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星泽不小心咬到了一粒花椒,麻得舌头都快僵了。
他眼珠子一转,看准了喻白喜欢吃辣锅 ,从里面捞出一块烫熟的牛肉,悄悄塞了几颗花椒藏在里面。
“喻影帝,赏个脸尝一口?”趁着喻白用公筷夹菜的功夫,盛星泽拿过他的筷子,将那块牛肉递到喻白的嘴边。
喻白没多想,张嘴就咬掉了盛星泽喂过来的牛肉,椒麻的感觉覆盖了整个舌头,但他面不改色地吞了下去。
“不麻吗?”盛星泽见他表情都没有发生改变忍不住惊讶一下。
喻白凑到盛星泽的耳边,小声道:“不麻,很甜。”
一股电流从脊椎往上直接冲击着大脑,盛星泽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了两个大字——很甜。
不知道喻白最近到底怎么了,调戏起人来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盛星泽偏过头去不理喻白,装作吃到了辣椒似的朝嘴里哈气,掩盖自己脸红的事实,但藏在碎发下面的耳朵尖却是越来越红。
真是……招架不住了。
喻白吃得快,点好菜还有小半没有煮进锅里,他已经吃完准备放筷子了。
盛星泽和他正好相反,吃火锅这种事情他是绝对能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哪怕东西都煮完了,他也会不甘心地捞捞锅底,直到确认真的没有什么能吃的,他才会心满意足地放下筷子。
喻白吃完就开始帮盛星泽夹菜,每一次盛星泽碗里的菜稍微下去一点,喻白马上就夹给他,而且全是盛星泽喜欢的。
几位跟拍全部低着头不敢看对面的两个人,生怕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遭到喻白的一个眼刀,一个个缩成了一直鹌鹑,还是带着十万伏的电灯泡在blingbling发光的电子鹌鹑。
盛星泽被喻白伺候地体体贴贴,就差喻白直接拿着筷子喂进他的嘴里,大概是食物的诱惑过于强烈,盛星泽几乎都忘了自己还在拍摄,对面的跟拍更是被他选择性地忽略了。
吃菜的间隙他一抬头正好对上黑黝黝的镜头,突然意识喻白做的每一件事都原原本本地被镜头记录了下来。
眼看喻白还想继续投喂,盛星泽却没脸继续接受,平时私底下他和喻白怎样都行,但是当着外人的面,对喻白的影响不好。
他放下筷子推了推喻白。
“出去帮我买杯奶茶,少糖去冰。”
“要热的把,天太冷了喝冰的对胃不好。”喻白语气很温柔。
盛星泽本来的目的就不是喝奶茶,去冰还是热的根本无所谓,他只是受不了喻白一直在他旁边这样贴心伺候。
喻白起身出去了,关上门之前他还回头看了盛星泽一眼,只是盛星泽正低头专注于碗里的食物并没有注意。
对面的摄像大哥们也一直没有说话,房间中一下子安静下来。
盛星泽加了一块肥牛放进碗里,只听见一阵轻微的电流声,房间中的灯一下子全灭了。
☆、重遇林穆
盛星泽把筷子放好,门口突然传来上锁的声音,除此之外,四周寂静地有些过分。
“摄像大哥?”盛星泽试探地叫了一声。
空荡荡的房间里没有人回答。
一阵风从盛星泽的脖子后吹过,微凉的触感使得他脖子上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他抬起右手护住后颈,僵着脖子一点点往后转去。
身后也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等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的环境,盛星泽才勉强能看见房间里的一些情况。
原本坐在对面的几位摄像大哥全部不翼而飞,房间中只剩了他一个人。
原本咕噜咕噜冒泡的火锅沉寂下来,红白的液体混在一起,好好的骨汤上面漂浮着红油。
火锅周围都是红色的粘稠液体,有些还溅到了盛星泽的面前。
墙壁上突然冒出了一双绿油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盛星泽看。
两双,三双……
仿佛开启了什么机关一般,墙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眼睛,全部都望着盛星泽,四周的墙壁都被一点点的绿色填满了。
盛星泽觉得自己的密集恐惧症发作了,他抹了抹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突然觉得有些房间里有些冷。
房间中的空调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关闭了,他顺手把喻白放在旁边椅子上的外套抓过来披到身上。
被熟悉的气息包围着,盛星泽身体里那种令人反胃的恐惧稍微降下去了一点。
房间中隐约能听见极其微弱的呼吸声,盛星泽屏住气,那个呼吸声虽然若有若无,但是仍然存在。
这里还有其他人。
盛星泽撑着桌子缓慢地站起身,敏锐地四处打量着。
一只瘦骨嶙峋的手悄悄从桌子底下伸出来,猛然握住了盛星泽的脚踝,力道大的好像要直接陷进肉里。
盛星泽自知躲不开,像被施了定身术似的一动不敢动,他低头看着捉住自己的那只手,站在原地等手的主人从桌子下爬出来。
“别动,我的孩子们都看着你呢。”身下传来一个老太太沙哑的声音,她缓缓地松开了攥住盛星泽脚踝的手,动作缓慢地往外爬。
盛星泽看见墙壁上静止的眼睛在老太太说话的时候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眨了起来,房间中是不是还能听见孩童清脆的笑声。
老太太说的孩子大概就是这也不人不鬼的眼睛的主人。
穿着黑斗篷的老太太挣扎着爬了出来,她凑到盛星泽的跟前,瞪着浑浊的双眼打量他,细长的手指指着盛星泽的鼻尖。
“多少年了,我已经多少年没有见过活人了。”老太太的嘴角裂开了一个不正常的弧度,露出里面已经空荡荡的牙槽。
盛星泽不回答。
老太太犹豫了一会儿,颤抖着手从身上摸出一个魔方放到盛星泽的手上。
“我的儿子已经被困在里面三百年了,今天你只有救出我的儿子,才能从这里走出去。”
盛星泽打量着手上普普通通的魔方,“我要怎么救他?”
“这是上古灵器,只有想办法把它复原成原本的样子,我的儿子才能回来。”
“三百年去有魔方吗?”盛星泽直接揭开了所谓上古灵器的真面目。
“这是上古灵器,不是什么魔方!”老太太突然怒了,又细又长的指甲已经碰到了盛星泽的脖子。
盛星泽已经知道这个房间里不会再有什么未知的东西冒出来,心里的恐惧渐渐散开了一些。
他把拿着魔方藏到身后,一双狭长的眼睛玩味地望着老太太:“可是,我为什么要救你的儿子。”
“不然你就要死!”老太太握住盛星泽的脖子,目眦尽裂,眼角有血开始一点点往下流,血液粘稠不像眼泪,附着在老太太的脸上静止了。
老太太的皮肤很凉,那是一种属于死人的温度,冰凉的触感刺激着盛星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如果我把你儿子放出来了,你就必须告诉我消灭亡灵的线索。”
“那是自然。”老太太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拄着拐杖往凳子上一坐盯着盛星泽手上的操作。
“能不能开灯,这样看不太清楚。”盛星泽低头摆弄了一下魔方,房间昏暗,他只能勉强辨认出魔方的颜色。
老太太的手又伸到了盛星泽的脖子上,“开灯?你是想害死我儿吗?”
盛星泽微微蹙眉仔细观察各个面的颜色,正在老太太不耐烦地用拐杖敲地板的时候,他开始手指灵巧地转动魔方,底面,顶面,四周。
一个魔方很快被他还原好了,几乎没有再看它的颜色完成了魔方六面盲拧。
“你行不行啊。”老太太看不太清盛星泽手上的动作,还当他在随意倒腾,于是发声催促道:“我儿子可等不了这么久。”
她话音未落,包房门锁咔嚓一声打开了。
还原了魔方就是打开包房门锁的钥匙。
老太太眯着眼凑近了盛星泽的手,这才发现魔方已经被他复原成功,准备了一肚子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没有机会了,她不理会盛星泽,悻悻地接过魔方。
“儿啊,你总算是得救了。”她捧着魔方,脸上的表情因为激动而有些失控,眼角的血泪又开始往下流淌,她好像根本忘记了还有一个盛星泽的存在。
“线索。”盛星泽见她还有要和儿子好好叙旧的趋势,赶忙伸手抢过魔方。
老太太被他这一手弄得猝不及防,没好气道:“我只知道亡灵喜欢兔子,可以用兔子做诱饵。”
“什么兔子。”
“问那么多干什么,不知道自己去试吗?”老太太说完就不再开口,无论盛星泽再问什么都不说话了。
盛星泽只能无奈作罢,推开门让外面的光投进包房。
他听见包房里面突然有椅子被移动的声音,几位摄像大哥全部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有些诧异地看见盛星泽正站在门口盯着他们看。
“几位大哥出来早了点,不过我已经记住你们了。”盛星泽看着他们笑得一脸灿烂,“可千万不要再被我碰到,不然你们会死的很惨。”
盛星泽在这边和摄像大哥开着玩笑,而此时一道身影正躲在拐角处,望着盛星泽的方向咬牙切齿。
“盛星泽,你给我等着。”
盛星泽一回头敏锐地察觉到林穆的目光。。
自从惠城入狱盛星泽就没有听到过林穆的消息,他也没有再关注过这个人,突然在这里见到端着火锅的林穆盛星泽的确很意外。
“你怎么在这里?”他有些疑惑,林穆虽然一直不算很红,但是怎么都不至于沦落到来火锅店打杂的地步,“你也在录综艺?”
林穆冷笑一声,阴阳怪气地说:“怎么?你当人人都是你这样的大明星,别忘了,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还不是拜你所赐。”
节目组的人见气氛不对,全都站到盛星泽的旁边把他护到身后。他们虽然不知道盛星泽和林穆原来的那些纠葛,但就凭林穆这一句话,护犊子的节目组就不能忍。
盛星泽听到这话也忍不住笑了,他向挡在他身前的摄像大哥道了一声谢,径直走到林穆的面前,他还不至于脾气这么好,被人欺负到头顶上还能不还手。
“当初我答应过你交代惠城的事情我就不追究你之前做过的事,我自然是说到做到。”
“如果你真的说到做到那么为什么我的角色会被人换掉,”林穆的声音充满脆弱,眼眶里的泪水说来就来:“星泽,我伤心的一直都不是你换掉了我的角色,我伤心的是你骗了我,除了你没有人和我有过矛盾了。”
“林穆,都到这个地步了你用不着这么演,还是你以为你对惠思咏做了那种事情之后他的父母会轻易地饶了你?”盛星泽抱胸看着他。
“惠思咏的父母?”林穆的脸上浮现出惊恐的神色,端着火锅的手也开始不住地颤抖,“惠城告诉我他就是一个小新人。”
“你自己去查查惠鸿胜是什么人吧。”
林穆的脸色更白了,他当然知道惠鸿胜是什么人,那么惠思咏的身份也就很清楚了。
盛星泽说完就打算抬脚绕开林穆。
林穆仿佛疯了一般直接把手上的火锅往盛星泽身上丢去。
周围都是围观的群众和节目组,盛星泽没办法躲闪,只来得及用手肘挡住自己的脸,铁锅砸在盛星泽的手肘上,浑身也被汤底被淋了个透。
旁边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被林穆的这一下波及到,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为了节省食客等待的时间,梨子火锅店向来是帮食客烧开了火锅才会端上来。
虽然方才耽误了一阵,林穆手里的这一锅汤底的温度还达不到烧开的水平,但余下的温度浇在身上同样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灼烧感。
“你明明知道惠思咏的身份,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如果我之前就知道……”
最后,盛星泽听见林穆气喘吁吁地质问,他抬起头朝林穆笑了一下。
“我凭什么告诉你。”
☆、一起洗澡
盛星泽说完就往卫生间走去,冰凉的水流冲过被烫得发红的手臂带走了阵阵灼烧感。
三月的气温还不算很高,盛星泽怕冷,身上里里外外裹了好几层。
拜衣服所赐,他身上并没有严重的烫伤,被铁锅砸到的手臂上有些泛红,触碰的时候会火辣辣的疼外,身上并没有大碍,只是衣服黏在身上的滋味不太舒服。
“星星!”喻白听到消息赶忙跑了回来,看到盛星泽狼狈的模样心疼道:“车停在楼下了,我们先去医院看看。”
盛星泽若无其事地笑道,他指了指正在冲凉水的手臂:“喻影帝,你怎么连最基本的紧急处理都忘了。”
喻白抿着嘴不说话,身上不住地释放冷气,他握住盛星泽另外的一只手,盛星泽惊觉他的手凉的吓人。
“怎么手这么凉,热奶茶呢?快拿去捂一下。”他笑着说道。
喻白看到他脸上的笑容,心里的酸涩感更加强烈,他很想给盛星泽一个拥抱,却被盛星泽灵巧地躲开。
“我身上脏,别靠过来。”
“星星……”喻白低声叫他,声音颤抖。
“嗯?”盛星泽应了一声,喻白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盛星泽的手。
外面闹得动静挺大,节目组把林穆交给警方处理,本来在包间里吃饭的盛妈妈和喻妈妈听到喧闹声也跟着出来了。
“里面发生什么了?”盛妈妈随便找了一个还在围观的食客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