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煜琛狠狠地拽过来他的手腕,扯着他往外走,力气太大,导致他好几次要摔,随即给甩出了花房外:“三哥,我真……”
“徐佳落,别逼我打你。”高煜琛说完就进了花房。
忠叔看情况安定,忙走了过来:“挨说了吧?”
“说倒没说,就是我惹祸了,我把一盆栀子花给坐死了。”
“啊?”忠叔吓住了,“是那盆小的吗?”
“嗯,哪里有卖的?”陆一辰往玻璃花房看,高煜琛还蹲在那弄栀子花。
“那盆花你没发现开得很灿烂吗?正常来说,八月份的栀子花逐渐凋落了,那盆花是煜琛有次出差在外地带回来的,说是一个部落专门养栀子花,花期长,是人工栽培的,咱这买不到。”
“我还是去花店看看。”陆一辰急忙跑了。这个花房的花全是高煜琛的心血,且不说价钱,那个男人真的很珍惜这些花。
祸是他惹的,应该补救一下。
陆一辰不敢开车,打了辆出租车在东城跑遍了,凡是花店都买了一盆栀子花,回到家已经下午了,跑得他连午饭都没吃上,结果花房锁上了门。
他找到了忠叔:“忠叔,花房是三哥锁的吗?”
“嗯,煜琛说以后不许任何人进。”
“你有钥匙吗?”陆一辰问。
“有是有,但是我不能给你了,说真的,煜琛那孩子可不给人面子,我不能不听他的话。”忠叔为难地说。
“那好吧。”陆一辰把买的栀子花全摆在了花房门口,能有上百盆,但是开花的很少。
忠叔看他忙活,叹了口气。这不像佳落的性格啊,要是以前,说不定早和煜琛干起来了。
“佳落,你干嘛呢?忙活一天了也不见你影。”高夫人在后门喊。
陆一辰走了过去,微蹙着眉头:“伯母,我把三哥的花弄坏了。”
“他说你了?”高夫人问。
“没有,不理我。”
“老三不会太计较的。”高夫人拽着他进屋,“佳落,你身体真的没有不舒服?”
“没有啊。”
高夫人担忧地看向他,他那温柔可人的眼神一再让她怀疑眼前的是不是徐佳落:“我觉得你变化太大了,你以前从来不会去他的花房,连花都不喜欢,更不会在乎你三哥的感受,你这样伯母有点担心。”
陆一辰眼神飘了飘,睫毛颤动了下:“伯母,难道我一定要很任性才是我吗?还是说你们不喜欢现在的我?我就这么让你们难接受现在的我吗?”
高夫人没想到他说出这话,赶忙解释:“没有,你这孩子多心了,你什么样伯母都喜欢,我怕你身体不舒服。”
“我挺好的,我也想趁着这机会改变下自己的性格,我去吃饭了。”
“嗯,去吧,让李婶给你做点好的。”高夫人摇了摇头,这孩子现在太敏感了。
陆一辰也不想太麻烦,让李婶煮了海鲜面,吃完他就上楼睡觉了,跑了一天太累了,直到晚饭也没下去吃。
“佳落怎么了?他很少白天睡觉。”高董事长问。
高夫人优雅地夹了口菜,吃完用纸巾擦了擦嘴,看了眼老三:“白天不知道跑哪去了,买了很多栀子花,说是把老三的花弄坏了,心里不得劲。”
“佳落变化太大了,都有些陌生了。”老大说。
高夫人看看他们哥几个,说:“正好趁他不在,我说两句,你们以后别说他变化大的事,白天我说了两句,这孩子心思脆弱,说我就这么难接受现在的他?你们也是,以后别说了,我感觉现在这样挺好的,多懂事啊,省得以前竟让人操心。”
她说完还看了高董事长一眼,高政风说:“你妈说的对,不管怎样,身体健康就行,佳落怎样我都喜欢。老三,你也别计较了那花了,难得他想和你好好相处。”
高煜琛没吱声,依然没有表情。
陆一辰醒来时已经晚上八点了,下楼客厅没人在,他去了花房,看到门口的栀子花都不在了,有点开心。
高煜琛原谅他了?把花搬进花房了。
他笑呵呵地往屋走,走到一个拐角时,看到角落里放着一个推车,上面是扔得烂七八糟的栀子花,他走过去看了看,是他买的花被扔了。
心情一落千丈。
早晨的阳光在庄园洒下了大片的金光,这是个恬静晴和的光景,陆一辰知道高煜琛每天都会在后院跑步,他的这个房间看不到后院,就去了天台。
高煜琛穿着黑色的长裤,贴身的背心,高大的身影和阳光融合的恰到好处。
怎样他才能不生气?
陆一辰忽然想到一个办法,连忙跑回了房间里,拿出纸和笔开始写检讨书。
早饭的时候,高家人陆续坐了过来,高董事长看陆一辰,说:“佳落,后天是你父母的忌日,还是老样子?”
“啊?”陆一辰哪里知道老样子是什么,“我忘了。”
大家看看他,高董事长说:“往年你都不跟我们去,非要自己去,今年还是这样?”
“嗯,我让李成陪我就行。”陆一辰还是觉得这样自在些。
“那行。”
高家的早餐分为中餐和西餐,每份都不多,样品却齐全的很,陆一辰之前不知道,现在他知道这些精品的中餐全是星级酒店定的。
他最喜欢水晶蒸饺。
“恩,在吃饭前我想说件事。”陆一辰站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张纸。
大家放下了筷子,高煜琛扭头去看,撞上了陆一辰看过来的目光,当时沉下脸,满眼的不耐烦。
“检讨书。”陆一辰看着纸念了起来,“由于我喜欢三哥的花房,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偷偷地在花房里待着,以至于昨天不小心坐坏了三哥的一盆花……”
他去看高煜琛:“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我还是有错,未经过主人的同意擅自进去,破坏花就是我的错,在这里,我要当着大家的面,跟三哥说声对不起。”
他这一举动,简直令人震惊,连厨房门口的李婶和贵婶都惊讶了。徐佳落和高煜琛不对付众所周知,现在一向任性的徐佳落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道歉,破天遭头一回啊。
高董事长欣慰地点了点头,佳落长大了,懂事了。
高夫人笑了,去看旁边的老三。高煜琛还没从震惊回过神,怎想也想不通徐佳落的举动。
假的,全是假的,这小子最会讨人欢心,然后捉弄人。
四周都投来目光,高煜琛被看得不自在,左看看右看看,只好点了点头:“嗯,知道了。”
“知道什么啊?原不原谅?”高董事长笑问。
“我还能说什么?原谅。”高煜琛别别扭扭地说,扭头对视上陆一辰的目光,那双桃花眼发出亮晶晶的光芒,温柔又干净,一点也不像装的。
“谢谢三哥。”陆一辰露出粲然的笑容,坐下来,夹起一个水晶饺吃。
“挺好啊,知道叫三哥了。”高董事长心情大好。
“以后也会叫。”陆一辰高兴地说。
高煜琛再一次看陆一辰,心里直发毛。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
他一晃神,忘记碗里的粥太热,直接塞嘴里了,烫得他叫了出来:“啊……烫死……”
到嘴的话烫回去了,见别人看他笑,脸彻底黑了。
“老三,你那媳妇是不是找不到高家的路了?你这哪像是结婚的人?”高夫人说。
提起这事,高煜琛对徐佳落的一点好感又没了,舀着粥慢慢喝:“妈,吃饭吧。”
“一说这事你就不听,你倒是想想怎么办?赶紧离婚。”高夫人替他愁死了。
“还能怎么办?幸福从来不是我决定的。”高煜琛板起脸,看着一桌子的兄弟,眼里无尽的厌烦,“从一开始我就是个背锅的,不是吗?你们幸福就好。”
他突然一点胃口都没了,放下筷子:“我上班去了。”
看他走了,众人都不大安稳地坐着,只有陆一辰和高沐汐一脸茫然,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
但陆一辰明白了一点,原来高煜琛房里没有女人衣服,是因为和老婆不合,两个人结婚可能不是因为爱情。
“你说你,这时候提这事干嘛?”高董事长站了起来,“我也不吃了。”
“我……就是……怪我。”高夫人放下筷子,也没胃口了。
老大和老二、老四都放下了筷子,起身走了。
陆一辰看看他们,这里面还有这哥几个的事?
“妈,那时候到底为什么选三哥娶那女人啊?不是抓阄的吗?”高沐汐问。
高夫人看了眼陆一辰,皱皱眉:“少打听,你们吃吧,我得去约美容师上门,这一会我得老十岁。”
“什么事都不跟我说。”高沐汐撅嘴。
陆一辰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是高煜琛穿好正装下来了,他抬头看过去,高煜琛连看都不爱看他,从他身边过去了。
“小佳落,那时去抓阄,你也去了,你不知道吗?”高沐汐问。
陆一辰连因为什么结婚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这个,总感觉这里面好多事。
在忌日那天,他在路上问了李成。
李成只跟他说了无关紧要的话:“少爷喜欢捉弄高煜琛,你还是离高煜琛远点,他讨厌少爷,至于恨不恨,不好说。”
作者有话要说: 陆一辰耸耸肩:“反正不关我的事,我只要钱。”
第7章 扫墓
八月,正是最好的季节,每天阳光都会带来无尽的温暖和灿烂,在这阳光藏匿的安静时刻,各种草木的香气弥漫开来。
徐家夫妇的坟墓在一个牧场里,是徐佳落名下的地盘。那片牧场很宽阔,大片的草坪修剪得很平整干净,在牧场里,有个白色的木屋。
“徐老爷生前很喜欢这里,种了大片花卉,但是少爷不喜欢花,所以荒废了,会经常雇人来收拾这里。”李成带着陆一辰往一个山丘上走。
陆一辰很喜欢这里,空气新鲜,阳光明媚,夏风温熏。如果这里是他的,他要在这里种满向日葵,在这里生活。
徐家夫妇的坟墓在一颗百年的大树下,是个小山坡。陆一辰随李成来到了墓前,蹲在地上给他们摆上鲜花:“徐佳落为什么不让伯父跟来?啊,高董事长。”
叫顺嘴了。
“他不想别人打扰,哪次来都会坐到天黑,在这对空气说话,就像是跟老爷夫人说话一样。”李成看了眼手表,“我们来早了,一会高董事长会和家人来,你是在这等,还是走?”
“走吧。我是不是要打扫一下墓?”陆一辰问。
“少爷每次来都会打扫。”李成说,“那我去给你拿扫把。”
陆一辰朝墓碑上的照片看去,想着他和徐佳落相貌一样,那看到徐夫人是不是就能联想到他的母亲。
他这么好看,为什么会被父母抛弃呢?
徐夫人和徐老爷的照片是年轻的时候,从上来看都是很温和的人,徐夫人有着一双桃花眼,眼里无尽的温柔和风情,徐老爷一看就是个绅士,微笑起来真的很斯文。
面由心生,他们一定很善良。
陆一辰看着看着,心里咯噔了下,总感觉两个人很熟悉,忽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做的梦,梦里有两个人牵着小小的他,在花田里奔跑。
笑声那样开心,清脆。
陆一辰盯着照片,不知道出于什么感情竟然掉了眼泪,一串串从眼眶里流了出来。
李成在路上碰到了高家人,便一起过来,走近看到陆一辰在微风中,哭得像个泪人。高董事长心疼,眼圈都红了。
“唉,这是想他父母了。”
别人不感到奇怪,但是李成却很疑惑,因为这个人不是少爷,却在这哭,不知道是作戏,还是出于什么。
陆一辰心理不痛,但不舒服,哭到最后竟哭得泣不成声,扭头看到他们,那双桃花眼通红通红的,看得惹人心疼,怕被人看到狼狈的样子,慌忙冲相反的方向跑了。
“我去追他。”李成放下扫把追了上去。
“难怪这孩子不让我们跟来。”高董事长吁气,朝坟墓中走了过去,看着徐家夫妇,眼圈热了。
他身后站着一排高家子女,高夫人说:“佳落多像他的母亲。”
高煜琛扭转头望到了陆一辰逃跑的方向,看他的人影越跑越小。
李成一直追到了牧场的边缘,才追到陆一辰,他在一块木墩上坐着。
陆一辰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冲他笑笑:“让你见笑了。”
“为什么哭了?”李成问。
“不知道啊,为什么哭呢?”陆一辰自己也不懂,眼泪就是不受控制地跑出来了。
他抬头仰望着天空,深呼一口气,“你相信吗?我好像见过他们,心里不舒服。”
李成看着他那双眼睛,皱皱眉:“少爷小时候来几次会哭,后来再也没哭过,他来这,从来不让我在身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像你这样在偷哭。”
“今天他父母的忌日,他不会来吗?”陆一辰问。
“他走之前来过了,他不会来,在国外,我都联系不上。”李成叹了口气,“他小时候不会这么任性的,应该是高董事长惯的。”
陆一辰在牧场一直坐到了晌午,回到高家和走之前一样心情好,高夫人看到他没事的样子,还挺担心的,说些高兴的事让他开心。
“佳落,你来一下。”忠叔站在后门冲他摆手。
“伯母,我过去一下。”陆一辰去了后院,忠叔把花房的钥匙交给了他,“忠叔,这不是花房的钥匙,我可不敢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