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md回来就怪了。
“我知道,毕竟不回来的后果你也知道,”靳择野捏了捏他的耳垂,换来怀中少年猛地一颤,“……早点回来,别惹我生气。”
耳旁声音哑的简直像是情人间的温柔嘱托,可这厮明明残忍凶暴的可怕。
时绪拽起书包低头匆匆走出教室,背后隐隐的视线直到他走出门口才消失。
临出教室前他瞥了眼时间,四点四十五。
*
出了校门,时绪见四下无人,忙避开摄像头走到一条偏僻小道。
不远处突然有叫骂声,“我特么叫你们神气,叫你们臭牛逼,你们设计班不是很厉害吗,现在不还是在大爷脚下跟死狗一样?”
隐约还有求饶声。时绪眉头微蹙,但还是没往那边看。
事越少越好,抓紧跑路才是重点啊!
“卧槽,那边不是时绪吗?”有人突然阴阳怪气道。
“这叫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
“都是同学怎么这么冷漠啊,”为首的眀栖大摇大摆走过来,腕上金表闪亮,“真伤心啊,都听见声音了也不过来打个招呼?”
路上一辆计程车飞驰而过,时绪连忙招手,但司机却怕惹麻烦似得忙开走。
“时,时绪,别走,救救我!”
“……陈嘉?”时绪朝地上看去,那学生脸上一片青紫,正捂着头瑟瑟发抖。正是原设计班的陈嘉。
他们连点头之交都算不上,时绪只是知道有这个人。
“是我是我,上次你还和我一起填助学金申请表来着,”陈嘉忙爬过来揪着他裤脚,“你家里情况也很差对吧,你应该帮帮我啊!”
“这可是和你一样,穷的只能领助学金的陈嘉同学,”眀栖不怀好意说,“他爸死的早,妈是个瘸子,平常他一放学就跑去捡垃圾。你说说,家里种地的是不是该安分待在农村,都穷成这样了,还他妈有脸跟我们上一个学校?”
眀栖一脚踹开陈嘉的钱包,里面的破破烂烂的纸币洒在路上。
他当即爆发出一阵大笑:“你们看见了吗,老子脚上这双Air Yeezy 2踢东西就是给你们脸了,你们这俩穷逼一辈子垃圾都买不起知道不?”
擦,这鞋跟红棉裤似得有什么好秀的,他还赶着跑路呢。已经五点了,归寝时间是八点,也就是八点靳择野就会发现他跑路,抓回来就得被狠罚的那种跑路。
时绪不耐烦的打断:“说够了没,我赶时间要走。”
听见这话,眀栖的愤怒终于被彻底点燃: “你凭什么这么傲啊,听说你妈跪着求校长转的学校,估计还勾引了那个老东西吧,要我说你也活该被人……”
车胎擦过柏油马路声音刺耳,打断了他未出口的话。路边众人只看见一阵亮黄色闪过,涌起的风浪掀的人不禁退后几步。柏油路上一串嚣张至极的车辙痕。
这人不要命了吧,居然敢倒着开车!
众人瞠目结舌,眀栖则愣住了:“这,这是……”
城南上层圈子自然都清楚这是谁的座驾,兰博基尼Murciego,狂放不羁又透着野性,超高的价格和限量版属性让其有着无法比拟的魅力,只要看一眼就无法绝对不会忘记。
车窗摇下,那人左耳钉熠熠生辉,他勾勾手指:“上来。”
眀栖心中一喜,当即凑了过去殷勤道:“沈少……”
“滚蛋,没叫你,”沈浩初手指直直点向后方的时绪,“你,上车。”
*
时绪从容的上车,车门在他身后自动闭合,隔绝掉车外众人如见鬼般的眼神。沈浩初冲车外喊了声:“再让我听见你说刚才那种话,你和你老子就别想在这地儿待下去了。”
他们哪敢牵扯到家里。窗外刚才还嚣张的几人怂的点头如捣蒜,生怕沈少真一个不高兴让他们家里卷铺盖走人。
车内沈浩初一脚油门,兰博基尼Murciego如脱缰野马朝前疾驰而去。
“我没想到你有一天居然会主动联系我,”沈浩初睨了身旁少年一眼,“更没想到你会让我来接你回家,真意外。”
时绪开玩笑说:“我也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沈浩初低声嗤笑一声,随手打了根烟,“有段时间不见,嘴巴还是这么利索。对了,你之前不是挺护着那小怪物么,现在你俩闹掰了?”
比闹掰可吓人多了,弄不好要出人命的。时绪玩着手指,“出了一些事。”
沈浩初恰好扫见他颈间的绷带,声音蓦地低了半分:“……被咬了?”
“嗯,”时绪下意识应声,又猛地抬头,“你说什么?”
闻言,沈浩初骂了声“操”猛一脚刹车。时绪差点一脑袋撞玻璃上,忙道:“你搞毛啊?”
“这是他咬的,对吧,”沈浩初手指轻轻碰了碰绷带,压低的声音透着十足危险,“……他妈的他敢咬你?”
下一秒沈浩初却愣住了。
副驾驶座上的少年一下蜷缩身体,压低的喘息声诱人,只是轻轻碰一下额头就渗出薄薄一层汗。不知何时,密闭的车内传来一股幽幽的白檀香。
沈浩初喉结几乎克制不住颤动了一下,他声音低哑:“你说,如果我在车内把你……”
“他会杀了你。”时绪缓和呼吸,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他看一眼时间,又道:“快点吧。”
已经六点半了,除去回家收拾东西,他最多还有一个小时。
从家到车站一个小时够用了,靳择野那货再牛逼总不能逼停一辆行驶中的火车……吧?
半晌,兰博基尼重新开动,沿途不断倒退的风景映在沈浩初眼中,透着股难以捉摸的味道,“这么说传言是真的了,那小怪物真的克制不住伸爪子了?”
“许温莲把项目给他只是一个开始,对吧。所以你才要跑,他已经不是跟在你屁股后面暗搓搓做梦的废物了,他开始行动了,”沈浩初打开自动驾驶,感受着指腹刚才碰到的凹陷,“真狠啊,咬下去一小块肉了。”
时绪摸了摸脖颈,没说话。
“喂,我们私奔吧。”沈浩初突然说。
没头没尾一句话。时绪吓的差点从座位上弹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知道啊,我说私奔,两个人亡命天涯那种,”沈浩初盯着前方的道路,目不斜视说,“听起来就很浪漫吧,选个城市,普罗旺斯就不错,荷兰也可以……满地的郁金香和风车。就是有陆地下沉的风险。到时候给你摘朵最珍贵的奥古斯都郁金香。”
“这名字听起来就不珍贵。”时绪吐槽。
“不懂了吧,历史上这花最珍贵的时候一朵能换二十七吨奶酪,”沈浩初得意洋洋的咧嘴,“到时候我们就把花园种满这种花。”
这话槽点太多简直不知从何吐起,时绪随口问道:“人生地不熟的,那边说荷兰语吧……你打算怎么生活?”
“也说英语啊,世界通用语言,”沈浩初龇牙,“你老公托福一百一听力满分,完全够用了,到时候你卖郁金香,我种地,咱们重回淳朴的男耕女织小农经济,多好。”
得了吧,你从小就被沈家宠坏了,明显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种地,估计进厨房连盐和砂糖都能混。他想着,但没有说出口。
“酷毙了。”半晌,时绪象征性的鼓了鼓掌。
眼见沿途风景越来越熟悉,时绪抓紧时间说:“……喂,沈浩初,回去以后你把我所有联系方式都删了,就当你今天没见过我。你那么神通广大,也去删一下你这辆车的行车记录和监控记录。”
“怎么,担心你老公?”沈浩初视线紧锁着他。
服了,这时候居然还有心思开玩笑,靳择野手下的黑客技术可不是盖的。到时候别哭都没地儿哭。时绪走出车外,认真说:“嗯,怕你会被杀咯。”
“……”听见回答的瞬间,沈浩初心脏似乎都漏跳了两拍。
时绪又跑了两步,回头挥手道:“再见啦。”
没再看身后人表情,他转身跑进了阴暗的窄巷。
时母可能出去买菜了,家里没人。时绪上楼径直跑到自己房间猛地关上门。他拿出路线图放在手边,一边开始往箱子里飞快的装东西。必需的洗漱用具,纸钞,换洗的衣服……直到把银色旅行箱塞得满满当当。
时间七点二十,他还有四十分钟。
手机屏幕上静静躺着一张电子车票。他犹豫一下,把心里那些有的没的抛在脑后。
楼下传来动静,大概是时母回来了。时绪稳稳心神,拉着行李箱往楼下跑。
虽然很对不起时母,但暂且只能扯谎骗她了。“经纪公司那边有个国外的外拍广告需要去,已经请好假了。”就这么说吧。他想。
七点半,时母正站在门口换鞋。
“妈,你回来了,”时绪说,“经纪公司那边需要我……”
他突然愣了,手机没拿稳差点掉地上。时母恰好在此时转身笑着说,“阿时,你看谁来了!”
只见身材颀长的少年斜靠在门口,下颌微杨,视线漠然的看着从楼梯下来的时绪。视线从他穿戴整齐的衣服,到旁边的手提箱,最后到他颤抖的手……
“阿时,这么晚了准备去哪?”靳择野轻声问。
出了门,对方猛地拽着他,粗暴抵在窄巷墙壁上。
时绪颤抖着,刚才一瞥,他看见少年阖黑眼眸中压抑的极度暴怒和疯狂,“忘了我说过会罚你对吧……”
对方手指已经绕到他颈后,似要直接拆开绷带。那天在天台被咬的疼痛感不断刺激着脑海,耳旁突然响起陆闻那句“打不过就加入”——
时绪踮起脚尖,鬼使神差的凑过去。
嘴唇相触,即使是靳择野也有瞬间错愕。
“我喜欢你,”时绪喘着气,听见自己一字一句说,“……所以不要弄疼我。”
第55章
说完,时绪本想撤开,却不想对方按着他的后脑猛地加深了这个吻。不像是吻,更像是磨牙吮血般的撕咬……
半晌,时绪只觉嘴中全是血腥味,耳旁沙哑的声音仿佛宣告,“无论你是不是骗我,阿时,我不会再给你逃跑的机会了。”
……
“阿时,准备一下快到你了。”化妆室外助理探头道,“广告视镜加油哦!”
时绪回过神点点头。
那天说完之后他就跑了,甚至第二天都没敢去学校。接到有广告试镜通知更是马不停蹄赶到了公司。就怕再见到靳择野。
……他为保命扯了个惊天大谎,接下来可怎么圆呢。
正想着,旁边化妆助理突然惊讶道:“阿时,来的时候发现没你桌上那捧花……也不知道是谁特意送给你的。”
收到礼物在公司里是常事,经常有资历深的名模会收到粉丝们寄来的各种礼物。时绪入圈虽然几月不到,但凭着和玩具厂的合作广告一炮而红,一时间强劲之势几乎让圈内所有人侧目。
助理狡黠的笑说,“……肯定是哪个有钱粉丝送的,毕竟阿时现在这么火。”
时绪通过镜子瞄了眼捧花。现在并不是花季,但那大捧的黑玫瑰开的娇艳欲滴,显然价格不菲。他听过黑玫瑰的花语在网上流传很广,“你是恶魔,且为我所有”。
这绝对是靳择野送来的吧,所以那货现在嚣张的连他的化妆室都不放过了?
助理也很快意识到问题:“就是黑玫瑰的寓意好像不太好啊,要不要让助理处理一下?”
“算了,”时绪摆摆手,“在那放着吧,反正就是一捧花,当美化环境了。”
要是靳择野知道他扔了送的花,估计还不知道要怎么整他呢。
时绪忍不住摸摸脖子,化妆助理却赶紧问道:“对了阿时,你脖子上这伤是怎么弄的……视镜前受伤是大忌啊,我得用修容帮你遮一下。”
时绪礼貌的笑了一下,“谢谢周姐。”
“……我当是哪个大牌模特呢,”化妆室不远处女人声音高挑,“原来只是个新人,居然这么不注意在视镜前受伤了,看来也没多重视这次视镜吧。”
那女人也是来视镜的模特,脸上妆容精致,一身素色旗袍勾勒出风姿绰约的身型,透着十足的中国韵味。
“这是咱们公司的,也是圈内的大前辈宋韵然,”周姐在时绪耳边小声道,“六岁就上过米兰时装周,国外Allure杂志钦定模特……资源人脉都是一流的,听说城北的沈总都对她高看一眼。你小心应付,轻易别得罪她。”
这不那天拍卖会上沈晏的女伴吗。时绪只觉熟悉。
宋韵然的助理笑道:“是啊,要我说这次视镜真没必要。韵姐您上周刚去戛纳走完红毯,外媒可都跟着争相拍照报道,更是直接空降热搜第一。现在您来和个新人参加视镜,说出去黑粉又该说您欺负人了。”
“我凭实力拿下视镜,那些挑刺的有什么资格说话,”宋韵然从化妆镜里瞥了眼后方没什么所谓的少年,嘲讽的勾唇,“不像某些人一路靠耍手段上来,简直没法看。”
她早听说圈里有个新人,最近一路势如破竹之势火热蹿红。本来没在意,直到发现对方现在居然有资格和她参加同一场广告视镜。这让她不得不警惕。
这次国内最大的玩具制造公司计划向国际推广国潮娃娃,通过视镜遴选“国潮美人”。听说晚些时候董事会高层也会来,这种高商业与高文化价值并存的项目可遇不可求,她势在必得。
“韵姐到您啦,可以出来准备一下。”门口的助理探头道。宋韵然当即踩着十厘米高跟鞋摇曳出门。助理讨好的小声道:“……韵姐,玩具厂的董事也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