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饭。
喻白几乎是立马就回复了。
放着,我来。
☆、间接接吻
还没到晚上,盛星泽就把盛爸爸和盛妈妈赶走了。
两位家长在病房忙活了一个下午没停下,逮着主治医生反反复复地询问盛星泽的情况,弄得主治医生之后都不敢靠近这间病房,活生生被盛家二老吓出了心理阴影。
盛星泽能理解他们二位现在紧张的情绪,但是由于实在是太影响医院的正常秩序了,他不得不把添乱的爸妈赶回家里,和米和秋两个人坐在病房里大眼瞪小眼。
米和秋时刻遵守喻白的话不准盛星泽玩手机,盛星泽威逼利诱不准米和秋看手机。两个人面对面傻坐着,直到喻白提着盛星泽的晚饭走进病房才打破了僵局。
米和秋见喻白进来,很有眼力地溜出去了,还顺便带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中只剩下盛星泽和喻白两个人。
喻白把手中的餐盒放在桌子上,“今天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你吹吹就不疼了。”盛星泽打趣,昨天他被送来的车上,喻白只知道慌乱,完全想不到什么能安慰他的办法,脱口而出就是一个我吹吹就不疼了,简直和盛爸爸一个样。
喻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甚至不想回忆昨天他都做了些什么傻事,吹吹,还一定要牵他的手,从小到大的镇定那一刻真是全被狗吃了。
“陶一宁让我给你带饭。”他生硬地扯开话题,不想去看盛星泽那双饱含戏谑的眼睛。
盛星泽看到熟悉的聚鑫楼的标识,勾了勾嘴角,不戳破他。
“陶姐跟我说,这顿饭由来可大了,我一定要要感谢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影帝,如果没有他我可吃不到这么好的营养餐,我想想,会是谁呢……”他故做沉思状,盛星泽演技本来就好,喻白心思都在他说的话上,根本没注意他这是演戏的还是真的在思考。
喻白有些紧张,悄悄在背后搓了搓指头。他不愿承认这些东西都是自己安排的,但是更担心盛星泽把这份情错算在了别人的身上。
盛星泽看着他脸上闪过的别扭的神色,心中偷笑,“我想想看啊,宁池,乐瀚岳,汤鸿文……这些都是拿过影帝的。”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斜眼偷看喻白的脸色,看到他故作镇定的模样,本来在说话的盛星泽突然一顿。
喻白的心跟着悬起来,生怕他下一秒就吐出其中的哪个名字。
“可惜我一个都不认识。”盛星泽张开方才扳着数数的指头,脸上绽开明艳的笑容。
这一下的大反转让喻白的脸上浮现诧异的神色,他眨眨眼半天没反应过来。
“算来算去,我好像只认识你这么一个影帝呢。”盛星泽朝他笑得灿烂,“我亲亲爱爱的喻大影帝。”
听到这话,喻白心里一阵荡漾,和心里的想法完全相反,他脸上的表情崩得更紧,就差写着我不开心四个大字。
“吃饭。”
他打开保温盒,把里面模样精致的菜品一盘盘端出来,动作熟练地将排骨汤倒了一些在米饭里,待米饭泡的微软后用勺子拌匀,舀出一勺递到盛星泽的嘴边。
“张嘴。”
盛星泽看着他熟悉的动作,一种对方以及预谋已久的想法从心底油然而生,刚想开口拒绝,喻白的勺子已经碰到了他的嘴唇。
“听话,乖一点。”话语虽然很温柔,但是其中带着明确地不容置疑。
“多谢了,喻影帝。”盛星泽张嘴去咬勺子上的食物,舌头还没碰到,喻白皱着眉头把勺子退后了一步。
“该叫什么。”他把勺子在盛星泽眼前晃了晃,浓郁的香味不断地钻进盛星泽的鼻子里,勾的他满肚子的馋虫都出来了。
盛星泽无奈地妥协,“白哥白哥,您就别折煞我了。”
喻白满意地把勺子重新送进盛星泽的嘴里,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喂一个吃,画面和谐,一度让盛星泽升起老夫老妻安度晚年的祥和感。
房间里安安静静地,只有勺子和盘子轻触时发出的清脆碰撞声,偶尔听见盛星泽想要吃某个菜的请求。
穿越前这是他不敢想象的安宁,那时哪怕是受伤了,也只能一个人默默舔舐,刚开始还会害怕因为受伤而被撤掉角色,从来不听医嘱,年纪轻轻把自己的身体糟蹋的一塌糊涂,哪怕是后来有了属于自己的地位,他也没有改变过这种自虐式的作息,不过只是因为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忙碌。
偶尔停下来歇歇其实也挺好。
盛星泽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整顿晚饭,他出了张嘴之外什么都没做,一开始还要跟喻白提点要求,后来直接一个眼神喻白就能领会到他想吃什么。
盛星泽食欲不太好,喻白带来的东西最后还剩了大半。
见盛星泽实在是吃不下了,喻白就着盛星泽刚才的勺子风卷残云般的消灭了剩下的。
盛星泽还没来得及提醒他,喻白就已经把勺子塞进嘴里。
“那是我刚刚用过的。”等到喻白咽下最后一口食物,盛星泽犹豫着开口。
喻白这才意识到这个问题,他愣了一下,“没事,都是男的。”他声音很轻,不知道到底是对盛星泽说的还是他在自言自语。
要是陶一宁在这里,一定会告诉盛星泽喻白是绝对不会吃别人剩下的东西,哪怕专门留给他,喻白顶多道一声谢,东西是绝对一口不会动的。
盛星泽并不知道这些,见喻白甚不在意的模样,习惯性地打趣他:“我们算是间接接吻了。”
喻白的耳朵猛地红了,恨不得把脸埋到碗里去,只可惜空荡荡的饭碗并不能为他提供庇护。
间……接……接……吻。
喻白满脑子都是这四个字,虽然被调戏很多次,但是喻白有些时候还是难以招架盛星泽的攻势。
他手忙脚乱地收拾桌子上的盘子,在盛星泽惊呼“小心”的声音中不负众望的打碎了一个盘子。
陶瓷落地时发出的清脆响声把喻白拉回现实,他有些无措地看着地上一片狼藉,盛星泽坐在床上安慰他,提醒他去拿东西打扫一下。
盛星泽目送喻白同手同脚地走出病房,在他出门之后忍不住捂着脸偷笑。
真是太TM的可爱了。
兵荒马乱地收拾好所有东西已经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喻白以前在家几乎没做过家务,盛星泽从头到尾都紧盯着他,一直在担心他被陶瓷碎片割伤。
好不容易歇停下来,喻白在盛星泽的床边的椅子上坐下,盛星泽想起方才的那一幕,抿着嘴角偷笑。
喻白气急,恶狠狠地瞪了盛星泽一眼:“不准笑。”
他这话一说,盛星泽笑得更开心了,喻白怕他动着伤口,连忙捂住他的嘴。
随着喻白的耳朵越来越红,盛星泽渐渐止住了笑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话。
喻白按下接听键,把手机递到盛星泽的耳边,喻白稳稳地架着手机,盛星泽甚至不需要抬手。
打来电话的是贝茂勋。
“之前你让我查的林穆的事情有眉目了。”
盛星泽应了一声。
“他最近经常晚上出去见一个人,对方的身份掩饰的很好,我还没有查清楚。能查到的是林穆这段时间给一个账户汇了很多次款,数额有大有小。”那边的人迟疑了一下,“汇款的账户我也查清楚了,开户人的名字是惠思咏。”
☆、反派师兄
挂断电话,盛星泽修长的手指在病床上敲击,浓密的睫毛随着他垂眸的动作垂下,整个人都陷入了沉思。
进组以来惠思咏都一直安分守己,很踏实地演戏,从来没有给剧组添过乱子,虽然进组最晚,但因为他活泼爱笑,很快就和剧组中的人打成一片,剧组里没几个人不喜欢他。
盛星泽一直对这个新人挺看好的,颜值在线,演技一看就是经过多年磨炼出来的,身边肯定是有大师教导,惠思咏现在唯一的不足就是走位会出错,等他在多接几部剧弥补一下这个问题,日后自然也是前途无量的。
盛星泽在床单上画着圈圈,脑海里浮现出惠思咏那张纯真无害的笑脸,如果他真的和林穆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就这一系列的事情来说,他的人品如何盛星泽不抱有太乐观的想法。
这次的意外,究竟是真的意外还是人为也就有待商榷了。
喻白就站在盛星泽的身边,方才电话里的东西他大多都听了进去,而且本来盛星泽也没有想瞒着他的意思,自从他和盛星泽说开了林穆的事情,两个人自然地站在了统一战线,这件事不会因为惠思咏的参与而有任何改变。
喻白和盛星泽一样地沉默,盛星泽能想到的东西他自然能想得到,他把手插在兜里,无意识地翻转着里面放着的手机。
一时间病房里安安静静,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你觉得会是他吗?”盛星泽率先打破了寂静,抬头望向喻白,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喻白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盛星泽头顶翘起来的头发,“我说不准。”
盛星泽仰头蹭了蹭他的手指,被摸头的感觉很舒服,再加上生病变得粘人,他忍不住想要更多。
“说实话,要是惠思咏真的有这份心机,那么用自己的账户岂不是太傻了一点,比起这是他算计的,我更愿意相信是有人想要陷害他。”
喻白盯着自己被盛星泽蹭过的手指,柔软的发丝和手指摩擦产生的微痒触感还停留在上面:“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你好好养病,不要想太多,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好。”
**
“盛哥盛哥,我给你带了我妈炖的猪蹄!”
临近午饭的时间,一个欢快的声音从病房外传了进来。
被路过的的小护士叮嘱了一句医院不得大声喧哗,惠思咏拎着保温盒悻悻地走进病房。
关上门,他揭开猪蹄汤的盖子,邀功似的露出里面炖得烂熟的猪蹄和黄豆。
盛星泽连喝了好几天的各类大补汤,第一天还期待不已,现在看着这种东西就心生退意。
惠思咏舀出一碗浓郁的猪蹄汤递给盛星泽,“快趁热喝,凉了就不好喝了。”
盛星泽还没来得及婉拒就被他硬是塞了一大碗在手里,看着面前的大碗,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惠思咏找了个凳子坐在盛星泽的床边,“我妈知道我把你弄成这样,心里特别对不起你,让我一定要把汤带来,看着你喝下去才行。”他撸起袖子给盛星泽看上面有几道淤青:“我爸给我打了一顿,他说怪我没仔细检查,自己受伤就算了,还连累了别人。”
惠思咏委屈地努了努嘴,满脸愧疚地看着盛星泽,就差写下求原谅三个大字。
“你知道吗现在你是我们家的宝贝,我爸妈现在张口闭口都是星星怎么怎么样,要不是今天实在抽不开空,他们一定会跟我一起来的。”
眼看惠思咏有一直说下去的尽头,盛星泽心里还记挂着电话的事情,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碎碎念,“你认识林穆吗?”
惠思咏被这个突然大转弯的话题弄得有些懵,他迷茫地眨眼,“之前和你抢角色的那个?”
“是。”
惠思咏双手不安地绞在身前,扭扭捏捏道:“我不是答应你去查清楚这件事吗?本来想全部弄清楚再告诉你的,但是我这两天一直没有进度。”
盛星泽点头,“你说,我听着。”
“剧组里有一个道具师在那天出事之后就消失了,剧组的监控被基本上全部破坏了,但是有一个比较隐蔽的摄像头录下来了他动手脚的证据,我把视频拷下来了,剧组那边还有一份备份,我们打算找到人之后连东西带人一起送到警局去。”
惠思咏把一个U盘递给盛星泽,“这里面就是那段监控,我猜测那个道具师应该是有人指使的,出事当天就发现了他失踪,但之后一直了无音讯。”
“直接报案吧,警方找人总比我们自己快。”盛星泽道,没有一个剧组会想爆出这种丑事,想必张朝不愿意借助警方的力量来寻找那个失踪道具师的原因归根到底还是担心这场风波对电影日后的宣传造成负面影响,只要警方一直没有介入,张朝对外就可以说是演员拍戏时意外受伤。
想到这,他轻笑一声。
“不用了,人已经找到了。”喻白推门进来,手里拿着手机,看样子应该是刚刚挂断电话。
他熟门熟路地把衣服挂到衣架上,站在盛星泽的床边,从他手上拿过那碗已经温度正好合适的猪蹄汤,撇开表面那层油喂到盛星泽的嘴边。
“找到的时候人还在机场,他自己已经承认了是林穆给钱让他对你的威亚动手脚,目的是要让你没有办法继续拍戏,这一次星泽完全是被误伤的。”他抬头看了一眼惠思咏,又舀了一勺汤塞进盛星泽不情不愿张开的嘴里。
惠思咏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他指了指自己的鼻尖,诧异道:“我吗?我和林穆又不认识,半毛钱的交集都没有,他为什么要害我。”
盛星泽咽下一口汤,在喻白下一勺子递过来之前的档口终于得了一个说话的机会,“林穆有一个频繁打款的账户,对方开户人写的是你的名字。”
惠思咏脸色唰地就白了,眼睛里写满了疑惑:“怎么可能,一共就一张卡,还在我爸妈的那里,我片酬都是直接打进那张卡里面的,平时我身上只有爸妈给的零花钱!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对,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