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咧!”
周围的小弟刚准备上前,就被黎卿给喝住了,“等一下!”
刀疤的视线落在黎卿的身上,指腹擦过自己穴上的疤痕,阴着嗓音问道,“怎么了?”
“总得给个明白。”黎卿维持着面上的镇定,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谁花钱雇你们来的?针对我们三人中的谁?”
他和韩叙白、云牧是今天才相遇的,幕后策划之人不可能一开始就针对他们三个。
黎卿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周围的人,思索着突出重围的可能性。
云牧的额头已经受了伤,似乎左脚也存在着伤况。更重要的是,看着就不是个能打的温柔性子。
韩叙白作为Alpha,虽然有一定的能力和身手,但这双手是说不出的宝贵!万一在打斗的过程中,出现不可逆转的伤害,那根本会彻底毁了他作为钢琴家的未来!
很显然,逃脱成功的可能性极少。
刀疤又拿出一块新的口香糖,慢悠悠地放入口中,“我凭什么告诉你,连自己得罪谁了都不知道?”
说话间,视线似有若无地瞥向了云牧。
黎卿捕捉到了这个关键,一个人的名字猛然跃上脑海,“贝利威?”
云牧和韩叙白听见这个名字,同时反应过来。
刀疤轻笑一声,也不否认,“别在我面前刷小机灵,试图逃出我的手掌心。实话告诉你们,我在道上做事也是有原则的。收了钱,就得体雇主好好办事!”
话说如此,但云牧也猜到这事因自己而起!他没想到,贝利威为了那个职位油水,居然敢雇凶对付他?
伤口的疼痛更加剧烈,云牧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见身旁的两人被自己连累,不得不咬着牙站出来,“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这事因我而起,就不要牵连无辜的人!”
“你这是和我们空口讲道理?”刀疤吹出一个泡泡,老神在在。
云牧听出他的意图,又补充道,“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
“那老家伙说,你靠身子傍上了有权有势的大款?这会儿听着,还真是财大气粗。”刀疤笑笑,言语间满是捉摸不透。
“大哥,你和他们费什么口舌?”黑衣矮个子用猥/琐的视线打量着黎卿三人,粗鄙下/流道,“这云牧不是个任人骑压的Omega吗?把他们绑了,好让我们兄弟几人尝尝滋味!”
“等玩腻了、玩废了,再找个野地随便抛掉就好。反正到时候收了钱,他们这三人是死是活,我们也管不着了。”
有人兴致冲冲地应和,“就是啊,管他们是A是O,反正这些个有钱人,娇生惯养的,滋味一定好得不得了!”
韩叙白作为从小就含着金汤匙出身的少爷,又加上成年后的一帆风顺,他哪里听过这种乱七八糟的论调?一时间,面色难看得可怕。
云牧抿唇不语,长时间的疼痛让他的思绪有些游离,脑海中蓦然浮现起一道身影。
忽然间,他听见旁边的黎卿悄声用华语说道,“我们不能被带走,叙白你保护好云先生,我想办法撂倒他们。”
韩叙白蹙眉,显然不赞同,“黎卿……”
刀疤听不懂华语,立刻打断,下了命令,“嘀咕什么呢?!先把他们绑回去!”
话音刚落的那一秒,黎卿就一脚踹向了身边的混混,抢过他手中的铁棒反手一挥圈,对面几人抱头躲藏,原本的包围阵仗瞬间被化解。
“叙白!接着!”黎卿将夺来的铁棒交给韩叙白防身。对方不像他,还多了一个受伤的云牧需要照看。
韩叙白没空多想,只能按照青年刚刚说好的分工,分工反击。
刀疤看见突如其来的混战,原本轻松的眼色陷入阴狠,他掏出腰间的枪/支,往上方叩响扳机,“一个个,都不要命了是吧!”
——砰!
枪击声落在每一个人的心上,震得人停下手中的动作。
黎卿不管不顾,趁机将一个混混牵制在地,挥拳而去。同一时间,云牧忽地冲了过来,“黎卿,小心!”
——砰!
又是一击枪声。
“找死!”
“学长!”
刀疤和韩叙白的声音一前一后地响了起来。
黎卿听见一声闷哼,忙不迭地回身——云牧替他避开了一枚子弹,原本就受了伤的左脚被子弹擦拭,此刻又冒出不少血迹。
刚刚被黎卿打伤的混混,趁机从地上爬了起来,捡起铁棒挥向黎卿的手臂。猛烈的痛感侵袭着神经,后者当即变了眼色。
韩叙白赶来,抬脚踹向混混的腹部。
就在情势混乱的时候,一辆私家车撞开警示标语冲了过来。紧接着,随着两声枪响,刀疤就突然跪倒在了地上。
他的手臂上、大腿上,顿时血流如注,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黑色轿车内,迪烈带人走了下来。向来邪气肆意的神色,此刻却显出几分阴鸷,“把他们的腿脚都废了。”
“是!”
刀疤认出迪烈,一时间升起莫大的惶恐。
迪烈带来的人,只用了几秒钟的功夫,就将刀疤等人全部控制住了,现场伴随着枪声一阵哀嚎。
云牧慌张地从地上爬起,却又不受控制地跌坐了回去。
黎卿察觉到他比之前更强烈的紧绷情绪,喊道,“云先生?”
迪烈二话不说地走了上来,眼中的杀意全数收敛。他毫无顾忌地蹲下身子,刚准备想要去扶,只见云牧忽地错开视线,“……别碰我。”
“……”
迪烈伸出的手顿住了半空。
又是一阵车轮急刹,转移了众人的视线——厉淮深和警方一前一后地赶到。
厉淮深眸中钻出化不开的戾气,快速扫了一眼现场的情况。紧接着,就目光定在了黎卿的身上。他瞥见了青年衣角的血迹,顿时呼吸一滞。
韩叙白根本没察觉厉淮深的到来,他将黎卿从地上扶了起来,急切,“手臂伤到了?”
厉淮深靠近,眸色一暗。
还没等他开口,警方负责人就先出了声,“这里是本州警队,十分钟前接到定位求助报案,是谁报的案?”
“是我。”黎卿喊道,声线中藏着一丝轻颤。
“警官先生,歹徒已经被制服了。这边有伤者,能不能先送往治疗?”韩叙白还算保留着分寸,替黎卿出声问话。
警方负责人颔首,“但需要有人和我去警局确认。”
韩叙白想起黎卿和云牧的情况,两人都受了伤显然不方便再折腾。作为知情者之一,他只能主动迎上,“我去吧,被撞的车辆是我的,具体情况我也了解。”
“好的。”
警方负责人让人将刀疤等人统统压住,一并带上了警车。
韩叙白的视线又青年的手臂上一落,哑声道,“厉总,黎卿的手臂被人打伤的,请你尽快带他去看看。”
厉淮深冷硬着面色点头。
韩叙白又看向勉强站起的云牧,对迪烈落下一句交代,“还有学长,恐怕伤得不轻。”
迪烈看了一眼手下,沉声吩咐,“跟着这位先生一起去警局,记住,我们持枪是正当防卫。”
“明白!”
…
五分钟后,警车带着一堆人驶离。
黎卿疲惫地松了口气,还没等说上话,手腕就被厉淮深直接握住了,“衣服上的血迹哪里来的?哪里还受伤了?”
“我……”黎卿一怔,落下视线,“这血迹不是我的,是、是云先生的。”
这句话一出,厉淮深和迪烈显出截然不同的神色。
云牧费力侧身,似乎是在故意躲避迪烈的视线,“黎卿,对不起,今晚的事情是我连累你了!我没想到……”
“好了,你的伤势要紧,更何况你还替我挡了一枪子弹。”
黎卿止住他未完的歉意,看着从刚刚起神色就不好的迪烈,试探道,“迪烈,云先生的伤需要尽快送去医院,他熬不住。”
云牧刚欲出口反驳,大脑就升起一阵天翻地覆的晕眩,失去重心往下一倒。
迪烈眼色一变,眼疾手快将他横抱起来。
云牧回过神,一时间忘了分寸,急喊,“迪烈!你放我下来!”
“休想!”迪烈几乎是咬牙迸出这两个字,一副气到极致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丝毫不避嫌地看向黎卿和厉淮深,丢下一句,“先走了,你们随便。”
说完,就抱着云牧上了车,带着几名手下扬长而去。
黎卿站在原地,眸里闪过一丝探究,“你说,迪烈和云牧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有闲心管别人的八卦?”厉淮深语气发紧,根本不理会青年的发问。
“前几天才让你和迪烈离得远一些,你今天就和云牧扯上关系了?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黎卿被这最后一句的质问砸在原地,抬头就跌进了男人慌到极致的眸潭里。
其实,系统自动将厉淮深划分进了黎卿的重要圈,所以刚刚的求助讯息,不仅发给了警方,也发给了男人。
厉淮深对上黎卿发懵失语的模样,合了合眼,快速压下失控的情绪。
他这是急到害怕了,才会冲青年发火。
“不是,这事和迪烈没关系。”黎卿忍住手臂的震动,缓声解释,“云牧手头有个公益项目,触了旁人的利益,我今天才接下这个项目就被连带了……”
“那种不能丢下他们跑走吧?云牧受了伤,叙白作为钢琴家的手比谁都宝贵,又不能动粗……”
厉淮深见他还有闲心替旁人辩解,眉梢又是一蹙,“所以你自己的安危就不重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黎卿哑然,心虚和委屈的情绪交替着涌了出来。他眼睑微颤,软着语气改口,“……我手臂好疼,刚刚被铁棒砸到了。”
厉淮深听见这话,钳住他手腕的力道微微放松,“先去医院拍个片,我再带你回酒店。”
“应该没伤到骨头,就是肿了。”黎卿凑近,讨好似地勾了勾男人的手背,“这不是没事了吗?这大晚上的,你送我回酒店处理?”
厉淮深看出黎卿刻意的讨好,也不拆穿,带着他往回走,“不能再有下次。”
黎卿望着男人的身影,嘴角不由往上扬了扬,仿佛连手臂上的痛苦都少了大半。他上了车,还有闲心抱怨起来,“一定是A国音协的副会长贝利威搞的事……”
厉淮深细致地替青年系上安全带,眸中划过一抹冷邃,“你别管了,我会处理的。”
黎卿颔首,私心也不想管这件破事,只是在心里默默地为贝利威点了根蜡烛——恐怕今夜之后,要处理这老家伙的人,多了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叮!提前为贝利威默哀!分分钟惹到三位大佬的逆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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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嘶——”
云牧被一阵刺痛给惊醒,下意识地想要弹身起来,却又浑身失力地跌了回去。
处理伤口的护士被他一惊,不小心打翻了消毒药水,整个屋子都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刺鼻味道。
“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边上的私人医生呵斥了一句,又连忙朝云牧关切,“云先生?你醒了?”
话音刚落的瞬间,房门就被人猛然推了进来。
听见动静的迪烈走了进来,他望着一地的消毒药水,不悦蹙眉,“怎么回事?”
说话间,快速地朝着床侧靠近。
小护士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低着头大气不敢出。私人医生看着阴沉着脸色的雇主,只好代替开口道——
“迪爷,云先生的脚伤已经处理好了。不过有些发烧,因为是受到惊吓、外加伤口感染的缘故,要赶快把这额头上的伤口给处理干净。”
“大概是护士一时下手重了,刺激的消毒药水把他疼醒了。”
“我……”护士欲言又止。
云牧环视一圈熟悉的布局,总算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他合上眼睛,话讲得很轻,“是我自己半昏半醒的,有些敏感了,和别人没关系。”
迪烈眸中聚集一抹急色,“都给我出去,连病人都不会照顾,我请你们来做什么?”
私人医生带着歉意颔首,“是,我们在外面候着,迪爷有需要随时喊我。”
说完,他就带着红着眼眶的小护士走了出去。
房间门一被关上,小护士就忍不住抹了抹眼泪,“文医生,我刚刚那是正常的清创流程,是云先生被惊醒了,迪爷怎么还能怪我呢?”
“少说两句吧,这家里谁不知道云先生对迪爷的重要程度?”私人医生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迪爷不是在生你的气,他啊,是记挂着云先生,心里憋着一股火气呢。”
小护士听见这话,抿了抿唇,不吭声了。
…
房间内,云牧忍着止不住的晕眩,低声道,“你吓到刚刚那个小护士了。”
迪烈夹出一团干净的酒精棉,靠近床上的人。还没等他动手,预料之中的制止声就传来了,“不用了,让别人来弄吧。”
“这里是卧房,没人进得来,也没人看见我们的‘勾当’!”迪烈压着紧绷的心弦,将最后两字咬得极重。
云牧面色一变,“……迪烈!”
“我喜欢听你这样喊我名字,但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迪烈盯着云牧,眉梢挑了挑,“还是你想以某种方式先晕过去,再乖乖躺平让我处理伤口?”