻没听花寻说完,又低声补充道。声音虽然带着醉意,但好歹字正腔圆的,乍一听甚是正经,“师父让沈爻抱一次就够了,抱一次沈爻就松手,然后乖乖睡觉。”
这么多日的相处,花寻对沈爻喜欢肢体接触的事儿也接受的差不多,横竖抱一下又不会掉块儿肉,总比现下被按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