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估计顶a比较博爱?”
袁修意心有余悸地回忆:“你们是没感受过,雨神那控场能力,取人性命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
孙茂喜不自禁,眼里水光潋滟,“莫不是,雨神他……暗恋我?”
众人被这么不要脸的想法吓傻了,正犹豫着是吐一顿还是打他一顿,江传雨来了。
徐婉立刻冲他挥手:“雨神,听说孙茂在医院那天你控场了?”
喧闹的教室霎时雪静,大半个班的同学同时抬起头来,眼神跟追光灯似地投向江传雨。
江传雨刚进教室,眼里还残着朦胧睡意,不明就里地扫了大家一眼,点头:“嗯。”
嚯——
全班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孙茂的嘴角咧到了后脑勺。
徐婉继续追问:“真是为了他控的场?”
江传雨这才明白她想问什么,回到座位上放下书包,眼神慢慢滑过他们几个,最后停在快乐吃瓜的钟念身上。
那傻子正半张着嘴紧紧盯着自己,手无意识地往嘴里塞薯片,眼里满是期待。
江传雨垂目,扬眉,声若冷泉。
“当然不是。”
————————
【作话有世界观解释】
第8章
孙茂的心碎了,跟饺子馅似的,稀巴烂。
教室里立刻爆出哄笑,盖过了他掩面而泣的呜呜声。
曲桃本是闭着眼在打盹儿,被这场喧哗惊了觉,转头问同桌:“你在医院控场?”
江传雨抿唇,小幅度点头。
曲桃吃惊:“疯了?”
江传雨目光游移:“我做了清除,不会留下味道。”
曲桃不赞同地摇头:“那可是医院,万一漏了什么地方,医护对信息素又敏感,太危险了。”
江传雨没接话,瞥向闹得最凶的那几个——
孙茂扯了袁修意的衣服下摆擦眼泪,向衡在给他递手帕,徐婉笑得前仰后合,钟念……吃薯片把自己呛到了,捂着嘴疯狂咳嗽。
印象中,这帮人总是最闹腾的。
成绩中下,体育平平,挨骂多过表扬,但个个都活得欢天喜地的,常年组团耍宝。
江传雨想起钟念去医院时的惊惶,头一次觉得他们的笑声也不是那么烦人。
曲桃看着江传雨的脸色,又问:“奶奶没事了?”
江传雨眸光一闪,回过神来。
两条过道,隔出了两个世界。
“嗯。”
他收回目光,恢复了惯有的淡然。
“前一天半夜溜出去的,没人看着,晚上的药没吃。出门后到处晃悠,几个区的志愿者都看到了,最后在老家找到的。”
说这话时,江传雨语气平静,没什么情绪,像是在说别人家的事。
“十几个小时没吃药,人已经完全糊涂了,拒绝任何人靠近。”
“她那种年纪的alpha,信息素已有自主意识,不受主体控制,破坏力巨大。周围的omega吓坏了,报警后警察用麻|醉|枪才让她安静下来。”
曲桃怔怔听完,不知该作何评价,想了想,干巴巴地笑:
“还好没上社会新闻,老年顶a大闹o区,呵呵呵呵……”
江传雨冷冷的一瞥,让她止住了笑,低头摊开课本,同时提醒同桌:
“上周考的几科试卷子都发了啊,在你书桌里,自己找。”
江传雨拿出来翻了翻,“语文没发?”
“早发了啊,你作文还贴在后面黑板上的,自己看。”
江传雨回头看了眼,又找了一遍,摇头:“没有。”
曲桃愣住:“我没拿啊,要不问问课代表……哦,那天是钟念发的卷子,你问他!”
听见这个名字,江传雨翻找试卷的手一顿,片刻后默默将它们收了起来。
他矜持地打开书开始早读,坐等着某人自觉上门送试卷。
然而等学渣记起一份试卷,就好比在机场等一条船,
终是妄想。
因有了这份挂记,江传雨默不作声地观察了钟念一天,终于明白学渣是如何炼成的了。
数学课,钟念在跟同桌下五子棋,悔了五十多步,输了十八局。
物理课,随堂考试,他抄遍了东西南北,最后被物理老师发现撵出去罚站。
语文课,估计之前站累了,睡了大半节课,醒后偷吃同桌的橘子被发现,栽赃到前桌孙茂身上。
……
从小严于律己,上课不溜号,作业不出学校,考试不下年纪前三,教科书般‘别人家的孩子’江传雨,
第一次明白学校对某些人而言,就是个大型游乐场。
不过他的这番人间观察,当事人钟念丝毫没察觉,他早把私藏试卷的事抛到脑后了,跟往常一样瞎闹了一整天,好几次撞上江传雨的眼神,愣是什么也没看出来。
但江传雨的耐心,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告罄。
晚自习前,钟念终于落了单,一个人在座位上赶作业。
江传雨吃完饭回来,径直走到他座位前,伸手:“我的语文试卷呢?”
“啊?”
钟念正在重写作文,突然听见一声问,愣愣地抬起头来。
懵懵的神情,眼珠子像养在溪水里的晶石,清透得没有杂质,也不知道晚饭吃了什么,下巴上还沾了点酱汁,整个人透着纯真的傻气。
让人莫名想起那张表情包。
江传雨清了下嗓子,忍着突如其来的笑意,提醒他:
“周日晚上的语文试卷,我没收到。”
钟念这才恍悟:“哦,那个啊,在我这儿!”
说着,他弯腰去桌肚里找。
奈何学渣的书桌比菜市场还乱,钟念埋头翻了好半天,任凭自己细白的后颈,无遮无拦地暴|露在旁人视野里。
江传雨眸色微沉,下意识地伸手,想把他的衣领拉起来,身子前倾时,忽然闻到了微弱的草木味。
很淡,像墨汁滴进水杯,袅袅晕开涟漪,跟没有阻隔剂遮掩的信息素味道略有不同。
“找到了!”
钟念唰地抽出张试卷,开开心心地展开:
“雨神你的字儿写得不错哦,力透纸背。”
江传雨没看那试卷,盯着钟念,“你换了阻隔剂?”
钟念震惊:“这你都能知道?什么鼻子啊!我姐给我的,什么纳米技术,副作用最小,不会完全切断分子扩散,这样我才能感知有攻击性的信息素。”
说着,他转来转去地到处嗅,还凑到江传雨身边吸了口气,“嗯,真能闻到你的味道!”
一个alpha故意去闻另一个alpha的信息素,不是挑衅就是调情。
可江传雨看着钟念那一脸的天真,确信他只是无知。
但这个动作,使钟念的信息素散得更多了些,丝丝缕缕的味道钻进鼻腔,深吸进肺里,让江传雨的胃腹开始发热。
江传雨眉心一跳,立刻退开了两步。
这时,班里的同学陆陆续续回来准备上晚自习。
徐婉隔了老远就扯开嗓子:“钟念,明天下午打三班,你要不要首发?”
钟念无所畏惧地扬起下巴:
“发啊,怎么不发,等着爷去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徐婉比了个ok,转头又问江传雨:“雨神明天来吗?”
江传雨摇头:“没空。”
徐婉并没指望他答应,急匆匆走过来,堵住江传雨:
“前面的小组赛你都可以不参加,但半决赛和决赛一定要到哦!”
不等江传雨回答,钟念自负地拍桌:
“雨神半决赛也不用来,只要别撞上林霄那孙子,其他的爷都能搞定!”
徐婉鄙夷回头:“拉到吧你,别又变成表情包了。”
钟念正要继续吹牛,徐婉瞧见他下巴上的酱汁,嫌弃得直皱眉。
“你吃完饭没擦嘴吗?邋遢死了。”
“擦了啊,有东西?”
钟念抬手想摸下巴,被徐婉紧急叫停:“别动别动,小心蹭得到处都是!”
两人同桌多年,是一个杯子里喝水的兄弟,帮钟念擦汗整理衣服这些事,徐婉做得再自然不过。
她一边吼着钟念,一边掏出纸巾,单手展开,直接朝他下巴伸过去——
忽然间,一道残影闪过,两根手指骤然握住她手腕,力道不重,但态度坚决。
徐婉跟钟念皆是一愣,再同时转头,看向手指的主人。
一丝怔然在江传雨脸上转瞬即逝,他保持着拦下徐婉的动作,抬头。
三人三双眼,六目相对。
第9章
钟念:?
徐婉:?!
江传雨:……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回到教室,已经有几道人影朝他们仨走过来了!
江传雨松开手指,前移,从徐婉手里抽走纸巾,顺势递给钟念,钟念不假思索接了,粗暴地猛蹭下巴。
江传雨满意了,冲他俩一颔首,转身走开。
像狗一样敏锐的孙茂迅速扑上,瞪着徐婉跟钟念,质问:
“你们三个gaygay的在干嘛?”
徐婉立刻甩锅:“不是我,是他俩gaygay的。”
向衡也凑过来半个脑袋:“难怪钟念饭吃得那么快,就为了赶着回来跟谁gaygay的?”
钟念暴躁:“老子是回来重写作文,晚上要交的!”
徐婉反驳:“写作文怎么跟雨神眉来眼去的?还很风骚地笑!”
钟念摔笔:“人家问我要东西!你们脑子里除了黄色还有什么?”
众人齐齐摇头,“没了”,“搞黄色”,“黄中黄即为橙”。
钟念把试卷塞到孙茂怀里,没好气地指示:“去拿给雨神,老子没时间了。”
好戏看完,大家意犹未尽地散了,徐婉回到座位上还是有些没想通。
“刚才雨神是什么意思?”
钟念正咬着笔帽凑字数,不耐烦地啧了声:“有伤风化吧,男女授受不亲,你以后少对我动手动脚的。”
徐婉柳眉直竖:“什么男女?都是alpha,看不起谁了?要不要现在去厕所比大小?”
钟念吓了一哆嗦,打摆子似的摇头:“不比不比,你大你大。”
他们几个向来没什么节操,对话一个字不落地送进江传雨耳朵里,让他忍俊不禁地扬起了嘴角。
送回来的语文试卷在钟念书桌里躺了两天,跟他的衣服、笔袋、吃剩的零食挤在一起,被揉得有些皱。
有洁癖的江传雨见不得这番乱,拿起来想要抚平褶皱,却不想闻到了浅浅的的草味。
是钟念的信息素,理直气壮地赖在别人的试卷上,宣布主权。
江传雨几乎是本能地凑上去,深深一嗅,贪婪地把那些草木味的分子收进腹中。
曲桃正想找他说话,目睹整个过程,傻了。
“这试卷……是钟念给你的?”
江传雨回过神来,跟曲桃怔怔相视,眼里闪着错愕。
曲桃见他这样,有些了悟:“你这两天是不是没打针?”
是没有,但之前的频率就降下来了,为什么会……
江传雨猛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医务室”,踩着晚自习的铃声,出了教室。
钟念花了一节课重写作文,去办公室交给老成后,难得的没挨骂,欢欢喜喜回来,往自己座位蹦,途中无意的一瞥,看见了江传雨的空座。
“雨神去哪儿了?又不上晚自习?”
这人也太神秘了吧,动不动就缺课,到底在做什么?
钟念半是好奇半是关心,干脆坐到江传雨座位上,拉着曲桃正儿八经地问:
“雨神是不是加入了什么奥赛小组?经常不见人啊。”
曲桃摘下耳机,略带忧郁地打量起面前这位傻白甜。
白是挺白,皮肤透光,手背还能看到青色血管;长相偏甜,无辜小狗眼,细软微卷发,五官亲和;
傻也是真傻,成绩倒数,言行幼稚。
就这么个扔o校都不见得能拿第一的弱a,居然能影响顶a的信息素?
天理何在!
曲桃深深为江传雨不平,对钟念的态度难免有些冷淡。
“你不会自己去问他?”
这回答就很曲桃。
钟念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识趣地站起身。
这时曲桃又发话了:“你还是别问了,最近都离他远点吧。”
钟念这就不乐意了,“为什么?”
“为了他好啊。”
曲桃瞪了钟念一眼,继而放低声音:“雨神……生病了,让他静一静。”
钟念愣住,几秒后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
“怎么了?”
接到电话的校医匆匆赶来,看到了坐在病床边,双眼紧闭的江传雨。
离开教室不过半小时,他像换了个人似的,眉心紧蹙,神情委顿,唇角向下垮,只有身板还挺得直,像架子一样,撑起倦到极致的躯壳。
校医心里一惊,眼神下滑,瞥见了他手腕内侧的针眼,沉下脸来:
“说了很多次这跟抑制剂不同,以后不许自己打。”
江传雨毫无反应,日光灯下肤色苍白如纸,像一尊表情凄苦的石膏像。
校医无奈,只能坐到旁边静等。
片刻后,江传雨深吸了口气,长睫一颤,睁开双眼。
校医低头看了看时间,警觉地皱眉:
“不到十分钟,你是不是把剂量加倍了?”
江传雨伸手按了按额角,淡道:
“刚才只是突发状况,今天是为信息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