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来的路上,塞伦曾经复盘在狮王宫殿里发生的一切,塞伦相信即便师父没来,希斯塔仍能全身而退,至于自己,塞伦没有绝对把握活着离开。也许希斯塔在战场上的身先士卒,和平时的屡教屡犯都源于强者的自信。一番分析下来,塞伦认为自己和师兄的差距不但没有缩小还越来越大。
他正想着,前面的守卫突然跑了起来:“怎么有股烤鸡的味道?糟了,有人进来了!”
塞伦暗道:休伊这个笨蛋,让他送饭怎么带有气味的,这下要露馅了!
他们一前一后冲进地牢深处,就见希斯塔背对着走廊端端正正坐着,守卫直觉他藏了人,厉声质问:“你藏了什么,转过身来!”
希斯塔一动不动:“牢里连根茅草都没有,我能藏什么,别打扰我修行,走开走开。”
守卫:“烤鸡的味道是怎么回事?”
希斯塔装傻:“在贺宴上吃过烤鸡,打嗝反上来的味。”
“你当我傻是不是!”守卫掏出钥匙就要进牢房检查,塞伦一把按住他,夺过钥匙自行开了门。守卫不敢反抗塞伦,便由着他去了,骑士团的人都知晓塞伦不分对象秉公办事,然而很少有人清楚,他平生为数不多的几次破例都是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师兄。
塞伦走到希斯塔面前,一眼就发现他胸前鼓出道长条,看轮廓像是什么小动物,他猛然想起休伊是鼬族人,应该是变回原形藏在里面,随便问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就把守卫糊弄走了,临走前拼命朝希斯塔使眼色,让休伊尽快离开。
希斯塔也不敢耽误,等四下无人扯开衣领掏出鼬形的休伊,本想催他溜走,可看着托在掌心的雪白小毛球,他的心都快萌化了:“你真是太可爱了。”
就在被守卫发现的前三秒,休伊被希斯塔强行灌注妖力变回伶鼬原形,塞进衣服里。
休伊从小到大还从未现过真身,这就相当于被人剥光了一样,不着寸缕的身体像壁虎似的紧紧贴上希斯塔光裸又饱满的胸肌,下巴正好压住不该碰的点点,休伊的脑袋登时炸开了!他今年才十四岁,从未跟任何人有过这般肌肤之亲,若不是有层皮毛覆盖着,他全身跟熟透的虾一样。
休伊心跳如擂鼓,偏偏希斯塔跟没事人一样,好死不死按了按自己的背,让两人贴得更紧。尤其喉咙那处避无可避的摩擦,让休伊快要窒息了,刚出炉的烤鸡都没有那嫣红的凸起来得炽热滚烫……
至于希斯塔和塞伦是如何骗走守卫的,休伊完全没印象,直到被希斯塔捞出来,看着他的脸逐渐放大,鼻尖抵在自己毛茸茸的额头上,休伊这才从混乱中恢复神智。
希斯塔一边亲小白球的脑门,一边像个花痴一样唠叨:“小小的,可爱死了。”
休伊依然僵硬如咸鱼,任由他摆弄,最后发现他盯着自己的肚皮下面坏笑:“这里也小小的啊。”
然后希斯塔就被糊了一巴掌,掌中的小毛球蹬开他的手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兴趣的小可爱可以去查查伶鼬的图片,真的超可爱,哈哈哈
第30章 030(倒v结束)
被扇过耳光的第一天,休伊没来。
被扇过耳光的第二天,休伊又没来。
被扇过耳光的第三天,休伊还是没来。
一向稳如老狗的希斯塔开始慌了,倒不是发愁没人给他送吃的,三天的禁食令已经解禁,牢饭按时供应,可那些东西嚼在嘴里,希斯塔食不知味,就算是同样的烤鸡肉也没有休伊那天偷偷送进来的香。
这日傍晚塞伦来探监,希斯塔缠着他打听休伊的情况,塞伦一直在处理狮国宫殿修缮事宜,顾不上关照休伊,并未带来有用的消息。希斯塔便拉着塞伦的胳膊不放,连讨好带撒娇,目的就一个,要他去看望休伊顺便打听口风。
无赖师兄一通软磨硬泡,塞伦迫不得已只好答应,放下待办的诸多正事,到狼王给鼬族幸存者安排的临时聚落去找休伊。奇怪的是敲了半天门没人回应,塞伦索性开嚷:“休伊,我有急事找你,开门!”
三分钟过去里面仍然没动静,塞伦的耐心消磨殆尽:“你不出来我就在门口说了,希斯塔让我问你……”
话还没说完,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休伊像幽灵似的出现在门口,及腰长发乱得跟鸡窝一般,眼圈乌青,脸色惨白,把塞伦吓了一跳:“你怎么搞成这样?”
休伊见外面有不少来来往往的人,向后退几步示意塞伦进屋说话,塞伦会意,踏进房子。
等关上门,休伊说了句“上次的事谢谢你”。
塞伦对举手之劳的事并不挂心:“那个先放一边,你最近怎么不去探监了,希斯塔怕你出事非让我过来看看。”
那三个字钻进耳朵,休伊浑身像过电一样,这些天只要一闲下来,他满脑子都是贴在希斯塔胸口的画面,饭吃不下,觉睡不着,简直要疯了。
“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塞伦的声音把他从胡思乱想里拉回现实,休伊知道自己的脸一定又红了,赶忙低下头:“没有。”
塞伦四下环顾休伊的临时住所,发现屋里没有几件生活用品:“把你需要的东西列个单子给我,我找人给你备齐,这里是狼国不是狮国,没人会为难你。”
休伊默默点头。
塞伦想起最关键的事还没问出结果:“所以希斯塔到底怎么惹着你了?你不给出确切理由他会一直催我,烦死人了。”
休伊咬咬牙,做出个重大决定:“明天我去跟他解释。”
“也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于是第二天,当休伊提着篮子来地牢送饭时希斯塔狠狠松了口气,可很快希斯塔就发现了不对劲,无论他谈起什么话题,休伊总是低着头不接话。自言自语好半天,希斯塔终于忍不住直奔主题:“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如果是的话你告诉我,我一定改。”
休伊微微扬头,对上那双急切又真诚的眼睛,短暂的目光相交后,休伊快速别开视线:“没有。”
“是吗?”
“嗯。”
“你不说的话我可就默认你没生气了。”
“嗯。”
见休伊头低得下巴都快贴上锁骨了,希斯塔手欠,挑起休伊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不生气就多笑笑。”他按住休伊的嘴角往上推,摆出个微笑的表情,“瞧,笑起来多好看,我要是小姑娘一定迷死你了。”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把别人撩到脸红心跳,他自己像没事人一样!休伊又羞又气,推开希斯塔的手逃也似的跑了,连篮子都没拿,留下希斯塔独自呆若木鸡。
在接下来的两天里,休伊一顿不落地过来送饭,但每次都是放下食物就走,别说一句话,连一个眼神交汇都吝惜十足。
经过第一次道歉后,希斯塔觉得休伊比之前更生气了。
离开地牢,休伊想起晚上还要去同族的婆婆家拜访,打算去集市上买些新鲜水果送过去。走了一会儿,他隐约察觉身后有人跟踪,便往人多的地方钻,可从集市入口挤到出口,十几分钟摩肩接踵的路程硬是没甩开尾巴。休伊心里打鼓,拿不准来人的身份和目的,当务之急是引对方现身,总之不能把人带到婆婆家。
休伊故作镇定地往树林走,最后停在小溪边沉声道:“出来吧,跟这么久你不累吗。”
草丛中传出悉悉索索之声,休伊回身同时摸出刚刚在集市上买来防身的菜刀,准备杀对方个措手不及,胳膊用上全力却挥了个空,身后根本没人,休伊目光向下扫,发现草坪里有只通身雪白的小兔子,耳朵尖还有一小撮黑色绒毛。
难道一路跟踪自己的就是它?
休伊担心有诈,警惕地环顾四下,不过什么异常也没发现,倒是那只兔子扑了过来,毛茸茸的爪子扒着自己小腿不放。休伊不知道它想做什么,不敢轻举妄动:“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
小兔子好像听不懂自己的话,挥着胳膊求抱抱,又蠢又可爱。
“你不是大妖?”如果它没修成灵识就没什么危险。
小兔子乌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休伊,三瓣嘴时不时动几下,不知道想说什么,休伊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敌过它的过分可爱,蹲下身子:“那你跟着我做什么?啊!”
小兔子蹬直双腿,用脑袋去蹭休伊脸颊。
“好痒,哈哈。”休伊被它逗笑了,卸下仅剩的心防,双手穿过腋下把兔子抱进怀里,捋着它的耳朵、脊背。兔子眯起眼睛享受轻柔的抚摸,时不时还会舔舔休伊的手指。它真的好可爱,那天希斯塔把玩自己真身的时候会不会也像这样… …
“你不怕我吗,我是伶鼬,最喜欢吃兔子了。”休伊是妖,自然不会像普通动物一样捕食,只是想起什么便说什么。
小兔子突然拱开他的手,休伊以为它生气了,刚想为不合时宜的玩笑道歉,那兔子已然用短小的胳膊抱住自己的脖子。
它似乎挺喜欢自己的,休伊有些开心,像曾经哄妹妹睡觉那样轻拍它的背,手指无意间骚到兔子的痒处,它扑哧一笑,紧接着白烟腾起模糊了休伊的视线,同时他感觉被什么重物撞了一下,后背因为惯性摔在地上。
“哎呦我的天,你没事吧?!”
白烟来的快散的也快,当休伊看清身上的男人竟是希斯塔时,脑袋又一次轰然炸开。
看着休伊涨红的脸,希斯塔心道又搞砸了,看把孩子气得直哆嗦:“那个,上次你变回原形我不是玩了你半天吗,这次本想换我哄你开心的,我真不是故意吓你!”
希斯塔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人,常年习武磨练出精壮结实的身体,看着腰细腿长,实际重的很,压得休伊喘不上气来:“你下去… …”
希斯塔有种预感,一旦错过这个机会,以后便再难解开这孩子的心结:“我还有几句话要说,说完就起来。”
休伊别开脸重复着:“下去,你沉死了。”
“哦,抱歉。”希斯塔想起休伊还有伤在身,把胳膊撑在他肩膀两侧,分开腿,脚支地,让重量分散到四肢,“这样好些吗?”
“… …”休伊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怎么会喜欢上这个傻子。
“这几天我认真想了想,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躲着我了。”
休伊怔愣片刻,不敢直视希斯塔的眼睛,只用余光瞥着他。
“其实我早该发现了,你的心思明明都写在脸上。”希斯塔的手缓缓掠过休伊的脸,挑起他鬓边的碎发别在耳后,俊朗深邃的眉眼愈发温柔,“只怪我太笨,现在才反应过来。”
他为何露出这种毫无防备的表情,难道,难道希斯塔猜到自己对他,对他… …后面的事休伊不敢继续想下去。
“他们说得对,我除了身手好,脑袋确实转不过弯,真是对不起。”
“你,你道什么歉,是我一直说不出口… …”
“这种事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来,还是应该由我来说。”
莫非他也不讨厌自己?!脸颊好烫,快要烧起来了,心跳快得要喘不上气来,休伊的手攥成拳头,拼命克制自己抱住他腰的冲动。
“我那天千不该万不该说你‘小’,虽然你才十四岁吧,但也是个男人,任何男人被说‘小’都会生气的,后来想想给你洗澡的时候也看过,你其实发育得挺好的,我今天说的都是真心话,有一句骗你的就让我一年吃不到烤鸡!”
对希斯塔来说这是非常狠毒的发誓了,可惜他的话如同严冬之际兜头灌下一桶冰水,让休伊从身寒到心,懵懂少年心底的小火苗被灭了个彻彻底底。
受不了狂喜之后的急转直下,休伊心脏堵得难受,鼻子酸到不行,再耗上几秒钟眼泪就要夺眶而下,他使出吃奶的劲去推希斯塔,可那家伙岿然不动。
“你走!”
希斯塔慌了:“你别哭啊。”
“你胡作非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精进了!公然越狱还做出这等不堪入目之事!”
听到塞伦愤怒的声音,希斯塔心下一惊,还未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已被玄铁枷锁牢牢铐住,休伊趁势起身欲走。
“休伊,你等等!”希斯塔想追上去,奈何那枷锁只听塞伦的命令,拖着他往反方向走。
私心袒护的师兄如此不像话,塞伦怒从中来:“你再闹下去,等着师父亲自来抓你吧!”
希斯塔:“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跟你回去!”
塞伦一把攥住希斯塔的领子:“你知不知道越狱情形严重的可能处死?!你是不是活腻了!”
希斯塔:“我还有二十四天才能出来,我等得起,休伊一个孩子等得了吗?他这几次来地牢穿的都是同一件衣服,我不信他有钱买烫伤药,我知道你们大家都忙,可是病情一直拖下去他现在的身体撑不住!”
“他烫伤了?”塞伦想起那天去找休伊时,他的脸色确实很不好。
“算了,我跟你回去,你替我叮嘱休伊上药吧。”希斯塔从兜里取出个小药盒交给塞伦。
“你跟踪我是为了送药?”
希斯塔回过身,看着停下脚步的休伊,点点头。
这个傻瓜,区区烫伤而已,有必要冒着处死的风险跑出来吗。休伊知道自己又不争气地动摇了。
希斯塔:“我说过我会保护你,不是闹着玩的。”
罢了,管他真傻假傻,休伊确定自己这辈子不会再为其他人动心了。他不顾一切跑到希斯塔身边,拉住他的衣角,用上最坚定的语气请求塞伦:“如果真要处死的话,我跟他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